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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幼時初見

幼時寢屋內,大喬照顧著高燒不退的小喬,大喬不放心自小喬臥病不起就一直貼身照顧與她同眠。大喬正小心翼翼的為榻上之人輕搖羽扇想讓病弱的小喬好受點。

「蠻蠻一直高熱不退,已昏迷了整整三日,侍醫說此時蠻蠻理應蘇醒,為何至今還無要醒來的跡象?」大喬沉思。

瞧著,只見蠻蠻的小眉頭微微蹙起,額間泌出細密的汗珠,似深陷夢魘中……

蜀地山雨欲來,窗戶被狂風忽地拍開,猛烈地擊打著窗欞,發出「啪啪」的刺耳響聲。桌案上的硯臺鎮紙都已被掃落在地,案桌下一片狼藉,參差掉落著幾本已經被撕成兩半的奏章。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地上的血泊里,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四五個身著宮裝的年輕女子,其中一個還沒死透,原本亮麗的一雙眼睛半睜半閉著,嘴唇無力張開,嘴角殘留著鮮血,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將死之魚正奄奄一息地觀望著。

她們都是帝王劉琰的妃子,最年輕的那個妃子才十三歲,是劉琰匆忙納的,半年時間都不到。重地失守,她們隨后帝一路又逃到了這里,蜀中的褒城。

到現在,那些正當青春的嬌美女人們卻都死去了。就在片刻之前,劉琰將后宮那些嬪妃們叫了過來,看著自己的叔父劉扇一個個殺死了她們。

「陛下!陛下!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父親會帶著救兵來護駕的!陛下——」

最年輕的妃子面上沾著血滴,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沿著她那張還稚氣未脫的驚恐臉龐不斷落下。胸前的鵝黃宮裝被脖頸側流出的血濡成了鮮艷而刺目的橘紅。

剛才劉扇已經砍了她脖子一刀,許是刀鋒殺人太多,鈍卷了,竟被她掙避了去,脖頸上的那道傷口還未致命。她跌在了地上,頭歪著,一面脖頸汩汩地流著血,一面手腳并用地往前爬去,企圖逃出這座充滿了濃重血腥和死亡冰冷氣息的地方。

她小巧的身后,是一道爬過后拖出來的蜿蜒血痕。

后帝劉琰面龐清俊,表情卻木然地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木胎泥塑。他的眼睛并沒有看著正向自己苦苦求饒的妃子,而是越過她的頭頂,茫然地望向遠處他其實看不到的城門方向。

此城也守不住了,破了。

他的耳畔,仿佛已經聽到了士兵破城后發出的震天歡呼吼聲。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沖到這里了。

他再也無路可退了。

劉扇面上已經濺滿了鮮血,狀若厲鬼。他咬牙切齒地朝依舊苦苦哀求著的妃子們逼了過去,逼到門口,從后一刀砍了下去。

沉悶的「噗」一聲,女孩們甚至連叫聲也沒有,整顆頭顱就從頸項原來的位置無力地往側旁掛了過去,扭成一個角度怪異的姿勢,柔軟的軀體像條面袋,無聲地撲倒在了地上。

溫熱的血從頸腔里失控般地噴了出來,濺滿了半幅墻面。她的四肢起先還抽搐著,慢慢地,停止了下來,一動也不動了,只剩那只從凌亂的頭發里露出來的眼睛還盯著對面,眼睛里的鮮活迅速地消退,散出沉沉的暗青色的死氣。

「陛下,皇后……」

劉扇拖著鋒刃已經卷起,兀自還在往下淌著血的刀,看向榻上微微戰栗著的小喬。

劉琰遲緩地轉過了身,失焦的目光落到小喬的身上,注視著她,眼神從木然慢慢地凝聚出了悲傷、不舍和濃重的痛苦。

他一步一步地朝小喬走去,最后走到了她的面前,冰冷的手指貪戀般地輕輕撫觸過她的面龐,忽然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里,力氣是如此之大,大得仿佛恨不得要將她揉碎,一寸寸地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蠻蠻!蠻蠻!你的家人被魏賊所害,你的姐姐也被魏賊廢黜而死,朕知你恨那魏賊入骨。朕本欲替你復仇,發兵討逆,奈何大漢氣數已盡,朕也無力回天!朕不忍讓你落入逆賊之手遭受羞辱。蠻蠻,朕先殺你,朕再隨你,你我來生再做夫妻!」

