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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隕魔臨】

懸圃遺宮,這片懸浮于萬頃云海之上的上古殘片,本該是永恒靜謐的仙境。晨曦素來如最上等的琉璃,將剔透的光暈溫柔傾灑在雕梁畫棟、奇花異草之上,氤氳著令人心安的靈氣。然而此刻,這份亙古的安寧被徹底撕碎。

**穹頂之上,裂帛驚魂。**

一道猙獰的、仿佛由天外巨爪狠狠劃開的裂痕,自巍峨的“望仙門”起始,一路斜劈向?qū)m殿最幽深、最禁忌的核心——“無回淵”。裂痕邊緣并非平滑,而是如同被強酸腐蝕的布帛,劇烈地翻卷、扭曲著,不斷噴吐出粘稠的黑紫色混沌焰舌。每一次焰舌的吞吐,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空間結(jié)構(gòu)被強行撕裂的“噼啪”爆響,如同蒼天被活生生撕開了一道血肉模糊、永不愈合的傷口。

石磬正立于東側(cè)宮墻的斷垣處。他寬厚的手掌緊貼著一面剛剛修復(fù)過半、流轉(zhuǎn)著土黃色光暈的防御光壁。光壁原本穩(wěn)定如山,此刻卻在他掌心下劇烈顫抖,蛛網(wǎng)般的裂紋以他掌心為中心瘋狂蔓延。一股沛然莫御的震蕩之力傳來,震得他手臂發(fā)麻,指骨欲裂。更讓他心頭巨震的是,從指縫間滲出的、精純的土黃色守護靈力,竟像被無形的墨汁浸染,迅速變得黯淡、渾濁,甚至發(fā)出細微的“滋滋”聲,仿佛被那裂痕中逸散的氣息所污染、吞噬。

他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倒映出那撕裂云層、裹挾著無盡毀滅氣息的源頭!

那不是隕星!那是一顆燃燒著、咆哮著的災(zāi)厄核心!一塊巨大、焦黑、表面布滿熔巖般流淌的暗紅脈絡(luò)的隕石,其核心處搏動著一團幽邃詭異的紫黑光芒,如同活物心臟般劇烈收縮、膨脹。每一次收縮,都從巖石縫隙中擠壓、噴濺出密集如雨的黑紫色星屑!那些星屑帶著蝕骨的陰寒與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蟲,貪婪地撲向下方的仙境。

**第一顆星屑墜落。**

它無聲地吻上遺宮中央廣場那光潔如鏡的千年白玉階。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令人心悸的“嗤——”聲。堅逾精鋼的白玉,如同滾燙烙鐵下的冰雪,瞬間熔蝕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邊緣不規(guī)則蜂窩狀的孔洞。騰起的青煙并非尋常煙氣,而是帶著強烈的腐蝕性,空氣被灼燒出扭曲的波紋,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腐敗血肉混合著甜膩劇毒的腥甜氣味瞬間彌漫開來——**惑星毒焰**!能輕易溶解仙術(shù)加持的法衣,蝕穿護體靈罡的劇毒!

**“那是……”**石磬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守護者血脈深處傳來的、前所未有的尖銳刺痛感,讓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那不是天災(zāi),那是……沖他們來的!

**西側(cè)觀星臺,星盤泣血。**

煙雨正立于巨大的“周天星衍盤”前,纖纖玉指如穿花蝴蝶,精準地點向“天機位”,試圖推演異象根源。就在指尖即將觸及符文的剎那——

“嗡——?。?!”

整具由星辰精金與通靈寶玉打造的星盤,驟然爆發(fā)出瀕死般的、震耳欲聾的嗡鳴!盤面上代表“天樞”的核心符文,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砰”地一聲炸裂開來!無數(shù)細碎的玉片攜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暴雨梨花般四射飛濺!

