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與蕭炎一前一后踏入庭院，還扶著那位被加列倫重傷的黃衣武者。

“父親。”

蕭炎剛踏入內院，便見蕭戰負手立于石階之上，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

在他身后，幾位長老神色各異，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陳衍身上。

“陳小友，聽說你在擂臺上大展身手？”蕭戰率先開口，聲音渾厚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欣賞。

陳衍抱拳一禮：“蕭家主，不過是些小打小鬧。”

那加列倫的實力，確實不值一提。

“小打小鬧？”大長老蕭楓冷哼一聲，枯瘦的手指捻著胡須，“當眾羞辱加列家嫡系，這也叫小打小鬧？”

庭院中的氣氛頓時一滯。

蕭戰眉頭微蹙，目光掃過那位被攙扶進來的傷者：“這位是？”

“被加列倫重傷的武者。”陳衍陳衍目光落在那武者染血的衣襟上，平靜道，“若非我挑釁在先，他也不會遭此無妄之災。”

蕭戰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當即揮手喚來仆從：“來人！帶這位壯士去客房，請族中醫師好生照料。”

待傷者被扶走，大長老突然重重跺了下拐杖：“陳衍！你可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陳衍神色不變，平靜地迎上大長老銳利的目光。

“加列倫雖不成器，卻是加列家族嫡系，長老之子！”大長老聲音陡然提高，“你為逞一時之快，將蕭家置于何地？”

蕭戰眉頭緊鎖：“大長老，此事......”

“家主！”大長老打斷道，枯瘦的面容因激動而泛起潮紅，“加列家家主年前破境，最近正是如日中天。這陳衍不過是個外人，值得我蕭家如此維護？”

二長老也上前一步，沉聲道：“大長老所言極是。幾句口角之爭，何至于鬧到這般地步？”

陳衍目光在幾位長老臉上掃過，忽然輕笑一聲：“原來蕭家長老，都是這般畏首畏尾之輩。”

“放肆！“大長老怒喝。

“難道不是？”陳衍負手而立，聲音不卑不亢，“加列倫當眾辱罵蕭炎時，諸位可曾派人制止？蕭家子弟受辱，諸位想的不是討回公道，而是息事寧人？”

蕭炎站在一旁，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這幾年，他受到了太多的羞辱。

雖然他心智堅定，不會為此困擾。

但總是會有些悲傷。

畢竟來羞辱自己的，除了外族仇敵，還有自家族人。

“你！”大長老氣得胡須直顫，“黃口小兒，懂什么家族大計！”

“我是不懂。”陳衍冷笑，“但我至少知道，尊嚴不是靠忍讓換來的。”

蕭戰虎目陡然迸射出精芒，突然朗聲道：“說得好！”

他大步走下臺階，拍了拍陳衍的肩膀：“陳小友今日所為，正合我意。蕭家這些年忍氣吞聲，倒讓外人以為我們好欺負了！”

“家主！”大長老急道，“加列畢已是五星大斗師，若他...”

“若他來尋仇，我接著便是。”蕭戰突然打斷，虎目圓睜：“陳小友為炎兒出頭，蕭家豈能坐視不管？”

他說著轉向幾位長老，聲音陡然轉冷：“傳我命令，加強府邸戒備。若加列家敢來生事，我蕭戰便親自會會他們！”

大長老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其余幾位長老面面相覷，也只得跟著離開。

待眾人散去，蕭戰的神色才緩和下來：“陳小友，今日之事......”

“蕭家主不必多言。”陳衍微微一笑，“我自有分寸。”

蕭戰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壓低聲音：“加列家有幾位小輩實力不俗，你雖有越階戰斗之能，但若是在擂臺上碰到，也需小心對待......”

“哦？還請蕭家主細說。”陳衍眸光微凝。

這倒是十分重要的消息。

那加列倫揚言要報復，明日擂臺賽上恐怕少不了加列家族人的騷擾。

雖然陳衍并不畏懼對方，但也好奇對方的實力。

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蕭戰稍稍回憶，便仔細介紹起來：“加列家年輕一輩中，除卻已獲正賽資格的那幾位，還有三位斗者以上的小輩。”

“其一，就是今日被你教訓的一星斗者加列倫；第二位，則是還未參加過海選的加列重，二星斗者。”

說到此處，蕭戰突然加重語氣。

“而最后一位，則是海選第一日便碾壓晉級的加列克。此人雖然只是兩星斗者，但將那風屬性斗技修煉得爐火純青，即使對戰三星斗者也不遑多讓，陳小友切莫輕敵！”

陳衍心中了然，淡淡道：“加列家若想找麻煩，我奉陪到底。”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天際，庭院中漸漸暗了下來。

蕭戰望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

“好！好！好！”他虎目精光暴漲，三聲大笑如驚雷炸響，“這才是少年武者應有的心態。”

蕭炎站在一旁，看著父親難得開懷的笑容，又看了看陳衍平靜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注意到蕭炎眼神有些失落，陳衍忽然伸手搭上他瘦削的肩頭，掌心傳來的溫度讓蕭炎脊背微僵。

“蕭家主謬贊了。倒是蕭炎兄弟這份寵辱不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定力，才真叫我佩服。”

蕭炎心知陳衍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蕭戰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開口道：“時候不早了，陳小友干脆就在我蕭家暫住？也能避免外出被加列家的小人暗算。”

陳衍聞言大喜，但還是故作矜持：“這不太好吧。”

蕭戰大手一揮：“有何不妥？客房早已備好，就在炎兒院落隔壁。你們年紀相仿，正好多親近。”

“那就多謝蕭家主美意了。”

陳衍拱手致謝。

能與蕭炎多些接觸，他自是求之不得。

這少年雖表面冷峻寡言，但今日相處下來，那拒人千里的態度已悄然松動。

若能繼續往來，想必能漸漸打開心扉。

蕭炎微微頷首，默不作聲地在前引路，帶著陳衍穿過庭院蜿蜒的石徑。

行至半途，陳衍忽地腳步微頓，突然想起今日對戰加列倫時，那速度快到自己無法躲避的裂風拳。

今日加列倫實力弱小，自己可以輕易仗著碎骨勁強行以攻代守。

但若是遇到實力較強的對手，這般蠻干恐怕是要吃大虧。

想到這里，陳衍腳步微頓，突然開口：“蕭炎兄弟，不知這烏坦城中，可有上乘身法可習？”

蕭炎聞言一怔，沉吟片刻：“族中斗技閣倒藏有幾部身法典籍，只是......”

“我明白。”陳衍會意地點頭，“外人不得入內是應有之義。不知城中可還有其他門路？”

兩人行至廂房前的青石小徑，蕭炎突然駐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倒是巧了，明日米特爾商會似乎會拍賣一本黃階高級的身法要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