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等徐東從供銷社里出來,手里不僅多了五瓶最便宜的散酒,還多了一大包不要票的水果硬糖。
這些東西,總共花了他不到兩塊錢。
緊接著,正當他準備騎著自行車回去四合院,找個熊孩子試驗一下投喂的對象時,一個長得十分憨厚老實的粗壯漢子,突然就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開口問了一句:
“同志,要票嗎?”
聽到這話,徐東立馬就來了興趣,然后輕聲開口問道:“有糧票嗎?”
“有啊!你跟我去那邊,我拿給你看!”
牛大力聽到徐東問話,心里一喜,然后急忙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
徐東見狀,也沒有什么意見,直接就推著自行車朝那棵老槐樹走去。
很快,牛大力便躲在老槐樹后面,從衣服的內襯口袋掏出一小沓票證,在手里攤開來給徐東看。
其中,不僅有著徐東剛才問的糧票,還有著肉票、布票、油票、酒票、糖票、煙票等,可謂是相當齊全。
由此便可以看出,牛大力的背后應該有著一個團伙組織,專門從事倒騰票證的生意,否則不可能隨手拿出這么齊全的票證。
這對于徐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手里有錢又缺少人脈的他,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能夠穩定提供各種票證的渠道。
至于說這個渠道安不安全,他倒沒有怎么去在意。
大不了,他就直接把買來的票證收進私人空間里,只要身上沒有票證,那就不用擔心有人能夠算計他。
“這都啥價啊?”
牛大力一聽,急忙一臉熱情地開口介紹道:
“不貴,這糧票一斤3毛,油票一兩1毛2,布票一尺3毛,糖票得分白糖紅糖,最差的白砂糖是一兩8分,還有酒票和煙票,也得要看是什么酒什么煙,您要看中了,我再給您報價錢?!?
聽到這些價錢,徐東先是微微一驚,然后突然想到原劇中,聾老太太倒賣糧票的時候,一斤就賣了2毛錢,現在票販子賣給他一斤3毛,想想也是挺合理的。
再加上這年頭,最大的難題不是沒錢,而是沒票,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會把這些票證的價格給推高了。
想到這些,他也不再猶豫,當即就點了點頭開口報出自己的需求。
“行,那你先給我拿100斤糧票,20斤油票,20尺布票,10斤白糖,10斤紅糖,3條大前門,還有10瓶茅臺。”
“你...你不會是逗我玩吧?你真的要這么多?”
牛大力微微瞪大眼睛看著徐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那么好運碰到一個大主顧。
“甭廢話,你就說你有沒有那么多吧?”
徐東眉頭一皺,然后有些不滿地開口懟道。
“有啊,我這當然有,就是不知道你這...”
牛大力看到徐東質疑他的實力,立馬就有些不忿地開口說道。
說著,他還對徐東搓了搓手指,做出一個數錢的動作,示意徐東得要先跟他證明一下實力。
徐東見狀,二話沒說,直接就把手伸進褲兜里,從私人空間拿出200塊錢,然后一邊拿錢拍著手掌,一邊滿臉淡然地看著牛大力。
而牛大力看到這個情況,兩只眼睛瞬間就看直了。
自從他開始從事票證倒騰的行當以來,還從來都沒有看過像徐東出手那么豪氣的呢!
隨即,他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把身上帶著的票證全都掏了出來,然后沒過多久,他就把徐東要的票證給湊齊了。
“那個,您看下還有差的沒?”
徐東聞言,伸手接過票證仔細查看了一下,然后確定沒有什么問題,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沒錯,數量都對了,總共多少錢?”
聽到這話,牛大力神色一正,然后一臉認真地開口說道:
“這個,因為您要的茅臺酒票比較難搞,得要2塊錢一張,還有這紅糖票也比較搶手,得要9毛一斤,另外這大前門,一盒是1毛5。
看在您那么照顧我生意的份上,零頭就不要了,您總共給我100塊錢就行?!?