「陛下,妾十五為君婦,陛下待妾,情深義重,陛下若去,妾豈有獨活之由?妾愿隨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那個小名喚作蠻蠻的女子,雪膚花貌,生就一副玉般無瑕的絕美容顏,此刻花容雖血色盡失,面上亦沾滿淚痕,望著后帝的目光卻充滿了堅毅和決絕。

她一把推開了劉琰,自己站了起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下巴微微仰著。彼時嵐風襲衣,裾帶狂舞,整個人宛若飄飄欲飛。

劉琰失聲痛哭,放開了她,猛地站了起來,拔出長劍。

「啊——」

伴隨著劉琰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凄厲大吼聲,冰冷的利刃,深深地刺進了她溫暖而柔軟的心窩。

畫面一轉,另一個更加真實的夢魘

「喬賊,當年你背信棄義,致使我祖父、父親、兄長皆命喪黃泉,今日,我定要你喬家上下,悉數陪葬!」此刻,一位英俊不凡的年輕男子,雙目充血如猩,滿臉怒容,死死地瞪著喬圭,手中長劍寒芒閃爍,殷紅的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滴落。

喬圭渾身沾滿鮮血,拼死護著身后的大喬小喬,身形顫顫巍巍,聲音帶著幾分虛弱道:「巍侯,當年之事,全是我喬圭一人之過。是我擅自下令撤兵,未能援助魏家,我實有愧于魏國吶……」

「閉嘴!不要提我祖父!」

「你不配!」

魏邵怒視著喬圭,如雷霆般怒喝,似被觸及傷痛之處,眼神瞬間變得陰鷙狠厲。

大喬與小喬躲在喬圭身后,嚇得瑟瑟發抖,二人緊緊相擁,淚水漣漣,如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

喬圭瞧著兩個疼愛的孫女這般模樣,心疼如絞,遂伏地而跪,姿態極為卑微地求饒道:「巍侯,當年之事,確是我一人所為,與我這兩個孫女毫無干系啊!當年,她們年幼懵懂無知。求您高抬貴手,放她們一條生路吧!」

言罷,喬圭連連磕頭,額頭磕出的血跡順勢淌下。大喬、小喬見狀,驚恐萬分,齊聲驚呼:「祖父!」

「生路?」

「哼!」

魏劭冷笑一聲,猛地提起手中滴血的長劍,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入喬圭胸膛。喬圭「噗」地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前地面。

大喬與小喬見狀,嚇得緊緊依偎在一起,渾身顫抖不止。

魏劭冷漠地凝視著喬圭的尸體,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那笑意中滿是不屑與決絕。

隨后,他緩緩將目光投向躲在角落里,如驚弓之鳥般瑟瑟發抖的大喬與小喬,緩緩舉起那仍在滴血的長劍,一步一步朝著她們逼去……

「啊!」

榻上女子從夢中驚醒,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蠻蠻,蠻蠻,這是怎么了?」大喬語氣溫柔,輕聲詢問。

小喬緩緩環顧四周,抬手揉了揉額頭,繼而慢慢坐起身來。

大喬滿臉擔憂,說道:「蠻蠻,莫不是做噩夢了?也不知是不是年前去上香時撞見了什么不潔之物,這一年來,你老是夢魘連連。」

春娘聞聲見小喬醒了,趕忙遞上一杯茶,輕聲道:「小女郎,喝點水吧。」

小喬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夢魘中的種種,心中滿是疑惑,這幾年的事情都按照夢中的景象一一成真,可為何今日夢中魏劭會對祖父痛下殺手?這究竟是何用意?現如今鹿驪大會已過,喬家與魏家已然聯盟,祖父還主持要為魏國修通永寧渠,為魏國疏通水渠,按常理說,兩家關系緊密,又怎會如此?而且,夢中那男子面容模糊,只聽得他自稱魏劭。

