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巢穴,粘稠如墨的怨氣翻滾,血色符文貪婪吮吸著匯聚的殘念。陣法中央,那團暗紫色核心(影瑤)劇烈地扭曲、變幻著形態,時而拉伸成與明瑤一般無二的妖嬈女子虛影(暗瑤主導),時而又猛地坍縮,化作一個扎著歪辮、穿著由怨念凝聚的暗紫色小裙子、約莫五六歲女童模樣(邪童主導)的虛影。
“咯咯咯…好玩!真好玩!”女童形態的邪童拍著手,赤紅的眼眸里閃爍著純粹的、不諳世事的興奮光芒。她伸出由怨氣構成的小手,對著周圍翻滾的黑氣指指點點:“變!變個大馬!”隨著她的意念,幾股濃郁的怨氣真的扭曲著,凝聚成一只丑陋扭曲、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怨氣馬”,歪歪扭扭地蹦跳著。
“夠了!別玩了!”暗瑤的厲喝在核心內部震蕩,妖嬈的女子虛影瞬間凝實,取代了女童。她臉上帶著被戲耍的憤怒和焦躁。“力量!我們需要力量!去撕碎外面那些蟲子!不是在這里玩過家家!”她試圖重新掌控核心,引導怨氣進行更深層次的“孕育”與轉化。
“不嘛不嘛!”邪童稚嫩卻帶著固執的聲音響起,女童虛影又頑皮地擠了出來,對著那匹剛成型的怨氣馬吐了吐舌頭,那怨氣馬瞬間潰散。“那些蟲子跑得好快,追著才好玩!那個亮晶晶的東西(指林婉兒之前擲出的丹藥光芒)也好看!我要去拿!”她完全沉浸在一種孩童式的、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和破壞欲中,根本不在乎什么深層次的“孕育”或者復仇計劃。她存在的“世界觀”,完全基于影瑤重傷后遁入此地時感知到的扭曲、破碎、充滿“新奇玩具”(怨靈、廢墟)和“討厭光亮”(生靈氣息)的環境。
“你!蠢貨!那是敵人!是毒藥!”暗瑤氣得核心都在發抖。這邪童是她利用萬怨鼎核心中的“上古邪靈執念碎片”結合無盡怨毒孕育出的怪物,本意是作為強大的武器或分身。豈料這初生的意識竟如一張白紙,只印刻了她重傷后感知到的混亂與“好玩”,全然不受控制,甚至反過來干擾她的意志!每一次形態切換,都是一場意志的拉鋸戰,消耗著她本就不穩的本源,也讓她的計劃變得支離破碎。她既要壓制這“熊孩子”的玩心,又要對抗外敵,心力交瘁。
匿影陣的清光下,秦正像一頭困在籠中的暴怒雄獅,焦躁地來回踱步。每一次落腳,焦土都發出沉悶的呻吟。他肩頭的繃帶下,血跡已干涸成暗紅,但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仿佛連著他的心,時刻提醒著趙寒峰湮滅在琉璃地上的慘烈。巨斧“裂地”冰冷的斧柄被他攥得滾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墨辰!還沒好?!”秦正猛地停下,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閉目感應的墨辰,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老子聽著那鬼婆娘在下面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跟唱大戲似的!再等下去,老子怕她生出一窩小怪物來!”他心中的悲痛無處宣泄,化作對影瑤刻骨的恨意和摧毀一切的沖動。只有用斧頭劈開那團黑霧,聽著影瑤的哀嚎,才能讓那噬心的痛楚稍減分毫。
墨辰盤膝而坐,青竹杖橫于膝前,指尖清光如流水般律動,眉心微蹙。他正全力追蹤著地下那混亂扭曲、時而強大陰狠時而…莫名跳脫的怨念核心。聽到秦正的怒吼,他并未睜眼,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繃:“怨念核心在西南殿墟之下,氣息…極不穩定。似有兩股意志在劇烈爭奪主導,形態變幻莫測。此刻強攻,變數太大,或會引發不可測之禍。”他的焦慮更深了一層。那混亂的氣息中,隱隱透出的法則擾動,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靈虛禁地那躁動不安的孕變核心。青蓮仙子…能否承受住這內外交迫的壓力?必須找到最穩妥的切入點!
