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佛門會逼死你母親，也知道歡喜天女會迷惑你父親。“

王修遠的眼中閃過一絲金光。

“但我沒想到你會當街弒父——這比我想象的更好。“

“更好？“

陳玄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牢房中回蕩。

“我殺了親生父親，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這叫更好？“

王修遠向前傾身。

“對佛門而言，這簡直是一場災難。他們需要金蟬子轉(zhuǎn)世出家取經(jīng)，可現(xiàn)在...“

他指了指牢房外隱約傳來的議論聲。

“全大唐都知道你是個弒父惡魔，佛門又如何能夠收你入門？去完成那取經(jīng)的大業(yè)？“

陳玄的表情凝固了。

他盯著王修遠看了許久，突然問道。

“你到底是誰？“

王修遠微微一笑，眉間朱砂痣閃過一絲微光。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后悔嗎？“

“后悔？“

陳玄望向牢房高處那方小小的鐵窗。

“母親死了，父親...那個被妖女迷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他轉(zhuǎn)向王修遠，眼中是決然的神色。

“無非一死而已。“

王修遠點點頭，站起身來轉(zhuǎn)身離去。

從大理寺獄出來，王修遠直接去了吏部。

太原王氏的影響力在此刻顯現(xiàn)無遺。

盡管他才剛剛中狀元不久，但西域的任命已經(jīng)下來了。

“安西都護府司馬，兼龜茲長史？“

王修遠看著手中的任命狀，嘴角微揚。

“正合我意。“

這個任命很快驚動了朝野。

新科狀元自愿赴邊，在大唐歷史上都屬罕見。

消息傳到宮中，李世民當即下旨召見。

次日清晨，王修遠身著紫色官袍，在太監(jiān)引領(lǐng)下步入太極殿。

殿內(nèi)文武百官分立兩側(cè)，目光齊刷刷投向他這個“自請戍邊“的狀元郎。

“臣王修遠，參見陛下。“

王修遠一絲不茍地行了大禮。

李世民端坐在龍椅上，目光打量著階下的年輕人。

“愛卿平身。朕聽聞你自請赴安西都護府？“

“回陛下，正是。“

王修遠聲音清朗。

“臣以為，西域乃我大唐西陲門戶，不可不重。“

李世民微微頷首。

“西域苦寒，愛卿乃新科狀元，本可留京任職。為何要去那等地方？“

王修遠早有準備，從容答道。

“臣讀《漢書》，見班超以三十六人定西域，心向往之。今我大唐國力鼎盛，更當經(jīng)營西域，開疆拓土。“

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殿中不少武將都暗暗點頭。

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愛卿有此壯志，朕心甚慰。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

“西域諸部族關(guān)系復雜，愛卿可有良策？“

王修遠不慌不忙。

“臣以為，治西域當以'文武并用'。一面屯田練兵，震懾諸部；一面興辦學堂，傳播儒道。假以時日，必能使西域百姓歸心。“

這番對答讓李世民龍顏大悅，當即下旨加封王修遠為“西域宣撫使“，賜尚方寶劍，準其便宜行事。

。。。

于此同時。

西方，靈山。

大雷音寺內(nèi)。

八寶蓮臺綻放無量光華，三千比丘肅立兩側(cè)，五百羅漢分列左右。

香云繚繞中，如來佛祖盤坐于九品金蓮之上，丈六金身莊嚴圓滿，腦后一輪功德金輪緩緩旋轉(zhuǎn)，照徹十方世界。

“觀音尊者。“

如來聲音如洪鐘大呂，回蕩在大殿每個角落。

“金蟬子轉(zhuǎn)世之事，進展如何？“

觀音菩薩手持凈瓶楊柳，從蓮臺上起身行禮。

她寶相莊嚴的面容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回稟世尊，金蟬子第十世轉(zhuǎn)世身陳玄，已按計劃尋得。“

如來雙目半開半闔，似睡非睡。

“哦？既已尋得，何時剃度？“

殿中氣氛驟然凝滯。

觀音指尖輕顫，她深吸一口氣，將陳玄弒父、文曲星君干預等事一一稟明。

是的，要是到現(xiàn)在，觀音還沒發(fā)現(xiàn)，王修遠就是文曲星君，她這個菩薩，也不用當了。

每說一句，殿中佛光便暗淡一分，待說到陳玄當街手刃生父時，大雄寶殿地面竟浮現(xiàn)道道裂紋。

“文曲星君？“

如來終于睜開佛眼，眸中星河倒轉(zhuǎn)。

“可是那北斗七星君？天庭的人？“

觀音垂首。

“正是此人轉(zhuǎn)世。就是他誘使陳玄弒父...“

話音未落，殿中已嘩然。

“弒父乃五逆重罪！“

文殊菩薩手中智慧劍錚鳴作響。

“如此之人，豈能擔取經(jīng)大任？“

普賢菩薩盤坐在白象之上。

“西游量劫在即，這該如何是好？“

眾佛議論紛紛，佛光亂顫。

觀音偷眼望去，只見彌勒佛依舊笑呵呵地摸著圓肚皮，眼中精光閃爍。

她心中一凜，暗叫不好。

果然，當議論稍歇，彌勒佛忽然拍肚大笑。

“妙哉妙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晃著鎏金佛冠站起身來。

“既然金蟬子轉(zhuǎn)世不堪大用，我靈山英才濟濟，何不另擇賢能？“

此言一出，殿中霎時分為兩派。

藥師佛當即附和。

“彌勒佛祖所言極是！我座下日光、月光二菩薩，皆可擔此重任。“

大勢至菩薩卻冷笑。

“西游乃三界共議之定數(shù)，豈能說改就改？“

觀音見勢不妙，急忙道。

“世尊明鑒，金蟬子十世修行，佛性早已...“

“佛性？“

彌勒佛突然打斷，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弒父之人還有佛性？觀音尊者莫非要讓個殺人犯去取真經(jīng)？“

他轉(zhuǎn)向如來。

“弟子提議由韋陀尊者轉(zhuǎn)世取經(jīng)，他乃護法金剛，最是穩(wěn)妥。“

觀音見狀，當即反駁道。

“韋陀尊者剛猛有余，智慧不足...“

一時間，眾菩薩佛祖又是吵作了一團。。

如來輕輕抬手，一股無形的波動閃開。

大雷音寺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

他目光掃過眾佛，最后停在觀音身上。

“金蟬子真靈可還完好？“

觀音一怔。

“回世尊，雖經(jīng)此劫，真靈未損。“

“既如此...“

如來聲如雷震。

“西游仍由金蟬子完成。“

彌勒佛笑容僵在臉上。

“可那陳玄...“

“誰說非得是陳玄？“

如來指尖綻放一朵金蓮。

“金蟬子真靈既在，換個皮囊便是。觀音，此事由你監(jiān)督，務(wù)必在三月內(nèi)完成轉(zhuǎn)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