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軒踏入霍城城主府時，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脂粉香。

“當家的，糧倉已經被控制！”手下有人匯報，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在西市的地窖里，王八羔子走的時候沒有燒掉！”

大量流民跟隨攻城隊伍進城，此刻正怯生生地望著流民軍，眼神里充滿渴望。

糧倉里堆滿了糧袋，這些都是霍城的存糧的，但依然很難夠魏子軒部隊挺過今年。

“先分一萬斤出去。”魏子軒當即下令，“讓人在四城外搭粥棚，只要是活口，都發一碗吧。”

魏子軒兌現了自己進城前對流民的承諾——“破城之后，人人有糧吃”。

可粥棚搭起來，魏子軒才發現自己想簡單了。

不僅是霍城附近的流民，原本失望返鄉的民眾往這趕。

沒有三天，粥棚前排起的長隊已經繞了半條街，少說也有萬人。

一萬斤連怕是撐不過三天

拿下霍城后得到的統計記錄，霍啟兩地原本有十萬戶編民，就算十不存一，也該有數萬人。

再加上從杞縣等禹國其他地方逃來的難民，實際需要救濟的人口，可能比他想的還多。

“士紳的存糧呢？”魏子軒。

“我們搜刮出來粟米還有三萬斤，麥粉兩萬斤。”親信士卒嘆了口氣。

“我們拷打士紳家仆管家，從城內城外找了他們的藏糧，但實際依然不夠。”

魏子軒沉默了，他能打下霍城，卻養不活這里的百姓。

他能分糧，但糧食是永遠不夠的！

“當家的，再這么分下去，糧倉撐不過十天。”管糧的老卒拿著賬本找到魏子軒，神情慌張。

“而且昨天開始，有些流民已經開始抱怨粥少粥稀，甚至沖擊我們的施粥隊伍，違抗我們的管理。”

有人聞言大怒：“當初那些士紳地主霸占霍城的時候，他們怎么不反？”

魏子軒冷聲一笑：“這不是很簡單嗎？還不是覺得我們是好人！”

下面有人不服，怒斥道：“這是什么道理？好人就該讓人拿刀砍嗎？”

“大帥，這樣下去，我們站不穩霍城的！”有人勸說道。

魏子軒是少數不把《千年》當個普通的游戲，花錢請人做過分析和各種數據。

“凡是違抗我們的人，格殺勿論！”魏子軒厲聲說道，“把流民隊伍中的青壯全部征集，集中管理，讓他們去復耕，我們提供種子。”

“可是，大帥沒有雨，我們拿什么澆溉？”有人發問。

魏子軒走到城頭，望著城外不斷涌來的人流，眉頭擰成了疙瘩。

城外的田地龜裂的土地像張破網，縫隙里能塞進拳頭，原本該插滿秧苗的田里，只有幾根枯黃的野草在風里搖晃。

遠處的霍河早就斷流了，河床裸露出白花花的石頭，連點濕氣都沒有。

“夏耕雖然過了，但如果現在有水，還是能種出來一點糧食的。可是趙國把上游的水截了，我們總不能等到秋天下雨吧？。”

魏子軒看著這片死地，突然發問：“如果我們和趙國談判并入趙國，能不能讓他們放水？”

霍城君的府邸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秀娘牽著丫丫被接進城主府。

她還是第一次走進這么氣派的房子，青磚地光可鑒人，廊下掛著的燈籠映得處處亮堂。

幾個跟著魏子軒最久的老卒迎上來，對著秀娘拱手：“見過主母！”

秀娘的臉一下子紅了，丫丫扯了扯她的衣角：“娘，這里有好多吃！”

丫丫的眼睛早被桌上的盤子勾住了，各種各樣的吃喝。

油光發亮的雞腿，，飽滿的白膜，各種美味菜肴。

她咽了咽口水，卻沒伸手，只是抬頭看魏子軒。

“吃吧，管夠。”魏子軒摸了摸她的頭，“這幾天委屈你們了，以后有我在，再也不用餓肚子。”

宴席開得簡單，幾只烤乳豬，一些雞鴨鵝肉，一些米酒。

魏子軒牽著洗漱打扮之后的秀娘登臺，坐到主座。

周圍的人起身敬酒，喊著“魏大帥”“主母”。

連秀娘臉上的羞澀都淡了些，也舉起酒杯回應。

魏子軒看著眼前的熱鬧，心里卻沒完全放松。

但此刻，他們應該享受短暫的勝利和幸福。

……

魏子軒存檔退出游戲，將自己目前的進展剪成視頻發出。

“這游戲到底想讓人怎么贏？”

視頻里沒有剪輯，沒有配樂，只有最真實的攻城畫面。

黃昏佯攻的攻擊，深夜埋伏時火箭。

張都尉被魏子軒當場斬殺，進城時流民們怯生生的眼神。

最后幾秒，鏡頭對準城外的粥棚，配了行字：“破城易，救民難！”

發布完視頻，魏子軒又開了個新帖，標題很直白：

《打下霍城了，幾十萬人要吃飯，沒水沒地，怎么活？》

魏子軒以一個普通玩家的身份，寫下了自己的困境：

我帶隊伍攻破了霍城，糧倉里有糧，但不夠分。

霍啟兩地有好幾萬流民，還有人不斷往這跑。

城外的地全干裂了，河里沒水，種不了地。”

帖子發出去不到半小時，就有了上百條回復。

最先來的是看熱鬧的：

【恭喜魏哥破城，不過你這問題問得像“考上大學了，但不會讀書怎么辦”，早干嘛去了？

之前笑小主播急功近利，現在知道難了吧？守城可比攻城難十倍。】

但很快，有認真的玩家開始出主意：

【我查了資料，古代大旱時會挖井！你可以組織人在城外挖井，只要有水就能種點耐旱的作物，比如粟米、蕎麥。

別光想著種地，霍城不是有城墻嗎？可以加固防御，然后派人去周邊山林打獵、采野果，總不能坐吃山空。】

【樓上的太天真了，幾十萬人挖井？工具呢？糧食呢？】

【我覺得應該“往外走”，既然霍啟沒水，就帶著人往有水的地方遷，比如南邊楚國，或者齊國。】

對于這一條，魏子軒回復道：“我想跟趙國談判，讓他們放水，這樣百姓才能有活路。”

再次登錄游戲，已經是游戲的第二天，魏子軒是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

“大帥，不好了！快起來！”

外面傳來急促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張。

魏子軒瞬間清醒，抓起床邊的長刀就開了門。

報信者臉色慘白，嘴唇都在抖：“外面來了好多官軍！黑壓壓的一片，有大量的騎兵，打著的旗號是趙！”

“趙軍？”魏子軒心里一沉。

他沖到城頭，剛爬上垛口就倒吸一口涼氣。

城外的官道上，騎兵列成整齊的方陣，鐵甲在陽光下閃著冷光，至少有五六千人。

騎兵后面是步兵，推著云梯、撞車，一步步往城下壓，他們要攻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