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尚膳監的折籮菜
- 朕才不是九千歲
- 月光刺耳
- 2055字
- 2025-06-26 00:15:00
“安公公?應當是了,咱家不是尚膳監的人,進去怕惹人誤會,勞煩公公幫我傳個話。”
汪瑾邊說邊從袖袍中又摸出些碎銀子,不露聲色的塞進對方手里。
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銀子開路,小太監樂意的很,屁顛顛的應了下來。
“小事一樁,你在此地候著,咱家去去就來。”
一炷香的功夫后。
遠處出現道身軀挺拔的人影,正是闊別許久的福安,當然現在得稱安公公。
“小瑾子,你怎么過來了?”
福安面色紅潤,多日不見,圓臉愈發的圓了,看來尚膳監的伙食當真不錯。
“福安哥,我好久沒見過你,想來看看你這些時日過得怎么樣。”
久別重逢。
汪瑾還念著些舊情,可接下來福安的話,卻讓他的心有些冷了下來。
“小瑾子,如今咱們是在宮里,莫要再叫我福安哥了,讓外人聽到不好。”
“知道了,安公公。”
福安并未察覺到汪瑾的異常,或者說,他察覺到了,但并不在意。
“好了,今日特意來找咱家,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咱家差事繁忙,可不能在外邊耽誤久了。”
耽誤久了?
汪瑾心底冷笑兩聲,最后一抹溫情也徹底消散,于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
“是這樣的,安公公,咱家進直殿監后,承蒙掌司李公公照應,被收為干兒,可直殿監不比尚膳監,沒什么油水可撈,所以對干爹的孝敬,有些拿不出手,這才過來找你幫個忙。”
“掌司太監真收你當干兒了?”
沒曾想汪瑾說了半天,落進福安耳朵里的只剩下了這句話。
“這還能有假不成。”
汪瑾故作風輕云淡,福安立刻轉變了副面孔,說話語氣親昵的許多。
“沒想到瑾公公運道這般好,我也是練出氣機后才入了干爹的眼。”
“運氣罷了。”
“你我是兄弟,有什么話盡管說,能幫得上的,咱家絕不含糊。”
呵呵,這會又成兄弟了?
汪瑾在心里暗暗給福安記了筆,隨后從袖口摸出錠紋銀,客氣的塞到他手里。
“其實這件事,對咱家來說比較困難,可對安公公來說,那便是易如反掌的事。”
“哦?說來聽聽。”
于是汪瑾走上前去,附在福安耳朵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話,接著福安面色大變。
“不成!這可是掉腦袋的差事,為了區區二兩紋銀,沒人會冒去如此大的風險。”
“那安公公給個數?”
“你我是兄弟,多的便不說了,若是你非要這么做的話,那便再添二兩銀子,咱家或許可以幫忙周旋一二。”
恁的心黑!
狗屁的兄弟!
汪瑾沒想到,福安竟然敲他的竹杠!
不過現如今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捏著鼻子從袖口又掏出錠銀子。
“那就仰仗安公公了。”
“好說好說,明早咱家把東西給你。”
福安笑瞇瞇的揣起銀子,敷衍兩句后便轉身離開,留下吃了蒼蠅的汪瑾杵在原地。
翌日。
雨依舊下個不停,汪瑾三更多點,便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蓑衣冒著雨出了門。
提著燈籠冒雨走了半炷香,終于來到了與福安約定好的地方。
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道蟲鳴聲,汪瑾趕忙朝著蟲鳴的地方挪過去。
“別看了,在這呢。”
只見福安披著蓑衣,蹲在棵老樹下邊,不仔細瞧還真看不見。
“東西可準備齊全了?”
“都在這呢,拿上趕緊走,若是明日還想要,老規矩,四兩銀子。”
望著福安遞過來的布包,汪瑾覺著自個好像陰溝里翻船了。
想了半天,汪瑾還是決定驗貨,見他扯布包,福安趕緊心虛的勸阻道:
“雨下的這般大,還是回去再看吧。”
可他話說的晚了,汪瑾自打練成天罡元陽心經第二重,早已夜能視物。
此刻望著布包里的玩意,他恨不得錘殺了面前的黑心牲口。
“安公公,解釋下吧,這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尚膳監做出的御膳?”
“瑾公公,咱家發誓,這些可是貨真價實的宮廷御膳,都是今日從陛下面前撤下來的,動都沒動過!”
汪瑾差點沒氣昏過去,整整四兩紋銀,足夠普通農戶家半年的支用。
可這么多銀子,在他福安的手里。
居然只換到了些蘿卜、羊肉、半只燒雞,以及半根像是被人啃過的海參。
狗屁的御膳,這分明是折籮菜!
說它是折籮都是好聽的!
實際上汪瑾此時無比懷疑,狗娘養的孫子福安用泔水糊弄他。
“安公公,你是準備讓咱家,用這些折籮菜去孝敬干爹?好求死是吧。”
“怎么能是折籮呢!”
福安臉上倒委屈起來了,仿佛汪瑾的話于他而言是天大的侮辱。
“先說這蘿卜,這可不是尋常地里的蘿卜,這是御田里,用玉泉山的水澆灌,吸足了皇天后土精華的白玉玲瓏根!
“你聞聞,仔細聞聞,是不是隱隱透著一股子清氣?”
汪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福安在這表演,他與福安相識許久,哪能不知道這混賬的尿性。
“再說這塊羊肉,這可不是普通的羊,這是關外貢上來的雪花玉頂羔,一年也就進貢那么十來只,只取羊羔背上最嫩的一小塊肉,喚作踏雪尋梅……”
“罷了,安公公,這折籮咱家帶著了,不過價錢得打個折扣,四兩銀子,供應十日,如何?”
見汪瑾開口殺價,福安立馬露出奸商的嘴臉,連連搖頭道:
“你這價殺得也呸黑心了,不成!堅決不成,這可是御膳,多少人想吃還沒那個門路呢。”
“那算了,把銀子還我。”
說罷汪瑾將布包卷好,塞進福安的懷中,作勢準備離開。
“成,誰讓咱們是兄弟,咱家依了你了,四兩銀子供應十日。”
“成交。”
兄弟?
明明將他當東瀛人整,還口口聲聲說著兄弟。
汪瑾暗暗記下這筆,隨后抱著布包消失在雨幕中,緊接著便來到仁壽宮前。
片刻之后。
廢太子李嗣棠的寢宮前。
汪瑾撣了撣袍子上掛著的水珠,恭敬的跪在地上,將懷中的布包雙手奉了上去。
“貞兒姐姐,這是咱家的一點心意,給殿下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