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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分離與背叛的尖叫】

地底巢穴內,隨著暗瑤的徹底湮滅和邪童的逃離,狂暴的怨氣失去了核心支撐,開始迅速潰散、消弭。血色符文暗淡無光,最終崩解。只剩下滿地的瘡痍和戰斗后的能量余波。

石磬緩緩收回手指,周身浩瀚的神威內斂,重新變回那高大沉默、覆蓋巖石紋理的模樣,只是眼神依舊深邃如淵。

“多謝前輩(神體)相救!”林婉兒心有余悸,對著石磬深深一禮,臉色有些發白。剛才那一瞬間的死亡威脅,若非石磬出手,后果不堪設想。

秦正也收起巨斧,對著石磬抱拳,聲音帶著由衷的敬重:“多謝!…前輩?!彼m不知石磬具體身份,但那鎮壓一切的力量讓他心折。

墨辰看著暗瑤消失的地方,又望向逃離的孔洞,眉頭微蹙:“那逃走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本源微弱,烙印幾近于無,且遭其‘母體’惡意剝離重創,短期內難成氣候。”石磬的聲音低沉響起,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篤定,“然其心性源于怨毒扭曲,懵懂如幼獸,流落世間,或生事端。需留意,但非燃眉之急。”他的目光轉向石嵐,“此地怨源核心已除,殘余怨毒需凈化封印,以免再生禍患。此乃爾等之責?!?

石嵐強壓著重傷和催動劍魄的消耗,恭敬地對石磬行禮:“謹遵神諭!晚輩定當竭盡全力,凈化青桑,不負所托!”他看向墨辰、秦正、林婉兒,“還需幾位小友相助?!?

“石師叔放心!包在俺身上!”秦正拍著胸脯。

“義不容辭。”墨辰點頭。

林婉兒也堅定道:“婉兒愿盡綿薄之力?!?

石磬微微頷首,不再多言。他一步踏出,腳下地脈虛影再現,空間微微波動,那高大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返回了靈虛禁地鎮壓孕變的核心。來去如風,神龍見首不見尾。

青桑廢墟邊緣,遠離那片死寂焦土的一條清澈小溪旁。

一道微弱的暗紫色流光從空中墜落,“噗通”一聲掉進淺淺的溪水里。

“嗚…好痛…好冷…”一個濕漉漉的、由精純怨念勉強維持的、約莫三四歲女童模樣的小小身影從水里爬了出來。她身上的暗紫色小裙子變得破破爛爛,赤紅的眼眸里充滿了茫然、委屈和恐懼。她正是被暗瑤強行剝離拋棄的邪童。

她“記得”那個“家”(暗瑤核心)的溫暖(怨毒的粘稠感),也“記得”被狠狠推出來的痛苦和那個“大石頭人”的可怕。她不懂什么是仇恨,什么是正邪,她只知道那個“家”不要她了,外面好可怕。

溪水倒映出她小小的、由怨氣構成的虛幻身影。她好奇地伸出小手去戳水里的倒影。

“咦?這是我?”她歪了歪頭,暫時忘記了恐懼。水波蕩漾,倒影破碎,她覺得…有點好玩?

遠處傳來人聲笑語,是幾個在溪邊漿洗衣物的村婦。

邪童嚇得一個激靈,本能地縮到一塊大石頭后面。她感受到那些人身上散發出的微弱但溫暖的“光”(生命氣息),這“光”讓她既有些向往,又本能地覺得不舒服,甚至…有點“餓”?(對生命精氣的本能渴望,但被暗瑤剝離后變得極其微弱且混亂)

她抱著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躲在大石頭后面,偷偷看著那些村婦。她們的笑聲,她們衣服的顏色,她們捶打衣物的動作…對她而言都是新奇無比的“玩具”。

“唔…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邪童赤紅的眼眸里,恐懼慢慢被一種懵懂的好奇取代。“她們在玩什么?我也…想玩?”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她混亂的意識里升起。

她不敢出去,怕再遇到“大石頭人”那樣的可怕存在。但她開始覺得,這個“外面”的世界,似乎比那個充滿尖叫和怒罵的“家”要有趣一點點?至少…這里的水冰冰涼涼的,石頭后面可以躲貓貓?