煙雨下意識地抬袖格擋,素白的輕紗法袖瞬間被洞穿!三片鋒利的碎玉,在她欺霜賽雪的皓腕上劃出深可見骨的血痕。滾燙的鮮血涌出,滴落在她身前鋪開的“地脈衍算圖”上。那由朱砂精心勾勒、代表“無回淵”禁地的標記,瞬間被殷紅的血珠浸透、暈染,化作一片深紫近黑的污跡,如同一滴絕望的血淚,無聲地浸透了承載著遺宮命脈的絹帛。

“空間錨點…正在被強行剝離!”煙雨的聲音被空氣劇烈的爆鳴聲撕裂,帶著前所未有的驚駭。她顧不得腕間劇痛,額角淡青色的血管因神魂的劇烈消耗而突突狂跳。星盤上象征著遺宮空間結(jié)構(gòu)的銀色光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斷裂、崩解?!八能壽E…精準鎖定…源初之??!”她的目光死死追隨著那道越來越近、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黑紫色軌跡,心臟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忘憂花海!莫瑤!

**靈圃深處,玉碎花凋。**

姚絮正小心翼翼地俯身,將最后一滴蘊含草木精華的晨露接入一只羊脂玉碗中。碗中碧波蕩漾,靈氣氤氳。當?shù)谝宦曀毫焉n穹的空間爆鳴傳來時,碗中那汪翠綠的靈露,竟毫無征兆地瞬間凝結(jié)成墨綠色的冰晶!碗沿滑落的水珠,甚至來不及落地,在半空中就“嗤嗤”作響,化作縷縷帶著腥氣的黑煙消散。

她驚愕抬頭,那道撕裂天穹、直奔禁地而去的黑紫色軌跡,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眼底。

“莫瑤姐姐——!”

一聲凄厲到破音的哭喊沖出喉嚨,卻被驟然狂暴的罡風吹得七零八落。三日前,莫瑤還笑靨如花地在這片靈圃中,指著新開的并蒂蓮,說等采夠了忘憂草,就為勞心推演的煙雨煉制一爐上好的安神丹。她身上這件繡著并蒂蓮的鵝黃法衣,還是莫瑤一針一線親手縫制,說能抵御靈圃深夜的寒露……此刻,那片承載著溫柔約定的忘憂花海,卻成了災(zāi)星隕落的靶心!

玉碗“當啷”一聲墜地,摔得粉碎,濺起的冰冷靈露打濕了她精心呵護的裙角。姚絮全然不顧,像只受驚的小鹿般跌跌撞撞向前沖去。繡鞋被靈圃邊緣瘋長的荊棘無情勾脫,赤著的腳掌踩在冰冷粗糙的石板上,被尖銳的石礫刺破也渾然不覺。她眼中只有禁地邊緣那層疊的防護光罩——它們此刻脆弱得像孩童吹出的肥皂泡,在隕石散逸的恐怖威壓下,“啵、啵、?!币粋€個接連破碎,每一次破裂都伴隨著一聲沉悶如喪鐘的雷鳴,重重敲在她的心上。

**三影追魂,咫尺天涯。**

石磬的身影化作一道決絕的土黃色流光,撕裂混亂的氣流,直撲禁地邊緣!每一次瞬移,空間都因他強行突破而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胸口的守護印記——那枚古樸的銅色圖騰——此刻亮得如同燒紅的烙鐵,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深入骨髓的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的胸膛徹底灼穿。

煙雨緊隨其后,指尖瘋狂勾勒著挪移符箓的軌跡。銀色的符文在她指下明滅不定,每成功凝聚一道,代價便是她發(fā)間那支溫潤的碧玉簪色澤黯淡一分,簪體表面甚至悄然沁出絲絲縷縷的血色紋路——她在燃燒本源神魂!幾縷青絲因力量的過度透支而悄然飄落,在狂風中化為銀色的光點消散。

姚絮落在最后,望著前方兩道決絕的背影和那越來越近的毀滅核心,眼中閃過一抹玉石俱焚的決然。她猛地咬破舌尖,一股精純的精血混著草木本源之力噴在掌心,狠狠按向腳下大地!“青藤引·萬靈歸途!”剎那間,靈圃中所有草木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萬千堅韌的藤蔓破土而出,瞬間交織成一張巨大的、散發(fā)著澎湃生機的翠綠飛毯,載著她如離弦之箭般追向兩人。發(fā)髻上那支鑲嵌著東海明珠的步搖,在疾風中瘋狂搖曳,甩出的光點如同絕望的淚雨。

