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大廈訴說著其曾經的繁華，而厚厚的灰與生銹的，發霉的各個角落，都是時間劃的歲月的傷。

長滿了一些生長在黑暗中的發光熒光植物，路燈依舊亮著。有些房間也亮著光。

只是，這里還是很寂靜。

阿維深呼吸，然后抱著書摸到了城市的邊緣。

城市四周都是高墻，這是黑石紀元末期隔離感染者的建筑設計。按道理除了大門口之外，很難進入。

博士的聲音從書中傳來：“對接城市成功了，我找到暗門了，看那里。”

阿維望去，黑暗中似乎遠遠有一座橋，但是橋似乎被炸斷了，隱隱有一些痕跡。

“入口應該在橋下。”

阿維走去，黑暗在微小的光芒下，一點點被揭露，突然他看到了一個個黑影，立刻緊張起來。

說實話，走到這里，心理早就已經快要到承受極限。時不時出現的地下生物總能讓人心驚膽戰。

阿維此刻有些頭暈，呼吸不暢。

博士的聲音：“這些沒有一絲一毫的生命可能，不要自己嚇自己。”

阿維，勉強走上前，才發覺那是一個一塊人形石頭和電線桿子。

那人匍匐在電線桿子旁邊，伸出手，似乎想要逃離，但是……

博士：“他們……應該曾經是黑石紀元的人類。特征都能符合。”

博士補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他們應該是從橋下跑出來的，這也印證了橋下的確能通往城市內部。”

阿維走上前才發覺，那些黑影都是人形石頭，越往前越是心驚。一種悲傷涌上心頭。

最后在最靠近斷橋的石頭是一對母子，母親跪坐在地，抱住孩子。

阿維，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就是心理不是很舒服。

“黑石紀元……還真是一個絕望的紀元。”

博士：“人類走的路總是絕望盼希望。走吧，我們得穿過這個大城市。”

阿維默默點了點頭，怎么也開心不起來了。

斷橋下是廢墟，各種鋼筋與混凝土的碎片遮住了原本樣貌。

阿維用一雙手，搬走各種普通人搬不動的東西。但是很快，阿維胳膊酸痛的不行了。

博士：“唔，沒達到完全體的話，不要勉強了。你還無法正確的運用暗物質帶來的超能力。稍微休息一會吧，我們已經行走了三天了。”

阿維：“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堵得慌。”

博士：“阿維，我還是這么稱呼你吧。聽我說，現在你必須勇敢，重見天日才是我們的歸宿。我們既然已經走出了黑石紀元的絕望，就得有勇氣去擁抱一下新紀元的希望。”

阿維：“我就是恐懼那種……黑暗中不知名的東西。”

博士：“病毒體還不夠恐怖嗎？一個時代的主宰我們都打平了，你會害怕這種低級的骯臟的地下的蛆嗎？”

阿維似乎有了勇氣：“你說得對。”

藍色的博士，滄桑的眼睛里有故事。阿維很少能見到會說話的眼睛，更是少見會說孤獨的眼睛。

“拋開我那些對你的該死的定義，你就是你，你愿意被埋在地下嗎，變成那種石頭？”

阿維：“我明白了。”

博士：“三小時以后出發吧。你的暗物質想要再次恢復大概需要三小時。”

兩人坐在斷橋下，按照博士的安排，生起了火。

兩人相對而坐。

博士：“其實，你很勇敢。七歲的時候，我還在安全區里嗷嗷待哺。”

阿維：“呵，我也不算七歲吧，其實。畢竟我還有17歲的原體的部分記憶。”

博士：“在我來看沒有區別。”

阿維：“還是有點的。”

博士突然想起什么：“你想不想開發一下超能力。”

阿維：“力大無窮還不夠嗎？”

“通過反物質公式可以憑空創造元素的力量，心動嗎？”

“這有什么？”

“哈哈，看來你的原體沒有好好學習啊，想象一下，如果……你可以手搓核彈和導彈呢？”

剎那，這句話從此就在阿維的耳朵里循環播放了。

博士看阿維心動了，就抄起一根鋼筋，借著火光在地上寫了幾個簡單的公式：“第一個反物質公式可以產生沖擊波。以你的身體強度甚至可以玩玩反沖。

第二個公式，是爆炸公式，以我對你的暗物質能量評估，你目前只能用三次。

第三個公式是元素重塑，可以把已經擁有的物質轉化為另一種同元素構成的物質。

……”

借著三個小時的時間，阿維被惡補了一段科學史，和物理化學學科。

“沒辦法，末世中，對普通教育做不到面面俱到。”

阿維大腦一片空白：“唔，已經聽不進去了。”

博士：“可以了，超過初中生水準了。走吧，到時間了。”

