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后，山上的杜鵑花得了滋潤開的更盛了些。

聽阿娘說今天是山神會，要去山上祭祀，保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樣的祭祀每年的春天都有，已經傳承了上千年。

每個滿15歲的孩子都將在祭祀上完成及冠禮，會得到山神的祝福。今年我15歲，我第一次來到這個神秘的山林上，茂密的叢林，從山腳到山頂排滿的神像都透著神秘。我緊緊跟著阿娘和大部隊往山上走，總聽老人說，很久很久以前山上住著一個神仙他庇護著這里，給我帶來豐收，無災無禍。

走在神秘的小路上，聽著寂靜的森林里悄無聲息，我很好奇這么大的林子，鳥兒去哪了，好像生機勃勃卻沒有看見活物。

“別亂看”阿娘打斷了我的思緒，將我拉走跟上大部隊。

“誒，我們同歲誒”村里同行的凌晨走過來跟我搭話，我們兩個關系不是很好，他經常仗著自己父親是村長欺負村里的孩子，大家都不太喜歡他，小時候他欺負過我，把我騙到山上然后自己跑回家，夜色暗涌我害怕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之后怎么回的家，我也不記得了，聽阿娘說是山神把我送回來的。

“呵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躲開他跟上大部隊。

到了山頂，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山上下起了小雨，“刷——刷——”的下著，細雨打在嫩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祭祀儀式已經開始，不能停，停下就是對神明的不敬，所以大家就這樣站在雨里完成了這場法式。

等儀式過完該到15歲的孩子及冠，今年只有我和凌晨兩個人，我們走上祭祀臺，我心里有些忐忑，看著母親在人群里為我感到高興時，心里的不安也好了許多。

“請神賜下祝福”祭祀的大法師將手里的法杖放在我們頭上賜下祝福，我和凌晨跪拜在神廟前的祭臺上接受神明的洗禮和祝福，我很好奇廟里有什么，忽然心里傳來了一陣不知名的聲音，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抬眼看向廟里。只見一個像仙子一般的女子端坐在廟堂里，閉目養神，傾國傾城的容貌，肌白如雪顯得清冷了些，猶如山間的清泉，純凈而自然，仿佛從未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竟然睜眼與我對視，唇角微揚，好像對我說了什么，我沒聽清。

“紀然你在干什么”凌晨突然拉住要起身的我，輕聲詢問。

“……”我突然意識到剛剛我差點起身打斷儀式。

“我剛剛看見神了”我悄悄對身旁的凌晨說道。

“不可能，這只是個儀式又不是給你開眼”

“真的”

“不信”

“不信就算，哼”我賭氣似的偏過頭去。

儀式結束了，我回到阿娘身邊，我踮腳在她耳邊親昵著說：“我看見山神了”

阿娘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很嚴厲的斥責我：“沒事瞎看什么，別得罪了山神可就不好了”說完就急忙向山神廟禱告著：“山神見諒，是我孩兒不懂規矩，如有對您不敬的地方請見諒”

我抬頭又看見了山神，她站在神廟前，看著我，與她對視的那一刻，心里莫名的感覺熟悉，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很久很久，是很好很好的關系，但我卻什么記憶都沒有。

“……”她的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什么，可聽不見，耳邊只有春風拂過的聲音，她好像有著什么魔力讓我忍不住的想要靠近，觸碰。

“傻丫頭，你干什么”阿娘突然打了我的手臂，疼的我“啊——”了一聲，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在看向神廟前的山神，她竟然輕輕的笑了，她的笑容像極了山上的杜鵑花，美的不可方物。

“阿娘，我真的看見山神了”我指了指神廟里，阿娘見狀急忙按住我的手，拉著我跪在地上，不停的給山神磕頭，眾人也跟著跪下磕頭，有人能看見山神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那場祭祀之后，大家都覺得我肯定是招了邪祟，便叫母親將我送到山神廟上住幾天，便于祛除邪祟。

