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
方才還嬉笑的眾人神色皆是一肅。
這可是才入金丹,年齡更是只有二十八歲的天才劍修常英!
無論放在其他哪一個門派,必然都是掌上明珠,傾力培養(yǎng)的寶貝弟子!
如此天驕,不過是遲到些許,徐掌門竟沒有給他留下絲毫情面!
他師傅凌絕劍,竟也沒有出聲反對?
看見常英身上血痕,李五眉頭當(dāng)即一皺。
“這徐清虛,竟是如此高壓手腕?”
不等他多想,那徐清虛再次開口道。
“護法弟子當(dāng)早于考核弟子率先進入試煉之地。”
“因你過錯,考核弟子入陣之機已延后。”
“這五鞭,你服是不服?”
說話之時,李五猛然察覺到數(shù)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再結(jié)合方才的閑言碎語,他當(dāng)即明悟過來。
卻是常師兄為了幫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故意拖延!
李五咬了牙,只覺得周身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似沖動,似感動,似憤怒又好似其他。
挨了五鞭的常英穩(wěn)住身形,咳嗽一聲后拱了拱手。
“弟子毫無怨言。”
“入陣。”
聽到徐清虛毫無感情的聲音,常英回頭看了李五一眼,微微頷首后帶傷入陣。
隨著陣法閃爍,常英的身影當(dāng)即消失不見。
李五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觥?
雖然他能理解徐清虛的高壓做法,但是當(dāng)事情落在與他相關(guān)之人身上時依舊覺得窩火。
憑什么?
不過遲了些許,略微處罰便是,何必弄的這般血淋淋的模樣?
然則他只是一個筑基期弟子,便是心中忿忿不平也無可奈何,此間局勢更不會因為他而發(fā)生絲毫變換。
隨著常英入陣離去,有十余名主持儀式的弟子飛身而起,懸于半空。
低于七峰峰主之下,高一眾應(yīng)考弟子之上。
“東方文。”
“百里齊。”
“韓蕭。”
......
一聲聲呼喊傳遍四周,被叫出名字之人紛紛應(yīng)聲而出站在大陣之中,嘴里同時說出自己選定的峰位。
“我百里齊選驚鴻峰。”
“我東方文選垂云峰。”
“我韓蕭選百鍛峰。”
......
借陣法之力,一眾弟子化作流光,或遁入蒼穹之上,或沒入山下云海之中。
四周的人越來越少,李五心中生出幾分忐忑和期待。
就在此時,忽有一個名字讓他思緒一亂。
“周子雄。”
“到。”
“我選擇百鍛峰。”
周子雄?常師兄提過那個?
李五匆忙抬頭,沒想到正好與周子雄對視。
那種感覺,就好似周子雄一直在注視著他一般。
而隨著周子雄對著李五詭異一笑,他當(dāng)即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另外一個聲音亦是傳來。
“我上官師選百鍛峰。”
上官師?
李五心中一顫,隱約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同一時間,四周亦是傳來討論之聲。
“奇怪,那周子雄選了百鍛峰也就罷了,怎么連上官師也選了百鍛峰?他不是陣修嗎?”
“那誰知道?有這兩人在,百鍛峰里就跟住了個惡鬼一樣!我還是先去靈植峰吧。”
“聽你們這意思,你們不知道?我可是聽說了,這百鍛峰里,可是有一個練氣期的寶貝。”
“練氣期的寶貝?說什么胡話呢你?”
“那個寶貝,是納虛戒!”
“什么?噓,快走,我們?nèi)ツ沁呎f。”
聽到耳邊流言,李五當(dāng)即明白過來。
“難怪那日周子雄和上官師會在云境別院出現(xiàn),看來是早就收到了消息。”
“說不定這徐清虛早就散播出去了納虛戒的所在,只是沒有說透罷了。”
“那一日,周子雄二人說不定就是來試探于我的,而常師兄在側(cè),自然便讓他們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李五抬頭看向半空。
隔著法陣的光輝,他看不起徐清虛等人的面容。
但是憑借直覺,他卻能察覺到有數(shù)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個是徐清虛,另外一位應(yīng)該是鐵心長老。”
“還有兩道,是誰?”
然而讓李五未能預(yù)料的是,不知道怎么了,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百鍛峰。
到了最后,甚至大家只選擇了百鍛峰!
密密麻麻的平臺之間空蕩,名字卻遲遲沒有叫到李五。
李五此時已然明白。
這一切又是徐清虛做的手腳。
“優(yōu)先傳送之人有絕佳的先手機會。徐清虛不但散播出去納虛戒的信息,還刻意將我留到最后。”
“為何偏偏針對我?”
“因為魔門?”
“又或者,是想用壓力檢測我?”
思緒升騰之間,平臺之上只剩下李五一人。
“李五。”
“到。”
數(shù)道目光加身,李五立時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麻。
“我選驚鴻峰!”
陣法轟然作響,磅礴的靈氣當(dāng)即裹挾周身夾帶著李五沖天而起直入云霄。
然則片刻后,裹挾著李五的流光卻從高空墜落,直入青鸞峰下云海而去。
落霞峰的云陣婆婆見狀一愣,隨即詫異的看向徐清虛。
“門主。”
“方才這孩子,不是要去驚鴻峰?你怎么把他送去了百鍛峰?”
徐清虛微微一笑。
“這是器修的好苗子。”
“若是去了驚鴻峰,說不定一劍就被砍的道心破碎,豈不是我流云門的損失。”
云陣婆婆聞言一愣,隨即好奇的看向鐵心長老。
“你們峰又出了個人才?”
鐵心長老朗聲一笑。
“我與你一樣,今日才見到這小子。”
“之前只是聽人說過,界城別院招了一個煉器的好苗子。”
“以練氣期的修為,一天一夜練出了兩千根上好的玄冥銀針,甚至還隨常英一起,殺了當(dāng)年師門長輩封印的章魚妖。”
“結(jié)果今日一見,除了修為也沒看出什么東西來。”
“你們是不知道,常英那個倔頭為了這小子,居然主動來向我求材料和圖紙,哈哈哈哈哈。”
云陣婆婆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練氣期就敢隨常英去殺金丹妖物,倒是有些不俗。”
“可我觀他方才修為,竟是已經(jīng)筑基了,好像還是筑基巔峰?”
徐清虛嗯了一聲,隨即微微一笑。
“此子確有不凡,獲得《九霄流云登真訣》后更是直接步入筑基毫無阻礙。”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刻意將他安排在最后,亦不會左右他的選擇。”
話未說完,七人之中忽有一人直接起身,卻是那垂云峰峰主,李重山。
“事既已了,我便不與你等閑談了。”
說罷,那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李重山身劃青虹,破空而去。
徐清虛看了其背影一眼,隨即含笑起身遣散眾人。
等到場間眾人悉數(shù)離去,天地之間唯有他一人和那恢宏的流云大地之時。
峰下云間驟然傳來驚雷之聲。
同一時間,化清光落下的李五睜開雙眼,心中當(dāng)即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