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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摘星舊事

夜雨如注,窗欞微微顫動,發出細碎的聲響。明瀾坐在榻邊,指尖輕撫著那枚南昭火漆印,眉頭緊鎖。這枚火漆印與母后慣用的沉水香同時出現在摘星樓的消息,讓她無法安眠。她緩緩站起身,將火漆印收入袖中,目光掃過窗外漆黑的天幕。雨點敲擊瓦檐的聲音仿佛在催促她做出決定。

“無論如何,我必須親自去看看。”她低聲自語,聲音被淹沒在雷鳴之中。

換上一身便于行動的玄色短打,明瀾悄然推開房門。庭院中,赤瞳狼王正安靜地伏在廊下,似乎早已察覺到她的意圖。它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雨夜里泛著幽光,隨后叼起一塊襁褓殘片遞到她腳邊。明瀾怔了片刻,蹲下身接過那塊布料,觸手冰涼,上面隱約還能辨認出繡工精致的紋路——這是她幼年時穿過的衣物。

“你是從哪里找到這個的?”她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赤瞳狼王低吠一聲,轉身向院外跑去。明瀾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跟了上去。她知道這只狼一向聰明,但從未想過它竟能如此精準地引路。雨勢漸大,雨水順著她的鬢角滑落,浸濕了衣襟。遠處的燈火在雨霧中顯得朦朧而飄忽,雷聲轟鳴間夾雜著侍衛巡邏的腳步聲。

“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瀾心中閃過疑問,卻很快被眼前的景象打斷。赤瞳狼王停在摘星樓外的一株古樹下,抬頭望向二樓的窗戶,尾巴輕輕擺動。幾道黑影從另一側匆匆掠過,顯然是被狼王吸引來的侍衛。

明瀾屏住呼吸,趁著混亂攀上了墻頭。她的動作敏捷而謹慎,每一步都踩在最穩固的位置。進入樓內后,她迅速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喘息。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紙張特有的霉味,混合著幽淡的檀香,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沉重。四周靜謐得令人窒息,只有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回蕩耳畔。

摘星樓內部布置簡單,卻透著一股肅穆的氣息。高大的書架占據了大部分空間,青銅燈懸掛在天花板中央,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明瀾的目光落在書架頂端的一卷羊皮紙上,心跳陡然加快。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地攥緊衣袖,眼神游移卻強裝鎮定。

“真的是它嗎?”她喃喃自語,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去。

就在她取下羊皮卷的瞬間,一道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拿走?”

墨淵從陰影中走出,身形挺拔如劍,面容隱沒在燈光之外。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扳指邊緣,語氣中透出一絲難以察覺的遲疑。“蠱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明瀾渾身一僵,手中的羊皮卷險些掉落。她的聲音略顯干澀,努力掩飾內心的慌亂:“你到底想說什么?”

“別裝傻。”墨淵逼近一步,目光銳利如刀,“南昭秘錄的秘密,不是你能承受的。”

兩人對峙之間,氣氛凝滯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墨淵忽然停下動作,眉宇間掠過一抹復雜的情緒。他沉默片刻,最終退后半步,放開了攔阻的姿態。

“帶走吧,但記住,有些真相揭開后,未必是解脫。”他說完便轉身離去,背影融入昏暗的走廊深處。

明瀾愣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羊皮卷,發現上面竟繪有一幅地圖,標注著一個陌生的地點。與此同時,她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模糊的童年記憶:母后曾抱著年幼的她,輕聲說道,“若有一天你找到了答案,不要害怕面對自己。”

“圣女……”明瀾喃喃念出這兩個字,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離開摘星樓時,雨已經小了許多。赤瞳狼王依舊守在原地,見到她出來,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朝她咧嘴一笑。這一幕讓明瀾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嘴角也勾起一抹淺笑。

“你這家伙,還真可靠啊。”她伸手揉了揉狼王的腦袋,語氣里多了一絲調侃。

然而,當她展開羊皮卷仔細查看時,新的疑慮又涌上心頭。地圖上不僅標注了地點,還畫著一枚奇特的符文,形狀酷似她袖中的火漆印。更奇怪的是,符文旁邊寫著一句話:“真正的鑰匙,藏于血脈之中。”

“血脈?”明瀾皺眉思索,腦海中一片混沌。她隱隱覺得,這一切遠比想象中更加復雜,而她所追尋的答案,或許才剛剛開始浮現輪廓。

雨夜的風拂過臉頰,帶來一陣清涼。明瀾握緊羊皮卷,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無論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已做好準備迎接挑戰。只是,那個關于“蠱蟲”的謎團,以及墨淵未盡的話語,仍舊像一團迷霧籠罩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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