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煙塵尚未散盡,西鐘樓深處傳來的崩塌聲如同垂死巨獸的哀鳴。亞瑟·韋斯萊踉蹌著沖出通道,將雷恩凝固的雕像、父親消逝的靈魂以及卡戎教授等人的生死拋在身后。學院走廊已化為戰場。
濃稠的星燼霧氣被爆炸沖擊波驅散又凝聚,紫色光暈在扭曲的金屬廊柱間流淌。墻壁上精美的齒輪浮雕被無形的力量撕裂,裸露的真空管道嘶嘶噴發著灼熱蒸汽。刺耳的警報聲被淹沒在更宏大、更可怕的背景音中——那是來自地底深處,如同地核被強行撕裂般的低沉咆哮,混雜著“星軌之痕”失控翻涌的能量潮汐和學院地基不堪重負的呻吟。每一次“咚——嗡——”的沉重脈動,都讓整座鋼鐵堡壘般的建筑劇烈震顫,如同風浪中的破船。
“攔住他!那個鐵皮叛徒!”一個尖銳的女聲在混亂中響起。是之前密室里那個貴族女生!她半邊臉被爆炸沖擊波擦過,焦黑一片,華麗的銀線滾邊院服破損不堪,但眼中閃爍著更加怨毒的瘋狂。她手中那符文圓盤碎裂了大半,卻仍死死握著,此刻正對著亞瑟的方向,口中急速念誦著晦澀的咒語:“禁錮之風,聽吾號令——【艾爾·薩里姆·芬達爾】(禁錮之網)!”
嗡!空氣中瞬間凝結出數十條半透明的、閃爍著紫色星燼光點的能量鎖鏈,如同劇毒的章魚觸手,撕裂蒸汽濃霧,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朝亞瑟纏繞而來!這是標準的奧術系束縛魔法,利用星燼能量具現化出堅韌的能量束縛,一旦被纏上,瞬間麻痹肌肉,鎖死關節!
亞瑟瞳孔一縮,腳下沒有絲毫停頓!“樞機之手”猛地抬起,掌心朝向襲來的能量鎖鏈。父親磅礴的知識洪流在意識中奔涌,瞬間解析了這法術的星燼能量構成頻率和法術模型的能量節點弱點!
“結構解析·頻率對沖!”他低吼,并非施法,而是純粹的指令!在融合了父親靈魂印記后,“樞機之手”已不僅僅是機械造物,更是他意志與知識的延伸!
嗡——!掌心內部,那枚嵌合了雷恩最后饋贈的TITAN-07核心紫光驟然亮起!精靈血脈之力純凈而強大,瞬間驅散了周圍彌漫的星燼污染。與此同時,掌心里隱藏的數個微型能量節點以遠超人類施法速度的頻率急速閃爍!一道無形的、由無數高速震蕩的幾何符文構成的力場屏障瞬間在他面前展開!
噗噗噗噗!
紫色的能量鎖鏈狠狠撞在無形屏障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湮滅聲!鎖鏈如同撞上高速旋轉的砂輪,接觸點的能量結構被瞬間瓦解、粉碎!紫色的星燼光點如同被擊碎的玻璃般四散飛濺!那貴族女生悶哼一聲,手中的符文圓盤徹底碎裂,反噬的魔力讓她口鼻噴血,踉蹌后退。
“不可能!”她發出難以置信的尖叫。
亞瑟眼神冰冷如鐵,沒有絲毫停留,腳下發力,如同一支離弦之箭,擦著被瓦解的能量鎖鏈沖了過去!“樞機之手”順勢朝她虛握!
“熵增干涉·局部紊亂!”
這一次,“樞機之手”掌心不再是防御,而是進攻!目標并非人體,而是她腰間那個鑲嵌著寶石、不斷閃爍維持某種低階護身法陣的銀質扣環!一股無形的、混亂的能量波動精準地命中了扣環內部法陣的魔力節點!
咔嚓!銀質扣環瞬間布滿裂紋,寶石黯淡無光。貴族女生身上那層微弱的護體紫光如同肥皂泡般破裂!她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亞瑟已與她擦肩而過,冰冷的金屬指節在她手臂上借力一推!
“啊——!”失去平衡和護體魔法的貴族女生驚叫著,被一股巧勁推向旁邊一根正瘋狂噴吐高溫蒸汽的破裂管道!
嗤——!滾燙的蒸汽瞬間將她吞沒,凄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亞瑟頭也不回,繼續前沖。他沒有憐憫,只有復仇的怒火和對倒計時歸零的急迫感在胸腔里燃燒。父親的知識在腦中轟鳴:高塔!輝耀核心!控制室!時間窗口極其短暫!