三天后，我背著阿娘準備的干糧站在山腳下，森林周圍很安靜仿佛是被山神施了靜法術，讓吵鬧的活物無法進入一般，特別安靜。我遲遲不敢上去，我心里有些恐懼，覺得我可能是真中邪，像隔壁村的王富貴一樣，聽說他去了一趟山神廟就生了一場大病，之后就能看見奇奇怪怪的東西，過不到三天就瘋瘋癲癲的，突然就死在山神廟附近，都說是得罪了山神被詛咒了，想想我就覺得很可怕。

“該不會是害怕了吧，小鬼”凌晨突然出現在我身后，用嘲諷的語氣說。

“我，我才沒有”我顫顫巍巍的聲音里帶著不服的語氣，怎么樣都不能讓他小看了我，于是我在他的嘲諷中走進了山里。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口中默念，然后一個勁的往山上沖，等我緩口氣時已經跑到山頂，面前的就是那個神廟。

阿娘說神廟旁邊有一個小屋，可以去住在那，我便將神廟四周都轉了一圈，終于看見了不遠處的小草屋，草屋有些破敗了，但是看起來剛剛被人修繕過，應該是村長叫人修的，他很相信山神是真的存在的，聽說他的祖先曾經親眼看見過山神并得到了山神的賜福，所以祖祖輩輩都留在山里守護山神，像山神守護我們一樣守護他。

推開木門，里面的東西還挺齊全的，我走進去拿起一個黑漆漆的鐵鍋，然后嫌棄的丟到了一旁。

“誒——都是什么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嘴里絮絮叨叨的，但卻很勤快的將屋里屋外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忙活了半天終于將四周的雜草和周圍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完了。

“哎，真累人，也不知道上一個住在這里的人干了啥，真是累壞了”看著自己的成果，我沾沾自喜。

很快天黑了下來，我生起了篝火吃著阿娘準備好的干糧。

突然想起來今天傍晚在河邊洗澡時，總感覺有人在看著我，但是回頭又沒有人，頓時感覺后背發涼。

“哐哐——”突然有人敲門，嚇的我大叫了起來。

“誰，誰啊——”我拿起篝火害怕的往后退，想著他進來就燒死他。

“哐哐——”外面沒人說話，繼續敲門。

“我告訴你，我有山神賜福，小心她打的你魂飛魄散”我顫抖的說著，明顯一點底氣都沒有。

“哐哐——”

“外面冷，我能進來嗎”一個溫柔的女子聲從門外傳來。

這大半夜的，哪來的女子，難道是鬼。

“啊——”我害怕著尖叫，跑到床上將被子往身上裹，心里默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過了好一會，門外安靜了，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從門縫里鉆進來，害怕的我抖的更厲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都安靜了，我才敢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

“你很害怕我”是剛剛那個溫柔的女子的聲音，嚇的我全身冒冷汗，身體不停的哆嗦。

“對不起，女鬼姐姐，我明天就下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我吧”

“我不吃人”

“……”我害怕的沒聽見她在說什么，只聽到了“吃人”兩個字，頓時嚇的我腿都軟了。

完了完了，我要死在這了。

正當我害怕的不知所措時，突然感覺身上一冷，被子突然就被猛的拽走，一個透著寒氣的身體貼在我身上，在我耳邊吹氣，冷氣弄的我耳朵癢，也不敢動。

“別怕，我不吃人”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輕輕柔柔的，就像溪邊的流水一樣。

“啊啊啊——”我尖叫的想起身跑下山去，突然被一雙冰涼的手按回床榻上，頭正要中重重的撞在床頭上時，一只手接住了我的腦袋。

“唔——”

等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三天前我看見的山神，傾國傾城的容顏迷住了我的眼，我頓時忘記了掙扎，長長的白發散下來落在我的臉龐上，帶著些許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氣。

“好久不見”她笑盈盈的看著我，低頭輕吻我的額頭。

“唔——”冰涼的觸感令我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山神——”我心里的恐懼在看到她的時候竟變成了震驚。

