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龍皓晨掙扎起身，再次沖鋒！

“砰！”

“第三次。”

“再……再來！”

一次、兩次、三次……

擂臺之上，上演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教學賽”。

龍皓晨如同一個不知疲倦，不懂放棄的勇士，一次又一次地向著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發(fā)起沖鋒。

而李昊，每一次都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將他擊倒在地。

讓龍皓晨，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彼此之間那道宛如天塹的鴻溝。

即便李昊赤手空拳，龍皓晨都傷不到他半分。

反而隨著每一次被擊倒，他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靈力消耗也越來越大，狀態(tài)越來越差。

“好！打得好！就是這樣！揍他！”

觀眾席的某個角落，楊文昭看得是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就差沒當場開香檳慶祝了。

他一邊往嘴里塞著水果，一邊大聲叫好，聲音洪亮，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快感。

前不久，他就是因為揍了這個龍皓晨，結果被那個神出鬼沒的刺客小丫頭找上門來，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到現(xiàn)在，傷口處還隱隱作痛。

如今看到龍皓晨被李昊按在地上摩擦，那叫一個神清氣爽，通體舒泰。

然而，他“好”字剛喊出口。

一股冰冷刺骨，宛如實質(zhì)的殺意，便從斜后方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猛地將他籠罩。

那股殺意，陰冷、純粹，仿佛一條毒蛇，纏上了他的脖頸。

楊文昭的叫好聲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只是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立刻正襟危坐。

眼觀鼻，鼻觀心。

雙手放在膝蓋上，裝作一副認真觀摩比賽的乖寶寶模樣，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心里卻在瘋狂吶喊：姑奶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

觀眾席高處，幾位圣殿高層的表情也同樣精彩。

魔法圣殿的副殿主，一身儒雅法袍的林辰，端著一杯紅茶，笑瞇瞇地看向身旁臉色鐵青的韓芡。

“我說，老韓啊！”他輕抿一口茶，慢悠悠地開口，語氣里滿是調(diào)侃，“你們騎士圣殿內(nèi)部，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

“怎么那個龍皓晨在臺上被人當沙包打，你們另一個天才楊文昭，在下面叫得比誰都歡呢？”

“這是演的哪一出，同室操戈，幸災樂禍？”

“哼，怎么可能！”韓芡老臉一紅，梗著脖子反駁道，聲音卻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眼珠一轉(zhuǎn)，韓芡立刻找到了甩鍋的對象。

“這事兒，說到底，不還要歸結到你們刺客圣殿那個小女娃身上？”

他挑著眉，望向另一邊始終沉默不語，渾身籠罩在陰影中的刺客圣殿殿主，影隨風。

影隨風緩緩抬起頭，斗篷下的目光銳利如刀：“韓芡，你們騎士圣殿的事，關我們刺客圣殿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韓芡頓時來了精神，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竹筒倒豆子般地說道。

“要不是你家那個女娃，我們圣殿能有這檔子事？”

“文昭那小子，前兩天比賽時傷了皓晨切磋。”

“你家那女娃倒好，二話不說就找上門，把文昭也給打傷了，為皓晨‘復仇’！”

“現(xiàn)在皓晨被戰(zhàn)士圣殿的李昊痛揍，文昭心里能痛快？他高興，那不是人之常情嘛！”

這番話，直接把一段錯綜復雜的“青少年愛恨情仇”給擺在了臺面上，聽得一旁的林辰眼睛都亮了。

影隨風的嘴角抽了抽，斗篷下的氣息明顯變得更加冰冷。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

眼看戰(zhàn)火即將從騎士圣殿和刺客圣殿，蔓延到戰(zhàn)士圣殿身上，任我狂連忙一揮手，用他那洪鐘大嗓門強行攪渾水。

“多大點事兒！年輕人嘛，打打鬧鬧的，正常！”

“都盯著點比賽，別讓李昊那小子下手太重，真出了事就不好了！”

他嘴上說著擔心，臉上的笑容卻咧到了耳根，顯然對擂臺上的“教學”場面滿意得不得了。

……

擂臺上，戰(zhàn)斗依舊在繼續(xù)。

或者說，單方面的毆打，仍在繼續(xù)。

“砰！”

龍皓晨再一次被擊退，雙腳在地上犁出兩道深深的溝壑，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你的發(fā)力方式有問題！”李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如同夢魘。

“力量集中在腰腹，而不是肩膀！”

“你這樣出劍，破綻太大！”

龍皓晨喘著粗氣，眼神一凝，改變策略，一招“光斬劍”橫掃而出。

李昊不退反進，矮身滑步，輕松躲過劍鋒，同時一記鞭腿掃向他的下盤。

“蓄力太久！真正的戰(zhàn)斗，對手一個沖鋒就能打斷你的技能！要快！要出其不意！”

“砰！”龍皓晨應聲倒地。

“速度！速度！你的速度在哪里？”

“砰！”

“眼神！不要只盯著我的拳頭，要看我的肩膀，我的腳！你全身都是破綻！”

“砰！”

李昊仿佛化身為一個最嚴苛、最毒舌的“導師”，每一次將龍皓晨擊退，都要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不足之處。

他的每一句點評，都一針見血，直指核心。

而龍皓晨，從最初的憤怒、不甘，到后來的茫然，再到此刻的麻木與……一絲明悟。

他發(fā)現(xiàn)，李昊說的，全都是對的。

這些都是他平時修煉中，他未能完全領悟和改正的缺點。

此刻，在李昊這種堪稱羞辱的“喂招”之下。

這些缺點被無限放大，讓他看得清清楚楚，感受得明明白白。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場比賽了。

這是一場……最殘酷，也最深刻的“老叟戲頑童”！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龍皓晨與他的伙伴皓月，便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

龍皓晨渾身浴血，鎧甲上布滿了凹痕與裂紋，握劍的手不住地顫抖，連站立都搖搖欲墜。

而皓月，更是蔫頭耷腦地趴在地上，兩個腦袋都腫起了一個大包，眼神渙散。

發(fā)出陣陣委屈的嗚咽聲，顯然是被踹得不輕。

李昊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意興闌珊。

“極限了嗎？連讓我熱身的程度都不到，真是無趣。”

他停下腳步，看著已經(jīng)站不穩(wěn)的龍皓晨，眼神中的戲謔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冽的鋒芒。

“也罷，既然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那就到此結束吧！”

李昊聲音一沉，口中吐出八個字。

聲如金石，擲地有聲。

“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話音落下的瞬間，李昊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了。

龍皓晨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無法言喻的危機感籠罩全身。

他下意識地想要舉劍格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根本跟不上思維的速度。

下一刻，李昊的身影已經(jīng)鬼魅般貼近他的身前。

沒有驚天動地的拳腳，也沒有毀天滅地的靈力。

只有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長，看似毫無威脅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了他的胸口，那個之前被反復踹擊的位置。

“篤。”

一聲輕響。

龍皓晨的身軀猛地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奇異而霸道的力量，順著李昊的指尖透體而入，瞬間截斷了他體內(nèi)正在瘋狂運轉(zhuǎn)的靈力循環(huán)。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戰(zhàn)意，都在這一指之下，煙消云散。

隨之而來的。

龍皓晨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沒了動靜。

“……”

全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死人了？

這個念頭，在無數(shù)人的腦海中同時冒出。

擂臺旁的裁判臉色大變，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慌忙蹲下身查看龍皓晨的情況。

李昊收回手指，負手而立，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驚慌失措的裁判：“沒死，只是力竭昏過去了而已。”

“宣布結果吧，這一戰(zhàn)，沒有任何懸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