通往高塔底層的巨大螺旋階梯出現在前方。然而,階梯入口已被一隊身著漆黑軍裝、手持充能蒸汽步槍的軍事署士兵封鎖。他們頭盔下的猩紅鷹徽閃爍著冷酷的光。更棘手的是,階梯入口上方懸浮著一個不斷旋轉的、由數百枚微小黃銅齒輪構成的復雜法陣——【相位鎖】!
這是一種結合了空間魔法與機械術式的高級防御結界。它能扭曲入口附近的空間,任何未經許可的闖入者都會被隨機傳送至預設的陷阱空間,或者被狂暴的空間亂流撕碎。士兵們手中的蒸汽步槍槍口閃爍著紫光,顯然已充能完畢,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沖來的亞瑟。
“目標鎖定!開火!”領頭的軍官厲聲下令。
砰!砰!砰!砰!
數十道熾熱的紫色能量光束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瞬間覆蓋了亞瑟所有閃避角度!
亞瑟瞳孔驟然收縮,父親遺留的空間知識瞬間在腦中構建模型!【相位鎖】的核心在于制造空間褶皺,干擾現實坐標。而能量光束的軌跡……同樣是空間路徑!
“樞機之手·空間感知校準!”亞瑟低吼,猛地將左手按在地面!雷恩遺留的紫光在掌心核心齒輪瘋狂流轉,精靈之力賦予他前所未有的空間感知敏銳度!同時,“樞機之手”內部,屬于父親的空間結構認知模塊全功率運轉!
嗡!
以他手掌為中心,一道淡紫色的、如同水波般的漣漪瞬間擴散開來!這不是攻擊,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種極其精密的“空間探針”!漣漪掃過之處,前方那片被【相位鎖】扭曲的空間瞬間在亞瑟的意識中變得“透明”!能量光束飛行的軌跡、空間褶皺的節點、相位鎖法陣運轉的薄弱點……一切信息如同數據流般涌入他的腦海!
千鈞一發!
亞瑟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游魚,在能量光束即將臨身的剎那,做出了一個在旁人眼中堪稱自殺的動作——他非但沒有后退或左右閃避,反而身體詭異地向前方扭曲最嚴重的一個空間節點撞去!
嗖!嗖!嗖!
致命的紫色光束幾乎貼著他的頭皮、肋下、腳踝擦過,灼熱的氣浪灼痛皮膚!然而,在士兵們驚愕的目光中,亞瑟的身影在撞向那個扭曲節點的瞬間,竟然如同水滴融入海綿般,“滲”了進去,消失在原地!
“空間折躍?!不可能!”軍官失聲驚呼。
下一刻,亞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士兵隊列的正中央!位置正是【相位鎖】法陣核心齒輪下方——這個位置在正常空間里是絕對的死亡區,但在扭曲空間中,反而是相位鎖能量流轉的暫時“真空點”!
“荊棘密鑰·空間錨定!”亞瑟怒吼,左手五指張開,荊棘懷表的虛影在掌心一閃而逝!五道由純粹空間能量構成的、纏繞著荊棘紋路的金色鎖鏈瞬間射出,如同巨蟒般纏繞在【相位鎖】核心的五個關鍵驅動齒輪上!
咔嚓!咔嚓!咔嚓!
高速旋轉的齒輪如同被投入強效凝固劑,瞬間卡死!整個【相位鎖】法陣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旋轉戛然而止!籠罩入口的空間扭曲力場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嘩啦一聲消散!
“他在那!開火!”軍官反應極快,調轉槍口。
但亞瑟更快!在空間錨定完成的瞬間,他身體已如炮彈般彈出,沖向近在咫尺的士兵!
“樞機之手·高頻震蕩波!”
嗡——!
左拳緊握,手臂內部數十個微型震波發生器同時啟動!一拳狠狠砸在最近士兵的胸甲上!
沒有物理沖擊的巨響。只有一聲低沉到令人心悸的嗡鳴!士兵厚重的胸甲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從內部砸擊,瞬間向內凹陷,布滿蛛網般的裂紋!恐怖的震蕩波無視物理防御,直接透入胸腔!士兵連慘叫都未發出,眼珠暴突,口中噴出混合著內臟碎塊的鮮血,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倒身后一片同伴!
