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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站在二十層的落地窗前,看著對面寫字樓的燈一盞盞熄滅。夜已經深了,帝都的天空依舊沒有星星,只有我影子被玻璃反射得很清楚,好像另一個疲憊卻不肯倒下的自己。打印機剛吐出最后一頁PPT,手機響了,是我媽的轉賬請求和銀行余額的提醒音同時彈出。我沒點開,背對著屏幕,低聲說:“江晚寧,再熬一次。”

凌晨一點,整棟寫字樓只剩下我和走廊盡頭的保潔阿姨還沒下班。

打印機哐哐地響著,辦公室的燈光只開了兩盞,整個空間像個放大版的病房,冷白色的、沒有人氣。我把最后一張紙拿出來夾進文件夾里,手都在抖。不是冷,是累。

我盯著手表上的時間,凌晨一點十二分。再晚一點,就沒有地鐵了。

電腦關機的一瞬間,反射出我自己的臉。黑眼圈掛得像煙熏妝,嘴角干裂,還起了一點皮。公司洗手間的鏡子太亮,我都習慣不看它了。

走出辦公室前,我順手把一張被項目經理劃了滿滿批注的初版策劃書丟進碎紙機。那是我花三晚熬夜寫出來的,最后卻成了他名下的“原創內容”。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但我還是按時完成了任務,因為我還在試用期,還在等那個叫“轉正”的奇跡發生。

出了電梯門,一陣夜風貼著玻璃幕墻打過來,我打了個哆嗦。門口還亮著燈,我剛準備抬手打車,身后傳來一個熟悉到刺耳的聲音——

“你現在,還一個人嗎?”

我沒回頭,也知道是誰。

許硯深。他曾是我大學四年的全部,也是畢業后一年我最狼狽的源頭。

他從車上下來,身上的西裝一點皺褶都沒有,冷白色的路燈打在他臉上,干凈得像我們之間從沒發生過的過去。

“出來這么晚,還不習慣讓人接你?”

我沒動。他走近了幾步,手里提著一杯奶茶,杯套上印著我大學時最喜歡的那家店的logo。

“你怎么在這?”我看著他,嗓子沙啞得像沒喝水的石頭,“你不是……早就不在國內了?”

“剛回來,來談點事。”他說得云淡風輕,“順便看看你。”

“看我?”我笑了一下,“我們分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語氣。”

他垂下眼,語氣比夜色還輕:“我知道我當時讓你很難受。”

我閉了閉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我現在真的沒時間跟你敘舊,項目還在收尾,我得回家。”我側身繞過他。

他卻站在我面前,沒讓開,“我可以送你。”

我看著他那雙永遠波瀾不驚的眼睛,突然覺得疲憊蔓延到骨頭里。

“不用了。”我退后一步,“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我靠你上位。”

他的臉色微變,我卻沒有停頓的意思。打開手機叫車,等車的五分鐘,他一直站在我旁邊沒說話。

我也沒再看他。

車到了,我上車。他沒跟上來。

車窗外,許硯深站在燈下,像是這座城市最后一個不眠的影子。

我靠著車窗閉上眼,耳邊響起那天開會時經理說的話:“晚寧啊,你再這樣拼下去,遲早累出問題來。可惜啊,公司轉正名額只有一個,你也知道,嘉言是總監的親戚。”

那時我沒說話,只點了點頭。現在我明白,那點頭不是服輸,而是認清。

凌晨兩點,出租屋門前的路燈壞了。鑰匙插進門鎖時,我看到門縫里有光。我房間里的人只有一個——自己。我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對面寫字樓樓頂的燈還亮著。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自己。

那時我站在許硯深家陽臺上,看他在電話那頭說著公司怎么個局勢難辦,而我捧著碗面想說我們明天要搬家。他一句話沒聽完我說的,就掛了電話,然后說:“你能不能別在這種時候提這種事?”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們遲早會完。

只是那時候我以為,是他不夠愛我。現在才明白,是我太不懂得愛自己。

我關上門,把文件夾放在桌上,走進洗手間洗臉。

鏡子里的自己陌生又熟悉。眼里沒有光,但還有骨氣。

洗完出來,我翻出手機,屏幕上有幾條未讀消息,都是公司群里發的。

“各位注意,明早9點項目匯報提前開。”

