第35章 譙府茶話!
- 阿斗掀桌:我劇透,丞相別北伐了
- 游子的鯨魚王
- 2012字
- 2025-07-25 22:48:53
陛下將于郊外舉辦‘新式農具推廣會’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在朝野內外傳開。
也在成都士族中激起了漣漪。
對于那所謂的‘曲轅犁’,不少士族前面就已有所耳聞,但多是嗤之以鼻。
直轅犁沿用數百年,豈是那么輕易就能改動的?
即便有些微改良,又能省力幾何?
多半是下面人為討好陛下,夸大其詞罷了。
因而朝野上下,還有一些老學究在那痛心疾首的叫喝著:“禮崩樂壞。”
然而,不管如此,事已經定下。
而陛下這么大張旗鼓地親自推動,甚至不惜讓官吏與農夫同下田,這倒也讓不少人收起了幾分輕視。
畢竟能讓這位近來行事,愈發天馬行空的年輕帝王如此上心,這新犁或許真有些門道?
一時間,各懷心思的士族門閥紛紛打定主意,屆時要派人去探個虛實。
成都內外,暗流潛涌。
譙府,廳堂。
茶香裊裊,益州名士、勸學從事譙周正與好友、同為蜀地名士的郤正對坐清談。
譙周姿態閑適的,為郤正斟上一杯清茶,嘴角噙著一絲了然的笑意:“令先兄,如何?”
“我早說過,陛下終究年輕,沉不住氣的。”
“這才安生幾日?便耐不住寂寞,搞出這‘與民同耕’的場面了。”
“無非是想弄點所謂的功績,只是那不知真假的‘曲轅犁’,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奏效了。”
譙周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優越感和一絲輕蔑,仿佛早已看穿劉禪的淺薄和底細。
郤正卻未接這揶揄,眉頭微蹙,將話題引向,他更感興趣的方向:“允南,那曲轅犁真假暫且不論。”
“我至今思之不解的,是丞相!”
“以丞相之智,為何竟會應允那‘閉關鎖國’之策?”
“難道真信了陛下‘窮者思變’一言,以為偏安蜀地休養生息,便能抗衡坐擁九州、帶甲百萬的曹魏?”
“此非……自絕于天下乎?”
他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困惑和對國策的憂心。
譙周聞言,冷笑一聲,放下茶盞:“丞相如何想,你我豈能盡知?”
“然,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他目光掃過窗外,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蜀地疲敝,已是定局。”
“再怎么掙扎,也難改乾坤。”
“與其勞民傷財、徒耗國力去爭那鏡花水月的光復,不如偏安一隅,求得一時安寧,未必不是上策。”
他話鋒一轉,眼中精光閃爍,流露出真正的關切:“倒是這‘閉關鎖國’之后……嘿嘿,令先兄,你細想,朝廷還能依靠誰?”
“關興、張紹那幾個黃口孺子?還是那班根基淺薄的荊州舊人?”
“欲穩益州,終究還得靠我們這些根植此地的士族,這益州的天,終究是要由我益州人來撐!”
“此乃天賜良機,我益州士人重掌話語權之日,不遠矣。”
想到自己身為蜀中大族子弟,卻只任勸學從事這等閑職,譙周心中積壓的不滿與渴望幾乎要溢出來。
郤正緩緩搖頭,臉上憂色不減:“允南,莫要這么樂觀,我總覺此事不會如此順遂。”
“若朝廷真有意重用益州士人,何至于數月以來毫無動靜,且中樞要職依舊被荊襄舊部牢牢把控?”
“你我近況便是明證。”
他看向譙周,語重心長道:“你曾為太子家令,算得上陛下近臣,然陛下登基后,親近者何人?”
“一介宦官黃皓。”
“一個弄田的陳祇!”
“論才學、論根基、論對益州的了然,你譙允南豈會遜于此二人?”
“陛下舍近求遠,此中……”
“恐有蹊蹺。”
譙周嗤笑一聲,不以為意:“令先兄,你過于短視了。”
“黃皓不過一閹豎,陳祇所務者,農桑賤業耳,此等人物,豈能長久?”
“如今國策已定,閉關鎖國乃長久之計!”
“朝廷中樞運轉,地方治理安民,哪一樣離得開經史子集,離得開熟悉蜀地民情風物的士人?”
譙周嗤笑一聲,不屑道:“關張子弟,不過仗父蔭耳,豈堪大用?真讓他們去理證安民,只會淪為笑柄。”
“益州士族崛起,乃大勢所趨,非人力可阻!”
郤正沉默片刻,忽然問道:“允南,在你看來,陛下……究竟是怎樣一人?”
“陛下?”譙周被問得一怔,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搖頭,“看不透。”
“自登基以來,深居簡出,朝政盡付丞相,幾乎不露圭角。”
“偶有詔令,也多是如這次推廣會、或之前那些‘公廁’之議,頗有些……嗯,天馬行空,不循常理,甚至……略顯荒誕不經。”
他話中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不過此次,陛下既如此興師動眾,想必會親臨那田間地頭。”
“令先兄若想一睹天顏,解惑心中疑竇,這倒是個機會。”
郤正聞言,眼中果然閃過一絲意動。
他對這位引發國策劇變的年輕帝王充滿了好奇與探究欲,若能親眼所見,或許能窺得一絲端倪。
他很清楚,大漢當前這令人費解的國策走向,一切源頭,都指向這位看似放權、實則時有驚人之舉的年輕帝王。
譙周見郤正神色,不由得啞然失笑,帶著幾分士大夫的清高與不屑:“怎么?令先兄真打算屈尊降貴,去那塵土飛揚的田間地頭,看一群農夫揮汗如雨的犁地?”
“吾輩士人,當修身養性,以詩書禮樂立身,豈能自輕自賤,混跡于壟畝之間?”
“此舉,實有辱斯文!”
他語氣中充滿了對參與此等‘賤業’活動的鄙夷。
郤正沒有直接反駁,只是端起茶杯,目光望向窗外,深邃的眼眸中映著跳動的燭光。
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譙周所言,實在有些自負和自大了。
這場被譙周視為荒唐、有辱斯文的推廣會,或許會因為那位心思難測的年輕帝王,而變得……大不相同。
他不了解這位帝王。
但這位帝王每每之舉,卻能得到大漢丞相支持,屬實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