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噩夢的槍聲（發生篇） 上

紐約第五大道，正午。陽光如碎金潑灑，人群如織，車流不息。

“嗡——！！！！”

一聲如同野獸蘇醒般的狂暴引擎咆哮猛然撕裂喧囂！

瑞吉酒店門廊下，一道燃燒的赤紅閃電——有希子的邁凱倫720S——如同掙脫束縛的烈焰猛獸，驟然爆發！

輪胎發出刺耳尖嘯短暫抓地后，車身便如炮彈般激射而出！瞬間的加速將毫無防備的新一和志保狠狠摁進昂貴的賽車座椅之中！

“媽！”工藤新一右手死死攥住安全帶，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體被強大的慣性死死釘在椅背上，他側過臉，瞪著駕駛座上神采飛揚的母親，聲音因氣壓壓迫而微緊：“見面時間是下午5點！現在才中午12點！”

他抬起左手，用指關節用力按壓著脹痛的太陽穴，強打精神：“我時差都沒倒過來！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宮野志保坐在后座，被突如其來的加速晃得輕哼一聲，睡眼惺忪。她蹙著秀眉，抬手將那縷滑落的茶色發絲別回耳后，目光冷淡地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聲音帶著清晨冰泉的涼意：“有希子姐姐，凌晨五點我才勉強看完FBI送來的埃利那疊‘光輝事跡’。我和工藤的神經繃了整晚。”

她側過臉，后視鏡映出她眼底的清冷不滿，“現在，我們的睡眠時間，大概還比不上您這輛車的保養周期吧？”

“抱歉抱歉，小哀~”有希子通過后視鏡遞來一個充滿歉意卻依舊活力十足的微笑，“弄到那兩張票，可真是費了我老大勁兒了！好東西不能浪費嘛，就想著順便帶你們一起去啦！”她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愉快地輕點著。

“票？”宮野志保的指尖下意識捻著安全帶邊緣，微微挑眉，“什么演出需要在中午這么趕著去？”

“這個嘛~”有希子嘴角彎起神秘的弧度，沖副駕上的新一俏皮地眨了眨左眼，“到了地方，自然揭曉！”

“哼，故弄玄虛。”工藤新一冷哼一聲，頭轉向窗外，左手閑適地枕在腦后，屈起的食指節奏性地輕輕敲擊著車窗邊緣。窗外街道如潮水般褪去。

“第五大道向南，往42街方向。”他目光捕捉著熟悉的路標牌，聲音平靜地報出方位。“能讓你如此興奮、還限定中午場次、需要特制票……再加上百老匯區的地理位置。”

他停頓一下，鏡片后的眼睛銳利地捕捉著車窗倒影里志保略微提起的興趣，嘴角微揚：“答案顯而易見——百老匯午間場的重頭戲，《麥克白》。”

他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蓋棺定論。“老媽，莎士比亞的這部黑色盛宴，似乎和你的戀愛喜劇品味，不太搭吧？”

“Bingo！全中！”有希子開心地單手打了個響指（另一只手依舊穩穩把著方向盤），毫不吝嗇贊美：“真不愧是我兒子！這推理帥呆了！”

“所以呢？”工藤新一猛地坐直身體，轉向母親，臉上寫滿“為什么我們要遭這罪”的郁悶，“一個舞臺劇而已，你自己去看不就完了？非得拖上兩個睡眠不足的人？”

“哼哼~”有希子笑得像只偷到了魚的小狐貍，指尖在方向盤上打著輕快的節奏，“小新，光會解謎可不行哦。來，推理推理媽媽的‘少女心動機’吧？”

“哼，這還需要推理？”新一抱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無非是我那工作狂老爸臨時放了你的鴿子，讓你精心準備的‘夫妻文藝約會’泡湯了唄？想找個替補，剛好壓榨你親兒子和臨時室友唄？”

“大錯特錯！”有希子立刻不滿地晃了晃腦袋，酒紅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閃耀，“小新！你對女性心思的理解簡直膚淺得令人發指！”

她轉而向后視鏡尋求支持：“那么小哀呢？來幫姐姐扳回一城？”

宮野志保環抱雙臂，姿勢優雅地靠回椅背，表情波瀾不驚：“我不做無謂的猜測，只遵循邏輯。比起‘替身約會’這種戲劇化推論，我更傾向于有希子姐姐是想讓我們在緊張的任務前，有一個短暫的、強制性的放松時段。”

她的分析冷靜而理性，如同一劑清醒劑。

“唉……”有希子夸張地嘆了口氣，肩膀微垮，“你們兩個理性的推理狂！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沒勁透了！”