“最新名單已同步,項目匯報人:周嘉言。”

我的手指停住了。

是我寫的方案,是我改的每一頁,是我跟甲方對接到深夜后的那一版。

現在,卻成了她的成果。

我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氣得砸手機的沖動。

我只是坐下,點開電腦,打開空白文檔,從第一頁開始,重新寫新的提案。

指尖敲擊鍵盤時,我忽然想到那個站在寫字樓下的許硯深。

他以為我會哭、會退、會求、會再一次心軟。

可他忘了,江晚寧是被他親手丟下的。

一個被放棄過一次的人,沒什么好怕的了。

我向來不是那種容易放棄的人,但這次的重寫提案,還是讓我在凌晨四點卡殼。

盯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和邏輯結構,我揉了揉眼睛。咖啡已經涼了,胃隱隱發疼。我走到窗邊透口氣,天邊已經泛出一點灰白。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瀟瀟的消息:“你還沒睡?”

我回了句:“重寫方案。”

她隔了幾秒發來一個語音:“你瘋啦?公司不都發了通知嗎?她已經匯報了。你現在寫來干嘛?”

我盯著那條語音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打字回復:“我不信她能講明白那些數據邏輯。她拿的是我模板,但講不出我提案的深層框架。”

她沒有再回。

我合上電腦,去洗了把臉,然后用冰水敷了十分鐘眼睛。早上七點,我穿上公司統一的藍白色Polo,拎上包,下樓坐地鐵。

我沒打算出風頭,只想坐在會議室最后一排,靜靜看她怎么在別人寫的提案里走神。

會議室里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連平時不管事的副總都到場了。據說這次項目一旦通過,會直接影響并購走向,甲方高層也有人旁聽。

我坐下的時候,周嘉言已經在講PPT了。

她穿得一身得體西裝,妝容精致,說話時臉上掛著職業笑容,只不過嘴里說出的那些“用戶畫像邏輯”“內容偏好數據趨勢”,一聽就知道是背下來的。

副總皺了一下眉,提問:“你說這輪數據篩選主要是基于一季度調研,那你能說說篩選樣本是怎么定的嗎?”

周嘉言頓了一秒,語氣沒變:“基于上個季度的全國主流平臺數據模型,具體樣本可視作目標受眾A/B類。”

副總靠在椅背上不說話,掃了一眼人群。沒人接話。

我抬了抬手:“我可以補充。”

她愣了一下,現場也有些人驚訝。

“樣本并不基于全國數據。”我站起身來,語氣平穩,“那組數據是我四月中手動采樣的分平臺用戶打標分析,總樣本數是1264份,集中在江浙滬地區三類城市的女性受眾。”

副總點點頭:“這才對。”

我坐下的時候,周嘉言朝我看了一眼,嘴角輕輕一抽。那一刻我知道,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是習慣拿走別人的努力,用來包裝自己。

會議結束后,我沒等所有人走完就悄悄出了會議室。

我不想爭,也不想吵,我只是做了我覺得對的事。

剛走到樓道口,就撞上了一個我這會兒最不想見的人——許硯深。

他一手插著兜,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像是剛掛完電話。他看到我,表情平靜,甚至可以說淡然。

“你挺能熬。”他說。

我沒回應,繞過他繼續往前走。他卻追了幾步:“你不該出聲的。”

我停住腳步:“為什么?”

“這個項目現在很敏感,你自己跳出來,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敏感?”我輕聲笑了下,“敏感的是你,還是你們在怕什么?”

他神情沒變,聲音反倒低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望著他:“許硯深,我從來沒覺得你是個壞人。你只是太擅長權衡。”

他沒說話。

“我現在沒空聽你說這些。”我說完轉身走了。

但我知道他在看我,一直沒動。

中午休息時,我回了趟工位,打開郵箱,看到人事發來的一封郵件:“由于項目安排調整,轉正評估延期兩周。”

那一刻我明白,他們不想正面解決這個問題。他們在等周嘉言的“項目表現”穩定下來,然后再給她名額。我不過是個延遲處理的“變量”。

下班前,我收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是李遠——甲方之前的副總,那個曾經跟我一起溝通過不少細節的中年男人。

“江小姐,冒昧打擾。”他聲音帶著一點笑意,“你們公司這輪方案做得不錯,我對你的分析框架印象挺深的。周小姐今天提報后,我們領導覺得方向不夠具體,能否再聽你聊一版詳細邏輯?”