“變數?老子就是最大的變數!”秦正低吼,一拳砸在旁邊半截焦黑的石柱,碎石飛濺。“墨辰等不了!等那鬼東西玩夠了,下一個死的就不知道是誰!老子…”
“秦師兄!”清冽而堅定的聲音打斷了秦正的狂躁。林婉兒站起身,手中托著一顆剛剛調制好的、散發著沁人心脾草木清香的“凝神靜氣丸”,徑直走到他面前。她沒有看那被砸碎的石柱,清澈的眸子直視著秦正那雙被怒火燒紅的眼睛。“你的傷沒好,內息翻騰如沸水,現在沖出去,不是殺敵,是送死!”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關切和痛心,“趙師兄用命換來的,是你這條命!是讓你帶著他的份活下去,去守護更多的人!不是讓你去跟一個瘋子同歸于盡的!墨師兄在找機會,找一個能讓我們都活著回來的機會!你…信他一次,也…信我一次,好嗎?先穩住自己。”她將丹藥遞到秦正面前,眼神中那份守護的執著,像極了趙寒峰最后推開他時,眼中那份“活下去”的托付。
秦正看著眼前纖細卻挺直的身影,看著那枚散發著寧靜氣息的丹藥,再看看林婉兒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滿腔的暴戾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滋滋作響,迅速冷卻。他煩躁地抓了抓如鋼針般的短發,最終還是悶哼一聲,一把抓過丹藥塞進嘴里。溫和清涼的藥力迅速化開,如同涓涓細流撫平了他體內因憤怒和傷痛而沸騰的氣血,連帶著那噬心的焦躁也平息了許多。他重重地靠回殘壁,不再言語,只是那雙緊盯著西南方向的眼睛,依舊燃燒著復仇的火焰,卻不再是無序的狂亂。
墨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微松。林婉兒這份源于守護的堅韌與恰到好處的介入,如同定海神針,暫時穩住了秦正這艘在仇恨風暴中幾欲傾覆的怒舟。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對靈虛的擔憂,精神力更加專注地刺向那混亂的怨念核心。突然,他眼中精光爆射:“就是現在!邪童形態占優,注意力被怨氣凝聚的‘玩物’吸引,核心防御出現一絲松懈!節點在血池正西三丈處!秦正,主攻破陣!林師妹,凈邪雷珠準備,待陣破瞬間,打散邪童凝聚的‘玩具’干擾其心!我來鎖敵!”
禁地核心,能量暗涌,死寂中蘊含著令人窒息的張力。石岳(石磬)盤坐如亙古磐石,浩瀚的山岳意志化作無形重壓,禁錮著孕變核心。莫瑤在一旁調息,修復神魂,目光卻帶著深深的探究,審視著石岳那布滿巖石紋理、散發著沉重大地氣息的身軀。這位前輩的力量,厚重磅礴,宛如…承載萬物的山岳本身?她心中疑竇叢生。
驟然!
一股源自遙遠青桑、充滿純粹扭曲卻又帶著詭異“童趣”惡意的意念(邪童主導時的嬉戲),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雖微弱卻精準地擾動了天地間某種關于“存在”與“變化”的微妙法則!這股擾動,瞬間與孕變核心那扭曲的生命本源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嗡——!”孕變核心發出尖銳而怪異的嗡鳴,赤紅的能量如同被逗弄的猛獸,狂暴地沖擊著石磬的鎮壓!整個禁地空間劇烈震蕩,巖壁簌簌落下碎石!
“嗯?!”石磬悶哼一聲,壓制之力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童稚惡意”的沖擊撼動!覆蓋他身體的巖石紋理瞬間亮起刺目的暗金色光芒,仿佛地殼深處的熔巖在奔流!一股遠比之前浩瀚、古老、仿佛承載著無盡山脈之重、蘊藏著大地脈動的磅礴氣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來!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座正在蘇醒的太古神山!
莫瑤駭然失色!共生之契的金線劇烈顫抖!她清晰地“感知”到,石岳體內奔涌的力量,不再是修士的真元,而是…浩瀚無垠、厚重磅礴的山川地脈之力!他仿佛就是大地的化身,是行走的山岳之精魄!一個傳說中的名字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響——**山岳神體**!誕生于天地靈脈,承山川之力的古老存在!
“前輩!您…”莫瑤失聲,這顛覆性的認知讓她心神劇震,幾乎忘了孕變的威脅。
角落里的石嵐也被這驚天氣息和那令其玄黃戰體本源都為之共鳴、甚至隱隱想要朝拜的厚重感驚醒!他猛地看向石岳,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熱與明悟:“山…山岳神體!竟然是傳說中的大地之子!難怪…難怪能引動磐巖劍魄…不!是劍魄在呼應神體!”他之前的種種疑惑豁然開朗,看向石磬的目光充滿了最純粹的敬畏與激動,如同信徒見到了行走于世間的神明!他終于醒了!
