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呂少陽的聲音沙啞而緩慢,如同毒蛇在沙地上爬行,“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本少主?”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壓迫感。
聞言,林清風渾身一顫,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連忙將頭埋得更低,聲音帶著明顯的惶恐。
“回……回少主!屬下……屬下不敢!屬下對少主忠心耿耿,絕無半句隱瞞!”
他試圖辯解,但聲音里的顫抖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是嗎?”呂少陽只是淡淡地反問了一聲,那聲音輕飄飄的,卻如同重錘砸在林清風心頭。
隨即,在搖曳的慘綠燈火映照下,呂少陽緩緩抬起了一只枯瘦、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掌。
那只手,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陰冷煞氣,如同來自九幽的鬼爪,慢慢地、不容抗拒地,向著林清風的頭頂按去!
“既然你不肯說……”呂少陽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那本少主……不介意直接對你動用‘搜魂’之術了。”
“搜魂”二字一出,如同驚雷在林清風腦海中炸響!
一旦被搜魂,他所有秘密將會被強行窺探不說,其靈魂也將遭受不可逆轉的重創,變成一個真正的白癡,那可比死都還要可怕!
一時間,巨大的恐懼瞬間沖垮了林清風最后一絲僥幸,
在呂少陽的手掌即將觸及他天靈蓋的剎那,他猛地抬起頭,臉上充滿了驚駭和絕望,
“不!少主饒命!我說!我說!屬下確實還有一事隱瞞!是……是關于那個陸銘的!”
“哦,說來聽聽?”
呂少陽的手掌停在半空,那雙冰冷的眸子沒有任何波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林清風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語速極快地交代道:“我懷疑,那個陸銘!他身懷‘純陽真火’!”
“純陽真火?!”
一直如同古井般毫無波瀾的呂少陽,在聽到這四個字的瞬間,
他那張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情緒波動!
眼中則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貪婪和熾熱。
這四個字,對他而言,仿佛蘊含著致命的吸引力,是黑暗中唯一能照亮他腐朽生命的光!
雖然他們煞脈之人,修煉的《九幽煞氣訣》,霸道無比,但由于這功法極其至陰至寒。
所以導致了他們體內陰煞之氣淤積過甚,奇經八脈很是多處被這陰寒煞氣堵塞、侵蝕。
這不僅讓他們飽受陰寒噬骨之苦,更致命的是——大大縮短了他們的壽元!
每一次境界突破,狂暴的陰煞反噬都會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數日內,全身冰冷僵硬如鐵,血液幾乎凝固,五感遲鈍,修為十不存一。
那是他們最虛弱、最致命的時刻,如果有敵人在這個時間段找上門,那么他們將毫無反手之力,可以說必死無疑!
雖然這個癥狀,在九幽煞氣訣達到一定境界后,都會全部消失。
但壽命卻依舊不長,唯有至剛至陽的“純陽真火”,才能有效地煉化他們經脈中淤積的至陰煞氣,疏通堵塞,調和陰陽,從根本上延長他們的壽元,消除那致命的虛弱期!
所以,當“純陽真火”這四個字從林清風口中吐出時,一向陰冷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呂少陽,才會如此失態!
“細細說來!若有半句虛言,本少主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呂少陽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迫的變調。
林清風不敢怠慢,立馬如實交代,
“是…是在七號礦洞!屬下發現了殘留的、極其精純的至陽氣息!那氣息…那氣息霸道熾熱,卻中正平和。
與陰煞之氣水火不容,屬下絕不會認錯,定是純陽真火灼燒后留下的痕跡!”
聽得林清風的話,呂少陽眉頭微微一皺,“你怎么確定,那純陽真火的痕跡,是來自那陸銘?”
“因為,我見那些無孔不入,狂暴嗜血的血晶蟲,即使密密麻麻地爬滿了一地,卻唯獨不敢靠近陸銘周身三尺之地,
即使他身上涂驅蟲散,但也不能有如此效果。
所以我斷定陸銘體內就有純陽真火,因為純陽真火不懼萬邪,可焚盡世間一切污濁陰祟。
那些血晶蟲不敢靠近,就是最好的證明!”
聽完林清風的解釋,呂少陽臉上那病態的蒼白似乎都因激動而泛起了一絲詭異的潮紅。
他盯著林清風,嘴角緩緩咧開一個森然無比的笑容,說出的話也是讓林清風瞬間如墜冰窟,頭皮瞬間炸裂!
“所以……你發現了這‘純陽真火’的蹤跡,甚至鎖定了陸銘這個身懷至寶的‘爐鼎’……卻選擇隱瞞不報,是打算……獨吞了?”
“屬下不敢!”
“不敢?”呂少陽的語氣平淡得可怕,“可是你已經做了,對于有二心的人,你是知道有什么后果的吧!”
“少主饒命,少主饒命,屬下知道錯了,屬下再也不敢了!”
林清風身體猛地一哆嗦,隨即瘋狂地以頭搶地,磕得砰砰作響。
呂少陽卻是不為所動,“你不是知道錯了,你也不是不敢了,因為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你怕了!”
話音未落,在林清風驟然放大的瞳孔中、只見呂少陽枯瘦的手掌,猛地一彎,如同鐵鉤一般便狠狠扣下!
“不——!!!”
林清風發出最后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絕望嘶吼!
旋即,一股恐怖絕倫、帶著極致陰寒與吞噬之力的吸扯力,瞬間從呂少陽的掌心爆發!
而林清風的身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干癟下去。
飽滿的肌肉塌陷,皮膚失去光澤,變得灰敗枯槁,眼珠凸出,充滿了血絲和極致的痛苦!
他全身的精血、靈力、甚至靈魂本源,都被那股可怕的吞噬之力強行抽離,化作一道道渾濁的血色和灰色氣流,瘋狂涌入呂少陽的掌心!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剛才還活生生的林清風,就徹底變成了一具干尸,所有的生機和力量,都被徹底掠奪一空!
呂少陽緩緩收回手掌,他那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病態笑意。
隨即轉頭,看向如同兩尊雕塑般侍立在他身后的“天煞”與“地煞”。
“你們說……”呂少陽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慢條斯理的沙啞,“本少主對這叛徒的懲罰,會不會……太重了一點?”
聞言,天煞與地煞兩人同時躬身,立馬整齊劃一的回道:“只要是少主做的,都是對的。”
“呵呵呵……”呂少陽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卻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其目光則是望向了礦區的某個方向,“陸銘……純陽真火……呵呵……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