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哨船傳來消息，海面上出現海盜，而且是羅東的大船隊，蕭啟淵直接命令戰船出發，他親自領兵出戰，留下一群戰戰兢兢不知所措的官員。

十五艘【赤馬戰船】靜泊在青石碼頭旁，這些是目前【蔚海城】中最好的船，八丈船身如臥龍般整齊排開，船首朱漆狻猊首在晨光中森然欲動。這些戰船寬約兩丈，吃水線下密布青銅鉚釘，船板接縫處用桐油混合蠣灰填塞，在浪涌中紋絲不動。

船隊呈三縱五橫陣列，首尾以包鐵纜繩相連。每艘船舷兩側各探出十二支精鐵拍桿，桿頭懸著的蒺藜鐵球隨波輕晃，在石砌碼頭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船尾三疊舵沒入水中，舵葉上陰刻著“破浪“篆文。

十五門【深淵大炮】如沉睡的兇獸盤踞船首，烏黑的炮管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油光，炮身三道加強箍上，精工浮雕著“深““淵“兩個篆文，炮尾的閉氣栓做成睚眥吞口狀，獠牙間還殘留著昨夜試射后的硝煙痕跡。

炮座是巧匠特制的旋轉盤，黃銅底盤刻著二十四方位，底座墊著浸透海油的楠木減震板。每門炮旁懸著青銅藥秤和裝藥竹筒，筒身朱漆寫著“叁兩“、“伍兩“等字樣。最引人注目的是炮膛內壁——用閩鐵百煉鍛造，竟打磨出鏡面般的光滑，月光下能照見人影。

蕭啟淵帶著耿虎和林昭，率領100軍士登船，他一揮手，十五艘戰船同時揚帆，帆布在風中鼓脹，發出沉悶的拍擊聲。船首的火炮在晨光中泛著冷鐵的青黑色，炮口微微上揚，仿佛沉睡的猛獸睜開了眼睛。

海水在船身兩側翻涌，劃開一道道白色的尾跡。船尾的舵手緊握舵桿，調整航向，戰船逐漸加速，船頭劈開波浪，濺起的水花打濕了甲板。桅桿上的旗幟獵獵作響，赤色的戰旗在風中舒展，旗面上的金線繡紋在陽光下閃爍，如同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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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船破浪前行，眼前豁然展開一片浩渺的深藍。大海在晨光中蘇醒，無邊無際的水面一直延伸到天際，與蒼穹交融成一道朦朧的弧線。浪濤起伏，如同巨獸的呼吸，時而涌起銀白的浪峰，時而陷成幽深的波谷，永無止息地奔涌著。

極目遠眺，海天交接處泛著一線金光，朝陽將云層染成赤紅與鎏金，倒映在海面上，碎成千萬片躍動的光斑。風掠過海面，掀起細密的波紋，仿佛有看不見的巨手在撫過綢緞。偶爾有飛魚躍出水面，銀鱗閃爍一瞬，又倏然沒入深藍。

在這浩瀚無邊的水世界面前，戰船不過是一葉浮萍。蒼穹高遠，滄海深沉，人立于甲板之上，頓覺自身渺小如塵，唯有海風撲面，帶著咸澀的自由氣息，令人胸中豪情與敬畏同時翻涌。

“下次帶若靈過來，小丫頭一定很喜歡”

蕭啟淵打開【地圖】，場面變成一片碧海，顯示的場景和陸地上不同，這里的每一個藍點代表一艘船，一共14個藍點加上他自己的紫色五角星。

他滑動手指，在遠處發現了紅點，和藍點一樣，都代表一艘船，但紅點有大有小，應該代表船的大小，一共有5個大點，30個小點，其中領頭的是最大的一個紅點。

不一會，遠處海面上出現了敵方艦隊，五艘樓船巨艦如移動的城郭刺破海霧，居中的旗艦宛如海上宮殿——五層箭樓巍然聳立，鎏金瓦當在烈日下灼人眼目。船首青銅鑄造的虬龍首像活物般猙獰，龍睛鑲嵌的夜明珠竟在白晝也泛著幽光，龍須間垂下的鐵索網隨時可沉入水中絞殺敵船。

