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上號！”

在短暫的對話后，楚凝像是已經忍不住了，決定不再浪費自己的網費跟姜默插科打諢。

姜默沒有拒絕，現在的網費比以前貴多了，他沒道理浪費自己的錢來聊天。

他和楚凝想聊天隨時都可以聊。

他們成天vx里不是在斗嘴就是在斗嘴的路上，跟吳清弦和中二少女趙輕輕的相處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楚凝和姜默打游戲基本都是英雄聯盟，兩人也不會說什么雙排上分，基本都是大亂斗。

姜默打游戲沒有太多的上分癮，只覺得大亂斗比排位和匹配好玩得多。

當然，其中也有楚凝的技術跟不上他的原因。

姜默打這游戲都不知道打多久了，前世一直從初二玩到大學畢業三年后，到后來也不是完全不玩，只是當年那些朋友很少有聚在一起玩的時間。

大部分時候都是你有空，他就沒空了。

他有空的時候，你又沒空了。

找一個朋友一起玩都不是簡單的事，更別說找幾個朋友了。

一個月能幾個朋友聚一次打游戲都很不錯了。

“姜大忙人，你行不行啊？我們都落后了！”

“怪誰呢？有人一個人頭都沒有，我懷疑你掛機這把都贏了。”

“誰拿頭誰carry，你就會搶人頭。”

“這是誰啊？Q都Q歪來！”

“是你·媽！”

……

姜默和楚凝打游戲的氛圍就是如此，跟和室友聊天沒什么兩樣，他有時候都懷疑楚凝真是女人嗎？

不過，那精致的側顏又讓人無法忽視掉她是一名美人的事實。

最后兩人以solo結尾。

不出意外，楚凝被姜默暴打了。

“唉，怎么就這么輕松呢？”

姜默搖了搖頭，露出一副“高手是多么寂寞”的表情。

楚凝看到姜默一副討打的樣子，忍不住輕輕肘了一下姜默，說道：“不過就是讓讓你，你還得意上了。”

“讓我？那你讓得夠多的，剛才不知道是誰差點把鼠標都扔掉了，不知道的以為英雄聯盟是什么恐怖游戲。”

“滾！你現在就給我滾！”

楚凝再度說出了口頭禪，她對姜默一向不留情。

走出網吧，夜晚帶著涼意的風……

嗯，沒有涼意，夏天的風都沒法涼快起來。

好在風吹散了網吧里殘留的煙味、泡面味和鍵盤的余溫。

街道上車流稀疏，昏黃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投在寂靜的人行道上。

不遠處校園的方向還有隱約的喧囂，與這里的安靜形成對比。

并肩走了一段，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只剩下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聲。

楚凝忽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夜色里顯得格外清晰，少了在網吧時的咋咋呼呼，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她沒有看姜默，目光落在前方被路燈拉長的影子上。

“姜默。”

“嗯？”

姜默有些詫異，楚凝一般不會這樣喊他，而且只是名字，不說其他任何事情。

這種時候一般都是有事了。

就跟放寒暑假在家里，父母突然喊你名字又什么都不說的時候一樣。

那時候你就知道要挨罵了。

“你……”

楚凝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措辭，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直接的：“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吳清弦？”

她側過頭，路燈的光映在她漂亮的眸子里，帶著一絲認真。

姜默的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側臉在光影下顯得有些模糊。

他沒有立刻回答，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就在楚凝以為他會像峽谷里一樣“閃現”逃避時，姜默忽然轉過頭。

路燈的光清晰地照亮了他半邊臉，嘴角勾起一個熟悉的，帶有玩味的夸張笑容，眼神卻亮得驚人，直直地看向楚凝：“喜歡？當然喜歡啊！”

果然嗎？

楚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坦白”弄得一愣，心頭莫名地緊了一下。

她剛想追問“哪種喜歡”，卻見姜默臉上的笑容倏然放大，用一種極其理直氣壯、甚至帶著點“普天同慶”意味的語氣，說道：“誰會不喜歡一個能帶你去人均幾千塊的高檔餐廳吃飯的小富婆啊！你摸著良心說，有人能這么大方地請客，你會不喜歡嗎？”

他眼神里充滿了戲謔和調侃，剛才那短暫的停頓和瞬間的認真仿佛只是楚凝的錯覺。

“……”

楚凝被他這一番歪理徹底噎住。

她看著姜默那副“我吃軟飯我驕傲”、“我抱富婆大腿我光榮”的欠揍表情，剛才心頭那一絲莫名的緊張和探究瞬間被一種“這人徹底沒救了”的無力感取代。

“滾！你這人真是沒救了，鉆錢眼里去了！”

楚凝氣呼呼地加快了腳步，把姜默甩在身后幾步遠的地方，馬尾辮在腦后生氣地一甩一甩。

她認為剛才慌忙和緊張的自己就是個傻子，居然因為這件事還緊張起來。

這姜默根本就不是人！

姜默故意裝作被推得一個趔趄，站穩后看著楚凝氣鼓鼓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別走那么快啊，剛才不是說誰輸了誰請奶茶嗎？別以為你這么說了我就忘了。”

“喝西北風去吧你！”

楚凝頭也不回地喊著，清亮的聲音在夜色中傳開，帶著顯而易見的惱意。

然而，她的腳步卻在不知不覺中放緩了些許。

路燈的光影在兩人身上交替，將他們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最終消失在通往宿舍樓方向的林蔭道盡頭。

關于“喜歡”的問題，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姜默那番插科打諢的“軟飯宣言”中，只激起了一圈圈帶著笑意的漣漪，便迅速沉入了水底，無人再提。

“那我……上去了。”

楚凝走到宿舍門口，回過身朝姜默說道。

“你不回去還想咋地？跟我回男寢？”

“滾！”

楚凝笑罵了一句，她為自己對姜默感到緊張而感到好笑，說道：“奶茶明天給你買，省得你一直BB。”

“感謝楚大美女。”

“爬爬爬。”

楚凝嘴上這么說著，紅潤的嘴角旁卻依舊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看著楚凝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樓門內，姜默才轉身準備離開，心想可算是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