我愣了一秒,隨即坐直了身體:“當然可以。”

“那明天下午兩點,老地方?”

“好。”

掛了電話后,我手指微微發麻。

我知道,這是我僅剩的一次機會,不代表正義,只代表我自己的價值能不能站得住。

晚上十點,公司燈光已暗。我留下來整理那版PPT,一邊做筆記,一邊回憶那場初版數據調研的細節。

窗外一輛黑色轎車慢慢駛入地下車庫,我沒去看是誰。

我不需要再去確認了。

真正值得爭取的,不是曾經那個說愛我的人,而是那個愿意聽我說話、給我機會去證明自己的世界。

那天深夜,我把全部資料打印好、裝進文件袋,走出公司時,樓下風很大,吹得我睫毛都打濕了。

對面寫字樓的大屏上播著新聞。

“某平臺并購案持續推進,資本背后疑現業內黑馬團隊突圍。”

我看了一眼,轉身下了地鐵。

車廂里全是刷著短視頻的上班族,沒人注意到我手里的文件袋上,用鉛筆寫著幾個小字。

江晚寧,原稿作者。

我把那幾個字輕輕抹去,只留下一串編號。

沒有名字的作品,才不會被人搶走。

周五下午兩點,我準時到了那家叫“一間”的咖啡館。

還是靠窗的位置,還是那張老舊木桌,李遠準時出現在對面。他穿著灰色襯衫,戴著一副細框眼鏡,和平時在會議室里的強勢形象不同,顯得隨和了不少。

“江小姐。”他點了點頭,“我這人不拐彎,說實話吧,我們對你原方案的結構印象深,也確實看得出來,今天那個姑娘講得只是個殼子。”

我沒說話,只是低頭打開文件袋,把重新整理好的方案遞過去。

“你知道我們這次為什么緊張吧。”他翻著資料,“背后有股資本勢力盯上這塊內容流量入口,講不好,會直接影響決策。”

我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加了受眾分級和內容情緒模型。”

他翻到那頁,目光微動,笑了笑:“你這個分類方式,和之前行業內那套法不同。”

“因為那一套只管數據,不看情緒。我們平臺是賣內容的,不是賣公式。”

李遠輕輕“嘖”了一聲,關上文件夾:“你是學心理的?”

“新聞學,輔修了傳播心理。”我答得簡單。

“倒像是干了幾年市場的。”他說完,頓了一下,“這個方案,我們會帶去內部再看一輪。”

我知道他這是在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可能不公開、不公平但卻真實存在的口子。

我點頭:“我不指望拿走項目,只希望我的名字,不被刪掉。”

他說:“你要名利?”

我搖頭:“我只是要證明,我的東西,不是靠臉寫出來的。”

他眼里閃過一絲微妙的光:“你不太像現在這代小姑娘。”

我笑了笑:“謝謝您今天見我。”

走出咖啡館時,陽光落得刺眼。我戴上墨鏡,手機跳出十幾個工作群的消息,大多是在傳公司人事異動的事。

項目組被拆了,原來掛名在周嘉言名下的那一組人,被調走三個。還有兩個助理直接遞了辭職。

我沒時間分析這些異動的含義,只是第一反應去找阿秋。

她是我在項目組里唯一信得過的人。那天她幫我做數據時沒多問什么,現在我得告訴她,我要拿回原本屬于我的位置。

我在食堂碰到她,她剛端起一碗米粉,還沒坐下就看到我,臉上浮出一點不安。

“晚寧姐……”

我走過去:“你那天做的數據備份還在嗎?”