當他們?nèi)撕狭?,以近乎自毀的方式?jīng)_破最后一層薄如蟬翼卻堅韌無比的“流云禁”時,眼前的一幕讓時間仿佛凝固成冰冷的琥珀。

**花海煉獄,魔影初生。**

曾經(jīng)絢爛奪目、七彩流轉(zhuǎn)的忘憂花海,此刻已淪為一片死寂的焦土。那些只在破曉綻放的七彩曇,全部低垂著焦黑的頭顱,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蜷曲、枯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片凋零的花瓣上,都蜿蜒著如同活物的、漆黑油亮的詭異紋路,像是被最惡毒的瘟疫浸染后死去的蝴蝶。

而在焦土中央,是那個讓他們魂牽夢縈的身影——莫瑤。

她背對著他們,素白的裙裾不再飄逸,而是被粘稠如活物的黑紫色火焰死死纏繞、吞噬。那塊散發(fā)著無盡惡意的惑星碎片,如同貪婪的寄生蟲,穩(wěn)穩(wěn)懸浮在她頭頂三尺之處。無數(shù)根由純粹混亂能量構(gòu)成的、半透明的暗紫色觸須,正源源不斷地從碎片中伸出,深深鉆入她烏黑的發(fā)頂!這些觸須在她周身瘋狂蠕動、交織,編織成一張不斷擴張、吞噬著周圍一切光明的巨網(wǎng)。她每一次無意識的呼吸,吸入的不是靈氣,而是那致命的邪力,隨著她的吐納,腳下的焦土便如同活物般痛苦地呻吟、龜裂,裂縫中涌出的不再是滋養(yǎng)萬物的靈泉,而是泛著油光、散發(fā)著硫磺與腐爛氣息的黑色黏液!

**瞳化深淵,心墜冰窟。**

“莫瑤——!”

石磬的怒吼如同受傷孤狼的咆哮,聲浪震得空氣扭曲發(fā)顫,聲帶因過度用力而撕裂般劇痛。他多么希望,那個背影能像往常一樣,聞聲驚喜地轉(zhuǎn)身,眸中盛滿清澈的笑意。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是那個背影極其輕微地、如同提線木偶般僵硬地一顫。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

那張曾經(jīng)純凈無暇的臉龐,此刻籠罩著一層死寂的灰敗。發(fā)絲間滲出的不再是清晨的露珠,而是粘稠如墨汁、不斷滴落的暗色液體。一滴、兩滴……精準地落在她胸前那枚從不離身的、象征著純潔與守護的白玉蓮花吊墜上。溫潤的白玉瞬間被污染、侵蝕,染上了深沉的、不祥的紫黑。

最讓三人肝膽俱裂的,是她的眼睛。

那里,曾經(jīng)盛著山澗清泉般的澄澈與靈動,此刻已徹底化為兩輪緩緩旋轉(zhuǎn)、深不見底的恐怖黑洞!漩渦的中心,并非虛無,而是浮沉著無數(shù)張痛苦扭曲、無聲尖嘯的面孔!那些面孔不斷變幻、掙扎,仿佛是被禁錮在深淵中的萬千怨魂,每一張都在無聲地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瘋狂。她的嘴角,以一種完全陌生的、冰冷而詭異的弧度向上勾起,露出一個絕非莫瑤所能擁有的、充滿嘲弄與毀滅欲望的笑容。

開口時,發(fā)出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鈍器在粗糙的鐵板上反復(fù)摩擦,帶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重音和雜響,仿佛有萬千個聲音在同時低語:“守鑰人…你的‘生之面’…如此…甜美…令人…垂涎…”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實質(zhì)性的污染,讓周圍焦枯的草木加速化為飛灰。

話音未落,她只是隨意地、如同拂去塵埃般抬了抬手。

“轟隆隆——?。?!”

面前的焦土大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猛地向上爆裂開來!無數(shù)道裹挾著刺鼻腐臭和濃烈硫磺味的漆黑魔氣,如同地獄噴發(fā)的熔巖柱,沖天而起!魔氣之中,顯露出無數(shù)形態(tài)扭曲、散發(fā)著暴虐兇戾氣息的身影——它們有著嶙峋的骨刺、流淌著膿液的鱗甲、燃燒著黑焰的瞳孔,每一頭魔物的額心,都清晰地烙印著一個與莫瑤眼中黑洞一模一樣的、旋轉(zhuǎn)的深淵圖騰!

