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燈光漫過茶幾，蘇雅萌的耳尖還泛著薄紅，小鹿醬的尖叫余音在出租屋里打了個轉。

她手忙腳亂要搶回手機，卻被小鹿醬靈活地跳到沙發另一頭，平板屏幕的冷光映得小姑娘眼睛發亮：“姐你看！顧總賬號關注列表里只有你一個主播，打賞記錄從你開播第一天就沒斷過！”

蘇雅萌指尖在手機殼上敲了兩下，心里的弦卻悄悄繃緊。

三天前在顧氏集團頂樓，他捏著過敏藥小票時睫毛輕顫的模樣突然浮上來——那個暴雨里被她護著的小男孩，和現在這個總用“土味主播”嘲諷她的男人，重疊得太清晰。

“先聊正事兒。”她抽回手機，指節叩了叩請柬，“盛典特邀嘉賓的位置在他右手邊，往年都是他未婚妻坐的。”

“啊？”小鹿醬的平板“啪”地砸在膝蓋上，“我之前查資料，顧氏去年盛典確實有個穿高定的女人......但今年年初突然沒消息了！”她猛地坐直，發梢掃過蘇雅萌手背，“姐你說顧總是不是......”

“他不會無緣無故遞橄欖枝。”蘇雅萌打斷她，指尖摩挲請柬邊緣的燙金紋路，“上周我曝光唐婉兒刷榜，動了顧氏直播板塊的蛋糕；前天又把他童年照片塞進云盤——”她忽然笑了，“這男人記仇得很，說不定是想在盛典上找補面子。”

小鹿醬卻已經抓起平板噼里啪啦敲鍵盤：“那正好！我們把直播主題定為‘毒舌女王現場懟人’，網友就愛你這種——”

“不行。”蘇雅萌按住她正在寫標題的手，“顧謹晞的局，沒那么好破。”她望著窗外漸濃的夜色，系統新功能的提示音在腦內輕響，“先準備腳本，你今晚仔細審核所有環節。”

深夜十一點，出租屋的臺燈在兩人頭頂投下暖暈。

小鹿醬揉著發酸的后頸翻到最后一頁腳本，鼠標滾輪突然頓住。

她湊近屏幕，瞳孔緩緩收縮——原本寫著“粉絲互動”的環節，不知何時被替換成一段模糊的視頻：鏡頭搖晃著掃過一張腫脹的臉，配文“蘇雅萌疑似整容失敗”。

“姐！”她猛地扯蘇雅萌的袖子，指甲幾乎掐進對方手背，“有人改了腳本！”

蘇雅萌湊過來看，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

視頻里的臉確實和她有七分像，但左臉明顯比右臉腫一圈——是去年她為救被狗追的小孩摔進花壇，半邊臉撞在石頭上的照片。

“誰翻出的舊圖？”她指尖抵著下巴，“時間線呢？”

“修改記錄顯示是半小時前，但IP被屏蔽了。”小鹿醬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我已經報警備份證據，可技術部說......”她聲音突然發緊，“說這不是第一次了。上周你的直播切片被惡意剪輯，也是同一批人做的。”

蘇雅萌的手機在此時震動，是顧謹晞的消息：“明早九點彩排，我讓司機接你。”她盯著屏幕，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后頸——那里還殘留著他雪松香水的淡香，“看來有人等不及了。”

鬧鐘在六點整炸響。

蘇雅萌站在后臺化妝鏡前，鏡子里映出小鹿醬正踮腳幫她別珍珠發夾：“姐你今天穿米色魚尾裙超溫柔，顧總要是再嘲諷你土，我就......”

“后臺禁止喧嘩。”

嬌滴滴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唐婉兒踩著十厘米高跟鞋進來，水鉆耳墜在燈光下碎成星子。

她掃過蘇雅萌的裙擺，涂著酒紅甲油的指尖敲了敲化妝臺：“聽說今年特邀嘉賓是個靠嘴皮子吃飯的？”她忽然笑出聲，“也是，畢竟有些人除了會罵人，連臉都要靠修圖。”

蘇雅萌轉動著桌上的口紅，抬眼時眼底淬了冰：“唐小姐上次直播唱《小幸運》，跑調跑到觀眾刷‘求你別幸運’的事，我還沒忘呢。”她瞥向唐婉兒身后的舞臺，“不過比起跑調，我更擔心舞臺承重——畢竟有些人總愛往身上貼鉆，壓垮了可不好。”

后臺瞬間安靜。

化妝師捏著卷發棒的手一抖，助理們的竊竊私語像被按了暫停鍵。

唐婉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剛要開口，后臺門被“吱呀”推開。

顧謹晞站在門口，西裝褲線筆挺如刀。

他掃了眼唐婉兒，目光落在蘇雅萌身上時軟了半分：“跟我來。”

他帶她走到安全通道，從西裝內袋摸出個銀色U盤：“技術部截到的，有人買通場務修改設備參數，還往你腳本里塞了舊視頻。”他喉結動了動，“三年前暴雨里那個舉傘的人，不該被這樣對待。”

系統的提示音突然炸響：【緊急任務：保護直播順利進行，阻止惡意抹黑，限時3小時。

當前等級：青銅Ⅲ，任務完成可解鎖毒舌精準度+10%。】

蘇雅萌捏著U盤的手緊了緊，抬頭時眼里有光：“顧總這是......幫我？”

“我只是不想看我的特邀嘉賓出丑。”顧謹晞別開臉，耳尖卻慢慢泛紅，“今晚后臺監控會全開，有問題直接喊我。”他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對了，你穿米色很好看。”

彩排結束時，夕陽把玻璃幕墻染成蜜色。

蘇雅萌整理著被唐婉兒扯亂的發梢，手機在包里震動。

她摸出來，屏幕上是條未讀短信：【蘇雅萌女士，母校誠邀您作為優秀校友出席下周五的分享會，具體事宜稍后詳談。】

她盯著“優秀校友”四個字笑了笑，把手機塞進包里。

今晚的盛典燈光還沒亮起，但有些東西，已經在暗處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