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蓮花池的相會!
- 報告王爺,呆萌王妃又添堵作妖啦
- 青池藏本
- 2873字
- 2025-07-19 06:00:00
暮春的晚風裹著荷葉的清香,卷著碎金般的夕陽,一層一層鋪在凌王府的蓮花池上。
水面像是被打翻了胭脂盒,粉白的花苞浸在暖紅的光影里,連帶著池邊的青石板都染上了幾分柔意。
青池藏本踩著石板路走來時,鞋跟敲出的清脆聲響,在這靜謐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遠遠就看見池邊立著一道玄色身影。司徒鹿背對著她,墨發被風掀起幾縷,末端掃過玄色錦袍的領口,那袍角繡著的銀線在夕陽下流轉,像是將天邊的霞光都捻在了針腳里。他就那么靜靜地站著,與池面的粼粼波光相映,竟生出幾分難得的柔和——這在素來冷峻的凌王爺身上,可是稀罕得很。
青池在柳樹下停了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是今早小豆子剛縫好的暗袋,針腳細密得幾乎看不出痕跡,里面藏著半瓶從現代帶來的薄荷糖。玻璃糖瓶被體溫焐得溫熱,隔著布料能摸到瓶身的弧度。她勾了勾唇角,心里暗道:司徒鹿這人太過敏銳,眼神毒得像鷹,她總得備著些“武器”才安心,哪怕只是幾顆糖。
“王爺倒是好興致?!鼻喑負P聲開口,聲音被風揉碎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調子,恰好打破了池邊的靜謐。她刻意放緩腳步,裙擺掃過腳邊的青草,發出“沙沙”的細碎聲響,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又像是在提醒對方——她來了。
司徒鹿聞聲轉過身,玄色錦袍隨著動作展開,銀線繡成的鹿紋在肩頭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躍入池中。他手里捻著一枚白玉佩,指腹反復摩挲著上面的鹿紋,那玉佩被盤得瑩潤,在夕陽下泛著暖光。“王妃似乎對本王的邀約很意外?”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慣有的沉穩,只是尾音被風吹得輕了些。
“意外談不上?!鼻喑刈叩诫x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目光越過他的肩頭,落在池中央含苞待放的粉荷上。那些花苞鼓鼓囊囊的,像是揣了滿肚子的話,偏又矜持著不肯說?!爱吘雇鯛斪罱偠⒅颐亲?、養貓,”她忽然轉頭看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想必是好奇我這‘來歷不明’的身子,藏著多少秘密。”
她故意加重“來歷不明”四字,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試探。眼角的余光果然瞥見司徒鹿的指尖頓了頓,那枚玉佩在他掌心轉了半圈,鹿首恰好對著她的方向。
風突然大了些,卷著荷葉的清香撲面而來,吹得青池的白發拂過肩頭。有幾縷發絲被風推著,竟飄到了司徒鹿手邊,離他的指尖不過半寸。他下意識想抬手撥開,指尖已經微微抬起,指腹的溫度似乎都要觸到那冰涼的發絲——可就在即將碰到的瞬間,他又猛地收了回去,轉而將玉佩攥在掌心,指節微微泛白。
“王府最近不太平。”司徒鹿的聲音低沉了些,目光掠過池邊錯落的假山。那假山堆砌得頗有章法,石縫里還藏著幾株青苔,看著一派平和,可只有他知道,今早白靈安排的人就是在那第三塊巨石后藏了毒針,針上的鶴頂紅還泛著幽光,被他的人提前截了下來,此刻正躺在王府地牢的鐵盤里?!盎▊儒m被禁足,花家的眼線仍在,白靈那邊也不安分。”
青池挑了挑眉,終于舍得正眼瞧他。夕陽恰好落在他的側臉,將他下頜的線條勾勒得愈發清晰,連帶著唇線都染上了一層暖紅。那雙總是覆著寒霜的眸子,此刻竟映著池面的波光,瞳仁里像是落了碎星,顯得有幾分剔透,少了平日的凌厲。
“所以?”她故意拖長語調,尾音微微上揚,像只慵懶的貓在伸懶腰。心里卻在快速盤算:這家伙突然說這些,是想示好,還是另有所圖?花家的眼線她早就察覺了,白靈的小動作更是瞞不過她的眼睛,他此刻點破,總不會是單純的“提醒”。
“王府人多眼雜,”司徒鹿迎上她的目光,那雙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凝重,“有些事,我護不住你?!?
