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的周身似乎覆蓋著一層無形扭曲的力場，他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與整個天地的脈動合而為一。

不，不是在走，而是在讓世界為他讓路！

“好快！”

卡卡西心中大駭，立刻全力發動體術，一拳轟向鳴人的面門，這是他身為上忍身經百戰的一擊！

然而預想中的結果沒有出現，他的拳頭在距離鳴人臉頰只有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仿佛前方有一堵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堅不可摧的絕對壁壘，卡卡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拳頭也無法再前進分毫！

這是什么，結界嗎？不對！沒有任何查克拉的痕跡！

卡卡西的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而鳴人只是平靜地看著卡卡西因為震驚而劇烈收縮的三勾玉寫輪眼。

“旗木卡卡西老師。”鳴人開口聲音平淡，“這只眼睛很珍貴，但它不屬于你。”

“每一次催動它，都在透支你的生命本源和靈魂力量。它看到的是查克拉的表象，卻看不到萬物的本源。過分依賴借來的力量，是會走上歧途的。”

轟！！！！

這幾句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卡卡西的靈魂深處！

他……他怎么會知道？

寫輪眼對非宇智波族人的巨大負擔，這是連三代火影都未必完全清楚的他自身最大的秘密！這個十二歲的少年，這個剛剛畢業的下忍，他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就在卡卡西心神巨震陷入呆滯的剎那。

叮鈴。

一聲輕響。

鳴人伸出手輕而易舉地，從他腰間摘下了一個鈴鐺，然后又伸出手摘下了另一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叮鈴鈴~

鳴人將兩個鈴鐺拿到手中輕輕晃了晃，清脆的鈴聲宣告著這場測試的結束。

恰在此時，木樁上的鬧鐘發出了“嘀嘀嘀”的聲響。

時間到。

卡卡西還保持著出拳的姿勢，全身僵硬，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忍者馬甲。

他不是在看一個學生，仿佛正站在懸崖邊，窺視著一個深不見底名為“漩渦鳴人”的深淵。

而剛才所見，不過是深淵之中偶爾泛起的漣漪或者鱗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卡卡西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了這句抑揚頓挫的問話。

鳴人神情沒有波瀾，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也不必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笑容純凈而又深邃。

“老師，你在說什么呢？我就是漩渦鳴人啊。”說到這里鳴人頓了頓，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出了一句讓卡卡西和佐助都無法理解的話，“我只是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和你們不太一樣罷了。”

“看待世界的方式？”卡卡西喃喃自語，他無法將這個玄之又玄的答案，和眼前這個少年聯系起來。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眼睛……”卡卡西的聲音壓得極低，這個問題比鳴人神鬼莫測的實力，更讓他感到恐懼。

鳴人聞言臉上露出悲憫之色，他看著卡卡西猩紅的寫輪眼輕聲說道，“老師，你的眼睛在哭泣。它的每一次轉動都伴隨著悲鳴。它的每一次洞察都在消耗著你的靈魂，我只是聽到了它的聲音而已，并且，不只有一個聲音，它還有另外的共鳴。”

聽到了眼睛的悲鳴？

還有另外的？

卡卡西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何等荒謬的言論，但偏偏這種充滿了唯心與禪意的解釋，卻又詭異地讓他無法反駁。

因為鳴人超越常理的強大，似乎也只能用這種“超越常理”的理由來解釋。

是啊，一個能憑“想象”就改變忍術形態的人，能“聽”到眼睛的哭聲，似乎也不是難以接受了？

但另外又是什么意思？

卡卡西想不懂，只能緩緩地放下了拳頭，他感覺自己的四肢有些發軟，身為精英上忍的驕傲和自信，在今天被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擊得粉碎。

他看著鳴人手中的兩個鈴鐺，苦澀地笑了笑，“是我輸了，按照約定你合格。”

然而，鳴人卻搖了搖頭，隨后在佐助和小櫻驚訝的目光中，他將手中的兩個鈴鐺分別拋給了他們。

“接著。”

佐助下意識地接住鈴鐺，入手冰涼，但他的心情卻無比復雜。這個鈴鐺不是他搶到的，而是被“施舍”的。這份屈辱，讓他幾乎想要立刻把鈴鐺扔掉。

小櫻也接住了鈴鐺，她不解地看著鳴人，“鳴人你這是做什么？你搶到的鈴鐺，為什么……”

“我們是一個團隊。”

鳴人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沒有佐助的豪火球吸引老師的正面注意，沒有小櫻你的手里劍牽制，我不可能這么輕易地拿到鈴鐺。”

這番話當然是托詞，但這個理由卻讓佐助攥緊鈴鐺的手，微微松開了。

“這兩個鈴鐺不是屬于我一個人的，而是屬于我們第七班的。”鳴人看著卡卡西，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所以老師，合格的應該是我們三個人。或者我們三個，都算不合格。”

說完，他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卡卡西的裁決。

佐助沉默了。他看著手中的鈴鐺，又看了看鳴人平靜的側臉，心中五味雜陳。

他一直認為鳴人是吊車尾，是累贅，可今天，這個“吊車尾”不僅展現出了神鬼莫測的實力，更表現出了遠超他想象的智慧與胸襟。

小櫻則是滿眼崇拜地看著鳴人，原來這才是鳴人真正的想法，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拋棄同伴！

卡卡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看著眼前的三個少年少女，目光掃過鳴人的堅定，佐助的默然，以及小櫻的感動。

許久，那只死魚眼彎成了一道月牙。

他笑了起來。

“合格！”

“你們三個，全部合格！”

卡卡西的聲音，第一次充滿了欣慰與贊許。他緩緩走到訓練場中央的慰靈碑前，背對著三人，用一種低沉而肅穆的語氣說道。

“忍者是執行任務的工具，為了任務有時候必須做出冷酷的決斷，所以，忍者世界的規則高于一切。”

“沒錯，在忍者世界里違反規則和破壞規矩的家伙，會被稱為廢物。”

話語頓了頓，卡卡西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三人。

“但是，不懂得珍惜同伴的家伙，是廢物中的廢物！”

“你們沒有為了搶奪鈴鐺而自相殘殺，沒有在同伴落入險境時袖手旁觀。你們明白了團隊的意義。”

“所以我宣布，第七班，從今天起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