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檳街，摩天樓17號。

盥洗室內(nèi)，黑格扶著洗手臺，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一張油膩而肥胖的大臉，眼球因為焦慮變得渾濁。

“屁股上的屎都揩干凈了吧？別臭著別人。”

“車有沒有那么快到？”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旁邊站著的戴眼鏡的男人。

布朗推了推眼鏡，斟酌片刻后說道：“基本都處理完了，可是，老大，就這么走了嗎？”

“不走能怎么辦？”

黑格顯得有些煩躁，一拳砸在鏡子上，說：“線人給我發(fā)了消息，刺殺已經(jīng)失敗了，馬丁也死了。”

“我們也給巡查局那么多孝敬。”

“有什么用？”

“他掃我們場子的時候有人幫過我嗎？”

“可是......”

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巨響。

砰！

黑格猛地回頭看去，頓時多了幾分慌亂。

客廳的鐵門斜著掛在墻上。

搖搖欲墜。

只剩幾顆螺絲連接著。

一只軍靴邁了進來，視線向上移動，看到是腰間的配槍，再往上則巡查局的風(fēng)衣，和背后隱約露出的長刀。

與此同時。

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涌進屋內(nèi)。

李白虹戴上手套，隨意在屋內(nèi)掃了眼。很標準的一廳兩室一廚一衛(wèi)套房，客廳里只有一張茶幾和沙發(fā)，對面電視上放著球賽，兩間臥室和廚房的門關(guān)著，看不清里面。

目光向左。

正好能看見驚慌失措的兩人。

李白虹笑了起來。

眼中別人看不見的紅光微微凝聚。

【姓名：黑格】

【身份：虎爪幫頭目】

【罪惡值：6】

【犯罪履歷：故意殺人，惡意縱火，搶劫，襲擊警務(wù)人員，重傷他人，綁架......】

【姓名：布朗】

【身份：虎爪幫頭目】

【罪惡值:3】

【犯罪履歷：偽造、變造會計憑證，偷稅漏稅。】

“黑格，你的小弟們學(xué)藝不精啊。”

“我上樓沒費什么力氣。”

李白虹笑著，做了個手勢。

身后的干員舉著槍魚貫而入，手中動能步槍蓄勢待發(fā)，鐳射在兩人的臉上映出一個一個紅點。

“巡查局！”

“把手舉過頭，跪下！”

“再說一次，跪下！”

布朗沒有硬氣，雙手抱頭，乖乖趴倒在地。

而另一邊，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黑格很識趣的沒有繼續(xù)反抗，主動交出了自己的手槍，順從地跪在地上。

李白虹蹲在地上。他伸手捏住黑格的下巴：“問答題，該交代的都交代吧，你應(yīng)該不想試試我的手段的。”

“你的罪證，最好一一說出來。”

我的罪證？

老子在巡查局有人！

黑格抬起頭，露出笑臉。

“他媽的，說話！”

見他并未開口，小五張口罵了一句。

黑格的笑容變得詭異。

他慢慢道：“知道嗎？前幾天送來了個好貨，他爸媽都死了......不過我這個人呢。”

“心善，見不得她孤零零一個人。”

“所以，我把她拆開來賣了，不要的碎肉就去喂門口的狗了，送她去下面和爸媽團聚了，功德無量。”

“我死后一定能上天堂吧。”

言語間滿是有恃無恐，以及對眾人的蔑視。

李白虹神色平靜。

他不想再繼續(xù)廢話下去了，也知道對方不會說什么，于是捏住黑格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

咔嚓。

骨裂聲響起，黑格的下巴開始變形。

“不，你不能......”

“狗東西，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殺我？”

黑格眼里第一次出現(xiàn)了恐懼。

他奮力地掙扎起來，但卻被旁邊的干員死死按住。

李白虹松了手，看了眼黑格那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指尖捏住下巴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的腦袋，像是欣賞作品那般。

隨后，他指尖再次發(fā)力。

砰！

黑格的腦袋像西瓜一樣炸開。

紅的白的撒了一地。

“老大，現(xiàn)在怎么辦？”

小五低聲問道。

李白虹：“剩下這個當場審問，把罪證都交代清楚。”

“那他不肯呢？”

“殺了。”

“那他交代完之后呢？”

“也殺了。”

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完后，

李白虹朝屋外走去。

......