「等等……魏劭,魏劭」小喬喃喃自語道。

春娘見小喬身子仍在微微發顫,趕忙取來一件外衣,輕輕替小喬披上,說道:「小女郎莫不是夢見了什么可怕之事?再過幾日便是小女郎十歲壽辰,理應開心才是。」

「是啊,可是又魘著了?蠻蠻,從前我記得你睡得很安穩的,最近兩年是怎么了,時常見你魘夢,是不是不小心在外頭撞到不干凈的東西了?要么明天我跟母親說一聲,請個神婆來家里看看?」

這般駭人的夢境,自前年小喬莫名去上香之后,便時常在她夢中浮現。

方才夢中那可怕場景,難道預示著自己的死期?可那魏劭為何要殺害我們一家?小喬低頭沉思,又想起夢中男子所言:「喬賊!當年你背信棄義,致使我祖父、父親與兄長皆命喪黃泉,今日,我定要你喬家上下,悉數陪葬!」

「背信棄義……」小喬不禁喃喃自語。

「小女郎在念叨什么?」春娘看向小喬,眼中滿是擔憂。

小喬趕忙看向春娘,問道:「春娘,你可知魏劭是何人?」

春娘微微一愣,隨即看向小喬,不禁笑了起來,問道:「小女郎怎的突然打聽起他來?」

小喬微微撒嬌,略帶羞澀道:「春娘~我就是好奇嘛,你就告訴我吧。」

春娘見小喬如此好奇,忍不住打趣道:「小女郎這才多大呀,就開始打聽小郎君的事兒了。」

大喬在旁邊,一邊細心地幫小喬掖好被子,說道:「好了蠻蠻,快再歇息會兒吧,還要幾個時辰到用膳的時間。」

小喬聞言,微微一愣,趕忙問道:「不了長姐,我都躺了三日了。」

「如此說來,這魏劭可是魏家的小郎君?」

春娘頗為詫異,看向小喬,說道:「小女郎竟這般聰慧,已然猜到了。」

小喬一聽此話,立刻翻身而起,匆忙便要下床,這一舉動頓時驚到了兩人。

大喬趕忙勸阻道:「蠻蠻這是要去作甚?你高熱才稍有好轉,可切莫下床吹風啊。」

「哎呦,我都在床上躺了這般久,渾身難受得緊,我就出去瞧瞧。」小喬一邊說著,一邊急切起身。

春娘見狀,立刻嗔怪道:「小女郎可莫要胡鬧,若是出去吹了風,染上風寒,那可就不妙了。」

小喬聽聞,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一雙桃花眼本就帶著幾分病弱之態,此刻眼中更是閃著點點淚花,模樣楚楚可憐,嬌聲朝著春娘央求道:「春娘,你就答應我吧,我多穿些衣物便是。」

春娘看著小喬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心中實在不忍,心想小喬確實在屋中憋悶許久,出去透透氣倒也無妨。

春娘無奈地嘆息一聲,終是答應道:「好吧,那你須得把那件厚實的襖子披上才行。」

小喬聽聞,立刻揚起一抹好看的笑意,脆生生地應道:「好!」

小喬心急恨不得馬上就要下床去,大喬還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幫襯著小喬穿鞋襪。

兩人額頭重重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悶響。

大喬疼得倒抽一口涼氣,不禁埋怨道:「蠻蠻,你這是要把你阿姐謀害了不成?」

小喬同樣疼得嘴角一抽,趕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同時急忙扶起大喬,關切道:「長姐,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兒吧?」

大喬見小喬滿臉擔憂之色,忙笑著寬慰道:「好啦,我沒事兒,我看你正要出門,不如阿姐陪你一道去?」

小喬看著大喬,面露難色,支支吾吾道:「我……我……」

大喬見小喬這般吞吞吐吐的模樣,佯裝生氣道:「蠻蠻,自前年你去上香回來,便老是這般,什么事兒都不與阿姐說,你還認不認我這個長姐啦?以前你可是什么事兒都與我說的。」

小喬見大喬好似真要動怒,趕忙慌張地拉住大喬,說道:「阿姐,我不是有意瞞著您的。」

大喬佯裝板著臉道:「那你到底要去哪里,為何不肯告訴我?」

小喬抿了抿嘴唇,湊近大喬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喬一聽,微微露出詫異之色,隨后不禁展顏笑道:「哦~原來蠻蠻是想去瞧小郎君呀。」