亞瑟毫不停留,左手化拳為掌,橫掃而出!掌心高頻震蕩波如同無形的利刃,所過之處,士兵們脆弱的脖頸、關節紛紛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聲!蒸汽步槍被打得變形扭曲,能量過載爆發出小范圍的紫色電漿!
短短數息,小隊覆滅!
亞瑟踏上螺旋階梯,冰冷的金屬靴底踩在沾滿油污和血漬的階梯上,發出沉悶的回響。他身上的粗布外套多處破損,露出內里冰冷的機械結構,左臂上殘留著能量灼燒的焦痕和凝結的血珠。但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沒有絲毫疲憊,只有燃燒的意志。
螺旋階梯漫長而壓抑,仿佛通向天空之巔。塔壁內部,巨大的能量輸送管道發出沉悶的轟鳴,每一次震動都讓階梯微微顫抖。塔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屬,而是布滿了深紫色的、如同活體血管般的銹蝕紋路,它們貪婪地吸收著管道泄露的星燼能量,發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搏動光芒??諝庾茻岬萌缤蹱t內部,濃重的金屬腥氣和硫磺味幾乎令人窒息。越往上,空間扭曲的感覺越強烈,視線邊緣時常出現不自然的模糊和重影,仿佛塔內空間本身已經不堪重負,瀕臨崩潰。
“警告!異常能量波動接近!威脅等級:高!”腦中突然響起父親靈魂印記留下的應急預警模塊的冰冷提示。
亞瑟猛地停下腳步!前方階梯轉角處,空間如同水面投入石子般劇烈蕩漾起來!一個修長的身影如同從水銀鏡面中踏出,無聲無息地攔在了通往塔頂的最后一段階梯前。
是軍事署的指揮官!正是父親靈魂記憶中那個站在地底平臺主控臺前的高大背影!
他穿著筆挺的、點綴著金色巨鷹徽記的漆黑軍裝,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劈,看不出具體年齡。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眼睛——冰冷、深邃,如同兩塊在寒冰中燃燒的藍色水晶,目光落在亞瑟身上,帶著審視螻蟻般的漠然和一絲……好奇?
“亞瑟·韋斯萊?!敝笓]官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機器合成,“絕緣體。A.S.的遺孤。一只……不該存在的齒輪?!彼哪抗鈷哌^亞瑟的“樞機之手”,在那枚嵌合的TITAN-07核心紫光上停留了一瞬,“還有……月溪精靈最后的余燼。真是……令人意外的組合?!?
他沒有立刻動手,只是緩緩抬起右手。那只手帶著黑色的手套,手套表面流動著如同液態金屬般的幽暗光澤。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魔力威壓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階梯壁上的紫色銹蝕血管搏動得更加狂亂。
“交出‘荊棘密鑰’,還有那只手臂?!敝笓]官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毀滅性力量,“我可以讓你見證‘大地熔爐’點燃的輝煌。這是……恩賜。”
亞瑟的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對方的魔力等級遠超卡戎!那是真正經歷過戰場、掌控著龐大軍隊和禁忌技術的上位者才擁有的、凝練到極致的壓迫感。父親的知識模塊瘋狂運轉,分析著對方的能量特征——空間切割系專精!危險度:致命!
“恩賜?”亞瑟的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他緩緩抬起左手,荊棘懷表的虛影在掌心若隱若現,雷恩的紫光在齒輪縫隙中流轉,“我只要一樣東西?!?
“什么?”
“你的命!”亞瑟眼中爆發出決絕的寒光!話音未落,他動了!不是沖向指揮官,而是猛地將左手拍向旁邊的金屬塔壁!
“荊棘密鑰·結構瓦解!”
轟!
荊棘紋章的光芒瞬間爆發!一股帶著強烈空間撕裂屬性的能量,并非攻擊指揮官本體,而是狠狠轟擊在塔壁內部那縱橫交錯的巨大能量輸送管道節點上!同時,“樞機之手”內部,父親遺留的、對赫菲斯托斯學院建筑結構的終極權限被瞬間激活!
咔嚓!轟隆——!
堅不可摧的合金管壁如同腐朽的木板般碎裂!內部奔涌的高壓、高濃度星燼能量如同決堤的紫色洪流,帶著毀滅性的高溫和輻射,瞬間噴發而出!灼熱的紫色洪流如同怒龍般席卷了狹窄的階梯通道!瞬間吞噬了亞瑟和指揮官的身影!
“哼!”一聲冰冷的哼聲在紫色洪流中響起!
指揮官的身影在狂暴的能量洪流中紋絲不動!他抬起那只戴著液態金屬手套的右手,對著撲面而來的毀滅能量,五指凌空一抓!