說完,他的心里微微有些忐忑地看著徐東,生怕徐東會被這個價錢給嚇到了。
要知道,這會一個普通一級工,一個月的工資也就33塊錢,這么多錢得要不吃不喝,一連攢上三個月才能差不多攢出來。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要價太高了,因為他弄來這些票,本來就有著挺大的成本,還得要冒著被抓的風險,著實是有些不太容易。
“能不能再少點?”
徐東看著牛大力那張憨厚老實的臉,剛想要掏錢,前世養成的臭毛病又突然犯了,習慣性就給砍了一刀。
“額...”
牛大力聞言,嘴角猛地一抽,然后咬了咬牙,沉聲開口說道:“這樣,我看您也是誠心要的,這一次就當咱們交個朋友,我攏共再讓個2塊錢,行就行,不行拉倒!”
話音剛落,徐東就直接數出98塊錢遞了過去。
“嗱,給你!”
“局氣!”
牛大力一看,臉上頓時就笑出一朵花,然后急忙豎起大拇指贊了一聲,順便把錢接了過來。
“嗯!”
徐東聞言,微微一笑,然后裝作把那些票證裝進褲袋,實際上卻是收進了私人空間里。
隨后,他看了牛大力一眼,有心想要打聽一下鴿子市的情況,可是想到大家只是第一次交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準備先去供銷社把手里的票證,都給換成實物再說。
“哎,您等會!”
牛大力看到徐東要走,急忙喊了一句,然后快走幾步,湊上前去一臉熱情地開口說道:“那個,我叫牛大力,下次您要是有需要,可以直接來這邊找我,我一般白天的時候,都會在這附近溜達。
要是碰巧我沒在,您可以先在那棵老槐樹上面畫個大字,然后等傍晚6點再過來?!?
“成!”
徐東聽完,也沒有去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答應一聲,然后便轉身走進了供銷社里。
而牛大力看著徐東的背影,目光中微微閃過一絲羨慕。
別看他剛才做成這一單生意,少說也能賺個二十多塊錢,可是像徐東出手這么豪氣的顧客,往往一整年都碰不上幾回。
平日里,他一整天忙活下來,最多也就是能夠賺個三四塊錢而已。
并且,一旦讓人給抓了,一整個月賺的都得要賠進去不說,還得要進去待上一段時間。
相比較之下,徐東能夠花上那么多錢,跟他買下那么多的票證,然后一轉頭就直奔供銷社,顯然就是一個不差錢的主。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活成這個樣子?
想到這里,牛大力有些苦澀地搖了搖頭,然后急忙轉身去附近尋找下一個可以交易的對象。
此時,徐東可不知道他已經成了讓人羨慕的對象。
因為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一些麻煩,所以他并沒有選擇一次性把票證全都拿出來,而是花了一個多小時,一連跑了好幾家供銷社、糧油鋪子和副食商店,這才把所有票證都花完了。
其中,大米是1毛7一斤,買了50斤,面粉是1毛6一斤,買了50斤,花生油是9毛一斤,買了20斤,花布是3毛2一尺,買了20尺,白砂糖是7毛8一斤,買了10斤,紅糖是9毛2一斤,買了10斤。
還有就是3條大前門一共30盒,花了10塊5,最后是10瓶茅臺,花了29塊8。
總共加在一起,花了有98塊2,和他買票證的價格差不多。
由此可見,那些票證的價格是有多么高昂,差不多就是對應商品的一倍,甚至還要更高。
不過,正所謂物以稀為貴。
從聾老太太倒賣糧票一斤賣個2毛,就可以看得出這個供應關系了。
否則,僅僅就是一斤面粉1毛6的價格,也不會把賈東旭逼得連一包8分錢的煙都不舍得抽,更不會讓后來成為寡婦的秦淮茹,費盡心機也要死纏著傻柱。
說到底,這都是因為每個月的糧食定量不夠吃,只能用高價去跟人換糧票,再去花錢買糧食。
等于買一份糧食,就要出三份的錢。
按照賈東旭一個月38塊6的工資,除去購買每個月的定量糧食30斤,花掉4塊8塊錢之外,以他們家一共6口人計算,每天大概需要3斤糧食,也就是說還差了60斤糧食。
而這60斤糧食,需要花上三倍的價錢才能買到,等于就是要買180斤糧食,也就是28塊8毛錢。
加在一塊,能夠剩下來的,也就只有5塊錢而已。
即便是賈東旭,把大部分的糧食,都換成粗糧,按照一斤粗糧9分錢來計算,最多也就是能夠再摳出15塊錢左右。
然后,再除去每個月的柴米油鹽醬醋茶、買菜錢、水電費、理發洗澡、人情往來、抽煙喝酒、縫縫補補、孩子的學雜費,還有賈張氏每個月3塊錢的止痛片等,最后還能剩下多少錢?