**印碎宮傾,山岳擎天!**

“源初之印…破了!”煙雨的聲音尖銳得變了調(diào),瞬間被洶涌而出的魔潮咆哮吞沒。她絕望地看到,無回淵深處,那道由混沌初開之力凝聚、維系了懸圃遺宮萬古安寧的符文壁壘,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第一道貫穿性的裂痕出現(xiàn)時,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轟?。。 ?

整個懸圃遺宮的地基發(fā)出瀕死的、沉悶如巨獸哀鳴的呻吟!廣場中央,那株象征著遺宮命脈、枝葉覆蓋小半個宮殿、流淌著生命光輝的“鎮(zhèn)宮神樹”,竟從主干中央發(fā)出一聲令人心碎的爆裂聲,巨大的樹冠帶著摧枯拉朽之勢轟然倒塌!沉重的枝干和蘊含著龐大靈力的樹葉,如同滅世的隕石雨,狠狠砸向下方精美的偏殿群。琉璃瓦頂、雕花玉柱在恐怖的撞擊下如同紙糊般粉碎,煙塵混合著木屑石粉沖天而起,宣告著仙境的徹底崩壞!

不能再等了!石磬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絕對的決絕取代。他雙掌猛地狠狠按向腳下龜裂的大地!胸膛上那枚古銅色的守護印記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如同燃燒的太陽!無數(shù)玄奧的、帶著遠古氣息的土黃色紋路從他掌心瘋狂蔓延,瞬間爬滿他的手臂、脖頸,甚至覆蓋了他的半邊臉龐!

**“磐巖訣·不動——如——山——!?。 ?*

伴隨著一聲傾盡生命與血脈的咆哮,大地劇烈震顫!一座頂天立地的、散發(fā)著亙古蒼茫氣息的山岳虛影,轟然拔地而起!這座山岳并非虛幻,其山體上清晰地浮現(xiàn)著億萬年前深海沉積的貝類化石紋路,粗糲的巖縫間,甚至滲出點點如同遠古海露般晶瑩、蘊含著大地本源的靈珠!這是他以燃燒全部守護血脈為引,強行溝通、抽取懸圃遺宮最深處的本源地脈之力,凝聚而成的——最后壁壘!

**魔潮噬岳,剎那永恒。**

洶涌的魔物狂潮,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意志,狠狠地撞上了這擎天而起的山岳虛影!

“噗——!”

石磬身體劇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當胸擊中!他清晰地聽見自己肋骨不堪重負發(fā)出的細微爆裂聲!鮮血無法抑制地從嘴角涌出,但他牙關(guān)緊咬,雙臂青筋虬結(jié)如龍,死死支撐著搖搖欲墜的山岳。每一頭魔物的撞擊,都如同直接砸在他的靈魂上,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用眼角余光瞥向身后。煙雨的身影在魔氣狂風中顯得異常單薄,她踉蹌著,臉色慘白如紙,七竅都因神魂的過度燃燒而滲出細密的血絲。她的雙手卻穩(wěn)如磐石,指尖流淌著最后的銀輝,艱難地在虛空中勾勒著一個復(fù)雜到極致的、散發(fā)著微弱時間波動的符文——“剎那永恒”陣符的核心!符文在她掌心艱難地旋轉(zhuǎn)著,每一次轉(zhuǎn)動,都吸收著她生命的色彩,讓那符文染上刺目的、令人心碎的血色。

“石磬…”煙雨的聲音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身體已經(jīng)透明得能隱約看見背后猙獰撲來的魔影,“通道…只能維持…三息…”她發(fā)間那支陪伴多年的碧玉簪,承受不住這股力量,“?!钡匾宦曒p響,徹底化為齏粉,隨風飄散?!皫摺竽恪弊詈蟮脑捳Z,帶著無盡的托付與訣別之意,消散在魔嘯之中。

**回春一引,螢火微光。**

姚絮的哭喊早已被狂暴的能量亂流和風壓碾碎成不成調(diào)的嗚咽。她透過山岳虛影與魔潮的縫隙,死死盯著那個在無盡黑暗中痛苦蜷縮的身影。莫瑤那雙被深淵占據(jù)的眼眸深處,在那重重疊疊的痛苦面孔之下,姚絮捕捉到了!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如同寒潭深處拼命掙扎求生的螢火般的水光!那是屬于莫瑤的、被黑暗淹沒的靈魂在無聲地哀嚎!