她眨了下眼,猶豫了一秒:“在。我都打包存在我硬盤里了。”

我點點頭:“可能要用上。你別怕,如果被查到,我會頂下來。”

她咬著唇點了頭:“我信你。”

晚上九點,公司樓下的風很冷。我站在便利店門口等她,把所有文件都從U盤里拷進電腦。拷完那一刻,我松了口氣。

“晚寧姐,你真的決定要翻這事了?”阿秋問。

“我不想讓一個偷別人東西的人拿我的成果去買獎杯。”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遞來一杯熱豆漿:“我陪你。”

我接過豆漿,手指冰冷:“這不是翻舊賬,這是我想看看到底誰會怕我。”

我們在樓上的會議室偷偷調試設備,把原數據和文稿校對成一份完整證據包。沒有抄送,沒有備份,直接拷進一個加密U盤。

做完這些,我靠在椅子上,看著電腦屏保跳出時間。

晚上十一點二十二分。

突然手機響了。

是林瀟瀟。

我接起來,“喂?”

她的聲音有點奇怪:“你知道嗎?你前男友——許硯深,他和周嘉言,今晚一起吃飯,被人拍到發微博了。”

我沒說話,只是緩緩把手指放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她沉默幾秒:“你沒事吧?”

我輕聲說:“我很好。”

“晚寧,”她語氣認真起來,“別再猶豫了,該推就推,別怕得罪人。”

我沒回答。

夜晚的會議室只有空調的低聲轟鳴。我看著電腦里的資料,里面是我三個月來熬夜敲出來的數據,是我親手做的每一個用戶畫像,是我一頁頁標注邏輯的流程圖。

沒有人會替我爭這些東西,他們只會告訴我:“你一個實習生,不懂規則。”

但現在我懂了,規則是留給服從的人,我不打算繼續低頭。

我重新整理好資料,把U盤裝進文件袋,關燈出門。公司走廊里空無一人,我的影子被應急燈拉得很長。

電梯門打開,我走進去,按下負一層。

手機再次震動。

這次,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猶豫了兩秒,接起。

對面傳來一個壓低的男聲:“江小姐,你知道你要對抗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我愣了一下,問:“你是誰?”

對方掛了電話。

電梯“叮”一聲落到底層。

我握緊手里的文件袋,走出電梯時,聽見頭頂風吹過樓梯間的門縫。

我站住,回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

但我知道,故事才剛剛開始。

我一直以為,所謂的“真相”不過是人們彼此默認的敘述,只要沒人打破,就能永遠維持體面。

但那天晚上,我意識到,有些體面,是拿別人犧牲換來的。

我把U盤交給了李遠。

地點還是“一間”,時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

我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這是完整的證據包,包括我最初的策劃邏輯草稿、原始數據、會議紀要記錄,還有系統內文件更改時間截圖。”

李遠沒說話,只把那只灰色金屬U盤接了過去。他手上的腕表閃了一下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他聲音不高,帶著點沙啞,“這東西一旦流出,不只是你們公司一個人的問題。”

“我知道。”我看著他,“我也知道,我如果現在不說話,可能永遠都沒機會了。”

他抬頭看我一眼:“那你想要什么?”

我低聲答:“公平。不是給別人的。是給我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收好U盤。

“你做好準備了嗎?”他最后問我一句。

我點頭:“已經做好了。”

第二天一早,公司群炸開了。

公眾號發了一篇署名不明的匿名爆料:《某上市企業內部人員剽竊實習生成果,涉嫌抄襲并違規參與重大項目匯報》。

配圖里,是我曾整理過的數據邏輯框架圖,被蓋了“項目展示用”的紅章,還有幾張PPT截圖,一模一樣的頁面,署名從“JWN”變成了“JY”。

評論區一片嘩然。

有人問這是哪個企業,有人猜是哪個部門,還有人貼出我們公司官網的截圖,說“撞臉太嚴重了”。

中午,公司人事發通知:“今天項目部全體暫停一切對外事務,召開內部緊急會議。”

我照常到了公司,像往常一樣坐電梯上班。

走廊里同事的目光多了些試探和敬畏,偶爾竊竊私語,也沒人再當著我面說什么。

我沒在意,只是走進會議室前接到一個電話,是副總打來的。

“江晚寧,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走進去,他的桌上攤著幾份打印出來的材料,正是那篇爆料里的截圖。

他指了指:“這東西是你發出去的?”

我沒否認,也沒承認,只說:“我不知道誰發的。但內容是真的。”

他臉色陰沉:“你知不知道這對公司意味著什么?”