四艘副艦呈“天地三才陣“拱衛，船舷兩側的拍桿機關正在做戰前校驗，裹鐵木臂發出令人牙酸的絞盤聲。最駭人的是這些巨艦吃水線下安裝的“水底犁“，鋒利的精鋼刃能在接舷戰時悄無聲息割裂敵船底板。

三十艘【浪里蛟】快船如離弦之箭突前，這些三丈長的突擊船船頭裝著可投擲的火焰抓鉤，船尾暗藏毒煙噴射筒。此刻它們正以“蜂群陣“散開，船身特制的魚鱗狀護甲在陽光下忽明忽暗，竟似憑空消失又再現。

當雙方距離縮至三百丈時，旗艦突然升起九面血紅旗幟。三十五艘戰船同時吹響號角，聲浪震得海面騰起細密水珠。巨艦弩炮上弦的咯吱聲、快船水輪加速的轟鳴聲、將士甲胄碰撞的金屬聲，在咸腥的海風中匯成死亡的協奏。

面對遠勝己方艦隊的規模，蕭啟淵一方沒有任何人心生恐懼，軍士們反而躍躍欲試，蕭啟淵更是如游玩般神閑氣定。

等到對方進入火炮射程時，蕭啟淵淡淡開口：“那些小船就罷了，這幾艘大的，都給我瞄準了，只打上面的，千萬不要打沉了，那都是我的船”

“哈哈哈”，所有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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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之間驟然炸開十五道赤紅火舌，我軍戰船首炮齊鳴的瞬間，整片海域都為之一顫，鑄鐵炮管噴出的硝煙在海面織成死亡羅網，那些從未見識過火炮威力的敵艦頓時陷入混亂。

碗口粗的鐵彈呼嘯著砸進敵陣，有的直接將快船攔腰擊斷，木屑與殘肢沖天而起；有的在水面打出丈余高的水柱，掀翻的舢板像落葉般在浪間翻滾。

敵艦那艘五層箭樓的華麗樓閣被開花彈擊中，雕花欄桿燃起熊熊大火，但包鐵船骨仍倔強地浮在水面。林昭特意用鏈彈對付其帆纜，旋轉的鐵鏈如鐮刀割麥，將錦緞船帆撕成漫天飛舞的彩蝶。

“換葡萄彈！專打甲板！“林昭嘶吼著下令。頓時暴雨般的鐵珠橫掃敵艦，敵兵如割倒的蘆葦般成片倒下，未死的抱著桅桿慘叫。那些包銅皮的蒙沖戰船雖被轟得千瘡百孔，卻因水密艙設計始終不沉，此刻正像受傷的鯨魚般在血染的海面打轉。

看著【深淵大炮】不斷轟鳴，之前被打斷那次，自己那炮沒發出來的怨氣，也漸漸消散了。

鐵鉤鎖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破空而出，精鋼倒鉤狠狠咬進敵艦橡木船舷的瞬間，【黑淵軍】已如履平地般踏索疾奔。沉重的跳板轟然砸落，包鐵的尖端在敵艦甲板上鑿出飛濺的木刺，第一批刀斧手已頂著稀疏的箭雨躍入敵陣。

“殺——！“

百煉橫刀出鞘的寒光連成一片，兩軍相接的剎那，血浪驟然在船舷炸開，【黑淵軍】乃大秦精銳中的精銳，又在三國戰場中殊死拼搏過，這些海盜怎么可能是對手，他們如虎入羊群般殺入敵陣，刀光過處血浪翻涌。百煉橫刀劈開皮甲的撕裂聲、斬斷骨頭的悶響、敵兵瀕死的哀嚎，在狹窄的甲板上交織成死亡的樂章。

耿虎一柄雙手斬馬刀，刀鋒所向敵首飛旋。一次橫掃便有三名敵兵攔腰而斷，腸肚潑灑在船舷上，尚未死透的殘軀還在血泊中抽搐。左翼盾牌手結陣推進，包鐵木盾每次沖撞都伴著骨骼碎裂的脆響，將敵兵生生撞下船舷。

不到兩刻鐘，【黑淵軍】占領了所有大船，一些見勢不妙逃跑的小船，直接被【深淵大炮】送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