小喬無奈,只得扯了扯嘴角,并未反駁。

實則,自前年起,小喬便噩夢連連,每次夢中皆是喬家大禍臨頭,魏家興師問罪,欲將喬氏一族斬盡殺絕。起初,小喬并未將這些夢境放在心上,只當是胡思亂想。然而,夢境卻頻繁出現,令她心中愈發慌亂不安。故而,她覺得必須前去一探究竟,才能夠稍解心中憂慮。

姐妹二人衣袂飄飄,恰似兩位自天而降的仙女,款步行于長廊之上,朝著待客廳方向而去。

小喬滿心疑惑,輕聲問道:「阿姐,也不知那魏劭是個怎樣的人,你了解他嗎?」

「我也不知,只知道他是魏家的小孫子,這次隨魏侯一起來參加鹿儷大會。」

小喬越想心中越是慌亂,不知不覺間,已與大喬來到議事廳的長廊之外。

廳內眾人侃侃而談,小喬拉著大喬,悄悄地在門口張望。只見很多人圍坐于圓桌之旁,正舉杯共飲。

小喬左看看右看看,卻并未瞧見有小郎君的身影,倒是看到巍侯與他的兒子,以及長孫魏保,個個皆是神采奕奕之態。

「長姐,阿姐,你們在看什么呢?」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陡然傳來。

大喬與小喬嚇得連忙回頭,大喬因驚嚇過度,轉頭時不慎將頭撞到了門框上,大喬吃痛地輕呼一聲:「啊!」

那邊的喬圭聽到聲響,不禁皺眉看了過來。

小喬瞧見弟弟喬慈與另一位小郎君正直勾勾地盯著她和大喬,眼中滿是疑惑之色。這位小郎君生得極為俊朗,膚色白皙如玉,眉眼精致如畫,瞧著比小喬年長幾歲,個頭也比她高出許多,此刻也正好奇地打量著小喬。

大喬趕忙拉起小喬,慌亂間行了個禮,說道:「我和蠻蠻只是過來瞧瞧,阿慈,這位是?」

那邊喬圭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屋內眾人也紛紛看了過來。巍侯見狀,大笑道:「哈哈哈,喬兄,這便是你那兩位乖巧的孫女?」

喬圭趕忙回過神來,笑著回應道:「正是,讓魏兄見笑了。」

喬圭佯裝嚴厲地斥責道,但語氣中卻透著幾分寵溺:「大喬小喬,你們倆怎如此冒失前來?這般不知禮數,還不快快過來問安。」

大喬、小喬盈盈而入,儀態端莊地行禮,齊聲說道:「見過祖父,見過魏侯。」

魏侯見狀,紛紛交口稱贊喬圭的這兩位孫女,言其國色天香、懂事知禮,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魏侯面帶笑意,看向自己的小孫兒魏劭,趕忙說道:「喬兄,這便是我的小孫兒魏劭,表字仲麟。來此途中,他偶染疾病,故而此前未曾與你相見。」

喬圭微笑著看向一旁自己的孫兒喬慈,說道:「想來我的孫兒與你的小孫兒已然結識了吧。」

魏侯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道:「看樣子是了,這兩個小子倒是自己先湊到一塊兒去了。」

喬慈趕忙恭敬地作揖,說道:「我與魏家小郎君在偏廳偶然相遇,便與他攀談起來,我覺著他甚是有趣。」

魏侯見喬慈年紀雖小,說起話來卻有模有樣,不禁再次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你這小子,說話倒是風趣得很。」

隨后,他轉頭看向魏劭,叮囑道:「仲麟,你可要與喬小郎君好好相處啊。」

魏劭趕忙沖著喬慈露出友好的笑容,而后恭敬作揖,應道:「孫兒明白。」

喬圭面帶微笑,說道:「你們都下去玩耍吧。」

言罷,又將目光投向大喬、小喬,繼續說道:「仲麟比你倆年長幾歲,你們可要好好招待人家。」

大喬、小喬聽聞,趕忙點頭行禮,齊聲應道:「是,祖父。」

大喬拉著小喬退下,剛一離開,大喬便長舒一口氣,輕拍胸口說道:「哎呀,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祖父要怪罪我們呢。」