我看著他:“我只知道,我的東西,被人拿去用了,還不讓我開口,那才是真的有問題。”

他盯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我知道,他心里早就清楚,只是不愿捅破。

“你今天先不用上班了。”他沉著臉說,“公司要處理,你暫時休息。”

我沒反駁,也沒求情。

走出他辦公室,我接到了林瀟瀟的電話。

“你瘋了嗎?”她壓著聲音喊,“你真的把資料交出去了?”

“嗯。”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扯出這事,公司要整頓,你也會被拉下水的。”

我靠在走廊的墻邊,聲音很平靜:“我不怕。”

她在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后說:“你要是不怕,就把這事做到底。”

我沒回話。

那天下午,公司群解散了兩個項目小組,三個人被叫去調查。

晚上八點,公司公眾號掛出一則“內部數據誤用致歉聲明”,模糊了所有名字,只寫“個別員工未經授權使用原始資料”。

我看著那則聲明,笑了出來。

不署名,不追責,不承認誰錯,干凈利落地把責任甩到空氣里。

但輿論不是空氣。

第三天一早,財經媒體和行業論壇開始跟進,部分爆料內容被同步到內容平臺,有人爆出周嘉言曾用類似方式在上一家公司拿過項目獎項。

而許硯深,第一次聯系我。

他沒有發微信,而是打了電話。

“你現在在哪?”

“公司樓下,準備去吃飯。”

“等我十分鐘。”

我掛了電話,沒打算等,但還是慢了幾步。

他來的時候穿著灰風衣,領口沒扣,神色比以前疲憊。

“你真把這事捅了?”他開口第一句話,不是質問,是確認。

“是。”我平靜地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沒有責怪,也沒有解釋,只說:“你知道這事會牽連到我吧?”

“我知道。”

“那你還是做了。”

我沒說話。

他低頭,像在自嘲一樣笑了一下:“你真變了。”

“不是我變了,是我終于不躲了。”

他看著我:“你想讓我怎么做?”

我說:“不用你做什么。你不再遮著我,就是最大的幫助。”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開口:“我會跟上面解釋。”

“謝謝。”我答得客氣。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他肩膀輕微一垮,那是一種我從沒見過的許硯深。他以前高傲、自持、強勢,像一面不破的鏡子。

但這一次,他退了半步。

我沒有得意,只覺得呼吸終于不再壓得那么緊。

回到出租屋,我打開郵箱。

李遠發來一封郵件:“你的資料已經正式通過平臺立項審核,署名已登記。接下來,我們有正式合作意向,你考慮一下。”

我盯著那行字,仿佛看見另一個世界的門,在我面前打開了一條縫。

手機這時又亮了一下。

是阿秋發來的語音。

“姐,我被調崗了,但我沒事,反而輕松了點。聽說你這次贏了,我太開心了。你一定要繼續沖上去,我等著你下一個項目出來。”

我聽完語音,笑了。

窗外天色將暗未暗,一束晚霞從樓與樓之間斜斜地落下來,像一把透光的刀,把天劈成兩半。

而我,剛剛走出黑暗那邊。

我以為,扳回一局之后,日子會好過一些。

事實是,真正的低谷不是在你被踩的時候,而是你站起來的那一刻,發現周圍沒有一塊地方干凈。

公司在表面平息風波之后,用一紙“結構調整”的理由,把我調去運營部做內容分發。工位從項目組角落的落地窗邊,換成了走道盡頭的無人區。

沒人說我被降職,也沒人承認我被冷處理,HR還笑著跟我說:“這是公司對你信任的安排,新板塊發展空間很大哦。”

我點頭說好,轉身進了那間昏暗的工位間。空調老舊,窗簾發灰,一張辦公桌上的主機甚至沒有接鍵盤。

我知道,他們沒有辦法直接辭退我,也不敢明著施壓,只能用這種“看不見的方式”,把我架空。

但我沒走。

我從第一天就知道,這里不是講情面的地方,而我已經沒有退路。

三天后,李遠發來消息,說他們那邊立項已經開始推進,需要我協助出一份內容方向建議書。他說得很委婉,其實就是想請我臨時當顧問。

我沒有猶豫,答應下來。

下班后我在家通宵趕稿。每次寫到凌晨兩三點,我都會想起那個坐在會議室角落拼命畫圖的自己,那些無聲流過的時光,像反復捶打又沒有裂痕的鋼板。

只不過,現在這塊鋼板開始有了自己的重量。

第六天早上,我剛剛到公司,就接到了父親打來的電話。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咳了兩聲才開口:“你表姐的婚禮,下周你能回來一趟嗎?”