“……”她笑盈盈的看著我，俯身在我的脖子上吹氣。

“癢——”我推了推她，她的身體很柔軟像天上的云朵一樣，同時似乎也很脆弱，仿佛稍微用力她的身體就會碎裂一般，真怕她會碎掉不敢用力推開她。

“唔——山神我錯了，別吃我，求你了”我顫抖的在她懷里低語求饒。

“沒有想吃你，我不吃人”山神看著我，伸手抹去我眼角的淚珠，輕聲安撫受怕的我。

原來山神也有這么溫柔的一面嗎？那她是不是對每一個來這個屋子的人都這樣，突然想到不該想的地方，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紅到了耳朵上。

“我叫黎——”她見我害怕，坐起身來，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掌心中比劃著她的名字。

“黎”破曉黎明的黎，是一個很好的名字，就像她一樣是渺小人類破曉的黎明。

“我叫紀然，你是山神”我好奇的看著她，詢問。

“我不是山神，山神是人類給予的稱呼罷了”說這話時，她的眼神中透著些許悲傷。

“哦——”

夜色闌珊，星星璀璨耀眼，我與山神一同坐在篝火旁取暖，我忍不住時不時的看向她，她的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氣質，或許是因為她是神的緣故吧。

“你冷嗎？”她看著我，笑瞇瞇的，我像個被抓包的小偷，被發現偷偷看她之后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不，不冷”我躲避著她的視線。

“可我有點冷，這火不夠暖和，你能不能靠我近一些”她雙手撐著下巴，看著我，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河能倒映出篝火中我猝不及防的模樣。

“這樣會冒犯山神，我不想對您不敬”其實我內心是想著：我可不敢和山神靠這么近，還想多活幾年。

“那我靠你近一點也可以”話剛落下，沒等我回復，她已經坐到了我身后，雙手從我腰上穿過，放在我的小腹上，下巴抵在我腦袋上，長長的白發垂落在我的肩頭，一股冷意從身后傳來，近距離接觸使春心懵懂的我內心泛起漣漪。

夜深時我困的打起了瞌睡，忘記了山神還在，自顧自的起身走上床去，黎像個幽靈一樣緊跟著我，我躺下就呼呼大睡，朦朧中感覺她好像也上床睡在了我身邊，但是太累了，太困了，眼睛睜不開也不想管了，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可能是晚睡了，等我醒來時，只見陽光已經從木窗外照了進來，落在床腳。我揉了揉眼睛，習慣性的起身想叫阿娘，突然腰上被一只手猛按，疼的我又躺倒了回去。

“啊——疼——”轉頭看向身側，只見山神躺在我身側，一襲紗衣，披在曼妙的身體上，長長的白發像山上的瀑布一般柔軟的躺在床榻上，肌膚白如雪，眉眼如畫，容顏傾城，令我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連女子都為她的美色傾倒，更何況要是男人呢？

我伸手按住狂跳的心臟，試圖冷靜下來。

“你喜歡我嗎”黎微微一笑，笑容燦爛。

“這，你感覺到了嗎”她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表情略帶憂傷：“如果有一天，我即將死亡，那這里即將是我留給你最好的禮物”

“？？？？？？？？”我有些不理解她的話。

神也有悲傷的事嗎？或許吧！

之后的一個月我都住住在山上，與黎日日相伴，我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千古的悲傷，不知道她在為誰悲傷呢？我知道我不該好奇一個神明的過往，但我總是忍不住的想多了解她一些。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我與她坐在斷崖上，看著晚霞，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我感覺到自己對黎的感情有很大的變動，從害怕她到喜歡她竟然只用了一個月。

“明日我就要下山了，阿娘病了，我得走了”我依偎在她懷里依依不舍，舍不得什么呢？舍不得我喜歡的山神，可她是神啊！不應該拉她入凡塵。

“嗯——”黎輕聲回應我。

“去了就不回來了”我不舍的低頭，真怕她抓到我眼里的不舍得。

“那我就去你家找你”

