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兒，你這力氣當真比我大了！”

蘇正林挑著一擔水，慢慢的走在蘇通武的后面。

蘇通武將身上的扁擔放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應都是那果子的緣故！”

蘇正林緊趕慢趕的跟上了蘇通武的步伐，放下肩上的扁擔，抻了抻腰。

“我想也是，十歲也到了學武的年紀了，別把這身力氣就花在種田上！”

蘇正林也是知道一些關于練武的知識，畢竟蘇正林之前也是名門望族出身，到了白涇村中也沒少問練武的事情。

在白涇村中，總有那么一兩個有天賦的小娃娃能被送去縣城中的龍泉武府中學武。

有的是憑借關系進去的，有的則是憑自己的本事。

進去的方式雖有不同，但大多都是十一二歲的小孩。

武者在龍泉縣乃至整個楚國都是相當有分量。

一是征召的時候有機會成為軍將，不用像凡俗夫子一般填線。

二是學武有成之后能在縣城中謀得一官半職，高薪厚祿。

第三也是少有人知道的一條路，那就是修仙。

修仙是武者之后的路，至于怎樣從武修仙，蘇正林就不得而知了。

“爹！剛剛澆過水的果樹好像有些不一樣”

蘇通武指了指三人高的白果樹，一邊側頭望著蘇正林。

“我來看看！”

白果樹的果子比較小，離遠了實在看不清，蘇正林慢悠悠的走近那棵是怪異的果樹。

“為何現在就能結果？品質卻又如此之好！”

“什么？”

蘇通武臉上充滿了驚喜，蘇正林卻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連忙跑向周圍的其他白果樹。

“這棵！還有這棵都有！”

先前父子二人澆灌的一畝多果林，足足有一半都結上了品質上佳的白果。

“爹！這些似乎都是我之前澆過的。”

蘇正林聽到這先是一愣，隨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隨后上前悄悄的對著蘇通武說道：“定是你那仙果所致！”

“還能有這功效？”

蘇通武小聲的嘀咕了幾句，蘇正林拍了拍蘇通武的腦袋。

“你這仙法口訣悟了個毛，根本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棲霞飲露，蟠根擎蒼！仙樹傳法定然也有利于其他樹！說不定你在此處念那仙法口訣，比家中好得多！”

“是這么個理！”

蘇通武現在才反應過來，當即按照仙人傳授之法，盤膝坐下，開始默默念叨起仙法口訣。

蘇正林則是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是喜歡。

“仙法神異！竟有如此功效！”

“這白果雖說本就是快要成熟的，但前幾個月沒怎么照料，能有平時八成收益就算不錯了，沒想到居然全是上品白果！”

“當真解了燃眉之急！可這么多上品白果固然好，但是太多會不會遭人懷疑呢？”

“上品白果本就稀少，只占一成。但是蘇通武澆灌的果樹卻是十成十的都是上品。”

蘇正林陷入了沉思。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蘇通武緩緩起身，臉上堆滿了興奮與喜悅。

“爹！當真有用！這果林之中念叨這法決起碼是家中的兩倍！要不了十日我的力量就能再加一成！”

“好！好得很啊！這下進入武府算是穩了！”

蘇家沒什么武府的關系，要想把兒子送進去那就不得不靠真本事。

“爹，要不這片林子我都澆了吧。這可都是上品白果。”

蘇正林有些猶豫，隨后咬了咬牙。

“澆！難道還放著錢不賺？我去打水你來澆水！”

蘇正林倒是想到了一個法子，心中默默計較。

“這上品白果，縣城得分多次賣，一次賣太多定然不行。也可以送點給村中張夫子，說不定還能解決通文學文的事情！”

村中的張夫子原本是外縣的教書先生，因為戰亂棄文從醫，不僅學問頗高，醫術也高明。

“要是能拜入張夫子門下，可比什么縣城學堂好多了！”

..