“請離開警戒線！”

“滾開，要不然我就開槍了！”

“誰給的權(quán)力，媽的，長官給的權(quán)力，跟我長官說去吧......”

警戒線外，幾名干員驅(qū)趕著想回家的市民。

哭喊聲，吵鬧聲充斥著巷口。

兩名法醫(yī)從身邊穿過，后面跟著荷槍實彈的干員，李白虹走出摩天大樓，伸手擋了擋刺眼的車燈。

“李長官，別來無恙。”

防暴車旁站著兩人，其中一人揮了揮手。

揮手的大漢又高又瘦，面容粗糙，穿著滿是污漬的戰(zhàn)斗裝甲，胸前印著“ptu”，胸前的徽章代表也是一名巡查長。

“陳實，你來晚了。”李白虹跨過警戒線。

陳實聳聳肩。

他看了眼摩天樓，有些羨慕：“我們機動部隊和你比起來算是苦力了，每天在城里跑上跑下，錢還不多。”

“那你也調(diào)過來。”

陳實聳聳肩，說：“算了，我可以沒你這么強的實力，虎爪幫說屠就屠了，局里一直都找不到他們。”

“運氣好罷了。”

陳實笑了起來，他心中知道這只是對方謙虛的話語，虎爪幫雖然只是個小幫派，但打一支小組還是綽綽有余。

只是稍微一猜，

他便知道其中出力最多的是李白虹。

這也讓陳實對面前年輕男人的實力充滿了好奇，于是斟酌片刻后，試探著問道：“六七體法，你圓滿了？”

李白虹點點頭。

反正到時候考核完大家都知道，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聽聞此言，

陳實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同樣身為二級巡查長，自然知道想要將體法修煉到圓滿有多不容易，雖然是干員開始修煉的功法。

但至今，

仍有很多人才在入門水準。

聽了這話，旁聽的干員精神一振，連忙站直身體，插在胸前的雙手也悄然垂下，緊貼褲子兩側(cè)的縫線處。

“對了，剛剛局里出的大任務(wù)是什么？”

李白虹想起了剛剛那通電話。

陳實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盒煙。

點燃，猛吸一口。

然后才說道：“也沒什么大事，抓個精神病。”

“精神病？”

“他原本是從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后來進入了巡查局，在前段時間的任務(wù)中不知怎么受了刺激。”

“局里給他做心理治療也沒用。”

說到這里，陳實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又猛吸了口煙，“結(jié)果今天病發(fā)了，開始無差別殺人......我之前跟他共事過，怎么也想不到他會變成今天這樣。”

李白虹：“所以你今晚選擇在郊外執(zhí)勤？”

“只是任務(wù)需要而已。”

陳實彈掉煙灰，又吸了口煙，“我只是覺得.......覺得他如果就這樣死了，有點不好。”

“為什么不好？”

“這樣死。”

“拿不到撫恤金了啊，有點虧。”

李白虹看著他。

陳實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他把快燃盡的煙頭扔掉，右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最終拍了拍李白虹的肩膀：“算了，人都死了，不說他。還有巡邏任務(wù)沒做完，我要開始掙錢了。”

說完，

他帶著干員上了裝甲車。

汽車引擎發(fā)動。

裝甲車緩緩駛下人行道。

先前旁聽的干員看了眼閉目養(yǎng)神的陳實，想聊聊天，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硬著找話題。

“老大，剛剛那位長官是誰？”

他最終還是開口。

“李白虹。”

“海景區(qū)最年輕的巡查長。”

陳實睜開眼，看了眼窗外，然后收回目光：“你剛調(diào)過來還不知道，他很強，就是有點.......不正常。”

“為什么。”

“他從干員做到二級巡查長只用了一年多，而我入職的這個時候還在守水塘，不過這只能算一點。”

“還有？”

“還有就是他剛?cè)肼毦偷眯膽?yīng)手，面對幫派火拼，分尸，販賣器官等場面鎮(zhèn)定自若，面對嫌疑人都第一個沖上去，而且往往是將嫌疑人當場格殺。”

陳實陷入回憶中。

干員看了一眼前面的紅綠燈和等待的汽車，轉(zhuǎn)頭看向陳實，仍然有些不解：“可我看他和和氣氣的，挺正常啊。”

“這他媽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陳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