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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眾口悠悠,可公道自在人心!

黑暗,籠罩了天幕,也籠罩了萬界時空所有人的心。

那一聲“天日昭昭”的悲憤吶喊,仍在耳邊回響,久久不散。

風波亭外,大雪紛飛,英雄的鮮血,很快便被那純白的,冰冷的雪所覆蓋。

仿佛要將這樁天大的冤案,徹底掩埋。

然而,天幕,并未就此結束。

它用一種,更加無聲,卻更加震撼的方式,展現著,英雄身后的人間。

畫面亮起。

臨安城,次日。

那場掩蓋了罪惡的大雪,依舊未停。整座繁華的京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一般的寂靜。

曾經車水馬龍的街道,空無一人。曾經喧鬧無比的商鋪,家家關門閉戶。曾經引吭高歌的酒樓,此刻,也是大門緊鎖。

百姓罷市!

他們,用這種最無聲,也最決絕的方式,為他們心中的英雄,送行。

為這個黑暗的朝廷,敲響了無聲的喪鐘!

在一家鐵匠鋪前,那個曾經為岳家軍日夜趕制兵器的老師傅,看著自己鋪子里,那上百桿還未送出的嶄新長槍,渾濁的老眼中,淚水滑落。

他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大鐵錘,一錘,一錘地,將那些本應刺向敵寇的槍頭,砸得彎折,不成模樣。

天幕之外,所有帝王,看著這萬民同悲的一幕,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大漢,劉徹沉聲道:“這岳飛,雖死,卻贏得了所有百姓的心。而那趙氏君王,雖生,卻已是孤家寡人。”

……

畫面再轉,來到了樞密院。

另一位大宋名將,韓世忠,聽聞了岳飛的死訊。

這位在戰場上同樣以勇猛著稱的將軍,在得到消息的瞬間,先是愣住,隨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從他的胸中,噴涌而出!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脫下了身上的官服,換上一身便裝,殺氣騰騰地,直奔宰相秦檜的府邸!

他一路,橫沖直撞,府上的家丁,根本無人敢攔!

書房之內,秦檜正在得意洋洋地,練習著書法。

“砰!”

韓世忠一腳,踹開了房門!

他雙眼通紅,如同一頭發怒的雄獅,死死地盯著秦檜,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秦檜!我來問你!岳飛,究竟因何而死?!”

秦檜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韓將軍,何事如此動怒?岳飛之子岳云,與部將張憲,往來書信,意圖謀反,證據確鑿。岳飛身為首腦,自然難逃國法。”

“放屁!”韓世忠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秦檜的衣領,將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怒吼道:

“我問的不是那些偽造的書信!我問你,岳飛本人的謀反之罪,證據何在?”

秦檜被他嚇得臉色發白,但依舊嘴硬,仗著自己有皇帝撐腰,尖聲道:“此事,官家早已圣斷,豈容你在此多言!其罪,莫須有!”

韓世忠聽到這三個字,先是一愣,隨即,發出了一陣悲憤至極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莫須有’!”

他松開手,將秦檜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指著秦檜,也指著這黑暗的朝堂,發出了振聾發聵的質問!

“‘莫須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說罷,他不再看這奸賊一眼,轉身,憤然離去!

……

夜,更深了。

雪,更大了。

天幕的鏡頭,來到了臨安城外,一座名為“九曲叢祠”的荒地。

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借著微弱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艱難地跋涉。

他的背上,背著一具,早已冰冷的,沉重的遺體。

他,是天牢中的一個小獄卒,名叫隗順。

一個,在史書上,連生卒年月,都未曾留下的小人物。

他平日里,最是敬佩岳元帥的忠勇。當得知元帥被害后,他悲痛萬分,最終,做出了一個,足以讓他自己,被滅九族的決定!

——他要為英雄,收尸!

他的心中,一段獨白在回響。

【他們都說,岳元帥是反賊。】

【可我見過他。我見過他,在牢里,依然坐得筆直。我見過他,看向北方時,那思念故土的眼神。】

【那不是反賊的眼神。】

【我沒讀過多少書,但我知道,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若這樣的人,都是反賊,那這天下,還有誰,是忠臣?】

【他們,可以殺英雄。但不能辱沒英雄的忠骨!】

畫面之中,他背著遺體,在一條陰暗的小巷中,險些與一隊巡夜的禁軍撞上!他嚇得連忙躲入陰影之中,屏住呼吸,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直到那隊禁軍走遠,他才敢繼續前行。

那段路,不長,他卻仿佛走了一輩子。

最終,他來到了目的地。

他將岳飛的遺體,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自己早已挖好的墓坑之中。

他沒有棺木,便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唯一還算厚實的棉襖,蓋在了元帥的身上。

“元帥,夜里冷,您,多穿件衣裳……”

他沒有墓碑,便在墳前,種下了兩棵橘子樹,作為日后相認的標記。

做完這一切,他朝著那座簡陋的墳塋,重重地,磕了九個響頭!

“元帥,您安息吧。總有一天,這天下,會還你一個公道!”

“若天不給,那,就讓后人來給!若后人忘了,那,就讓這兩棵橘子樹,替我記得!”

……

天幕之上,畫面再次切換。

秦檜的相府,與皇帝的深宮,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他們在慶祝。

慶祝他們終于除掉了那個讓他們寢食難安的心腹大患。

然而,就在他們彈冠相慶,舉杯對飲的那一刻!

他們頭頂之上,那片漆黑的天幕,突然,開始亮了起來!

那不是皎潔的月光,也不是溫暖的日光。

那是一種,威嚴的,肅穆的,充滿了審判意味的,刺眼的,金色神光!

一道,仿佛來自太古洪荒,不帶絲毫情感,卻又蘊含著無上天威的聲音,第一次,響徹了萬界時空!

【獨白結束。】

聲音頓了頓,隨即,變得無比冰冷!

【清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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