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好一個不要命的六扇門捕頭,老夫大意了,不過中了老夫的子母蛇,半個時辰你就會被啃爛腦子,凄厲慘叫而亡!”
煙塵散去,青蛇老人咳著血站了起來,雖然捂著胸口,但似乎并沒有重傷,獰笑道,“放下鐵棍求饒,老夫或許還能給你個痛快。”
口里雖然說著囂張,但青蛇老人不進反退,一步一步緩緩向后退去,在他看來,張武已經必死無疑,現在向前的話反倒容易被其臨死搏命造成重傷,他可是知道這些武夫的生命力,看起來張武一副奄奄一息毫無反抗之力的樣子,但定然還保留著最后搏命一擊。
所以此時趕快逃走才是最好的選擇,哪怕張武還有最后一擊,也定然沒有余力再追擊了,他看似沒有重傷,但剛剛張武的全力一擊已然震傷了藏在他心臟中的母蠱,引發了其兇性,如果不能及時安撫下來的話,他必然會被蠱蟲反噬,被周身蠱蟲啃食的連骨頭渣也剩不下來。
“咳咳,好一個奸猾的老魔頭,可惜任你奸猾似鬼,也都在蕭大人的算計之中。”
看著青蛇老人緩緩退后幾步后就迅速轉身逃入了后巷之中,張武緩緩抬起頭來,咬著牙從腰間摸出個銅哨,吹動之下沒有響聲,卻有一股隱秘的波動散發開來。
這是六扇門的信號,蕭沉舟在四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守著青蛇老人可能逃跑的路線。
果然,青蛇老人逃入后巷后迅速來到了一處暗渠前,剛打開入口的石板要鉆進去,忽然神色大變,大叫一聲:
“不好!”
話音未落,青蛇老人便要急速向后退去,然而就在這時,背后突然傳來了數道凌厲無比的破空聲,他頓時感覺到了劇烈的威脅,咬牙再次強行變幻了身形,躲過了背后的威脅。
“奪!奪!奪!!!”
三根一丈長的弩箭狠狠的插到了地面上,連青石板都被輕易貫穿,可想而知擊中人體后會產生多大的殺傷力,青蛇老人雖然僥幸躲開,但卻再也避不開迎面而來的巨網,被巨網罩住。
“該死!”
青蛇老人拼命掙扎,但巨網是浸過桐油的麻繩編的,混了朱砂,上面貼著八十一道鎮邪符,乃是朝廷特意煉制的鎮壓邪修的法網,青蛇老人越是掙扎束縛力越是強大,身上的蛇蟲紛紛掉落,竟連竹杖都被網纏住抽不出來。
“噗!”
青蛇老人知道情形危急,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網眼上。網繩竟開始冒煙,眼看就要被血腐蝕開,這是他以精血煉制的“腐血術”,能融金石。
然而這時,張武卻已經服下壓制蠱蟲的靈藥趕了過來,握緊鐵棍一步步走近,冷笑道:
“老東西,你這腐血術要耗自身精血,你還能噴幾口?”
對于邪修來說,根基不穩是永遠都存在的問題,稍有不慎便會引來邪術反噬,肆意動搖根本,最后的下場恐怕比落到朝廷手中還慘
青蛇老人的臉果然白了幾分,噴血的動作明顯滯了滯。就在這時,巷口傳來馬蹄聲,一隊全副武裝的神武軍騎兵已經趕來,神色冰冷的看著青蛇老人,隨身還帶著克制蠱蟲的藥箱,將青蛇老人針對到了極致。
“帶回去審問。”
青蛇老人見此無奈的放棄了反抗,張武用鐵棍抵住青蛇老人的咽喉,看著被網罩住的老東西,突然想起去年林州犧牲的同事,冷笑道:
“你欠的債,該還了。”
·····
城南酒坊的木門早被撞爛,門框上的“鎮邪符”已燒成焦黑。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尸氣從坊內涌出來,混著陳年酒糟味,聞著讓人胃里翻江倒海,這是尸姥姥的“腐尸香”,尋常人聞多了,三刻鐘就會渾身僵硬,變成任她操控的活尸。
王婆子提著個藤籃站在坊外老槐樹下,籃里裝著黃符、桃木釘和一小罐黑狗血。
她頭發用青布挽成髻,鬢角插著根銀簪,看著像個走街串巷的藥婆,可指尖捏著的黃符卻泛著淡淡的金光,她早年在湘西學過趕尸,最懂這些邪祟的軟肋。
“里面的老虔婆聽著,你那襁褓里的死嬰再不放出來,老婆子我就潑黑狗血了!”王婆子聲音不高,卻穿透尸氣傳進坊內,“三十年前你在湘西偷嬰孩煉尸,被我師父打斷過腿,忘了?”
坊內突然傳出“咯咯”的怪笑,像老母雞被掐住脖子:“當年那老虔婆早被我喂了僵尸,你這小丫頭片子倒敢來管閑事?”
話音剛落,酒坊的后窗突然飛出個黑團,落地時“噗”地散開,竟是個腐爛的襁褓,里面裹著的不是嬰孩,而是個拳頭大的肉瘤,肉瘤上長著數十只眼睛,正死死盯著王婆子。
“喲,把‘百目尸胎’都帶來了?”
王婆子挑了挑眉,從籃里摸出張黃符,“這東西要靠活人的驚惶氣養著,你把它藏在酒坊,是算準了文會期間這里人多吧?”
尸胎被她戳破心思,肉瘤上的眼睛突然齊齊睜開,發出刺耳的尖嘯。酒坊內頓時傳出桌椅倒地的聲響,十幾個被尸氣迷暈的酒客竟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這些人雙目無神,嘴角淌著涎水,正是被尸胎引動了尸氣的活尸。
“小丫頭,你救得了一個,救得了一群嗎?”
尸姥姥的聲音從活尸身后傳來,一個佝僂的老嫗從活尸堆里走出來,懷里抱著個新的襁褓,指甲泛著烏青,竟有三寸長,“這些人里可有楚州高官的親屬,你要是敢傷他們,楚州知府第一個饒不了你。”
王婆子沒動,指尖黃符突然燃起淡金火焰:“你以為用活人當盾牌就有用?”
她突然將符紙往地上一擲,火焰落地時竟順著活尸的影子往前燒,這是“燃影符”,專燒邪祟附在人身上的尸氣,不傷活人分毫,是一門比較偏門卻又難以繪制的符箓。
活尸被影子上的火焰燙到,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尸氣像被點燃的油脂般滋滋燃燒。其中兩個衣著華麗的人身上的尸氣較淡,燒了片刻便猛地清醒過來,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然后王婆子一搖手中藤籃,便將兩人收走救了下來。
尸姥姥的威脅,在六扇門的針對手段下,輕易便被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