聽到這話，眼里閃過希望的光芒，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妥，她能離開神山嗎？她能找到我家嗎？

“你想我去找你嗎？”

我想站起來回復她我想，但是我沒有，聽阿娘說山神廟是山神休養生息的地方，離遠了就會給山神帶來不幸，我不想她因為我而受傷。

“算了，有時間我來找你”

次日我背上剩下的干糧跑回了家，阿娘病躺在床榻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我很是心疼。

“阿娘，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回來的”我跪在她床邊，哽咽著。

“病好了沒有，還能不能看見臟東西了”阿娘擔心詢問。

“阿娘，我沒事了，你看我還長高了”我站起來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好，真的長高了”阿娘高興的看著我。

后來的幾天里我都沒有去見黎，阿娘離不開我的照顧，連續兩個晚上，我都沒有好好休息，這幾天阿娘病情好轉，我得了空閑就很想念她，或許是心有靈犀，當天夜里她就來到了我身邊。

夜空繁星，我想她想的剛入睡，黎突然出現，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見一抹白色的人影壓了上來。

“……”黎沒有說話，只是將我緊緊的抱住，親吻著我的耳朵，然后又輕吻了我的額頭。

“唔——癢”我不似第一次那般抗拒，我回抱她，輕吻她的眉毛。

“我想你，快死掉了，還好你來了”

“……”她沒有說話，卻想一頭野獸一般將我牢牢控住，親吻我的脖子，她的唇很涼，令我縮了縮脖子。

“唔——你要干什么”

“我想你了，想和你親近”她抬頭與我四目相對，她的眼里倒映著我羞澀的模樣，雪白的肌膚上暈染了粉紅的血色，仿佛是樹上成熟的桃子格外誘人，我也震驚了，我竟然會有這樣的一面。

“唔——”

冰涼的唇瓣覆上我的唇，滾燙的水和寒冷的冰交融在一起，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唔——哈——黎——你是山神不能這樣”我推開她柔軟而冰冷的身體，看著自己的手掌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深深的印痕自責的低頭，她伸手擦去我唇角的水。

“我的心，你不懂嗎？”她將我的手放在她的心上，委屈的質問我。

“我——不可以”我偏過頭，想抽回手，她卻不讓，死死將我按在床榻上。

“哈——不可以這樣，黎”

“我想”

她完全不懂我的意思，仿佛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將我吃干抹凈。

次日清晨，我醒來時，身體無異樣，仿佛昨夜的翻雨復雨只是一場夢，可我鎖骨處的牙印又證明了一切。

“……怎么回事啊……”我抱著膝蓋懊惱了起來。

那天晚上之后，黎似乎在跟我賭氣一直沒有出現，我去山神廟找她也不見，這令我三天睡不著，吃不下飯。

“哼，都給你吃干凈了還躲我”我站在山神廟前氣憤的踢了腳下的一顆石頭，試圖用它發泄心中的怒氣。

“對不起”黎從神廟里走出來，和往日一樣不染凡塵，只是瞧著憔悴了很多。

“你去哪里了，怎么瘦了這么多”我心疼的跑上前去，撫摸著她消瘦的臉，我不知道她這幾天發生了什么會讓一個神變成這樣。

“無礙，我只是想你了”她拉我坐下來，靠在我身上，聲音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散盡最后一口氣了一樣，輕飄飄的，像云一樣輕。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不會騙你的，真的”

“好吧——”我知道我問了，我也幫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安靜的陪著她，一直到從破曉到黃昏。

她悠悠轉醒，我也困的睡著了，她掰過我的腦袋，在我的唇上落下深深的吻，呼吸困難的令我驚醒，沒等我有反應就被她框在懷里堵上了嘴。

“唔——哈——”

我猛拍她的胸口，渴望著新鮮的空氣。

“你能不能溫柔一點，看著這么溫柔的一個人怎的如此粗魯”我脫力躺在她懷里，忍不住抱怨。

“抱歉，很想你”