“隨你怎么說，”工藤新一挪了挪身體，幾乎滑進座椅的凹陷里，“不過你開這么慢悠悠的，是不是太不尊重莎士比亞了？離《麥克白》開場……”

他瞥了一眼車載時鐘，“只剩不到十分鐘了吧？還是說你這位明星打算壓軸出場讓掌聲歡迎？”

“安啦安啦！你們可別小瞧我的愛車啊！”有希子揚唇一笑，眼中閃爍著‘看我的’的自信光芒，“就算遲到，你媽我難道會沒有VIP專屬通道？”話音未落，她瞥見前方十字路口的黃燈閃爍——

“系穩嘍！”

幾乎瞬間！引擎發出前所未有的狂暴怒吼！邁凱倫如同被鞭笞的公牛，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猛地沖過即將變紅的信號燈！

輪胎短暫尖叫抓地，隨即車身如一道貼著地面的火焰狂龍，驟然加速！強烈的推背感如同巨掌，再次將兩人死死按進座椅！

“喂！”工藤新一的聲音被灌進來的勁風吹得有些變形，“開慢點！我可不想出師未捷先被紐約警局請去喝咖啡！”

“放心~放心！”有希子的笑聲在引擎轟鳴中依然清脆，帶著久經沙場的從容。她甚至抽空調整了一下后視鏡角度，嘴角掛著掌控一切的弧度，“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是專業甩尾！保證連我的紅色尾燈都……變！成！他們眼中的流星！”

熾烈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當引擎咆哮戛然而止，赤紅的邁凱倫已如精準投擲的飛鏢，穩穩釘在百老匯劇院入口的陰影下。

有希子咔嗒一聲解開安全帶，動作干凈利落。她轉過身，座椅發出輕微的呻吟，笑容如同勝利女神般璀璨，酒紅色長發在光線下仿佛燃燒起來。她伸出手指，優雅地理順一縷被風吹亂的鬢發。

“如何？你老媽我的車技，”她微微前傾，手肘慵懶地搭在中央扶手上，下巴微抬，對著副駕上驚魂未定的兒子挑了挑眉，“可還入得法眼？”

“……”一陣短暫的沉默。

“我好像……聽到警笛聲了。”宮野志保清冷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她微微側頭，視線投向車外漸漸密集的人流，語調平靜得如同陳述天氣預報。

“啊哈~”有希子沖她俏皮地眨眨眼，“那是他們給我車技的喝彩！再說——”

她狡黠一笑，“只要沒被當場摁在方向盤上，紐約警局的指控不過是……都市傳說而已！”

“切！無聊透頂！”工藤新一沒好氣地推門下車，刺眼的陽光讓他本能地瞇起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向劇院門口巨大的《麥克白》宣傳海報，“趕緊的吧！看完這出還得去搞定那位‘醉鬼老板’呢！”

偌大的劇院內，光線驟然黯淡。冰冷刺目的聚光燈如同命運的宣判，直直打在舞臺中央，將演員扭曲的影子長長拖拽。

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威壓。麥克白低沉撕裂的獨白在穹頂下震蕩，每一個音節都仿佛裹挾著血腥氣和無法消弭的罪孽，沉重地敲打著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

“老媽，怎么突然就換口味，看起《麥克白》這種關于野心、謀殺、罪惡感與瘋狂的悲劇了？””工藤新一強撐著沉重的眼皮，腦袋像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好幾次差點撞上前排椅背。

他聲音因困倦而含糊不清，“你畫風突變啊……以前不是最愛看傻白甜愛情喜劇嗎？”

他勉強側過頭，對著有希子輪廓模糊的側臉，“怎么突然轉性研究這野心和道德淪喪的黑暗悲劇了？”

“小新，”有希子的目光未曾離開舞臺，她的指尖隨著麥克白獨白的節奏，在座椅扶手上無聲地、沉重地點敲著，如同在敲擊一面微型的喪鐘。

她的聲音低沉而穿透人心，仿佛在穿透時間：“人生不會永遠上演愛情喜劇，像你和小蘭那樣的單純童話。童話總有褪色的一天……”

她的視線似乎穿透舞臺的血光，望向更深邃的虛空。

“權力會腐蝕人心，欲望能吞噬靈魂，罪行終將引來詛咒……這些黑暗面，才是人性更幽深也更真實的根基。回避它？呵，就像麥克白夫人徒勞地清洗手上的血跡一樣無用。”

她終于微微轉過頭，目光如同溫柔的探針，落在兒子寫滿困倦卻依舊銳利的臉上：“你聰明絕頂，但在某些領域，你還太干凈，新一。直面幽暗，剖析它，理解它……你才能真正擁有守護那片……你想要留在光明里的珍視之地的力量。”

那份深沉的溫柔包裹著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