小喬抿嘴輕笑,打趣道:「祖父哪有你說的那么兇,你這般說,小心我去告訴祖父。」

「好哇,蠻蠻,你現在竟敢算計阿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哈哈」大喬說著,便伸手去撓小喬癢癢,姐妹二人頓時嬉鬧起來。

小喬在前頭笑著奔跑,大喬在后面追著,笑聲在庭院中回蕩。

是夜,月色如水,灑落在窗欞之上。

大喬已然沉沉睡去,小喬卻側臥于旁。腦海中不斷浮現今早的夢境,心中慌意難消。又憶起白日里與魏家人相談,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大喬被小喬的動靜擾醒,微微蹙眉,輕聲問道:「怎么啦,蠻蠻?」

小喬默默搖了搖頭,輕聲道:「無事,長姐,我只是……」

大喬輕輕拍了拍小喬的背,語氣柔和地說道:「好啦,蠻蠻,時候不早了,快些睡下吧。你近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要不請個侍醫來,仔細給你瞧瞧?」

小喬幽幽嘆息一聲,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近來總覺心神不寧。」

大喬憐惜地幫小喬將額前碎發捋至耳后,耐心勸說道:「蠻蠻,別去想那些煩心事了。再過幾日便是你和阿慈的壽辰,理應開開心心才是。」

小喬趕忙點頭,應道:「長姐,我知道了,你也快睡吧。」

大喬微笑著幫小喬掖好被角,溫柔說道:「咱們一塊兒睡,我抱著你,你興許能睡得安穩些。」

小喬忙不迭點頭,乖巧地縮進大喬懷中。晨曦初綻,暖陽高懸,那柔和的陽光透過軒窗,悄然灑落在床幔之上,繼而輕柔地拂過雙姝絕美的面龐。大喬與小喬,姐妹二人清麗嬌媚,在陽光的映照下,恰似一幅渾然天成的神仙畫卷,美得如夢如幻。

春娘輕推房門,款步而入,隨后緩緩行至床邊,輕聲喚醒大喬與小喬姐妹二人。

大喬與小喬惺忪著睡眼,在丫鬟的攙扶下悠悠起身穿好衣物。

小喬暗自幽幽嘆了口氣,春娘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趕忙說道:「兩位女郎,聽聞魏家原本打算今日啟程返回魏國,因與魏家長孫議親的女郎生病臥床不起,而需多耽擱些時日了。」

「與魏家長孫議親的女郎?」小喬不禁面露詫異之色。

大喬亦是滿臉疑惑,說道:「她是何人?」

春娘神情溫和,耐心解釋道:「是武山國蘇氏的女兒,比兩位女郎年長幾歲。我昨日還見她,但她面色紅潤,不像是病重到臥床不起呀。」

「那她為何生病?」小喬問道。

「想來是這幾日天氣多變,時而降雨,冷熱無常,稍不留意,便容易染上風寒。」

大喬微微點頭,說道:「如此,我理當前去探望一番才是。」

小喬輕輕扯住大喬的衣袖,面上憂色盡顯,輕聲道:「阿姐,您難道不覺得蘇女郎這病癥來得太過蹊蹺么?」

大喬輕柔地拍了拍小喬的手,溫言寬慰道:「我亦覺得此事頗為怪異,怎的好端端就病了。然而,若我們不去探望,難免顯得咱們不通人情世故。」

小喬遲疑了須臾,終是松開了手,道:「阿姐所言極是,那我們便一同前往。」

大喬頷首應下,旋即轉身精心挑選起要帶去的禮物。她先是挑出幾盒珍稀的滋補藥材,又吩咐春娘取來一方繡工精巧絕倫的錦帕,帕上所繡蘭花栩栩如生,淡雅之中盡顯別致韻味。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魏家暫居的驛館。

門童通傳過后,未幾,便有一名丫鬟匆匆出來迎接。那丫鬟神色間隱隱透著慌張,引領著大喬、小喬等人朝著蘇女郎的居所行去。

眾人穿過蜿蜒曲折的回廊,來到一處靜謐的院落。尚未踏入屋內,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便傳入耳中。

大喬心中猛地一揪,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匆匆走了進去。

但見蘇娥皇半臥于床榻之上,面色慘白如紙,雙唇毫無血色,發絲亦略顯凌亂。瞧見大喬進來,她微微掙扎著欲起身,大喬趕忙疾步上前,輕按住她的肩膀,關切道:「我與蠻蠻聽聞女郎身子抱恙,切莫隨意動彈。」

