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笙被他熾熱的眼神盯得心跳加速,結結巴巴道:“這、這太危險了,你萬一暴露……”
“為了好兄弟,我死也不怕!”陸銘“毅然決然”地打斷他,心里卻是暗笑:這小傻子,也太好忽悠了吧!
“可……”
姜楠笙還想說點什么,就見陸銘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揮,衣袍被甩的獵獵作響,活像在戲臺上悲壯的角兒。
“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若不能誅此惡獠,我陸銘枉活一世!”
說著,他余光瞥了瞥眼眶又紅了一圈的姜楠笙,心里更是笑得直打跌,
這小呆瓜怕不是被我著慷慨激昂,正義凜然的樣子,給感化壞了吧!
不出所料,看著站在身前,一副正義凜然的陸銘,姜楠笙胸中頓時也是豪氣翻涌,最后一縷猶豫也被沖得煙消云散。
“好!我幫你!”
見姜楠笙答應,他隨即從儲物袋里摸出三張符箓,并鄭重其事地塞進她手心:“這是傳音符,你藏好了。”
說著,他又壓低聲音湊近耳畔:“有什么事,我們傳音符里說”溫熱的吐息掃過耳垂,驚得姜楠笙像只炸毛的貓兒般跳開半步。
而就在姜楠笙不知所措之際,土溝上方忽然傳來凄厲哀嚎。
姜兩人慌忙探頭,只見殘陽如血,滿地都是折斷的刀劍和抽搐的軀體。
落霞宗與玄陰宮弟子各自攙扶著傷員退至兩邊,竟是誰也沒討到便宜。
“糟了!”姜楠笙急得去攀土壁,“我們現在怎么上去?”
聞言,陸銘卻是突然沖他眨眨眼:“還能怎么上?”
話音未落已縱身躍出土溝,轉身時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緊接著扯開嗓子嚎得地動山搖:“救命啊!別殺我——”
那連滾帶爬的狼狽樣,活似被踩了尾巴的野狗。
“噗嗤!”姜楠笙一時沒憋住笑出聲,慌忙捂住嘴。
生怕被別人注意到了,會意的她,連忙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長刀,便氣勢洶洶地翻上土溝,并對其大喊一聲,
“魔道妖人休走!吃我一刀!”
“唰!”
凌厲的刀鋒“恰好”劈在陸銘腳后跟三寸外的泥地上,濺了他一褲腿泥點子。
兩人一個鬼哭狼嚎抱頭鼠竄,一個殺氣騰騰緊追不舍,在滿地傷員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硬是演了出雞飛狗跳的追逃戲碼。
玄陰宮陣前,羅云剎盯著連滾帶爬的陸銘,氣得額角青筋暴跳,玄鐵鞭猛地抽裂腳邊巖石: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老子滾過來!”
幾乎同時,落霞宗方向傳來楚驚云的厲喝:“姜師弟,速退!”
兩股威壓如冰火交撞,驚得陸銘和姜楠笙同時縮了縮脖子。
陸銘貓腰鉆回玄陰宮隊列時,姜楠笙也被自家師兄一把拽回身后,她踉蹌站穩,正撞上楚驚云冷峻的側臉,心頭咯噔一沉。
“受傷了?”柳七月掃了眼陸銘沾滿泥灰的衣袍,聲音聽不出情緒。
“沒有!”陸銘輕笑著搖了搖頭。
見對方沒事,柳七月在又看了他一眼后便不再說什么,倒是身后的林清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陸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陸銘回來后,羅云剎他啐出口血沫,玄鐵鞭凌空抽得碎石迸濺,“楚驚云!今日這筆債,老子遲早讓你百倍償還!”
撂完狠話便帶著玄陰宮的人,撤離了落霞宗礦區的地境。
魔道眾人如潮水般退去,姜楠笙攥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陸道友,等我消息!到時我定替你斬了那羅云剎,助你逃出魔窟!
“姜楠笙!”
就在姜楠笙出神之際,楚驚云的聲音陡然在他耳畔炸響,“再敢擅自沖鋒,我便將你捆在營帳里!”
聞言,姜楠笙歪著脖子反駁,道:“我也是落霞宗修士!除魔衛道天經地義!”
“除魔衛道?”楚驚云氣笑了,“我已經傳信回宗門,將你偷跑出來的事情,告訴姜師姐了,她過幾天就會來接你回去!”
“楚師兄,你告密?!”姜楠笙如遭雷擊,臉霎時慘白。
完了,姐姐若知他偷跑到血晶礦脈,被抓回去后,怕是要將她關禁閉關到天荒地老了!
楚驚云根本沒理會他那副天塌了的表情,轉身對著落霞宗弟子們沉聲下令:
“眾弟子聽令,玄陰宮必定還會再來!所以大家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十二時辰輪流值班,眼睛都要放亮一點,知道了嗎?”
“是,楚師兄!”弟子們轟然應諾,聲震礦洞。
只剩姜楠笙一個人呆立在原地,像棵剛被冰雹砸過、蔫頭耷腦的小白菜。
不行!絕對不能被姐姐就這么抓回去!
姜楠笙咬著嘴唇,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看來得在姐姐殺到之前,幫助陸道友殺了那羅云剎,助他逃出魔窟。
這樣姐姐也不會再小看我了!
對,就這么辦!
姜楠笙在心里重重地點頭。
今晚,今晚就聯系一下陸道友,把情況說清楚!讓他做好準備!
…………
與此同時,玄陰宮這邊的血晶礦區,濃郁到好似化不開的血腥味幾乎凝成了實質,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廢物!全是廢物!”羅云剎的咆哮在寬曠的礦區廣場回蕩,玄鐵鞭化作道道殘影,交織成一張血腥的大網。
礦工們驚恐地抱著頭,蜷縮在冰冷的角落,鞭梢撕裂皮肉的悶響和壓抑不住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個監工躲閃慢了半拍,背上瞬間皮開肉綻,血淋淋的鞭痕深可見骨!
“都給老子聽著,今日挖不夠千斤血晶——”
羅云剎那陰鷙如毒蛇的目光在廣場緩緩掃過后,隨即猛地一腳踹翻旁邊裝滿礦石的籮筐,
猩紅如血的礦石“嘩啦啦”滾了滿地,像潑灑了一地的凝固鮮血,
“全都特么抓去喂血晶蟲!一個不留,聽到了沒有!”
“是!”數百名礦工哆哆嗦嗦,滿臉畏懼的點著。
而此時的陸銘,低著頭,像一抹不起眼的影子立在礦壁的陰影里,指尖不動聲色地抹去濺到臉頰上的一滴溫熱液體。
他眼神低垂,心里卻在飛速盤算著,怎么再去吸收其他礦洞的能量,
在發現三個礦洞都被吸廢了后,羅云剎他們肯定會加強戒備,所以再想去吸收,肯定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整整一天,礦區都籠罩在這種令人窒息的血腥和壓抑之中,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深夜陸銘剛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那間簡陋的石屋,甚至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傳音符傳來一陣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