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鐘后。
輝夜薄汗輕衣透，點點汗珠順著下頷滴落，在地面暈染成一小塊。
上課將至，她回到所在班級，往座位走去，那一畝三分地，早已經門庭若市，鶯鶯燕燕之聲，不絕于耳。
輝夜眉眼微動，信步進去。
有一群女生正在圍繞一名白發男孩，擠作一團，七嘴八舌：
“羅睺君可真有學問，竟然認識這么多字。”
“你講的故事真有意思。”
“要是你以后能天天給我講故事就好了。”
……
……
輝夜眉眼愈發冷冽。
說好的為了一起擺脫日向一族，逃離村子。
我在努力修煉，而你卻在跟女人調情？
兩相對比，輝夜毫無波瀾的姿顏轉冷，臉上涔出的不是汗，倒似霜。
“走開。”
輝夜對站著她位置的女孩，下逐客令。
“憑什么。”
女孩一心撲在羅睺身后，忘記這個位置原本就屬于對方。
輝夜一言不發，冷冷看著。
未免事情鬧太大，羅睺適當調解：“唉，要和諧相處，別為我而吵架啊。”
女孩一聽，化作小綿羊，乖巧說“好”。
與之相對應，輝夜則不領情多了:“你們吵到我了。”
“你應該說吵到我眼睛了。”
羅睺感覺自己很幽默
輝夜沒聽懂。
“羅睺君，你可真愛開玩笑。”女孩們咯咯嬌笑。
“這是一種修辭手法，名叫通感，比如我說你們笑得很好看，我不會說你們笑得很美，而是說你們笑得很甜，嗯，酸甜苦辣的甜。”
女孩們兩眼放光，崇拜道：“羅睺君，你真有學識。”
“這不算什么。”
羅睺眼瞅輝夜表情好像越來越冷，咳嗽兩聲：“暫時先到此為止吧，待會馬上要上課了。”
女孩們乖巧散開，比在家里還聽話。
男孩們看得眼都酸了。
可惡的羅睺，竟然敢來學校這么出風頭。
這年齡大部分男孩對女孩興趣大都沒那方面興趣，但不妨礙嫉妒。
其中之一，骨川小夫就很看不上眼：“這小子太出風頭了，我們殺殺他銳氣吧。”
水木慫恿道：“阿斯瑪，你可是火影之子，你得支棱起來。”
阿斯瑪冷哼一聲，真像是受了激將法走了過去。
水木壞笑，這下子有好戲瞧了。
人散掉之后，輝夜坐在位置上安靜不少，只等著上課，然后下課，幾番更替，最終下課。
想到以后有相當一段長時間跟孩子窩在一個教室，這個著實令她度日如年。
“羅睺，你說這個世界真有輪回眼嗎？”夕日紅顯然還有些回味剛才的故事。”
輪、輪回眼？
輝夜耳廓一動，眼睛一點點放大。
羅睺輕笑道：“或許吧。”
“怎么可能啊。”
阿斯瑪走了過來，毫不客氣拆臺：“六道仙人不過是傳說罷了。”
六道仙人？
輝夜潔白的脖子微微前傾，探出腦袋，視線悄咪咪落在羅睺攤開的書籍上。
“啪嘰。”
書本相當不合時宜，被某人合攏。
輝夜臉微微一黑。
羅睺微笑道：“傳說之所以被稱為傳說，核心在于其承載著對過去的模糊記憶，并非完全沒可能。”
阿斯瑪懶得爭辯，直奔主題：“羅睺，我們找個機會比劃比劃吧。”
此言一出，現場如推倒多米諾骨牌，同學們紛紛為之側目，屏住呼吸。
羅睺眼皮微掀，視線上移至阿斯瑪的臉，笑了：“算了吧。”
阿斯瑪激將道：“你害怕了？”
羅睺搖搖頭：“贏了你又沒什么好處，除非……”
阿斯瑪皺眉道：“除非什么？”
羅睺嘲弄道：“暫時沒想到……”
阿斯瑪切了一聲，倒不是真討厭對方，只是自尊心在作祟，想分出個高下。
夕日紅調停道：“大家都是同學，不要吵架，要和睦相處。”
看在夕日紅面子上，阿斯瑪一屁股坐在座位，倒也沒多說些什么。
過段時間，班級里會進行筆試、手里劍測試、對練這種能爭個高下測試。
輝夜瞇起眼睛，盯著羅睺手里那本書，嘴唇蠕動，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下午課程上完，今天是孩子們第一天上學，不少家長早早就在校門口等著。
“羅睺、冰璃再見。”
夕日紅在老板娘陪伴下，告別兩人。
路上，當媽的老板娘很自然就關心起女兒上學情況。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連夕日紅自己都沒意識到，她聊的話題有不少那個男孩身影。
老板娘微微皺眉。
壞了，女兒該不會真早戀吧……
羅睺生得相當不錯，女孩子家家她還能不懂？
畢竟誰還沒沒年輕過啊……
老板娘小心翼翼，旁擊側敲：“紅，你有沒有發現，羅睺和冰璃走得挺近啊，還一起回家。”
“這是當然的啦，畢竟他們是兄妹嘛。”
“哦，那沒事了。”
“啊?”
