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宿舍鐵窗時，林錦芝像只炸毛的貍花貓撲過來：“祖宗！教導主任揣著小本本在樓下蹲點四十分鐘，活脫脫像守株待兔的老獵人！就差拿喇叭喊“早戀的自覺坦白”“她扒著桑時韻的肩膀左右端詳，突然盯著那抹可疑的泛紅的耳尖倒抽冷氣，“這耳朵紅得能滴血，祁野那混球該不會對你......“

“別胡說！“桑時韻慌忙后退，后腦勺重重磕在儲物柜上。疼得眼眶泛起水光時，她揉著腦袋摸到口袋里褶皺的紙條，祁野彎腰時垂落的碎發掃過手背的酥癢感突然翻涌，心跳又開始不聽話的亂撞。手機在掌心震動，陌生號碼跳出的消息帶著狡黠的溫度：明早七點，老地方見，別讓我等太久，融化的冰棍表情在屏幕上搖搖欲墜。

第二天破曉時分，晨霧還未散盡。桑時韻抱著課本拐進器材室后的羊腸小道，就看見祁野斜倚在歪脖子槐樹下。晨露沾濕他發梢，腳下散落著橘子糖紙，見她出現，他隨手剝開一顆拋進嘴里，清甜的柑橘香裹著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接著。“印著草莓圖案的鐵盒精準落入她掌心，八根冰棍整整齊齊碼放著，“省得某人路上就把冰棍舔成糖水。“

指尖觸到冰涼鐵盒的瞬間，祁野突然欺身而來。他身上的皂角香混著少年獨有的清冽氣息，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陸沉舟那群人盯上你了。“他的指尖擦過她校服口袋，昨晚那張紙條正靜靜躺在那里，“半小時前看見他在監控室翻記錄。“

蟬鳴突然震耳欲聾。桑時韻感覺冷汗順著脊椎滑落，祁野卻已經轉身，踢開腳邊的石子大步向前：“體育課按原計劃行動，我在器械室后門等你。“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突然回頭，嘴角勾起熟悉的痞笑：“要是有人問起......“喉結滾動了一下，“就說你是我親妹妹。“

體育課鈴聲撕裂空氣。桑時韻握著儲物柜鑰匙的手心滿是黏汗，更衣室里沐浴露與潮濕布料的氣味令人窒息。柜門剛拉開一道縫，身后就傳來皮鞋叩地的聲響。陸沉舟倚在門框上，金絲眼鏡折射著冷光：“時韻同學，聽說你和祁野走得很近？“他推了推眼鏡，露出溫和到虛偽的笑，“作為學生會主席，有責任提醒你，那種不良學生......“

“他不是！“桑時韻幾乎是喊出聲，話音未落就后悔了。陸沉舟挑眉，視線鎖定她攥緊的鑰匙：“哦？那你手里的東西，方便讓我檢查一下嗎？“

千鈞一發之際，尖銳的哨聲刺破天際。祁野帶著混不吝的嗓音從操場傳來：“桑時韻！教導主任找你！“桑時韻趁機撞開陸沉舟，抱著文件袋瘋跑出去。風灌滿空蕩蕩的校服，她聽見身后兩道腳步聲——祁野追趕時急促的喘息，還有陸沉舟壓抑的怒吼：“給我站住！“

廢棄器材室的木門被撞得哐當作響。桑時韻扶著膝蓋劇烈喘息，祁野抵著門背，胸膛劇烈起伏。他突然低笑出聲，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跑得比兔子還快，是怕我被抓，還是怕我們的秘密曝光？“他伸手擦去她額角的汗珠，指腹帶著薄繭的觸感灼燒著皮膚，“不過干得漂亮，我的好'妹妹'。“

暮色爬上窗欞，桑時韻顫抖著攤開掌心的文件袋。泛黃的照片里斗毆場景觸目驚心，最底下那張紙條邊角已經起毛，鋼筆字跡力透紙背：祁野，這次換我保護你。窗外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悶響，一下，兩下，與她劇烈的心跳漸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