“話說山神有姻緣嗎？”我的指間玩弄著她長長的白發，好奇的問。

“姻緣很奇妙，不是天定的，自然而然，或者說，遇到了，心動了就是姻緣”黎柔聲著回復我。

“我很好奇，你平時住哪！山神廟嗎？”

黎看著我沒有說話，眼里閃過一絲不讓人察覺的情緒，沉思了片刻。

“當然了，我庇護這里的子民，我就住在神廟里”

“好吧，還以為你都住在土里”我在她懷里翻了個身，看見旁邊的小野花搖曳著身姿。

“我又不是植物當然不會住在土里，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什么呢？”黎輕敲我的腦子，開心的笑著。

“也是，不過你怎么來到這里的”

黎沉默了許久才道：“當然是因為聽到了你們的苦難才來的”

“那你喜歡我嗎？”我漲紅了臉把憋了許久的話終于問了出來，心底沉甸甸的石頭終于落下。

“——喜歡——”她伸手玩弄我的頭發。

“嗯，我也喜歡你”

突然頭發被猛的一揪。

“疼——”感覺頭皮要被揪下來了。

“抱歉”她柔聲道歉。

“原諒你了，既然你喜歡我就跟我回家見阿娘吧”

“好——”黎沒有猶豫，輕聲回應。

“走”我起身拉著她往山下走。

夜幕之下，有她在的地方都是亮的，回去的路上鬼怪為我們照路，這便是山神嗎？好生厲害。

到家中，阿娘坐在炕上看著我，很好奇我身邊這美麗動人的女子是誰？

“阿然，哪帶回來的”

“這是我的未婚妻”我高興的摟上黎的腰，在她懷里蹭來蹭去。

阿娘快步上前來揪住我的耳朵，疼的我嗷嗷直叫。

“疼，阿娘”

“你給我過來”

阿娘將我拉進房中，輕聲細語詢問：“你帶回來的是山神吧！”

“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撓撓頭，很好奇阿娘是如何知道的。

“阿娘一看便知她身份非凡，哪有人長著不入世俗模樣的”

“那你幫我保密吧！我真的很喜歡她”我祈求似的看著阿娘。

“好好好，真是拗不過你”

“謝謝，阿娘”

我得到阿娘的允許后，開心的跑出了房間，一把將自己掛回黎身上。

“阿娘同意了，我們明天，不對不對，后天，不行不行，什么時候是個好日子啊”我掰著手指算日子，好像都沒個好日子吉利可以成親。

“15吧！過幾天就是15，15是個吉利的日子”阿娘從房間里出來，笑臉相迎。

“都聽阿娘的”黎很禮貌鞠躬表示感謝。

“哎——”

阿娘嘆氣的離開了屋子，走到院子外無聲的嘆了口氣。

次日清晨，我睡眼蒙眬，下意識的就找黎的身影。

“阿黎——”伸手一摸身側已空無一人，正當我以為昨夜只是一場夢時，黎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醒了就來吃飯，阿娘和我都準備好了”

“啊——不是夢”我擰了一下自己的臉。

坐在飯桌上，靜悄悄的，我邊吃邊給身邊的黎夾菜，卻沒看見阿娘一臉無奈的看著我們。

“你不喜歡吃人的食物嗎？”

“沒有，就是有點多”

我低頭看著黎碗里滿滿的菜，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自己又從她碗中夾走了菜，放進自己口中。

很快就到15的前一天，村里的領里領居都來幫忙準明天的菜品。

“話說，你哪里找來的美人啊”凌晨搭著我的肩，看著站在陽光下的黎，挑眉道。

“撿來的”

次日清晨，阿娘便早早起來為我梳妝，黎在另一個房間，領里領居去幫她穿戴喜服。

“時辰到，新人入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隨著最后一聲落下，我們算正式的夫妻了，我坐在新房里，開心的不知所措。

過了許久，黎終于回到了房間里，她走到我面前，掀開紅蓋頭，將我壓倒在床榻。

“阿然——”