我沉默了幾秒:“她不是上個月剛訂婚?怎么這么快?”

“人家找得好啊。”他說,“對象是你舅介紹的,在市政那邊,工作體面,家里也殷實。”

我沒說話。

“你呢?”他忽然問,“你都二十七了,現在工作怎么樣?”

我輕聲:“挺好。”

“你那前男友呢?不是做得挺風光?怎么突然分了?”

我靠在茶水間的門上,緩慢地說:“爸,有些人,光風光是不夠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說:“你媽說你最近挺能干的,還上什么熱搜了,是不是得罪人了?”

“沒有。”

“你也別太倔了,”他聲音低了些,“人在社會上混,別總想著贏,要學會服軟。”

我沒有回答。掛斷電話后,我盯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呆。

我想,我從來不是不懂服軟,只是這些年,服得太久,骨頭都軟了。

現在終于挺直了,誰都想讓我再低一次頭。

那天晚上,我沒回家。林瀟瀟給我發了定位,說在城南新開的酒館請客。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喝了幾杯,坐在靠窗的沙發里,一邊刷視頻一邊吃薯條。

“你來了?”她揮揮手,眼睛亮晶晶的,“快坐!”

我坐下,她給我倒了一杯威士忌:“慶祝你出頭!”

我喝了一小口,喉嚨被燒了一下。

“你不知道,”她語氣又急又興奮,“你那天爆出來之后,我們那邊好幾個原來只看后臺數據的甲方,突然開始要求看內容線分析。你這直接改變了規則。”

我笑了笑:“規則早就該改了。”

“你不怕?”她問,“你之前把資料交出去的時候,就沒想過他們會封殺你?”

“想過。”

“那你還做?”

“因為我更怕,一直都被踩著。”

她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低聲說:“我開始以為你會像以前那樣,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也以為會。”我看著酒杯,“但后來,我實在咽不下去了。”

她看著我,突然說:“江晚寧,你變了。”

我沒笑,也沒反駁。

我知道,我的確變了。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阿秋的消息。

她發了一張截圖,是公司內部郵件通知:“即日起,公司正式終止與周嘉言的合同,感謝其過去的貢獻。”

我看了很久,直到手機黑屏。

我沒有開心,也沒有得意。

她的離開不是我的勝利,而是這個行業終于愿意承認,能力比背景重要。

可是就在我以為一切要進入新階段的時候,新的變動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

第二天,公司高層突然宣布,原平臺合并計劃生變,將有新的投資人入局,可能涉及項目重組與人員更替。

而新投資方的代表,正是許硯深。

我看著通知的時候,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即使你已經走出他的世界,他依舊可以站在你面前,用另一個身份出現。

我以為我們已經結束了。

但這一次,看起來,是他,打算重新開始。

許硯深重新出現在會議室那一刻,我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任何事情是簡單的。

他穿著深灰西裝,低調干凈,沒有多余裝飾。身后是平臺總部的新任執行官,一個叫林栩的年輕投資人,傳聞他是資本圈的狠角色,眼光準,出手絕。

整個會議室彌漫著一種極度安靜的壓迫感。每個人都在看向投影幕,聽他們宣布接下來的重組計劃,而我的目光,卻落在許硯深微微低著頭的側臉上。

和我記憶中那個站在校門口向我遞水的男孩,幾乎重疊。

“原內容中臺將拆分為內容制作、數據分析和市場策略三組。”林栩語氣清冷,“未來平臺不再直接扶持內容制作,而采取‘合資競標+項目承接’的方式,由第三方獨立工作室承接任務。”

“新一輪提案將在三天后開啟,優勝方將獲得獨家運營授權。”

我愣了一瞬。

這意味著,之前靠內部走通道的人情操作將徹底失效,誰想吃下核心項目,就必須公開競爭。

一只無形的手,扯掉了所有人的遮羞布。

散會后,樓道像炸開了鍋,各種小團體扎堆討論。

我站在洗手間門口喝水時,聽到兩個內容經理小聲議論。

“聽說這輪重組,是許總提議的。”

“真的假的?他不是剛回來嗎?”