“莫瑤姐姐——?。?!”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仿佛用盡了生命所有的力氣。姚絮猛地撕開自己胸前繡著并蒂蓮的法衣,露出心口那枚翠綠欲滴、如同嫩葉般的本命印記!沒有絲毫猶豫,她修長的指甲狠狠刺入印記邊緣的肌膚,仿佛要將自己的心臟都挖出來!

“芳華引·回春——歸——源——?。。 ?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眼前一片漆黑,喉頭腥甜翻涌。但她硬生生將這口血咽了回去!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蘊含著最原始生命力的翠綠色精魄,如同最純凈的晨曦,從她心口被強行剝離出來!這道光流無視了狂暴的能量亂流和魔氣的阻隔,帶著姚絮所有的眷戀、不舍與希望,溫柔卻又無比堅定地射向莫瑤!

光流所過之處,焦黑的土地上竟奇跡般地鉆出點點嫩綠的芽尖!這些微弱的生機觸碰到莫瑤身體的瞬間——

“呃啊——!?。 ?

被黑暗徹底控制的“影瑤”發(fā)出一聲混雜著痛苦與暴怒的嘶吼!莫瑤眼中那兩輪旋轉(zhuǎn)的黑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地波動、收縮!一個極其微弱、帶著劇烈顫抖和巨大痛苦、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艱難地從她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石磬哥…煙雨…姚絮…”

**魂融陣眼,血淚遺宮。**

就是這一聲!如同劃破永夜的微弱曙光!

石磬知道,這是最后的、唯一的機會!煙雨用生命撕開的通道,姚絮用靈魂點燃的回春引,都只為此刻!

他猛地轉(zhuǎn)身,不再看那洶涌的魔潮,不再看那搖搖欲墜的山岳。凝聚了所有殘余力量的一拳,帶著守護者血脈最后的榮光,狠狠砸向山岳虛影內(nèi)部一處因承受主要壓力而早已布滿裂痕的關(guān)鍵節(jié)點!

“走——?。?!”

伴隨著石磬一聲蘊含血淚的嘶吼,龐大的山岳虛影從內(nèi)部轟然崩潰!恐怖的沖擊波并非向外擴散,而是被他以精妙的控制力,精準地導(dǎo)向身后那道轉(zhuǎn)瞬即逝的銀色裂隙!這股力量溫柔地包裹住莫瑤意識光團所在的位置,如同最有力的手掌,將她狠狠推入那代表生機的裂隙之中!

而石磬自己,卻被山岳崩潰的反噬之力和洶涌撲來的魔氣正面擊中!他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狠狠掀飛,后背重重撞在一根斷裂的蟠龍石柱上!“咔嚓!”清晰的骨裂聲響起,他眼前一黑,一口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暗紅血沫狂噴而出!那血沫在空中尚未落地,就被周圍彌漫的極寒魔氣瞬間凍結(jié),化作無數(shù)顆細小的、暗紅色的冰晶。每一粒冰晶之中,都詭異地倒映著懸圃遺宮此刻正在崩塌、毀滅的慘烈景象——斷裂的宮闕、燃燒的花海、咆哮的魔影……

煙雨看著莫瑤的意識光團徹底沒入裂隙、裂隙瞬間彌合消失的剎那,臉上露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釋然的微笑。她的身體已化作漫天飛舞的、半透明的銀色光蝶。最后一眼,她望向那個被魔氣淹沒、咳血不止的剛毅身影,那眼神中,有對同伴的擔憂,有對使命完成的釋然,還有一絲深藏心底、再也無法言說的情愫,最終都化為無聲的祝福。

她透明的指尖,帶著最后一點靈光,遙遙點向遺宮中央那根象征著宮殿核心的蟠龍巨柱。

“以吾殘魂…鎮(zhèn)…空…間…”

無數(shù)細密的銀色符文如同擁有生命的藤蔓,從她的指尖流淌而出,瞬間爬滿了巨大的蟠龍柱身。每一個符文的烙印完成,都伴隨著她身體一部分的徹底消散。當最后一個符文亮起,煙雨的身影也徹底化為虛無,只有無數(shù)銀色光蝶繞著巨柱飛舞,漸漸融入其中。