阿維用手握住了堵塞在暗門門口的鋼筋與混凝土。

按照剛剛所學，阿維試了幾下，都沒成功，索性就直接拿手給它搬走了。

“鏈接了下水道嗎，唔，希望味道已經消散了。”阿維吐槽。

在博士的引領下，阿維左轉右轉，終于走到了一個梯子。一路上也有很多的人類石頭。

沒有多想，輕輕地爬出了下水道。

阿維觀察四周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學校的地下室，走出門口，是遼闊的操場。

操場上全是人形石頭，他們歡聲笑語，全然沒有迎接死亡的準備。

博士：“這里是視野最好的地方，我們現在去最高的大廈，那里有城市的黑盒。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

阿維已經在教學樓里走了一會，剛想要走出教學樓，突然看到了巨大的骷髏，它手持巨大的法杖。它從門前路過……

博士：“這是死靈，是新紀元產生的新物種。因為暗物質異變，導致的物種。

來源于大量的人死后的情感波動，對人類抱有很強的敵意。按照這個紀元的說法，應該稱之‘魔王的禁軍’。我們現在很難干掉它。”

阿維想起那些黑影：“它讓人們石化的嗎？”

博士：“應該是人們石化才形成了它。而且根據我的初步對接，人口如果全部死亡應該不只有一個死靈，而是有幾千個。一切謹慎小心，它們是無法被普通物理手段殺死。”

阿維，一路連滾帶爬，有驚無險。好幾次差點被發現。不知為什么，最高樓附近的死靈越來越多。

繞來繞去，阿維總算看到了大廈的入口，這幾公里路他走了有快兩天了。

大廈的全貌現在總算是被揭露，這才看明白這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有隔離暗物質的大門和墻壁，而高塔則是通往了上方的巖石。

魔法書再次浮空，然后把周圍的符文吸收。

魔法書把符文輸入了阿維的腦海中。阿維看到了……

灰蒙蒙的天空被硝煙所籠罩，黑石紀元末期早已經被戰火包裹。

這座城市被人類清理成為安全區。但是，實驗室突然發生了爆炸，威力不大，但是擴散了一種沖擊波。

觸及之人皆為石頭。

博士解釋：“……我沒想到……”

阿維：“你沒想到什么。”

博士：“遺產計劃分成了我負責的種子計劃，還有蝶化計劃。蝶化本應該是以將可控數量的暗物質轉化成這種新紀元的能量，來滿足新紀元的新人類的進化。

但是……我沒想到竟然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阿維眼中滿是人們的逃竄，掙扎，最后皆為死亡。

“為什么……不掙扎到最后一刻？而是選擇自取滅亡？”阿維收到了一些情緒的渲染影響有些憤怒，此刻眼睛已經紅腫。

博士：“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也沒有資格做出任何主觀的決定與判斷。我也很難相信這是司令的命令……不，我得知道！”

書亮起了光芒，巨大的能量涌入書中。

阿維驚呼：“博士！”

博士：“我沒事，我只是訪問了更加高級的機密。”

三個藍色的博士化身，然后分別走進實驗大廈的終端，各自忙碌起來。

不一會，在博士的訪問下，出現了這樣一段視頻。

司令的影像化身出現，敬禮：“為人類的未來，戰士。”

然后頓了頓：“好吧，我給很多人都留了影像，但是，應該只有你能收到吧，羅爾特博士。看到這座城市，你一定很生氣。

在大數據與AI的計算下，只有犧牲黑石紀元才能拯救人類。遺產計劃從一開始就全部分工好了，只有你是我最不放心的。

你對生命不夠漠視，末世不需要善良。所以在我的計劃里，你這樣的人類科學集大成者我留給了未來……

好吧，這么說其實有些不要臉了。我也沒什么可以辯駁的，因為大概率我已經死了。

現在你一定被埋沒在了地下，這不是誤差，而是我們設計好的。實驗室里有通往外界的電梯，運用了暗物質與核能的混合能源，不管多久都能使用。

密碼就是這一天的日期……9999-12-31，這是舊紀元的結束。

我們已是強弩之末，陷入涸轍之鮒。替我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未來吧，羅爾特。”

阿維想了很久，先開口卻不好開口。博士：“你也覺得他很固執，很冷酷，很殘忍吧。”

阿維：“……是的。”

博士：“他曾是人類真正的戰士與英雄，沒有他的組織，沒有他的領導，人類會在9025年就凋謝在時間長河里。他是我們幾乎一代人的前輩，我們很敬重他。”

阿維撓了撓頭，心里總是很不爽快，但還是狠狠地剁了腳：“我只是17歲的小伙子，不太懂這些那些的，反正舊紀元結束了，咱們出去看看吧。”

博士：“你說得對，失去的不該糾結，不然錯過了余暉的我也會錯過群星。走吧，黑石紀元已經……不重要了。”

光滑的黑色的地板反映出兩個身影，一個發著藍光，一個則是小矮子。

巨大的隆隆聲音傳來，巨大的電梯門打開，神奇的是，電梯有種木質的感覺，十分結實。

電梯從外界看是漆黑一片，里面看是一種木質感的玻璃，能夠看到外界。

阿維看著自己漸漸升高，能夠遠眺整個地下的城市，能夠看到無數的死靈游蕩。

突然，視線被被層層巖石包裹，終于電梯停下，隱隱能夠看到外界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