“我也不確定……但他跟林栩關系不一般,以前在融投圈子里打過幾次配合。”

我沒有出聲,只靜靜把剩下的水咽下去。

不管這是不是他的提議,他的確再一次成為左右我命運的人。

只是這次,我不會再依賴、也不會再指望他。

當天下午,我聯系了李遠。

“我要組建一個臨時團隊,三天內做出一版針對提案。我可以代表獨立工作室參選吧?”

他那邊安靜了兩秒,然后說:“可以。但你知道你現在沒有背書、沒有現成資源、也沒有團隊。”

“我有方案,有數據,有方向。”我說,“資源我自己找。”

“你只有三天。”

“我知道。”

我放下手機,開始一通又一通地打電話。

聯系曾經合作過的設計師,約稿酬協商;找數據分析外包幫忙跑最新用戶畫像;甚至連林瀟瀟也被我拉進了提案小組——她笑著說:“我以為你只讓我陪你吵架,沒想到你要我陪你創業。”

“這不是創業,是戰斗。”

“你有底嗎?”

“沒有。”我盯著電腦,“但我這一次,不打算輸。”

我們租了市郊一間臨時會議室,把電腦和草稿鋪滿整張長桌。燈光昏黃,但那三天,是我這幾年過得最清醒的時刻。

沒有后路,就只有一條路走到黑。

提案前一晚,林瀟瀟趴在會議桌上睡著了。我坐在角落修圖稿,屏幕光映在她額頭,她嘴角還有一粒未吃完的爆米花。

我忽然覺得,這樣的拼命,反而比那些年無聲忍讓更真實。

凌晨三點,我收到李遠的消息:“聽說有人準備走老關系路線,許硯深在平臺主群里當場否了。”

我回復了一個“收到”。

接著,他又發來一句話。

“有人問你是不是他的人,他說‘她不是我的人,她是來和我搶位置的。’”

看到這句話時,我忽然笑了一下。

不是憤怒,也不是釋懷,是某種突如其來的理解。

他終于不再替我決定命運,而是承認,我和他站在了同一張牌桌上。

那天中午,我們把提案提交到平臺。

整整一百三十頁PPT,五萬字說明文稿,三項實地調研數據報告和一個30秒測試版短視頻樣片。

提交之后,我走出辦公室,陽光直直地打下來。

我站在街角,手機響了。

是他。

我沒有接。

過了幾秒,他發來一條消息。

“江晚寧,你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不需要誰撐腰了。但我還是想說一句——如果這次你贏了,我愿意把原先那筆內容資源,轉讓給你。”

我盯著屏幕很久,最后只回了三個字:

不用了。

我把手機調成靜音,走進人群。

在人潮最密的時候,我終于明白,真正的勝利不是讓所有人服你,而是你終于敢獨自面對所有不服。

平臺提案結果將于48小時內公布。

這一次,我沒有后臺、沒有資本、沒有關系,只有一份用盡全力寫出來的答案。

可這就夠了。因為這一次,屬于我自己的位置,我要自己來搶。

平臺最終投標結果在一個雨天公布的。

我是在便利店門口看到公告的,那天我剛買完一杯熱豆漿,手還捧著一袋剛加熱的包子,手機彈出推送。

“平臺內容項目中標方:鏡象工作室,負責人:江晚寧。”

屏幕上的字一瞬間模糊了,我以為是手機進水,用袖口擦了擦,結果越擦越清晰。

那一刻,我沒有笑,也沒有掉眼淚,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雨幕之外的天。灰沉沉的,壓得很低,卻沒有壓垮我。

我終于知道,所謂的勝利,不一定是掌聲雷動,不一定是眾人歡呼。有時候,它只是在你咬著牙熬過無數不眠之夜后,有一個結果,證明你沒有白走。

我走回辦公室時,林瀟瀟已經舉著手機跳起來了。

“我們贏了!”

