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渾身一緊,這人居然真敢追到圣女峰的地境來?
難道他們就不怕殷無心的怒火嗎?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陰冷的視線如同毒蛇的信子,從楓葉茂密的樹冠深處直射而來。
沒有一絲猶豫,他立馬開啟了《虛彌之眼》,視野中,層層疊疊的楓葉變得透明起來。
“沙沙......”
他看到不遠處,楓樹茂密枝葉間,一只通體青黑的蝙蝠倒掛在枝頭。
那蝙蝠生著猙獰的獠牙,雙眼泛著詭異的血光,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怎么會是一只蝙蝠?”
正當陸銘疑惑時,綠柳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你看到了?”
聞言,陸銘驚訝地轉頭,只見綠柳依舊閉目盤坐,嘴唇紋絲未動。
傳音入秘!
這是每個修仙者都會的一種最簡單的術法!
“嗯,”
陸銘點頭,同樣用傳音入秘回了過去,“我看到了,是一只蝙蝠?!?
綠柳的聲音再次傳來,“那是鐮刀飼養的血煞蝠,既能追蹤監視,也能吸髓奪魂。”
“鐮刀?”陸銘第一次聽說。
綠柳再次回道:“就是那天在執法堂,跟在秦無殤身后拿著血色鐮刀的那人!”
陸銘心頭一凜,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在執法堂外,那個手持血色鐮刀、渾身散發著血腥味的陰森男子,筑基后期修為!
“這血煞蝠已經監視了兩天?!?
綠柳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要我幫你殺了它嗎?”
聞言,陸銘眉頭微皺,眼中寒光閃爍。
看來秦無殤是鐵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既然對方都已經盯上自己,以他的性格,對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自己,與其這樣,那還不如豁出去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是賺了!
而且只要自己一直躲在楓葉居,安全應該還是有保障。
想到這里,只見他再次看了一眼那血煞蝠方向,隨即冷冷的道,“不用,我自己來!”
說著,如意就被他握在了袖口處。
綠柳睜開眼,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開口提醒道:“這血煞蝠警覺性極高,尋常手段可殺不了它?!?
“我自有辦法?!?
陸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起身,裝作漫不經心地朝楓林走去。
與此同時,在血脈一脈幽暗的洞府深處。
鐮刀盤坐在翻涌的血池前,池面清晰地倒映著陸銘的一舉一動。
他伸出猩紅的舌頭,緩緩舔過干裂的嘴唇,眼中跳動著嗜血的幽光。
“血公子要查的小雜種...”他盯著池中影像喃喃自語。
這些日子他暗中調查,卻始終查不出什么名堂。
只知道這小子是殷無心從外面擄來的,原身份是問道宗的一外門弟子,除此之外就沒再查出有用的信息了。
“有意思...”
鐮刀陰惻惻地笑了,越是查不出底細,就越說明有問題。
所以他特意放出精心培育的血煞蝠,日夜監視著這個可疑的小子。
池中影像顯示,陸銘正慢悠悠地朝楓林踱步而來。
鐮刀不屑地嗤笑一聲,根本沒把這個煉氣期的小修士放在眼里,至于綠柳他同樣如此。
以這小子的修為境界,根本就碰到自己的血煞蝠。
此時陸銘已若無其事地接近楓樹,看似在悠閑賞景。
然而就在距離血煞蝠僅剩十步之遙時,他突然駐足。
下一秒,那雙眼睛驟然迸發出攝人的紫芒!
“區區一只畜生,也敢來監視我?”
鐮刀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畫面中一道黑芒乍現!
“咻——”
血煞蝠剛警覺地張開翅膀,那道黑芒已如閃電般貫穿它的身軀!
“我的血煞蝠!”
鐮刀一聲怒吼,陰森的目光死死盯著血池中逐漸消散的影像,面容扭曲得近乎猙獰。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以精血喂養的靈寵,竟連一聲哀鳴都未能發出,就被瞬間滅殺!
“這怎么可能?!”
血煞蝠乃是他耗費十年心血培育的邪靈,不僅靈智已開,更兼具隱匿與遁速之能。
即便是一般筑基的修士,也休想輕易傷其分毫,沒想到會被區區一個煉氣期的小雜碎給輕易斬殺?
“不對......”
鐮刀突然瞇起眼睛,青灰色的臉上血管根根暴突,“那小子一定有古怪!”
這個念頭剛起,他手中的血色鐮刀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刀身上的血槽亮起妖異的紅光,仿佛在呼應主人滔天的怒火。
“轟!”
鐮刀猛然暴起,血色鐮刃橫掃而過,身旁的石桌瞬間化作齏粉。
“不管你有什么古怪......”他陰森的聲音在洞府內回蕩,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都要讓你付出代價!”
鐮刀瘋狂揮舞著鐮刀,發泄著心中的怒火,鋒利的刃芒在石壁上犁出道道深達寸許的溝壑。
“待我抓到你,我要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聲音因暴怒而變得嘶啞,“把你的魂魄煉成血蝠......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而此時陸銘這邊,他緩步上前去,用腳尖撥弄了一下地上血煞蝠的尸體。
“真丑!”
他嫌惡地低語了一聲,掌心突然騰起一簇金色火焰。
這是《純陽功》修煉出的純陽真火,專克陰邪之物。
火焰觸及尸體的瞬間,血煞蝠便化作一縷青煙消散,連灰燼都沒留下。
“你殺了鐮刀的血煞蝠?!?
綠柳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凝重,“他更不會放過你了。”
陸銘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不殺這畜生,難道他就會放過我?”
綠柳雖沒有說話,顯然也是表示認同。
“既然如此,”陸銘繼續道,“不如先討點利息,”
他語氣頓了頓,隨即對著綠柳咧嘴一笑,“再說了,我就賴在楓葉居不出去,有圣女大人罩著,他們總不敢殺上門來吧?”
綠柳定定地看著他,依舊一言不發,臉上也沒有其他表情。
接下來的日子,陸銘說到做到。
他徹底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每天除了修煉,就是研讀那本《牽絲傀儡術》。
楓葉居的院門終日緊閉,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此時在圣女峰外的一處山崖上,鐮刀陰鷙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楓葉居。
他已經在這里守了好多天了,可奈何那陸銘卻始終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氣得他渾身直抽。
“哼!真是個縮頭烏龜...”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聲音像是砂紙摩擦,“以為躲著不出來,就沒事了嗎?你真是太天真了!”
說著,他便化作一團血霧就朝著血公子的洞府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