“【瓦爾基里之裁斷】(空間切割·斷界)!”
嗡——!
以他的手掌為中心,前方數米范圍內的空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強行撕裂、折疊!狂暴的星燼能量洪流在撞入這片被切割的空間區域時,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無法逾越的嘆息之墻!紫色的能量被強行壓縮、凝固、分割!如同奔騰的瀑布撞上了透明的水晶屏障,被硬生生阻隔在外!空間切割面閃爍著不穩定的幽光,發出高頻的嗡鳴!
指揮官就站在這“斷界”之后,毫發無損,冰冷的藍眸穿過混亂的能量和扭曲的空間,鎖定了洪流中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亞瑟!
亞瑟并未被洪流吞噬!在引爆管道的瞬間,他已利用“樞機之手”的空間感知和自身的權限,在洪流邊緣制造了一個短暫的、僅容自身存在的“空間褶皺”!他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承受著能量的沖刷和空間的劇烈震蕩!
“機會!”父親的知識在腦中咆哮!對方施展【瓦爾基里之裁斷】維持斷界的瞬間,正是其空間防御最穩固、但也最“靜態”、對突襲應變相對滯后的時刻!
“精靈脈動·超載共鳴!荊棘之矛!”
亞瑟眼中紫金色光芒暴漲!他不再隱藏,將雷恩遺留的全部精靈血脈之力,毫無保留地注入“樞機之手”!那枚TITAN-07核心齒輪爆發出太陽般刺目的光芒!同時,荊棘懷表的虛影在掌心徹底凝實!兩股力量——精靈的純凈生命能量與荊棘密鑰的空間權限之力——在“樞機之手”內部被父親遺留的精密構架強行糅合!
滋啦——!
一道無法形容的武器在他左臂凝聚!并非實體,而是一柄純粹由高度凝聚的紫金色能量構成、表面纏繞著荊棘符文鎖鏈的能量長矛!矛尖并非尖銳,而是由無數高速旋轉的空間切割符文構成,散發出撕裂一切的恐怖氣息!
亞瑟的身體在狂暴的能量流中強行扭轉,如同拉滿的強弓!他無視了空間褶皺即將崩潰的危險,無視了身體承受的巨大負荷,將全部力量、意志、憤怒凝聚于這舍身一擊!
“破——!”
吼聲與長矛離手的尖嘯同時響起!
嗤——?。?!
荊棘之矛撕裂了混亂的星燼洪流,帶著一往無前的毀滅意志,狠狠刺向指揮官身前那道看似堅不可摧的【斷界】!
嗡——咔?。。?
矛尖與空間切割面接觸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
沒有爆炸。
只有刺耳到超越人耳極限的撕裂聲!紫金色的荊棘之矛瘋狂旋轉,矛尖的空間切割符文與【斷界】的空間壁壘劇烈摩擦、湮滅!無數細密的空間裂紋如同蛛網般在接觸點蔓延開來!整個【斷界】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指揮官冰冷的藍眸中第一次閃過一絲真正的驚愕!他維持斷界的右手微微顫抖,液態金屬手套表面竟然出現了細微的龜裂!
“給我——開!”亞瑟七竅流血,全身骨骼發出瀕臨碎裂的呻吟,但他所有的精神力都死死鎖定著那一點!精靈之力在燃燒!荊棘密鑰在哀鳴!“樞機之手”內部的齒輪因超負荷運轉而發紅、變形!
咔嚓!?。?
如同鏡面破碎的脆響!
指揮官身前那堅不可摧的【斷界】,在紫金色荊棘之矛的極限沖擊下,終于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狹小的裂口!
裂口出現的瞬間,荊棘之矛殘余的力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紫金色的毀滅光束,瞬間穿過裂口,狠狠轟擊在指揮官身上!
轟——?。。?
真正的爆炸發生了!
指揮官的身影被狂暴的能量吞沒!他身上的軍裝瞬間化為飛灰!露出的并非血肉之軀,而是閃爍著金屬光澤、布滿復雜能量回路的機械義體!強大的能量護盾在他體表一閃而逝,隨即被紫金色光束洞穿!
“呃啊——!”一聲壓抑著痛苦和暴怒的悶哼響起!指揮官的身影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撞飛,砸向身后的塔壁,發出沉悶的巨響!他的左肩連同部分胸腔的機械結構被轟開一個焦黑的大洞,內部精密的零件暴露在外,閃爍著紊亂的電火花!一滴暗金色的、如同液態金屬般的血液從他破損的嘴角滲出!