話音落地的瞬間,池邊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遠處傳來侍衛換崗的腳步聲,“踏踏”地從回廊那頭過來,又漸漸遠去。方才還聒噪的蟬鳴也不知何時停了,只剩下風吹荷葉的“沙沙”聲,一片一片,像是誰在低聲絮語。
青池忽然笑了,眼角的火焰紋在夕陽下若隱若現,那淡紅色的紋路隨著她的笑靨起伏,像只慵懶又狡黠的貓,正對著獵物露出爪尖?!巴鯛斶@是……想金屋藏嬌?”
她往前湊了半步,蓮步輕移,裙擺掃過地面的青草,帶起一陣草木的清香。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她甚至能聞到他衣襟上的墨香——那是種極淡的松煙墨味,混著他身上獨有的冷冽氣息,竟意外地好聞。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衣襟時,她清楚地看到司徒鹿瞳孔微縮,耳根泛起極淡的紅,像被夕陽染上去的,快得像錯覺,卻被她精準地捕捉到了。
“王妃說笑了。”司徒鹿猛地別開視線,看向池面,語氣卻有些不穩,尾音微微發顫,像是被風吹亂了。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分,后腰卻抵在了池邊的石欄上,退無可退。
“提醒我什么?”青池步步緊逼,聲音壓得極低,像情人間的呢喃,氣音拂過他的耳畔,卻帶著鋒芒,“提醒我王爺您其實早就看穿了白靈的小動作?還是提醒我,昨晚花側妃派來的刺客,是被您的人‘失手’打暈在假山后?”她特意加重了“失手”二字,眼底閃過一絲戲謔——那刺客手腕上的淤青,分明是凌王府侍衛獨有的擒拿手法。
她每說一句,就往前挪一寸,直到兩人的影子在池面上交疊在一起。她的白發垂落在他的臂彎旁,他的衣袍邊角掃過她的裙裾,連呼吸都快要交織在一起。水面被風吹出漣漪,將他們的倒影攪得模糊,像一幅被揉皺的畫,可在漣漪散去時,那兩道影子又重新清晰地依偎著,仿佛本就該如此。
司徒鹿猛地轉頭,視線撞進她那雙異瞳里——左瞳是剔透的冰藍,像極了他書房里那方寒冰硯,右瞳是深邃的墨黑,像藏著一汪深潭。而此刻,那兩汪眸子里都清晰地映著他的身影,像把他整個人都囚在了那片奇異的光影里,逃不脫,也不想逃。
“陸卿。”他喉結滾動,原本想說的話全堵在了喉嚨里,只剩下這兩個字,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
青池卻突然退開半步,笑著攏了攏白發,指尖劃過發梢,帶起一串細碎的銀光?!翱磥硗鯛斒钦骊P心我。”她語氣輕快,像是剛才的步步緊逼只是玩笑,“不過比起‘金屋藏嬌’,我更希望王爺能把那些眼線都清干凈——畢竟,我怕哪天睡不安穩,不小心把王府燒了?!彼f得輕描淡寫,眼底卻閃過一絲認真。她不是需要人護著的菟絲花,但若有人愿意為她掃平障礙,她不介意暫時收起爪子,看一場好戲。
司徒鹿望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那襲白衣被夕陽染成暖金,白發在暮色中像流淌的月光,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他低頭看向池面,自己的倒影旁,仿佛還殘留著她的影子,帶著薄荷般的清冽,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甜,像她袖口暗袋里的糖。
“凌安星?!彼鋈婚_口,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冷冽,聽不出情緒。
暗處的侍衛長立刻現身,一身黑衣幾乎與暮色融為一體:“屬下在。”
“把池邊的荷葉都換成新的。”司徒鹿捻著玉佩,那玉已經被他的掌心焐得溫熱,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王妃說,舊葉看著礙眼?!?
凌安星愣了愣——今早還聽小豆子眉飛色舞地說,王妃夸池里的荷葉長得精神,尤其是東邊那幾株,葉邊泛著金邊,說是“看著就招財”。但他不敢多問,王爺的心思從來不是他能猜的,躬身應道:“是?!?
風再次吹過蓮花池,新落的夕陽將水面染成一片暖紅,連帶著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司徒鹿站在池邊,直到暮色四合,天邊的最后一縷霞光沉入池底,才轉身離開。指尖的玉佩,已被體溫焐得滾燙,上面的鹿紋像是活了過來,在他掌心輕輕跳動。
池邊的柳樹下,一片雪白的發絲被風卷著,落在青石板上,像極了誰遺落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