蘇娥皇微微點頭,聲音虛弱無力:「多謝兩位特意前來探望,實是我這身子不爭氣,無端給諸位添了諸多麻煩。」言罷,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朝小喬瞥去。

蘇娥皇輕輕一笑,說道:「大女郎不必如此客氣,若二位妹妹不嫌棄,喚我娥皇便是。」

小喬聽聞,趕忙笑著回應:「這如何使得,蘇女郎比我和阿姐年長許多,直呼名諱,實在失禮。」

蘇娥皇見小喬開口,目光又在小喬臉上定了一瞬,而后笑著說道:「妹妹太過謙遜了,不如二位妹妹喚我娥皇阿姐,可好?」

大喬見蘇娥皇如此溫和友善,宛如一位知心大姐姐,頓時便與她熟絡起來,甜甜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便稱呼蘇女郎為娥皇阿姐了。」

蘇娥皇笑意盈盈,說道:「如此便好,見過兩位妹妹了。」

小喬也笑著說道:「娥皇阿姐客氣了。」

小喬見到蘇娥皇因那個夢魘,心中那股怪異之感再度浮現。

大喬滿臉關切地注視著她,說道:「娥皇阿姐這是說的哪里話,你隨魏家人一同前來,便都是客人,聽聞染病在身,我與蠻蠻豈有不來之理。」

「這幾盒藥材,皆是難得的滋補佳品,但愿能對你的病情有所助益。」小喬說罷,便示意春娘將禮物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之上。

蘇娥皇眼中閃過一抹感激之色,道:「妹妹如此費心,實在令我感動。只是我這病癥……」話未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大喬秀眉微蹙,看向一旁侍奉的丫鬟,問道:「可曾請侍醫看過了?是如何說的?」

服侍蘇娥皇的丫鬟趕忙行禮,恭敬回道:「回喬大女郎的話,已然請了城中醫術最為精湛的大夫。大夫診斷說是受了風寒,加之近日勞累過度,需得悉心調養。只是這藥已然服下好幾劑,卻未見絲毫起色。」

大喬沉吟片刻,說道:「不如我差人去請我們府上的醫師前來,他醫術高超,或許能有妙法治好你們家女郎。」

蘇娥皇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慌亂,但旋即便掩飾得極好,歡笑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實在不想再過多麻煩你們,想必過幾日便會慢慢痊愈。」

大喬笑意盈盈地說道:「娥皇阿姐若有任何需求,盡管與我們姐妹二人言說便是。」

蘇娥皇點點頭,「自然,那我多謝二位妹妹了。」

二人于屋內坐下,閑聊了些許家常。大喬抬眼瞧了瞧天色,見夜幕已然悄然降臨,便緩緩起身,帶著小喬向蘇娥皇告辭。

蘇娥皇自是笑臉相迎,目光追隨著大喬小喬離去的身影,瞧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隱隱出神。

她凝望著那熟悉的背影,直至其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夢中。

初見她時,正值外姑祖母六十壽辰,那時的她,小鳥依人,舉止間盡顯溫婉,宛如出水芙蓉,恰似一朵粉妝玉琢的蓮花,于塵世的泥淖中綻放,清新脫俗,不染纖塵。

即便是身為女子的自己,見了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亦心生憐惜,難怪仲鱗會對她傾心至此,甚至不惜將家族世仇暫且擱置。

她單手輕托著俏麗的臉頰,耳畔仿若又回響起夢中魏劭說過的話:「你當真覺得,普天之下,無人替你著想嗎?長兄對你疼愛有加,臨死之際,還特意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陳翔亦是真心待你,為你修筑高樓,縱容你為武山國謀取利益。他們對你如此愛護,可你卻全然忽視。與其抱怨命運不公,不如反思為何你總是對旁人的好意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她下意識地輕撫著額前的花鈿,忍不住苦笑起來,笑自己曾經的不自量力,笑自己的虛偽做作,笑自己的貪婪與愚蠢。

一步行差踏錯,便似落入連環迷局,步步皆錯,終致滿門遭禍,傾覆于塵埃之中。

自身早已深陷如囹圄般的困境,猶如困獸,不得脫身。究其根源,本就生于見不得光之處,乃茍且結合而生,行事盡是暗度陳倉之舉,如此行徑,恰似自掘深淵。

蘭因絮果,大抵如此。

終究是姝色難容。

她又憶起魏劭說的那句:「你以為魏家會在意?長兄早就知曉玉樓夫人的鈿是假的,但他依舊憐惜你,愿意娶你。可惜,你根本不配。」

你們又是否會后悔呢?一步錯,步步錯,滿門傾覆...