“聒噪!”石磬(此刻再無掩飾必要)發出一聲低沉如地脈轟鳴的敕令!泄露的山岳之力非但沒有失控,反而如同百川歸海,化作一座巍峨、凝實、散發著鎮壓萬古氣息的暗金山岳虛影,轟然降臨在躁動的孕變核心之上!
“嗚…”狂暴的赤紅能量如同被億萬山巒碾壓,瞬間發出恐懼的哀鳴,徹底偃旗息鼓,比之前任何一次壓制都更加霸道、更加不可抗拒!山岳虛影緩緩消散,石磬周身刺目的暗金光芒內斂,龜裂的巖石紋理迅速修復覆蓋,重新變得灰撲撲。但他睜開眼時,那雙眸子深邃如淵,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山河變遷,帶著一種源自大地的古老威嚴。
他目光掃過依舊處于極度震撼中的莫瑤,又瞥見石嵐那狂熱敬畏的眼神,心中了然。身份,終究是暴露了。
“凝神!”石磬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山岳般的厚重與不容置疑。“孕變只是懾服!異動源自外界…青桑!有異物在‘嬉戲’…以怨毒為玩具,其‘嬉鬧’擾動了天地法則,引動了孕變共鳴!其存在本身,便是大患!”他沒有為自己解釋什么,而是將矛頭精準地指向了那正在青桑地底“玩耍”的邪童。莫瑤心中的滔天巨浪被這更緊迫的危機信息強行壓下。山岳神體…大地之子…這震撼的真相只能暫埋心底,眼前那能引動孕變的“嬉鬧之物”,才是燃眉之急!
青桑巢穴
秦正眼中燃燒著壓抑到極致的戰意,在墨辰一聲清喝“就是現在!”的瞬間,如同掙脫枷鎖的兇獸,巨斧“裂地”爆發出壓抑已久的赤紅罡焰,帶著粉碎一切的決絕,狠狠劈向血池正西三丈處那因邪童“玩物”而暴露的脆弱節點!林婉兒手中凈邪雷珠清光大放,緊隨其后,目標直指邪童用怨氣凝聚的那幾只丑陋“玩具”!
靈虛禁地
石磬(山岳神體)身份徹底顯露,以無上地脈之力鎮壓孕變,道破青桑邪童“嬉戲”之危。莫瑤認知顛覆,震撼難言,但危機當前只能壓下探究。石嵐確認神體,敬畏狂熱。
“三萬年了,也不枉我這些年的溫養,終是看到了你歸來”石嵐碎碎念著,眼神卻不曾離開他一分
青桑巢穴
粘稠如墨的怨氣在地底巢穴翻滾,血色符文貪婪吮吸著殘念。陣法中央,那團暗紫色核心劇烈地扭曲、變形!上一秒還是妖嬈冷艷、與明瑤別無二致的成年女子形態(暗瑤主導),眼神怨毒地盯著虛空;下一秒,核心猛地坍縮,化作一個扎著歪扭沖天辮、穿著暗紫怨氣小裙、約莫五六歲的女童(邪童主導),赤紅的眼眸里閃爍著純粹的、不諳世事的興奮光芒。
“咯咯咯…好玩!變!變個大城池!”女童形態的邪童拍著小手,對著周圍翻滾的黑氣指指點點。幾股濃郁的怨氣立刻扭曲著,凝聚成一座歪歪扭扭、布滿痛苦面孔浮雕的“怨氣城堡”,邪童開心地在“城池”門口蹦跳。
“夠了!蠢貨!現在是玩的時候嗎?!”暗瑤的厲喝在核心內部震蕩,成年女子的虛影瞬間凝實取代女童,臉上是扭曲的憤怒。她試圖引導怨氣進行更深層的“孕育”。“力量!撕碎那些蟲子!感受他們的痛苦才是最好的玩具!”
“不嘛不嘛!”稚嫩固執的聲音響起,女童虛影又頑皮地擠出來,對著“城池”做了個鬼臉,“城池太丑了!我要亮晶晶的球!剛才外面飛進來的那個!”她指的是林婉兒之前凈化雷珠的光芒。邪童的“世界觀”完全基于影瑤重傷后感知到的扭曲、破碎、充滿“新奇東西”(怨靈、廢墟)的環境,破壞和追逐“亮光”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樂趣。她根本不在乎暗瑤的復仇大計。
“你!白癡!那是毒藥!”暗瑤氣得核心都在顫抖。每一次形態切換,都是一場意志的拉鋸,消耗本源,更讓她的計劃支離破碎。她既要壓制這“熊孩子”的玩心,又要提防外敵,心力交瘁。兩股意志在核心內激烈碰撞,導致外顯的形態在妖嬈女子和頑皮女童之間閃爍不定,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