初秋的正午還是有些炎熱，蘇正林挑完了最后一桶水，氣喘吁吁的看著彎腰澆水的蘇通武。

“澆完這片咱就把果子收了，還得累會！”

蘇通武倒是顯得輕松很多，彎著腰舀水。

“這果子長得倒是快，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長成這模樣！”

“十畝果林居然能出近萬枚上品白果！”

蘇正林也休息好了，從地上坐了起來，抄起挑水的扁擔開始打落果子。

蘇通武跟在后面，一串一串的撿起果子往水桶中放。

可就算放滿了四個水桶也才堪堪十分之一。

“我也是沒想到，今天就能熟果子！下午咱再抄籮筐來搬。”

“咕！”

通武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揉了揉干癟的肚子，挑起了裝滿上品白果的扁擔。

“爹！咱走吧！”

“嗯！你娘應是給你炒肉吃了！”

父子二人下了山去，路上一戶戶的炊煙早就飄到了天上。

“娘！我回來咯！”

“你們幾個咋的才回來，我給你們炒了肉吃，快些進來吧！”

...

“怎的還有這等好事！”

唐飛燕一邊收拾一邊驚喜道。

蘇正林剔了剔牙，在雜房中抄出兩個籮筐。

“還是那仙法的功勞，你可別往外傳！”

“我自是曉得。”

蘇通文也是一喜，不過他的小臉上倒沒有過多的震驚，似乎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唐飛燕最是懂自家兒子，看了看蘇通文的小臉就知道了些什么。

“文兒，你可是早就曉得？”

“娘，我看了那仙法口訣倒是有些想法。跟我預測的倒是差不多。”

“文兒當真聰慧！”

唐飛燕溫柔的摸了摸蘇通文的小腦袋。

正在收拾的蘇正林也是轉過頭來，爽朗的笑道：“文兒當真悟性超絕，要是修起仙來定是一片坦途！”

“我這也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倒是不敢說我的其他猜想。這仙法寫的好生晦澀...”

“沒事，等爹爹給你尋家學堂就好了！”

“多謝爹爹！”

一家人中午還是要回家吃午飯的，可吃完午飯之后，除了蘇通文在家，其他人又得開始忙碌。

...

摘果回來的路上，蘇正林的灰布麻衣早就被染成了深黑色，蘇通武早已脫去了上衣，身上汗滋滋的發亮。

“正林？通武？”

“通武居然好了？”

蘇正林抬頭一看，一名頭發稀疏兩鬢斑白，身著灰白長衫的山羊胡老者出現在父子二人身前。

此人正是村中高醫張夫子，真名張聞天。

看見張夫子如此驚訝的神色，蘇正林自是早做好了準備。與之解釋一番，張夫子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恍然神情。

“善有善報，蘇家果真好福氣！老夫我倒是慚愧，醫術不夠，無能為力啊！”

張夫子搖了搖頭，蘇正林趕忙說道：“張夫子棄文從醫，治病救人。福澤無邊，哪有什么慚愧的道理。倒是我蘇家這幾月太過麻煩張夫子了。”

蘇正林放下籮筐，從中挑出了兩手上品白果，后又覺得太少，多夾了幾個。

“這是何意？”張夫子退后了一步。

蘇正林卻拱著手上的果子，遞到張夫子跟前。

“我自是知道張夫子不會要什么謝禮，這些都是上品的白果可以入藥，你我二人都是慈善之人。這些果子在夫子手中自然能救更多的人！”

“你心倒是跟我一樣，但我救人豈能讓你破費？”

張夫子遂在身上摸索起來。蘇正林誠懇地說道：“小子其實有一事相求，我那小兒也年滿七歲。正是學東西最快的時候，不知可否在夫子門下當個學徒。治病救人也得有關竅之法不是？”

張夫子先是愣了愣，隨后恍然。

“通文...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我倒是樂意教通文，只不過我這學醫倒是艱苦，比不得縣城學堂。”

“通文自是曉得！”

“那就后日來家中尋我吧！”

張夫子還是接過蘇正林手中的上品白果，匆匆的離開了父子二人的視線中。

張夫子走了很久才漸漸冷靜下來，心中萬分思緒涌動。

“也罷，徒兒我自是要得。我也是時候該傳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