亞瑟也被爆炸的反沖力狠狠掀飛,重重撞在階梯對面的金屬護欄上,口中鮮血狂噴,左臂的“樞機之手”多處變形,關節處液壓油混合著鮮血滲出,雷恩的紫光變得極其黯淡。他掙扎著想站起,身體卻因劇烈的疼痛和透支而顫抖。
指揮官緩緩從凹陷的墻壁中站起,破碎的機械軀體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那雙冰冷的藍眸死死盯著亞瑟,里面燃燒著從未有過的、被螻蟻傷到的滔天怒火和一絲……忌憚?
“很好……”他的聲音如同兩塊生銹的金屬摩擦,帶著壓抑的瘋狂,“你徹底……激怒我了!”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猛地抬起!液態金屬手套瞬間融化、變形、延伸,化作一柄流動著幽暗光澤、邊緣空間都為之扭曲的液態金屬巨劍!劍身上無數細小的空間切割符文亮起!
“【尼伯龍根的葬送】(空間切割·湮滅斬)!”他一步踏出,身影仿佛瞬移般跨越了數十米階梯,巨劍帶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威能,朝著癱倒在地的亞瑟當頭斬下!這一擊,足以將亞瑟連同周圍的空間一同徹底湮滅!
亞瑟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但更多的卻是瘋狂!他猛地舉起近乎報廢的“樞機之手”,荊棘懷表的虛影再次亮起——他要引爆懷表!引爆自己!做最后的同歸于盡!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
轟隆隆隆——?。?!
整個高塔,不,是整個“齒輪之心”城邦,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震動!仿佛沉睡的地核徹底蘇醒!一道無法形容的、龐大到遮蔽了整個視野的、如同活物般翻滾蠕動的深紫色光柱,自學院地基深處轟然爆發,瞬間沖破了厚重的鋼鐵穹頂,直插云霄!
那是“星軌之痕”的徹底失控!是“大地熔爐”被強行啟動的征兆!恐怖的星燼能量如同滅世洪流般席卷而出!高塔內部的空間瞬間如同摔碎的琉璃般布滿裂痕!指揮官那毀天滅地的一劍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到極點的空間亂流瞬間扭曲、偏斜!
轟——!
液態金屬巨劍狠狠斬在亞瑟身側的地面!無聲無息間,一個深不見底、邊緣空間不斷湮滅又重組的巨大空洞出現在那里!
亞瑟被狂暴的能量亂流狠狠拋飛,撞開了最后一道緊閉的、布滿齒輪咬合符文的大門——輝耀核心控制室!
眼前豁然開朗,又如同墜入噩夢的核心!
控制室巨大無比,穹頂鑲嵌著模擬星空的巨大晶石。但此刻,整個空間被中央那臺高達三層樓的龐然大物——差分機之王“輝耀核心”散發的、瀕臨崩潰的深紫色光芒所充斥!數以萬計的齒輪以前所未有的瘋狂速度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真空管閃爍著過載的電弧,玻璃觀測窗布滿裂紋!龐大的能量流在機器內部奔涌,如同垂死巨獸最后的心跳!
控制室的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由無數六邊形能量晶格組成的控制光幕。此刻,光幕上不再是復雜的數據流,而是不斷閃爍著猩紅的警告文字:
【警告!星軌之痕能量過載!】
【警告!大地熔爐協議啟動!倒計時:5分17秒!】
【最終控制權限:鎖定!隔離程序啟動失??!】
而在控制光幕下方,一個巨大的、由齒輪和能量回路構成的平臺中央,懸浮著一顆人頭大小、如同心臟般搏動著的深紫色結晶體——“齒輪之心”本體!學院、城市,乃至整個區域能量網絡的終極核心!
“阻止……它……”父親靈魂印記的聲音在亞瑟腦中微弱地響起,帶著無盡的疲憊和最后的希望。
亞瑟掙扎著爬起,渾身浴血,左臂幾乎報廢。他看著那搏動著的“齒輪之心”,看著光幕上那血紅的倒計時,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如同世界末日般的震動和毀滅氣息。
指揮官的身影在門口的空間亂流中若隱若現,那雙燃燒著冰焰的藍眸穿透混亂,死死鎖定著他。
沒有退路。唯有,最后一搏!
亞瑟拖著殘破的身軀,一步一步,踏著腳下因能量過載而變得滾燙的金屬地板,朝著那搏動的“齒輪之心”,朝著最終的毀滅倒計時,如同撲火的飛蛾,決絕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