“我看見了。”

“我們真贏了!”她語氣有點顫,“晚寧,你做到了。”

我看著她,忽然心頭有點酸:“我不是一個人做的,是我們一起。”

她猛地點頭,隨后笑著掏出一張手寫的A4紙,上面是她草草列的清單。

“你看看,還有什么要準備的,我剛才已經聯系場地準備啟動會議了。”

我低頭看了兩秒,接過她的筆,默默在“項目啟動物料”那一欄后面寫下兩個字:先吃。

我們去了樓下那家川菜小館,一人點了一大碗冒菜。服務員把碗端上來時我才發現,我已經快一天沒吃熱飯了。

我一邊吃,一邊聽林瀟瀟說起各方的反應。

“聽說平臺內部很震驚,以為你會輸,因為你沒有依托資源,也沒背景。”

“我自己就是背景。”我咬了一口辣牛肉,眼淚辣得直冒,“只是以前沒人肯信。”

“許硯深那邊,什么反應?”

我停了筷子:“沒聯系我。”

“你希望他聯系你嗎?”

“我希望他尊重我。”我抬起頭,語氣平靜,“如果他還留在那個位置,這就是他最該做的事。”

下午五點,我回到工作室,收到了平臺法務發來的正式合同文件。

我仔細看完所有條款,確認無誤后簽了字。那一刻,整個世界都靜了一秒。

我不是某人手底下的“執行人員”,也不是哪條項目線上的“小角色”。我是這份內容的主理人,是這個項目的擁有者。

這一切,來得太晚,但幸好還不算太遲。

當天晚上我沒有加班。

我回了趟老家,母親在廚房炒菜,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我拎著一箱水果走進去,父親抬頭看了我一眼:“不是在忙項目?”

“投完了,中了。”

他愣了一下,點點頭:“中就好,中就好。”

吃飯的時候,他忽然問我:“那個姓許的,還聯系你嗎?”

我搖頭:“他不會再聯系了。”

母親夾了一塊魚肉到我碗里:“也好,人活一輩子,靠的是自己。”

我輕聲說:“我現在很確定這一點。”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間,那張小學寫字臺還在,桌角貼著我十幾年前剪下的《讀者》,上面一句話歪歪扭扭地寫著:你要成為你想成為的人,而不是別人要你成為的樣子。

我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林瀟瀟發來消息:“啟動會定在下周一,我們的品牌logo做出來了,快看!”

她發來圖片,是一條細線勾勒的銀色鎖骨鏈,簡單卻極具辨識度。

“是不是有點眼熟?”她發來語音。

我盯著那圖案,過了很久才回:“它原來代表沉默,現在,是我們說話的方式。”

她秒回:“你現在的文案能力真是越來越金句了。”

我沒有回復,只是關掉了手機,走出房間,外面陽光明亮。

中午時分,我在路邊偶遇了許硯深。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靠在一輛銀灰色的車邊,陽光照得他睫毛發亮。他看見我,像等了很久那樣,輕聲開口:

“你贏了。”

我停下腳步,沒有驚訝,也沒有情緒起伏。

“不是和你爭的。”

“我知道。”

他頓了一下,眼神里有某種掙扎:“我沒幫你,不是因為不想,是我怕我一出手,你就會被說成靠我。”

“所以你什么都不做?”

“不是。”他看著我,聲音低得快要被風吹散,“我只是……從來不懂怎么在你需要的時候,只做你需要的那個動作。”

我看著他,很平靜地說:“許硯深,你懂不懂,都不重要了。”

他抬頭:“你真的……一點都不打算回頭了?”

我笑了下:“我沒有時間回頭。我還有很多路要走,還有很多人,要等我走過去。”

他站在那里沒動,我走了。

走進地鐵站時,手機再次亮起,是林瀟瀟發來的一句話。

“我們不是從谷底翻身的,我們是從沉默里走出來的。”

我回了一個“嗯”。

從此以后,江晚寧三個字,不再是職場備注里“那個能加班的女孩”,而是主策頁面上,第一位署名。

燈光亮起時,所有人都看見了她。

而她,終于不需要再解釋,自己憑什么。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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