姚絮則如同耗盡生命的蝶,軟軟地撲倒在冰冷的焦土之上。她艱難地抬起手,將掌心最后一絲翠綠得近乎透明的草木精魄,溫柔地按向身下飽受蹂躪的大地。

“以吾精魄…衍…生…機…”

一道溫暖而堅韌的青綠色光網(wǎng),以她為中心瞬間鋪開,如同最溫柔的懷抱,包裹住整個魔氣翻騰的無回淵。光網(wǎng)之中,無數(shù)她曾精心培育、此刻早已凋零的靈植虛影——含羞草、月光花、星辰藤——一一浮現(xiàn),它們不再是實體,卻散發(fā)著純凈的生命氣息,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源源不斷地注入到那搖搖欲墜的封印根基之中。

石磬咳著血,看著煙雨化作光蝶,看著姚絮融入大地,看著她們?yōu)榱俗詈蟮南M麖氐紫?。巨大的悲痛與守護的意志在他胸中激蕩,竟讓他染血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帶著血沫的、無比復(fù)雜的笑容。

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雙手結(jié)出一個古老、沉重、仿佛來自血脈源頭的印訣。胸前的守護印記,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fā)出最后的熾烈光芒,與懸圃遺宮最深處的大地本源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

“以吾殘軀…化…陣…眼——?。?!”

土黃、銀白、翠綠!

三道代表著他們生命、力量、意志本源的光芒,如同三條不屈的巨龍,從遺宮各處沖天而起,最終在無回淵上空那翻騰的魔氣核心處,轟然交匯!

光芒交織、旋轉(zhuǎn)、凝聚!一個巨大無比、緩緩旋轉(zhuǎn)的三色光輪憑空出現(xiàn)!光輪的輪輻之上,清晰地烙印著石磬的山岳道紋、煙雨的星軌符文、姚絮的草木靈印,以及他們?nèi)说拿帧鞘撬麄兇嬖诘淖詈笞C明,也是他們意志的永恒載體!

光輪形成的剎那,石磬感覺肩頭微微一沉,仿佛落下了一片輕盈的、帶著涼意的東西。他艱難地側(cè)頭,看到一只比其他光蝶更加凝實、更加美麗的銀色光蝶,正靜靜地停落在他染滿鮮血和塵土的衣襟上——那是煙雨最后一點未散的靈識所化。而在他腳下的焦土中,姚絮融入精魄的地方,一株頑強的小草頂破了污穢,迅速生長、開花。開出的,不是別的,正是一朵小小的、純凈的白色忘憂草。奇異的是,那潔白的花瓣上,凝結(jié)的不是晨露,而是一滴混合著三人鮮血的、暗紅色的淚珠狀結(jié)晶。

“吼——?。?!”

被三色光輪強行壓制的“影瑤”主體意識,發(fā)出震徹整個遺宮廢墟的、充滿無盡怨毒與不甘的咆哮!她周身的黑紫色火焰瘋狂燃燒,將光輪灼燒得“噼啪”作響,光芒明滅不定,卻終究無法掙脫這由三人生命、殘魂、意志共同構(gòu)筑的最后枷鎖。

光輪帶著無可匹敵的封印之力,緩緩下沉,如同巨大的磨盤,將洶涌的魔潮和那不甘的惑星碎片,連同“影瑤”的咆哮,一同重新壓回破碎的無回淵深處!

當最后一絲光芒隱沒于深淵,那巨大的三色光輪也徹底消散于無形。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個懸圃遺宮。

斷裂的白玉階上,凝結(jié)著一層散發(fā)著不祥寒氣的黑紫色冰晶。曾經(jīng)繁花似錦、仙樂飄飄的忘憂花海,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如同地獄之口的焦黑隕石坑,坑底還在裊裊冒出帶著刺鼻硫磺味的青煙。倒塌的宮殿廢墟如同巨獸的尸骸,散落在死氣沉沉的大地上。

只有那剛剛消散光輪的位置,空氣中還殘留著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三色光暈,如同三滴巨大無比、凝固在時空中的血淚,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fā)生的、足以湮滅仙神的慘烈犧牲。