不對，那問題更大了啊……
老板娘咳嗽一聲：“我是說你怎么知道？”
夕日紅猶豫了下，還是提起兩人事情。
老板娘恍然，難怪今天這么重要事情，仍沒見到雙方父母：“可他們看上去長得不像啊。”
夕日紅不解道：“兄妹一定要長得像嘛？”
呃……
老板娘尋思著日向一族印象中不都是白色瞳孔？
可羅睺無論發色和瞳孔都跟輝夜一樣，這是什么情況?
老板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算了，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好了。
反正羅睺這小子還打著她傀儡的主意。
另一邊廂，輝夜一直偷瞄羅睺腋下的書籍，想問……
羅睺問道：“晚上，你想吃什么？”
輝夜心不在焉：“你看著辦吧。”
“那我們吃烤肉吧。”
“這東西……應該挺貴吧。”
輝夜現在對錢有了基本概念。
出去吃=貴。
“畢竟今天是正式上學，偶爾稍微還是享受一下吧。”
羅睺停下腳步，仰望西南方向，幽幽說道：“而且我不喜歡回到那個樊籠。”
輝夜順著她目光看去，那是日向一族的族地……
“就這家吧。”
走了一小段路，羅睺駐足。
輝夜仰望視之，廣告牌上赫然寫著“海里撈”三個大字。
“這是自助餐，聽說只要支付一定錢，那么就可以敞開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輝夜雪眸多了一抹瑩潤。
“歡迎光臨。”
看到兩小孩進入，店老板挺著將軍肚，搓著手掌，油膩且有層次感臉頰擠出菊花般笑容。
羅睺掃視屋內，墻角邊有個空座。
店老板左看右看，不見父輩。
“就我們兩個。”羅睺道出店老板心中所想。
“這樣子啊……”
店老板從業多年，還是頭一次看這么小孩子不用父母陪同來吃自助餐。
羅睺眨巴眼睛，閃爍純金般光輝：“聽說自助餐，只用付一筆錢就給隨便吃嗎？”
店老板一聽還是“雛”，笑呵呵道：“當然。”
“吃太多，你就不會虧嗎？”
羅睺回答得活脫脫像是個菜鳥。
“哈哈，吃盡管吃，不用擔心。”
店老板拍著胸脯打包票：“看你兩個是小孩子的份上，我這單就給你們半價好了。”
“真的？”
“當然。”
“老板，你是個好人。”
老板笑呵呵，兩個小孩子能吃多少。
然后，他就沉默了……
羅睺也沉默了。
“怎么了？”
輝夜察覺有雙眼睛在默默注視自己，抬起的白眸泛著一絲茫然。
羅睺沉吟半響，弱弱道：“冰璃，我平時是不是太虧待你了。”
“為什么這么問？”
羅睺望著桌前，兩邊堆砌著高高的餐盤，久久不吭聲。
“你不是說隨便吃嗎？而且還說盡量還要把本錢吃回來？”
輝夜不理解。
她都乖乖照做了，這家伙有什么不滿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平時沒吃飽？”
羅睺就納悶了，這妮子怎么開始雛田化了。
而且她在某些方面，似乎比想象中要呆……
輝夜默默低頭，或多或少意識放縱飲食挺影響形象。
“算了，你隨意吧。”
羅睺默默拿出那本神話書，隨手翻閱。
輝夜注意到這本書，薄唇微動，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里面內容很有意思？”
羅睺捧著書，目不轉睛：“嗯？”
輝夜漫不經心：“說來聽聽。”
羅睺放下書，看著她那雙白色的眼睛，氣沉丹田，查克拉聚集舌尖：“不要。”
輝夜：？
羅睺表情冷酷，說話像個復讀機：“沒興趣、不想聽、別說話。”
輝夜：……
“拭目以待。”
羅睺表情一變，嘴角翹得像是耐克。
輝夜“老臉”一黑，食欲大增，埋頭炫飯。
店老板人都傻眼了。
不是你怎么還吃啊。
想不大到玩了一輩子的鷹，竟然有天會被鷹啄瞎了眼。
表面是個日向，內在確實個比秋道一族還能吃的恐怖分子。
在老板含淚戀戀不舍的注視下，羅睺與輝夜打算去修煉消化一下，尤其是后者，免得脂肪堆積在不該長的地方。
路上，輝夜問道：“你剛才問店面費做什么？”
“還能干什么，當然是賺點以后組織的啟動資金。”
四下無人，羅睺低聲吐槽。
火影世界科技線也是個奇葩，搞得他想利用信息差，搞個肥皂啥的賺錢經費，像是個笑話……
要是實在搞不懂組織活動經費，羅睺都想致敬慈父，去打劫資本家了。
訓練完，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九點。
“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洗澡。”羅睺身上掛汗，黏糊糊不舒服。
“你先吧。”輝夜坐在沙發，云淡風輕。
羅睺放下書籍，轉身離開。
輝夜眼角余光偷瞄，追至羅睺離開房間。
下一秒，她迫不及待湊到桌子上的書籍，翻開一覽。
然后……
眉頭一皺，臉色有些難看。
她不識字……
倒不是說文盲，只是詞匯量比較少。
這不是她個人問題，而是她這個年齡普遍現象。
直到此時，方然想起，那個時候好像有女孩夸羅睺識字多來著……
“你在干什么？”
輝夜一驚，下意識側目看上去。
門口邊，一個腦袋不知道什么時候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