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在御花園的抄手游廊下晃悠，手里把玩著個小巧的錦囊，里頭裝著她新配的“好東西”——狂笑散。

起因是今早路過偏殿時，聽見兩個灑掃宮女湊在一塊兒嚼舌根，說她“來歷不明卻霸占皇妃之位”“性子瘋癲癲怕是留不住圣心”，末了還補了句“哪比得上端莊的慕容郡主”。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哦不，奈何長舌。”陸離撇撇嘴，指尖捻著錦囊里的粉末，眼睛滴溜溜一轉，計上心來。

她算準了那兩個宮女會去給皇帝送午茶，特意繞到茶水間外，趁管事嬤嬤轉身的功夫，飛快地往其中一盞茶里抖了半指節粉末。白色粉末遇水即溶，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果然，沒半刻鐘，就見那兩個宮女端著茶盞往軒轅皓的書房去了。陸離躲在廊柱后，扒著柱子縫偷瞄，身后的小翠嚇得臉都白了：“娘娘，這要是被發現了……”

“發現了就說是你干的。”陸離頭也不回，笑得狡黠，“放心，死不了人，頂多笑到腮幫子抽筋。”

書房里，軒轅皓正批閱奏折，聽見腳步聲抬頭，目光掃過宮女托盤里的茶盞。他本沒在意，讀心術卻突然捕捉到廊柱后陸離的心聲：“快喝快喝！讓你笑到打鳴，看你還敢在朕面前擺架子——哦不對，是看你們還敢亂嚼舌根！”

皇帝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眼底卻漾起點無奈的笑意。

送茶的宮女戰戰兢兢跪下，其中一個正是嚼舌根的，雙手捧茶遞上前：“陛下，請用茶。”

軒轅皓沒接，反而指了指那宮女：“你今日伺候得不錯，這杯茶賞你了。”

宮女一愣，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剛放下茶杯，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起初還捂著嘴想忍，可那笑意像是長了腳，順著喉嚨往腦子里鉆，頃刻間便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在地上打滾，一邊笑一邊拍著地板，眼淚都笑出來了，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喊著“停……停不下來……”

另一個宮女嚇得魂飛魄散，“噗通”跪下磕頭：“陛下饒命！奴婢不知她怎么了！”

廊柱后的陸離看得直樂，心聲雀躍：“哈哈哈果然好使！讓你嘴碎！”

軒轅皓放下朱筆，看著滿地狂笑的宮女，又“聽”著陸離幸災樂禍的心思，最終只是揮了揮手，對太監道：“把她拖下去，請太醫看看，別真笑出個好歹。”

太監領命拖人，那宮女的笑聲一路飄遠，穿透力極強。

陸離見目的達成，拉著小翠準備溜，卻被身后的聲音叫住：“愛妃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陸離身子一僵，轉頭就見軒轅皓站在書房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硬著頭皮走上前，裝傻：“陛下怎么知道臣妾在這兒？”

皇帝沒答，只是湊近了些，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愛妃的‘絕妙毒計’，朕聽得一清二楚。”

陸離臉頰一熱，瞪他：“你又偷聽！”

軒轅皓低笑出聲，眼底的縱容幾乎要溢出來：“誰讓愛妃的心思，比奏折有趣多了。”他頓了頓，補充道，“那兩個宮女，朕已經罰去浣衣局了。”

陸離挑眉，心里嘀咕：算你識相。

皇帝卻又“聽”到她的心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下次想收拾誰，告訴朕便是，別總自己動手，傷著了怎么辦？”

陸離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一愣，耳根更燙了，轉身就走：“誰要你管！”

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軒轅皓笑著搖了搖頭，指尖還殘留著她發間的香氣。書房里，他拿起那盞沒被動過的茶，呷了一口，喉間溢出低笑——這病嬌皇妃，作妖的本事倒是越來越長進了。

只是，怎么就覺得……這般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