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樹山高中訓練館,燈光刺眼,地板上滿是白色球鞋的摩擦痕跡。
秦明站在三分線外,活動手腕,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杜蘭特身上。
“別說我欺負你,”他淡淡開口,“三球換攻,讓你先。”
杜蘭特冷笑了一聲:“你現在是全國第一了?敢這么跟我說話?”
秦明聳聳肩:“不是第一,但肯定排在你前面。”
杜蘭特眼神一沉,球砸到地板,響聲沉悶。
“走你嘴的,等會兒看你還能不能說得這么硬。”
開局第一球,杜蘭特體前變向加速,試圖從左側突破。剛剛邁出第二步,身體就像撞上了鐵墻——秦明死死頂住了他的推進,貼身不動。
杜蘭特咬牙一記撤步跳投——被秦明一掌封下!
“太慢了,”秦明收下球,甩了句,“你這球速,是準備進養老院?”
“我才十五!”杜蘭特吼回去。
“那你防守動作怎么像是三十八?”秦明干脆利落拉球,一步踏過三分線,虛晃一下,順勢擦板命中。
1比0。
杜蘭特撿回球:“你有種就別靠身體。”
秦明不急:“那你有種,就別讓你身體被我靠開。”
第二球,杜蘭特再嘗試后撤急停,但秦明依舊緊跟,連出手空間都不給。
杜蘭特干拔三分——
啪!
又是一記封蓋。
秦明搖搖頭:“你這不是投籃,是放飛希望。”
“操。”杜蘭特罵了一句,狠狠一拳砸向球。
第三球,秦明持球背打,連續虛晃——突然轉身一記反手上籃,動作流暢得像復制黏貼,杜蘭特想跳已經來不及。
3比0。
“再讓你一球,要不要?”秦明站在籃下望著他,“不然你可能得零蛋出門。”
“你是不是專門練過嘴炮?”杜蘭特氣喘吁吁,雙手叉腰。
秦明擦了把汗:“不,我只練籃球,但你防得太爛,我嘴忍不住想動。”
比分持續擴大:5比0、7比1、9比2……
每次杜蘭特想發力突破,秦明就像提早知道他的重心;每次他想出手,都被貼到幾乎不能動。
“你是不是偷看我訓練錄像了?”
“我不用看,你動作一出手就告訴我你想干嘛了。”
最后一球,秦明持球面對面,他盯著杜蘭特的眼睛,嘴角一挑:
“你知道問題在哪兒嗎?”
杜蘭特死死頂住:“說啊。”
“你太想贏我了,”秦明晃了一下球,輕輕一步就過去了,“想得太明顯了。”
他一個急停后仰,干凈利落——唰。
11比3。
訓練館安靜了兩秒。
杜蘭特站在原地,臉紅得發燙,呼吸如牛。
“還來嗎?”秦明轉身,語氣平靜。
杜蘭特咬了咬牙,沒說話,彎腰撿起球。
下一秒,他把球砸到秦明胸口:“明天,別躲。”
秦明接住球,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想追上我?”他低聲說。
“那你得跑快點。”
“我就知道你們會偷偷打起來。”
門邊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史蒂夫·史密斯教練站在門口,一手插兜,一手拿著筆記本,目光盯著場上的兩人。
“怎么樣?”他看向杜蘭特,“還想再來一次嗎?”
杜蘭特咬了咬牙,沒回答。
教練看向秦明,眼里透出一絲沒掩飾的驕傲,又帶著一絲認真:“我在電視上看了你的麥當勞全明星賽。25分,逆轉,MVP。”
“你在芝加哥讓他們閉嘴,現在回來,又讓我們整個隊知道——你,已經不是之前的秦明。”
他走到球場中央,眼神凝在館頂那排退役球衣的位置。
“安東尼、詹寧斯……他們都沒做到的事,你做到了。”
“你擊敗了詹姆斯,贏下全國精英賽,帶回了冠軍。”
“你拿下了全明星MVP,一回來就把杜蘭特打服。”
“你配得上成為橡樹山歷史的一部分。”
“所以——我決定提前宣布。”
他緩緩舉起手里的文件夾,啪地一聲合上,仿佛在為某種承諾蓋章。
“橡樹山高中將正式退役‘24號’球衣。”
“從下賽季開始——沒有人能再穿這個號碼。”
話音落下的一瞬,訓練館像是被按了靜音鍵。空氣僵了半秒,才緩緩流動。
隊友們愣了一下,有人倒吸一口氣,有人開始輕輕鼓掌,更多人目光下意識落在秦明身上。
掌聲逐漸響起,雜亂但真誠。
只有杜蘭特沒有鼓掌。
他垂著手,站在原地,眼神盯著遠處籃球架上方的橫梁——那是掛退役球衣的地方。
那一根鋼制橫梁,在燈光照射下泛著冷白色的光。他忽然覺得有點刺眼,不是燈太亮,是心跳太快。
胸腔里鼓動得發悶,像是有人往里塞了一顆還沒爆炸的炮仗,燒著火星但卡住了。
他臉上的表情沒變,甚至嘴角還掛著一點譏諷式的弧度。
但他右手的指節卻緊緊抵在掌心,指甲摳著繭皮,一點一點,幾乎要把那層老皮摳裂。
“24號……退役了。”
“你不是NBA球員。”
“你只是我隊友。”
“你為什么就能把號碼掛上去?”
一連串話在腦子里咬著牙翻滾,但他一字也沒說。
他不能說。
因為他知道,秦明確實做到了所有人都沒做到的事。
——贏詹姆斯。
——帶隊奪冠。
——MVP和焦點都拿在手里。
他不是不服,而是太服了,服得咬牙切齒。
他把這份不甘咽進喉嚨,像吞下顆滾燙的鐵球,熱度順著食道一路燒到胃。
隊友在說話,有人拍拍他肩:“KD,你接下來得努力了。”
他沒抬頭,只是冷冷地甩開那只手。
“……我會的。”
一句話吐出來,聲音很輕,卻像鋼絲一樣繃得直直的。
他彎腰去拿水瓶,動作慢得不像平常那種瀟灑的杜蘭特,像在強忍某種情緒。
水灌進喉嚨,他的嘴角才慢慢拉起一條線:
“要不然,他以為這球衣掛得穩?”
沒人聽清那句話,他也沒再說第二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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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結束后,杜蘭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去更衣室。
他一個人走回半場,腳步不快,卻帶著某種堅定的節奏。
他撿起一顆球,站在三分線外,瞄都沒瞄,直接出手。
唰。
球進了。
然后第二球,第三球……
沒人提醒他燈已經關了一半,沒人知道他已經在心里和那面橫梁立下戰書。
“你掛得上去,我也能。”
“我不是你的背景板。”
“我會讓他們再掛一件球衣,在你旁邊。”
“到時候,我要讓他們爭論——到底哪一件才配叫‘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