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帶我去找你們門主。”做好了準備，錢生才對唐風提起來的目的。

唐風自然應允。

無界派和撼山門的駐地都在城中，各自有著生財之道。

“撼山門主靠的是路上車馬賺取路費，我無界派主要是靠天上商船。”唐風帶著錢生一路往北，前往無界派駐地所在，路上，會解釋兩派不同的營生。

說白了，不是經商就是走私，不是收保護費，就是占街道。

堂堂筑基修士領銜的門派，卻與凡人間幫派無二。

“賺的錢七成要給城主府，三成才是自己的?！?

“城主府要這么多？”錢生眼皮一跳。

“不是城主府要，是仙朝?！碧骑L搖著頭，遙指遠方。

錢生頓時了然。說是仙朝，不如說是仙宗。

越高階的宗門，其發展與存在，需要的資源就越龐大，修煉所耗費的靈石，煉丹所需要的藥材，單靠各自門派的藥田可無法供應。

有兩種藥草斷不會在那些大門派的藥田之中種植，其一是如甘黃草這種整個大陸都是的藥草，另一個，就是那些天地所生的絕世仙藥。

比如玄天雪蓮，生長所需的溫度、環境、海拔、日照，條件極為苛刻，想要脫離北方雪山生長，幾乎不可能。

“原本我們兩派的人，雖然摩擦不斷，但基本上還算相安無事，撼山門真是為了資源發了瘋?！碧骑L拳頭攥緊。

終于來到一處庭院，院門牌匾掛著無界派三字。

但院門冷清，大門敞開，門內更是極其安靜，完全不像是一門所在。

“按道理門主此刻應該會在門內主持大局……”唐風此刻也有些遲疑。

他走在前面，繞過影壁，結果前院竟然連個門房都沒有，諸多弟子亦是不見蹤影。

穿過前廳，走過畫廊，一路安靜異常。

但周圍建筑、裝飾沒有異樣，這算是給了唐風一些安慰，至少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樣子。

最終，直到主事堂，見到了一個癱坐在椅子上，暮氣沉沉的中年人。

“父親！”

那中年人聞聲，緩緩地抬起了頭，面色蠟黃，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發絲繚亂，精氣神完全不像一門之主。

但他便是無界派主事之人，祁牧。

“小風？”祁門主抬起頭，立刻便注意到唐風身后的人，“這位是？”

唐風連忙解釋道：“這位便是叔父臨終前提到的前輩，我逃出城便是去求這位前輩，他已經答應幫助我們了！”

錢生感應到一道神識落在自己身上，想也不想就將其彈了出去。

雖然他修為跌落，但神識還是那個神識。

祁門主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重新暗淡了下去，“可惜……多謝道友愿意出手，但一切都晚了?！?

唐風臉色一變，急切道：“門內發生什么事了？”

“發生什么事……還能發生什么事，叛的叛，逃的逃，大勢壓下，無力回天。小風，你也走吧，無界派已經結束了。”

“結束？那不行?！卞X生站到了祁牧的身前，“祁道友就這么放棄了？”

此時的他一舉一動仿佛真的是個世外高人一般，叫人看不出他的修為其實沒多高。

祁門主看向錢生，通紅的眼睛顯得格外恐怖，“不放棄又能如何？道友，門派運轉并非一人一地之變化，如今的無界派大勢已去，再無翻身的資本！道友愿意出現，足矣，但不必再說了，某已經與閻墻約下了生死斗，便讓某在戰斗中死去吧。”

“你若想死，我自然沒有理由攔著，不過祁門主，你死之前能不能請告訴我，為何撼山門如今這般強勢？”錢生冷眼對之。

“我若知道，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你不知道？你與那閻墻同出自真元門，更是同在一地建立門派，你不知道？”錢生向前逼近一步，一雙眼睛如深淵般寂靜，“祁門主，你莫不是真當我是個隱居散修？如您、如撼山門這般門派，驟然崛起還能穩當落地，除了你二人之實力在一眾丁級門派中鶴立雞群，我想，更重要的是你們背后的支柱吧?！?

錢生的聲音在空曠的主事堂中響起陣陣回音。

“……你說得不錯?！逼钅翍K然一笑，“既然道友知道，我也不妨直說，我與閻墻的背后，皆是同一個人，而今那人拋棄了我選擇閻墻，便是我的大勢去矣?！?

錢生心中長嘆，祁牧的靠山倒了，或者說靠山放棄了他，這才是他如此心灰意冷的原因。

面陳如水，接著說道：“如果只是你背后之人放棄，那撼山門斷不會如此這般瘋狂，恨不得頃刻之間便將無界派掃除福悅城。祁門主，我不信你沒想過這些，撼山門如此迫切，定然是福悅城存在什么東西，讓他們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掌握福悅城，祁門主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嗎？”

“好奇又有什么用？知道又有什么用？某已經如斷肢老猿……”

“非也。”錢生嘴角勾起一道詭異的弧度，“所謂大勢，是可以借的。既然撼山門想用最快的速度拿下福悅縣，那只要不讓他們得償所愿，不讓閻墻贏，那么即便你死了，你也是贏家?！?

祁牧癱下去的腰板緩緩直起，思索之間，眼神逐漸銳利了起來。

“道友……想怎么做？”

總算有了些門主的樣子……錢生直言道：“很簡單，把那個東西的存在傳播出去。”

祁牧陷入沉思。

方式確實很簡單，但其中涉及到兩個繞不開的問題……

錢生在祁牧沉思的時候，繼續說：“那個東西是什么我來打探，如何傳出去也由我來解決，祁門主既然與閻墻賭斗，不知賭注是什么？”

祁牧眼神閃過一縷色彩，“寶船港口的經營契書。”

錢生了然，這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無界派依靠穿梭大陸的飛天寶船帶來的貿易才日益壯大的，這便是無界派立派之本。與之相對，什么法寶法器，都能夠“買來”，而那張經營契書是能夠賺來用于購買事物的錢財的。

“那不如賭大一點，賭一賭我能不能讓撼山門贏不了?！卞X生與祁牧視線相撞。

“道友想要什么？”祁牧問道。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