邪童抱著膝蓋,躲在溪邊大石后,赤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的人群,像一只初入人世間、既警惕又充滿好奇的幼獸。她破碎的小裙子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懵懂地開始了她“游戲人間”的旅程,尚不知自己這身怨氣和對“玩具”的渴望,將會給這平凡的溪邊帶來怎樣的波瀾??謶謺簳r壓過了貪玩,她決定先躲起來,“看看”再說。

靈虛禁地,石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核心。孕變核心在他的神威鎮壓下,因青桑邪童引起的躁動漣漪已徹底平息,恢復了死寂的“平衡”。

莫瑤立刻感應到他的歸來,睜開眼,目光復雜無比地看向他。震撼、探究、以及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交織在一起。她張了張嘴,想問關于山岳神體、關于青桑戰況,但看到石磬那沉默如山、閉目穩固封印的姿態,最終將所有疑問都咽了回去。只是心中的種子,已然生根。

石嵐看著石磬的背影,眼中敬畏更深。他默默調息,恢復著傷勢和力量,準備稍后返回青桑主持凈化事宜。

青桑廢墟邊緣,臨時營地。

秦正赤裸著上身,露出包扎好的肩傷和精壯的肌肉,正大口喝著水囊里的水。墨辰則在一旁打坐調息,恢復消耗的精神力。

林婉兒小心地將一顆“九轉回天丹”化入一碗清水中,遞給臉色蒼白的石嵐:“石師叔,您傷勢最重,快服下這藥湯?!?

石嵐沒有推辭,接過藥碗,感受著其中磅礴溫和的生機,感慨道:“婉兒丫頭,你這煉丹之術,真是青出于藍了。此次若非你及時援手,后果不堪設想?!彼聪蚯卣湍剑耙捕嗵澚四銈??!?

秦正放下水囊,抹了把嘴,看向林婉兒,眼神真誠:“師叔說得對。婉兒妹子,這次…真的多虧你了。丹藥,包扎,還有…那會兒拉住我?!彼D了頓,聲音低沉了些,“寒峰…他要是知道你現在這么能干,肯定…很欣慰。”提到趙寒峰,他眼中仍有痛色,卻不再是無邊的狂怒,多了幾分沉淀的思念。

林婉兒眼圈微紅,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輕聲道:“秦大哥別這么說…能幫到大家,能…能告慰趙大哥和青桑的冤魂…就好?!彼龑⒘硪煌牖_的固本丹藥遞給墨辰,“墨大哥,你也快服下吧?!?

墨辰接過藥碗,溫聲道:“多謝林姑娘。”他看著林婉兒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氣息逐漸平穩的秦正,心中對這位堅韌少女的評價再次提升。她的存在,如同廢墟中的一縷清泉,無聲地滋潤著被血火灼傷的心靈。

夕陽的余暉灑在焦黑的廢墟和忙碌的眾人身上。暗瑤伏誅,邪童遁世,青桑的怨源被拔除,凈化工作即將展開。雖然前路仍有陰影(逃走的邪童、靈虛的孕變),但此刻,在這片承載了太多悲慟的土地上,眾人因并肩作戰而生的信任與情誼,以及那份告慰逝者的決心,成為了支撐他們繼續前行的微光。終局之戰雖落幕,但新的故事,已在余燼中悄然萌發。

就在石磬那蘊含浩瀚山岳神威的一指即將徹底凈化暗瑤那撲向林婉兒的怨毒毒影的剎那!

異變陡生!

暗瑤凝聚的毒影核心深處,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并非屬于暗瑤的詭異波動悄然一閃!這股波動極其隱晦,帶著強烈的迷惑與侵蝕心神的力量,卻并非攻擊,而是如同一層薄薄的、扭曲光線的幻紗,極其短暫地覆蓋在暗瑤即將湮滅的殘魂核心之上!

石磬那如山如岳的鎮壓之力轟然落下!

“不——!”暗瑤發出最后一聲充滿絕望與不甘的尖嘯,那濃縮的毒影在浩瀚神威下如同烈日下的薄霧,瞬間被蒸發、凈化!刺目的暗紫色光芒急劇黯淡、消散,連帶著其中蘊含的滔天怨念和詛咒,都被那純粹磅礴的大地之力滌蕩一空,化作縷縷再無靈性的青煙,裊裊飄散。

在所有人(包括石磬)的感知中,暗瑤的氣息徹底消失了,湮滅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那令人窒息的怨毒核心,仿佛從未存在過。

然而,在石磬神威觸及的最后一瞬,那覆蓋在暗瑤殘魂核心上的詭異幻紗,如同最狡猾的泥鰍,借著凈化之力的沖擊,裹挾著暗瑤最后一點、微弱到極致的本源烙?。ㄈ缤L中殘燭的火星),以一種超越常理的方式,瞬間遁入了巢穴邊緣一處因戰斗而裂開的地縫陰影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其速度之快,手段之詭秘,連石磬都未能第一時間察覺那細微到近乎虛無的異常波動。

