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簽了約法三章后,那種令人窒息的“保護”總算緩解了些。
不過依舊沒有好到哪里去,雖然綠柳不再寸步不離的跟著陸銘。
但對方依舊時刻在他的眼皮底下,如影行隨,這讓陸銘他還是有些無語。
因為有綠柳在,有很多事情,他都做的畏手畏腳,不敢顯露。
比如修煉時,他只能收斂著催動太陰乾坤鼎,原本能鯨吞方圓十里的靈氣,現在只能細水長流地吸收,生怕對方會起疑,發現了什么。
而他在繪制符箓時更加難受,以往在《空明靜心》神通的幫助下,
原本行云流水的筆鋒,現在不得不故意畫歪幾筆,看著那些本該一次性就能完成的符箓,變成廢紙,陸銘心疼得直抽抽。
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讓陸銘憋悶得快要發瘋。
這天清晨,陸銘終于是忍不住了:“綠柳師姐,我想出去轉轉。”
綠柳正在擦拭劍刃的手頓了頓:“去哪?”
“就在宗門內走走。”陸銘指著窗外,“再悶在屋里,秦無殤還沒動手,我就先憋死了。”
綠柳思索片刻,突然素手一揮,那鈴鐺手鐲,“咔嗒“一下就鎖在了陸銘的手腕上:“走吧。”
陸銘瞪著這手腕上的鈴鐺手鐲,很是無語:綠柳師姐,這沒必要吧?”
“有必要”綠柳淡定道:“安全。”
陸銘“?﹏?”
......
走在玄陰宮的石徑上,陸銘總算呼吸到久違的自由空氣。
沿途遇到的陰脈弟子個個行色匆匆,不少人腰間都掛著鼓鼓囊囊的儲物袋。
修煉場上更是熱火朝天,各種陰毒法術輪番上演,黑霧繚繞中不時傳來弟子們的獰笑。
“這些人都吃錯藥了?”陸銘小聲嘀咕。
他記得往常這些陰脈弟子雖然也修煉邪功,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亢奮。
正巧幾個弟子從身邊跑過,袖口都繡著血紅色的戰紋。
陸銘忍不住拉住綠柳:“綠柳師姐,宗門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嗎?”
綠柳瞥了眼遠處的主峰:“過不了多久,我們可能要和落霞宗開戰了。”
“什么?和落霞宗開戰?”陸銘一驚。
落霞宗可是正道名門,雖然與玄陰宮比鄰而居,但多年來一直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他們殺了我們不少探礦弟子。”綠柳語氣冰冷,“在血晶礦脈。”
陸銘頓時了然。
血晶是煉制法寶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兩派為了礦脈爭端早有摩擦。
以前他還在問道宗的時候,他就聽說這兩派,為了那血晶礦脈大動干戈了好多次。
沒想到這次居然真要開大了?!
.....
“現在全宮備戰。”
話音剛落,綠柳突然按住陸銘肩膀,把他往旁邊一帶。
只見一道烏光“嗖”地從他們剛才站立處掠過,將路邊石燈轟得粉碎。
“抱歉啊兩位~”
遠處一個陰脈弟子笑嘻嘻地招手,“新煉的毒煞珠,操作的還不是很熟練!”
陸銘正要發作,卻被綠柳拽著繼續前行:“這幾日宮規放寬,允許弟子隨時切磋,但只能點到為止。”
轉過一道回廊,景象更加駭人。
一百多位弟子圍著一尊爐鼎,正在將各種毒蟲妖獸投入其中。
爐鼎上方懸浮著一面黑色幡旗,隱約還能聽到里面傳出的凄厲哀嚎。
“我去,那是什么...”陸銘滿臉驚愕!
“對付落霞宗'玄天正氣陣'的萬毒幡。”
綠柳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沾上一絲毒氣,金丹以下都會化作血水。”
“這么恐怖的嗎?”
陸銘聽得后頸發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到時兩宗開戰,我們也要去嗎?”
“當然。”綠柳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手指不自覺地撫上劍柄,“為宗門而戰,是我們這些做弟子的職責與使命!”
不要吧!我才來玄陰宮多久啊?
陸銘心中哀嚎。
他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己被落霞宗弟子追著砍的畫面,
那些正道人士對付魔修可從來不留全尸。
“不過...”綠柳突然話鋒一轉,“兩宗開戰不是兒戲。護山大陣要調整,丹藥法器要儲備,至少還要四五個月準備期。“
四五個月?!
陸銘眼睛一亮。
以他的修煉速度,加上太陰乾坤鼎相助,四五個月足夠他做很多事了...比如,想辦法解掉那個該死的噬心蠱!
兩人一路閑逛,不多就來到東側一開闊的廣場。
這里聚集著上百名弟子,分屬陰脈、血脈、煞脈三支,卻罕見地沒有互相敵視,全都安靜地圍著一塊殘缺的黑色石碑打坐。
“這是...?”
陸銘好奇地望去。
“圣丹殘碑。”綠柳難得地多解釋了幾句,“五百年前,讓任掌教從圣丹宗搶的,碑上記載著上古丹道圣法。”
從圣丹宗搶的?
不愧是魔門中人!
陸銘在心里感慨一聲吼,他的目光不由再次看向了那圣丹殘碑,
只見那碑身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卻依然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上面的文字極其奇特,并不是常見的字體,而是猶如蝌蚪一樣,似乎還在蠕動,宛如活物。
數百名三脈弟子盤坐在石碑周圍,有人眉頭緊鎖,有人面露狂喜,更有人七竅流血卻仍不肯退開。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響起。
只見一名血脈弟子渾身劇烈抽搐,雙眼、鼻孔、耳朵里同時噴出金色的火焰。
那火焰詭異至極,竟是將他的血肉當作燃料在燃燒!
“快退開!”
旁邊值守的執事一個箭步沖上前,手中血盆“嘩啦”一聲潑出腥臭的黑血。
那血液與金焰接觸的瞬間,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騰起陣陣惡臭的白煙。
足足潑了三盆血水,火焰才終于熄滅。
而那弟子已經渾身焦黑,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貪心不足。”綠柳冷笑,“想強行讀取煉丹之法!”
“他這是怎么了?”陸銘也是滿臉驚駭之色。
“圣丹殘碑中的丹道法則,只會根據參悟者的煉丹天賦顯現。”綠柳冷聲解釋,道:“那人定是想強行用秘法提取,所以才慘遭反噬...”
“原來如此……”陸銘剛應了一聲,丹田內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
太陰乾坤鼎像是嗅到血腥味的兇獸,鼎身十二道古篆同時亮起刺目金光,
鼎口更是產生一股恐怖的吸力,直指遠處那圣丹殘碑,好似要將它吞噬一樣,嚇得他連忙運氣壓制。
“怎么了?”綠柳敏銳地察覺到他呼吸的變化,“你也想試試?”
“呵呵!怎么可能!”陸銘連忙干笑一聲,“我對煉丹可一竅不通。”
隨后,他又連忙說了一句,“走吧,我們回去吧!”
陸銘擔心,他再多待一會兒,那太陰乾坤鼎就會將那圣丹殘碑給吞了!
到時,他可就成為了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