“嗯，我在”

黎放在我腰上的手稍用力，很癢，我扭動身體想逃離。

“唔——癢——”黎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堵上了我的嘴。

“唔——哈——”

“……”

新婚之夜后，她好像又消失了，我的心我的魂好像也丟了，跟著她一起消失了。

我去神廟跪了三天三夜她也沒出現，之后我我便病了，迷迷糊糊我看見了她，她在一個黑暗的山洞里，被鐵鏈鎖著，看到深湖里有一顆寶珠正在失去光芒，而珠子在吸收黎身上的靈氣。

“不要——”我大喊的驚醒，一個勁的跑向神廟，阿娘怎么都攔不住。

去神廟的路上電閃雷鳴，妖風陣陣，在神廟面前跪著呼喚她。

“阿黎，我知道你在這，你出來見我，求你了”

一道天雷從天上劈下，將神廟劈成了兩半，神廟起了大火，引來了村民。

“阿然怎么回事啊！”村長走到我面前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

“大伙滅火呀”村長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急忙找水滅火。

那天火很大，把神廟燒沒了，我回家發起了高燒，在夢里，我看見了黎她很虛弱，仿佛是要碎了一般，她步履蹣跚著走到我面前，如往常一般將我抱在懷里，微弱的呼吸透著以往的冰涼，微妙的空氣里還有鮮血的味道，我想她一定是受傷了，可我能為她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撕心裂肺的哭泣著，我想幫她，卻只是徒勞。

我無助的抱住她，失聲痛哭，這種無助感令我無法醒來，反復的掙扎，只會陷入無盡的黑暗。

山神上神廟沒了，一道到閃電劈下，鐵鏈將黎和山神山鎖在一起，她犯了什么錯呢？是因為我嗎？

我無助的癱倒在地，我跪求天不要懲罰她，我甘愿神魂俱滅換她平安無事。我無能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對著上天磕頭。

“啊啊啊啊——不要，求你放過阿黎，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換”

大雨傾盆，額頭的血液融入雨水染紅了神廟前的一片土地。

“你為什么這么傻，我不愿意你再為我犧牲”黎出現在我面前，一襲白衣跪倒在我面前，我抬眼，看著她遍體鱗傷，心里疼的不知所措，想擁抱她又害怕弄疼她。

“對不起，阿黎，都怪我”我拉起她的手看著上面深深的傷痕，原來神和人一樣，受傷了會疼，受傷了會有傷口的，所以我的阿黎是有血有肉的，她一定也真心愛過我。

“靜黎你可知錯”烏云之上突現兩神仙，像是審判之神一般注視著我和黎。

“阿黎——”

“別怕，沒有我，也會有另一個新神來守護這里的”她柔聲說著，在黎溫柔的目光里，我看見自己狼狽又無助的樣子。

天雷劈在她身上，我用我這凡身肉體為她擋下，她卻將我緊緊抱住。

黎身后被天雷劈出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傷痕，很痛吧！我該怎么辦！

弱小的我只能無助的棲息在她懷里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

“好好活著，我會化做山間的風，山間的水，永遠陪伴著你”黎的聲音變的很弱很弱，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掉了一般。

看著天雷一道道削去她的生命和肉體，我只能緊緊抱住她，奢望能留住已破碎不堪的阿黎。

“不可以——我們才剛剛成親，這不是我想要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停了，審判的神走了，縷縷陽光從烏云的縫隙里照下來，落在我們身上，阿黎的身體在我的懷里在這一刻徹底消失殆盡，獨留我面坐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哭泣，我的悲鳴傳遍了空曠的神山。

我們的神死了，死在那場大雨里，我也死了，追隨我的神明而去，留下的只有肉體凡胎，他們都覺得我瘋了，或許我和王富貴一樣中邪了瘋了吧！可凡人們又怎么會知道這背后的真相呢？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的。

后來村長也叫人修繕了這座神廟，可他們不知道這里再也沒有神明庇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