更別說,等到秦淮茹接了班,因為工齡不夠,每個月一下子就比賈東旭少了十多塊錢工資。
而且,因為秦淮茹的三個孩子,都已經上了農村戶口,所以即便是她接了班,轉成了城市戶口,也沒辦法馬上把三個孩子的戶口給轉成城市戶口,還需要經過層層審批才行。
不然的話,以許大茂的精明,也不會相信秦淮茹會跟他去庫房了。
這還不是料定秦淮茹,沒有那個底氣舍棄他給的大白饅頭嗎?
想到這些,徐東的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來一句話,長安米貴,居大不易。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他突然穿越過來,以前身的見識和能力,別說是能夠吃上肉了,就是單純想要混個溫飽,恐怕都挺難的。
很快,在把買來的東西,全都放進私人空間里之后,眼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徐東也沒有急著去找人試驗投喂對象的事情,索性直接騎著自行車趕回了軋鋼廠。
雖然他有事可以翹班,但是沒事的時候,他還是得要找機會在領導面前多表現一下的。
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即便他沒有想要當大官的想法,可是至少,他也不能自甘墮落,就這么一直當著一個最底層的12級辦事員,拿著一個月23塊錢的工資不是?
到時候,就算他想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也沒有什么比較合理的借口。
總而言之,他暫時能夠想到的,就是盡可能地讓自己的生活好過一些。
至于說其他的,比如娶一個什么樣的媳婦,做出一份什么樣的事業,這些問題還是等他真正適應了這個年代再說吧!
正當他在軋鋼廠后門,讓保衛科的陳志剛同志,幫忙登記好自行車的車牌號,然后回到采購科所在的辦公樓,準備把自行車推到車棚里放好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一抹挺翹的渾圓,從一排自行車后面冒了出來。
這讓他瞬間就愣了一下,然后急忙上前幾步朝對方看去。
等他看清楚對方那一張,清冷中帶著一絲著急的臉蛋時,他的眉頭微微一挑,臉上也露出一絲略顯詫異的神色。
“那個,要不讓我來吧!”
“?。俊?
此時,江婉清正在嘗試著把脫落的自行車鏈條給裝回去,可是努力了好久,她也沒能弄好。
就在她為此感到一陣著急的時候,身后突然就傳來一個聲音,頓時就把她給嚇了一跳。
隨即,等她站起身,回頭一看,發現說話的人是他們采購三組的傻小子徐東之后,她的心里瞬間就松了口氣,然后忍不住有些沒好氣地開口問道:
“你?你能行嗎?”
聽到這話,徐東立馬就瞪大雙眼,有些不忿地開口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我要是能夠幫你把這鏈條給弄好了,你打算怎么感謝我?”
本來,他是看在江婉清之前好心提醒他一句,所以想要搭把手,幫她把自行車鏈條給弄回去,結果沒想到,介娘們也是一個狗眼看人低的主。
“......”
江婉清沒有料到徐東聽到她的話,不僅沒有退縮,反而還給她提出了條件。
這倒是讓她對徐東有了一絲興趣。
“咋的?你剛不是說我不行嗎?這會怎么又不吭聲了?”
徐東看到江婉清沒有接話,眉頭微微一皺,然后有些不滿地開口懟道。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平時最討厭的人,就是那些喜歡帶著有色眼鏡去看人的。
他不就是出生農村嗎?
俗話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還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算他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也不行,不是嗎?
不知不覺間,前身在采購科所遭受的那些冷眼,突然就充斥著徐東的腦海,讓他對眼前這個,低頭看不見腳尖的姑娘,沒有一點兒好感,甚至還有點厭惡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