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林小滿就被阿蠻帶著兩個護衛堵在了木屋前。

“長老們在議事廳等你。“阿蠻的指尖幾乎戳到她鼻尖，繡著虎紋的袖口沾著晨露，“私闖龍族圣域，竊取靈泉，你當蒼瀾部落的規矩是擺設？“

林小滿垂眸看她沾著泥點的鞋尖。

昨夜沾在褲腳的金斑還沒干，在晨光里泛著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鱗光。

她摸了摸頸后發燙的獸紋——那圈金線勾邊的狐紋，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

議事廳的石墻透著涼氣。

七位長老圍坐在獸皮毯上，最年長的白眉長老敲了敲青銅杖：“阿蠻說你昨夜出現在圣域外圍。“

“我...迷路了。“林小滿聲音發顫，手指攥緊腰間的碎玉——那是她從極北凍原帶來的唯一物件，此刻正貼著皮膚發燙，“月光明亮，我想采些夜露草給小崽子們治咳嗽，轉著轉著就走到林子里去了。“

“迷路？“阿蠻猛地站起來，繡著火焰紋的裙擺掃過案幾上的茶盞，“圣域外圍有龍威鎮守，低階獸人靠近三步就會被灼得皮開肉綻！

你覺醒度才15%，怎么可能走到泉邊？“

林小滿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想起昨夜夜司宸松開手時，龍威像退潮的海水般從她身上褪去，想起龍鱗里竄進身體的熱流——那熱流此刻正盤踞在丹田，讓她連阿蠻身上的虎嘯威壓都不那么刺痛了。

“許是...我運氣好？“她抬頭，眼尾微微發紅，“阿蠻姐姐也說了，龍威灼人，我要真敢偷靈泉，早被燒成灰了。“

白眉長老瞇起眼。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按在林小滿頸后的獸紋上。

林小滿屏住呼吸——狐紋邊緣的金鱗突然縮成細點，像被風吹散的星子。

“獸紋沒異變。“長老收回手，“阿蠻，你總說她偷靈泉，可泉眼封識完好，龍鱗也沒少。“

“那是她藏起來了！“阿蠻急得跺腳，“昨夜龍君明明在圣域，她肯定...“

“夠了。“左側的灰袍長老咳嗽兩聲，“蒼瀾部落不冤枉人，也不放縱劣等獸。

林小滿，罰你去雜役營洗三個月衣物，若再犯事，逐出師門。“

林小滿的喉嚨發緊。

她彎下腰行禮拜謝時，瞥見阿蠻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虎口處有道新抓痕，像是被什么獸類撓的。

雜役營在部落最南邊。

林小滿抱著洗涮用的木盆走過青石板路時，晨風吹起額前的碎發。

她聽見身后傳來細碎的議論：“才15%的覺醒度，也配和虎族千金爭？““聽說龍君昨夜在圣域...說不定是她使了狐媚子手段...“

“站住。“

低沉的聲音像浸了寒潭的玉。

林小滿轉身，看見夜司宸立在老槐樹下。

他換了件玄色暗紋長袍，銀發用龍鱗簪子束起，金瞳在樹影里泛著冷光。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他走近兩步，陰影籠罩下來，林小滿聞到熟悉的龍涎香——比昨夜淡了些，混著松木香。

“我...我只是迷路。“她后退半步，后腰抵上老槐樹粗糙的樹皮。

碎玉在腰間震動兩下，像是在警告。

夜司宸的指尖突然點在她眉心。

林小滿眼前閃過金芒，有滾燙的東西順著經脈竄進心臟——像是被火漆封了印，連呼吸都帶著灼熱的刺痛。

“這是龍族血脈契。“他收回手，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尾，“若你敢說謊...“他頓了頓，金瞳里浮起細碎的龍鱗紋路，“我會剝了你的皮，做成龍袍。“