遠處,翻涌的云海依舊壯闊,金色的陽光試圖穿透稀薄的魔氣。然而,那云海再也映不出懸圃遺宮昔日的飄渺仙姿。云海之上,只余下一座被濃得化不開的魔氣黑霧死死纏繞、包裹的死寂廢墟。以及,三道徹底融入陣眼、以殘魂為薪柴、永世守護著這方破碎牢籠的……不滅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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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孤寡幾百年的魔門大佬喜提一夫人兒子,自此開始強勢帶娃,養(yǎng)夫人……最后成了夫人養(yǎng)。仙魔兩道喜歡打打殺殺,沒事去拍劇吧,讓你們殺個夠。血魔窟坐下弟子眾多,美女帥哥一大把不能浪費,今天開始去直播,去開演唱會…自此魔門開始擴展業(yè)務(wù)、滴滴打劍、跑腿送貨,只要靈石給到位,道侶都能幫你找。顧云棲穿書了。這是一本不正經(jīng)的女頻多男主修仙文學(xué),女主會和九個道侶過上沒羞沒燥的幸福生活。至于她,是和女主搶男人的惡毒女配。想抵不住劇情的強大,她還是被丟給了路邊的邪修,不過和書里有了偏差,來了個修為很強的男人把那些邪修削了。而她拽住了那人的衣服……懷上了孩子。為了避免兒子被挖靈根,顧云棲大著肚子找上了孩子親爹。就是他這個身份,她有點猝不及防。那男人竟然是魔門頭子蕭即淵,天下第一魔修,是正道人人喊打喊殺的存在。惡毒女配,魔門頭子,還真是絕配!這個修真界弱肉強食,誰強誰有理。女配注定就是女主路上絆腳石,自此以后,女主機緣她搶,女主男人要除。修煉變強,暴富暴美、順便搞一點發(fā)明,給修仙界增加一點娛樂,不知不覺整個修仙界一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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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兇案閃回,我成了警局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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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疑破案,金手指,團寵,重生,無cp】蘇妙儀一個網(wǎng)絡(luò)小說作者,最近,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里住了一個人。腦袋里多出了許多自己從未接觸過的知識。而且還會看見自己被殺的畫面。不得已,她去醫(yī)院就診。醫(yī)生說她這是幻視幻聽,是精神分裂癥的典型癥狀。蘇妙儀:哈?結(jié)果上午確診,中午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殺的畫面成真了...她看見自己的腹部被捅了一刀。而后便發(fā)現(xiàn)樓上的鄰居腹部中刀,兇手正是她在畫面中看見的人。她又看見自己在高架橋下被活埋。之后高架橋下便發(fā)現(xiàn)了被害者。根據(jù)看見的畫面,蘇妙儀指認兇手。...后來...蘇妙儀:110嗎?我是蘇妙儀,我要報案。蘇妙儀:指揮中心嗎?我是蘇妙儀...蘇妙儀:莊支隊,走,又有案子。...蘇妙儀出生就被扔到了孤兒院,后來被接回家,也被紀家視為災(zāi)星,再次被送走。直到...“紀總,令千金和市刑警的莊支隊走的很近啊?!薄凹o總,令千金是不是和晏教授在一起了?”“紀總,令千金和廳長夫婦在一起?!奔o家:快接她回來!

重生之女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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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語云:關(guān)西出將,關(guān)東出相。禾晏是天生的將星。她是兄長的替代品,征戰(zhàn)沙場多年,平西羌,定南蠻,卻在同族兄長病好之時功成身退,嫁人成親。成親之后,不得夫君寵愛,更身患奇疾,雙目失明,貌美小妾站在她面前溫柔而語:你那毒瞎雙眼的湯藥,可是你族中長輩親自吩咐送來。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你活著——就是對他們天大的威脅!一代名將,巾幗英雄,死于后宅爭風吃醋的無知婦人手中,何其荒唐!再醒來,她竟成操練場上校尉的女兒,柔弱驕縱,青春爛漫。領(lǐng)我的功勛,要我的命,帶我的兵馬,欺我的情!重來一世,她定要將所失去的一件件奪回來。召天下,紅顏封侯,威震九州!一如軍營深似海,這不,一開始就遇到了她前世的死對頭,那個“兵鋒所指,威驚絕域”的少年將軍。很颯的女將軍xA爆了的狼系少年,雙將軍設(shè)定,請支持正版茶~

千山茶客 61.6萬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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