地縫深處,濃郁得化不開的陰影里,一個模糊不清、仿佛由純粹惡意和扭曲心智構成的身影(惑心魔)悄然浮現。它沒有實體,更像是一團蠕動的黑暗。它“看”著掌心那點被幻紗包裹、微弱閃爍、充滿無盡怨恨與恐懼的暗瑤本源烙印,發出無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暗瑤,這枚棋子雖然廢了大半,但這最后一點充滿極致負面情緒的烙印,對它而言,仍有“價值”。陰影蠕動,惑心魔帶著暗瑤最后的“火星”,徹底融入地脈深處更幽暗的所在,蟄伏起來。

地底巢穴內,隨著暗瑤“氣息”的徹底消失和邪童的逃離,狂暴的怨氣失去了核心,加速潰散。血色符文徹底崩解,只留下滿目瘡痍。

石磬緩緩收回手指,神威內斂,重新變回那覆蓋巖石紋理的沉默形態。他目光掃過戰場,確認了暗瑤的“湮滅”和邪童的微弱氣息已遠離此地。

“怨源核心已除,余毒需凈?!笔嗟统恋穆曇繇懫?,目光落在石嵐身上,“此地后續,交由爾等。”言罷,他一步踏出,地脈虛影再現,身影瞬間消失在空間漣漪中,返回靈虛鎮壓孕變。

“恭送神體!”石嵐強壓傷勢,恭敬行禮。

秦正、墨辰、林婉兒也肅然目送。林婉兒心有余悸地撫了撫胸口,剛才那一瞬間的死亡威脅讓她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岸嘀x前輩(神體)救命之恩…”她低聲自語。

“哼,算那鬼婆娘死得快!”秦正收起巨斧,對著暗瑤消失的地方啐了一口,眼中恨意未消,但大仇得報的釋然也清晰可見。

墨辰則望著邪童逃離的方向,眉頭微蹙:“那邪童雖本源微弱,遭重創剝離,然其心性源于怨毒,流落世間,恐非善類。需多加留意其動向?!?

石嵐點頭,臉色凝重:“墨小友所言甚是。眼下當務之急,是凈化青桑殘余怨毒,穩固地脈,告慰亡靈。此非一日之功,還需諸位鼎力相助。”

“石師叔放心!俺這把力氣,正好用來清理這些臟東西!”秦正拍著胸脯。

“義不容辭。”墨辰應道。

林婉兒也堅定點頭:“婉兒愿竭盡所能,以丹藥輔助凈化。”

青桑廢墟邊緣,清澈的小溪旁。

邪童(那個由怨念勉強維持的三四歲女童虛影)濕漉漉地從溪水里爬出來,赤紅的眼眸里滿是茫然、委屈和殘留的恐懼。她抱著自己破破爛爛的暗紫色“小裙子”,瑟瑟發抖地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

“嗚…冷…痛…家沒了…”她不懂什么是死亡,只知道那個“溫暖”(怨毒巢穴)的“家”徹底消失了,那個把她推出來的“壞媽媽”(暗瑤)也沒了。外面世界的光線讓她不舒服,遠處村婦身上散發的生命氣息讓她本能地感到一絲“餓”和排斥。

“嘿!看!石頭后面有個怪娃娃!”一個在溪邊玩耍的村童發現了她,好奇地指著喊道。

“穿紫衣服的!好丑!像水鬼!”另一個孩子抓起一塊小石子,試探性地扔了過來。

石子穿過邪童虛幻的身體,落在她身后的地上。邪童嚇了一跳,縮得更緊了。她不懂什么是水鬼,但“丑”和排斥的感覺她懂了。她赤紅的眼睛里涌起水汽(怨毒凝結的液體),不是傷心,是害怕和…被“欺負”的委屈?在暗瑤核心里,只有她“欺負”怨氣的份。

“走開!怪物!”更多的孩子圍了過來,好奇又帶著孩童天真的惡意,撿起小石子、土塊丟向她。雖然打不中,但那喊聲和動作讓邪童更加驚恐。

“嗚…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邪童的委屈變成了憤怒。她小小的身體里,那源于怨毒的本能開始躁動。她猛地抬起頭,赤紅的眼睛瞪著那群村童,一股微弱卻冰冷的怨念氣息如同小獸呲牙般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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