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不在意李五言語中的大不敬，對李五拱了拱手繼續道。
“陛下還說了，此事什么時候結束，李公子便能什么時候入宮。”
“他知道皇宮多半攔不住您，也知道您不喜旁人約束，可東西只有一份。”
“您若想強取，就要做好那些東西被銷毀的準備?！?
李五聞言皺了皺眉頭，洪公公的身軀亦是無人察覺的繃緊了些。
片刻后，李五冷冷一笑。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跟他姐姐是有些不同?！?
“回去告訴他，事我可以給他辦，但我要的東西，他可得給我看緊了。”
天牢眾人聞言，當即把腦袋埋的更深了些，而洪公公則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什么也沒聽到。
李五轉身將崔靈靈扶起，對著跪在地上的李墨笑著道。
“李寺丞，今日之內，麻煩你把此案的所有卷宗謄抄一遍，再派人送到崔府?！?
“記住，是今日之內?！?
走出天牢，崔靈靈還沉浸在方才的沖突之中沒有反應過來。
李五見她半天沒反應過來，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如何？”
“什么？”
聽崔靈靈下意識開口，李五失笑道。
“你不是說想要成為我這樣的人嗎？這就是我在走的路?！?
“感覺到了嗎？”
“它既在規則之內，又游離于規則之外。”
“我明明是用的你們崔家的名頭，但事情加身之時，我卻依舊會按照自己的脾性做事。”
“如果換做普通人，不論是考慮到皇權也好，交際關系也罷，面對可能帶給同伴的麻煩大多會三思而后行?！?
“可我沒有，哪怕知道你們會因為今天之事心生芥蒂，我依舊我行我素?！?
“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崔靈靈微微沉默，更因為李五直接把話說穿而有些不知所措。
李五見她一臉沉思的模樣不再多言，自是由她去想。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后走回崔府各自回房，直至晚間果真有大理寺的人將卷宗拿來方才再次碰頭。
“尸首共計兩千八百具，或為天牢獄卒，或為看押人員，鼠尸八十具，犬尸八具。”
“尸身擺做大圓，有殘肢拼湊成妖魔狀，血跡如海。”
......
瞧到這里，李五當即皺了皺眉頭。
“阿修羅陣？”
“阿修羅陣？”
陳玉跟著重復了一次，隨即疑惑的看著李五。
“那是什么？”
“一種為了召喚妖魔降世的邪陣。”
李五隨口解釋了一句，但是眉間的疑惑卻越來越重。
“不應該啊。”
“阿修羅陣雖然是血海修羅教的手段，但以這等規模的鮮血和尸首獻祭，召喚出來的至少也是筑基期級別的修羅眾?！?
“而小世界中，根本承載不了超過練氣期的力量。”
“此人身為修羅教眾，又知曉召喚之法，怎么可能不知道此事？”
“而他若是知道此事，又為何會布置這般法陣？”
聽見李五抬頭來看，陳玉幾人面面相覷互望一眼，各自聳肩搖頭。
李五自然也沒指望這三人能給自己解答，看向她們也無非是下意識的舉動。
四人再次翻閱那卷宗，未過幾時，崔靈靈忽然輕咦了一聲。
眼見眾人抬頭望來，她抿了抿嘴唇后隨即指著統計出來的名字道。
“怎么這上面，只有武將的名字?”
陳玉聞言一愣，仔細翻看了一圈后方才指著卷宗道。
“卷宗上說了，天牢一應死者，文官多被斬碎無法辨認真面目，大多武將則留有相對完整的尸身，容易被辨認?！?
“所以這卷宗之上，才只有武將的名字。”
說到這里崔畫兒忍不住看了李五一眼。
“許是這些練武的皮糙肉厚，兇手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殺了這么多人已是不易，自然......”
話音未落，崔畫兒見李五突然抬頭看向自己，眉頭當即一皺。
“怎么？我說錯了？”
李五擺了擺手。
“你說的很對，我算是明白了他為什么為何如此？”
“什么意思？”
瞧見三女面露好奇之色，李五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一想到此事若說起來便要從血海修羅教根源道起，當即便收斂了心思。
“姐姐，京都武館有多少家？或者說成名的武學大家有多少位？”
三女見李五答非所問，一時間皆翻了一個白眼。
陳玉耐著性子想了想隨即開口道。
“京都乃天下之中，武館自然是不計其數?！?
“可若是說武學大家，卻是有近百位！甚至連那天下前十的高手也多在京都?！?
李五聞言眼睛猛然一亮。
“天下前十？他們在哪？”
不等陳玉開口，崔靈靈突然說道。
“十大高手里，有五位受了招安在皇城之內，有二人本是兄弟在京都自行立了幫派，還有一人去了李國公府?！?
“那剩下的兩位呢？”
聽到妹妹詢問，崔靈靈笑了笑。
“有一位梁姓高手不知所蹤，另一位則留戀青樓。”
李五心中明悟，那不知所蹤的梁姓高手想來就是蒼山洪城的梁鳴。
而陳玉見崔靈靈已經說完，又把目光看向李五。
“五弟，你問這個干什么？”
李五聞言指了指卷宗。
“我若猜的不錯，接下來的日子里，這十大高手必然要接二連三的死人。”
陳玉聞言一愣，還不等她出聲，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卻是崔淼親自帶著一名士卒匆匆前來。
那士卒瞧見李五在此當即躬身道。
“五大人，大理寺命小人前來傳訊?！?
“飛龍幫的天地雙雄死了，周身血液皆被吸干?！?
“大理寺覺得此案與天牢血案有關，所以命小人前來告知大人?！?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率先反應過來的陳玉當即對李五解釋。
“天地雙雄就是方才說的十大高手里的那一對兄弟?！?
眾人聞聲一整，李五更是猛然起身對著那傳話士卒道。
“走，帶我過去！”
眼見李五匆匆起身，崔靈靈下意識也想要跟去，可瞧見父親復雜的神色，她身子忽然一僵。
李五今日肆意無忌的言行再次浮現在她腦海。
猶疑間，她卻是又緩緩坐下，再度問向自己。
“我真的......要走上那條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