林小滿的喉嚨發緊。

她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玄色衣擺掃過滿地槐花瓣，這才發現自己后背全濕了——冷汗浸透了粗布短衫。

月上柳梢時，林小滿蹲在溪邊捶打衣物。

溪水冰得她指尖發木，碎玉突然在腰間發燙，一個機械音在腦海里響起：“叮——檢測到龍族血脈共鳴，系統激活。

當前任務：提升龍族血脈契合度至30%，獎勵低階元素技能'龍焰灼'。“

她猛地抬頭。

水面映出她泛白的臉，狐耳在月光下微微顫抖。

系統面板浮現在眼前，半透明的光膜上列著兌換列表：一階治愈術（50好感度）、獸語精通（100好感度）、雷暴術（200好感度）...

“宿主需通過獲得其他獸人好感度兌換物資。“系統音繼續，“當前好感度：夜司宸（90）、雷獸幼崽（75）、部落幼崽（80）...“

林小滿的手指浸入溪水。

她想起今早被她喂過蜂蜜糕的小狼崽，想起上個月幫鷹族老婦接骨時，對方塞給她的羽毛。

原來那些不經意的善意，都成了系統里的數值。

“簌簌——“

灌木叢突然發出響動。

林小滿猛地站起，木盆“哐當“掉進水里。

七個舉著火把的身影從陰影里走出來，為首的是阿蠻的貼身侍女阿青，她手里攥著根淬毒的骨鞭：“林小滿，雜役營的活計太輕省了？

阿蠻小姐說，要送你去極北凍原喂雪狼。“

廢棄祭壇的斷柱上爬滿青苔。

林小滿退到刻著上古獸紋的石壁前，阿青的骨鞭擦著她耳尖抽在墻上，石屑紛飛。

她摸向腰間的碎玉——系統面板上，夜司宸的好感度突然跳到95，像是某種預警。

“跑啊？“阿青冷笑，“你那點覺醒度，連我都打不過。“

話音未落，空氣里傳來龍嘯般的震顫。

阿青的火把“啪“地熄滅，七個護衛同時跪伏在地，額頭抵著青石板，連聲音都在發抖：“龍...龍君！“

林小滿抬頭。

夜司宸立在祭壇頂端，銀發被龍風壓得向后翻卷，金瞳里翻涌著赤金龍焰。

他抬手間，一道龍爪虛影撕裂空氣，阿青手中的骨鞭瞬間化為齏粉。

“誰準你們動她的？“他的聲音混著龍鳴，震得林小滿耳膜發疼。

阿青癱坐在地，褲腳濕了一片——竟是被嚇尿了。

夜司宸躍下祭壇，玄袍掃過林小滿腳邊的碎玉。

他俯身湊近，呼吸噴在她耳尖：“下次再有人欺負你，“他的手指纏住她一縷狐毛，輕輕一扯，“就叫我的名字。“

林小滿的心跳得厲害。

她望著他近在咫尺的金瞳，看見自己慌亂的倒影：“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的拇指摩挲她發燙的耳尖，“說清楚。“

“我是你的。“林小滿脫口而出，耳尖紅得滴血。

夜司宸低笑一聲。

他直起身時，龍鱗簪子閃過冷光：“記住這句話。“

他轉身離去時，龍威如潮水般退去。

阿青等人連滾帶爬地跑遠，腳步聲消失在夜色里很久，林小滿還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她蹲下身撿起碎玉，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新提示：“夜司宸好感度+10，當前100（滿值）。“

溪水倒映著月亮。

林小滿捧起水洗了把臉，冰涼的水順著下巴滴進衣領。

她望著祭壇外的山路，突然想起今早路過獸欄時，守欄的老獸人說后山最近總有些怪動靜——像是小獸崽的嗚咽，又像是...

山風掠過耳尖時，林小滿猛地抬頭。

月光下的灌木叢輕輕晃動，有什么毛茸茸的東西閃過，只留下一片雪白的尾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