是啊,原本自己就不配。

然而,上天賜我那番夢境。

當再次看到魏保那張俊俏的臉蛋時,她的心激動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那一刻,她甚至以為那只是夢中臨死前的幻覺。直至魏保調皮地彈了下她的額頭,她吃痛地像小時候那樣瞪著他,她才真切地意識到,那只是個夢,但卻如此的真實。

清醒后,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喜歡小喬的,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用欣賞來形容更為貼切。

她曾自負地以為,自己才華出眾、容貌秀麗,樣樣皆出類拔萃,可惜卻將自己的人生寄托于那虛無縹緲的預言之中。

她額間的牡丹,似一座禁錮她的囚籠,將她的良知束縛其中。為了權勢,她變得無比貪婪,最終也親手葬送了本可安穩度過的一生。

回想夢中的種種,她當真覺得自己愚昧至極。

比起那所謂的「極貴之命」,真誠地為人處世,才是真正能救贖自己的道路吧。

正因如此,她由衷地佩服小喬。她不想看到魏家覆滅,不想讓魏保死去,她一定要竭盡全力救下魏家,救下魏保。

蘇娥皇想得太過入神,直至侍女琥珀連喚了好幾聲,才將她從深深的回憶中拉了出來。

琥珀小心翼翼地端著藥碗,輕聲說道:「女郎,武山國那邊又在催您,讓您趕緊想辦法讓魏大郎君下聘,咱們該如何應對呢?」

「哼。」蘇娥皇冷哼一聲,伸手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道:「父親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的思緒不禁又飄回到夢中的場景。蘇父冷漠地說道:「不過是個女兒罷了,承擔不了武山蘇氏的未來,想辦法嫁個好人家,才是正經事。」

又想起那時母親嚴厲的叮囑:「你的花鈿差點就被雨水沖掉了!你給我小心著點,沒了這花鈿,你什么都不是……」

蘇父緊接著又道:「去了魏家,好好與兩位郎君相處,蘇家的未來可全指望你了!」

……

「魏保都死了,你還留在魏家干什么?趕快嫁到邊州去,邊州牧陳翔體弱,他定需要你這牡丹命格加持。」

蘇家偽造她的牡丹命格,致使她從小便生出了不該有的非分之想,而他的父親母親,也從未將她當做女兒看待。蘇娥皇將藥碗遞給琥珀,絲毫不在意藥的苦,冷冷地說道:「慌什么,他說的話未必要全聽,只需要想法子應付他便是。」

「女郎的意思是?」琥珀一臉疑惑地問道。

蘇娥皇笑意盈盈,開口道:「你即刻修書一封寄與父親,就說眼下我正忙于更為要緊之事,望父親稍安勿躁,切莫著急。」

「是,女郎。」琥珀點頭應下。

與琥珀一同服侍的婢女彩云抱怨道:「女郎,您還要裝病到多久呀?這幾日我們天天都吃素菜白粥的。」

蘇娥皇佯裝生氣,看了彩云一眼,說道:「瞧你這點出息,我何時虧待過你們吃穿?」

琥珀附和道:「就是嘛,跟著女郎您這么久了,還從未吃過如此長時間的素菜白粥,我們都快饞得受不了了。」

蘇娥皇又氣又笑,道:「姑且再裝幾日。」

「啊?還裝啊,女郎您的身體未免承受不住呀。」

兩位婢女齊聲說道。

蘇娥皇看著眼前兩位婢女,忍不住笑出聲有這兩人陪伴,此生就這樣下去也不錯……」

過了數日,蘇娥皇病情好轉,魏家也不便再叨擾喬家人,便收拾好東西,備好馬車出城去了。這幾日,魏家兒郎與喬家兩女甚是熟絡,離別時都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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