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

巖和大盾的憐憫，就像一把匕首狠狠刺進他胸膛。

我又成拖部落后腿了？

不對！

他才當部落祭靈十幾天！老墩是老槐樹的鍋，老槐樹拖累了他十幾年！

江尋腹誹著，忽然一怔。

他斬了二階武者，有面板戰利品，才得到了二階本源，才為巖凝聚了職業核心。

老墩職業核心怎么凝聚的？老槐樹也有這手段？

江尋摸出鹿角弓來，當當敲了敲：“在么？”

鹿角弓沒有任何回應。

江尋兩只手同時閃爍起了養弓術的光芒，瞬間數十發養弓術落在鹿角弓上。

鹿角弓頓時一聲嗡鳴，樹根根根探出就像繃直了的身子，一陣顫抖。

許久才傳出一道意念：“？”

老槐樹和鹿角弓融合，再沒了人氣滋養，大段時間都處于沉睡中。但這野人不為人子，睡的好好的就突然一頓養弓術。

這種感覺整個樹生都不曾經歷過……

“老墩怎么進二階的，你從哪里積攢的原力？”

老槐樹不說話了，意念中帶著疑惑。

啥是原力？

它不知道什么是原力，但是老墩怎么進二階的它卻知曉。

伸出一根根樹枝，拳頭一般狠狠砸在江尋后腦勺。

猝不及防下，江尋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幾個野人瞥了一眼不當回事兒。野人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睡眠質量極好，倒地就睡。

他們見怪不怪了。

有風，有雨。

江尋陡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想去撓撓頭，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他成一株槐樹了！

扎根大地，樹枝招搖。

四周是活動的野人，環境熟悉。

這是老木部！

只是樹木不似江尋記憶中的粗壯，十幾年前的老木部。

他現在是老槐樹，老槐樹把他拉入自己的意識中了？

老槐樹可以同老墩交流，當初就能自斷樹枝，把自己所見展現在老墩眼中。

而江尋吸收吞噬了整個樹身，其實交流起來更方便。

四周有一道道色彩繽紛的氣在不斷行動。吃食的、交配的、打獵的……

原來這就是尋常祭靈看自家野人的模樣？不是人模人樣的肉體，而是同火焰一般的人氣。

那一團最旺盛的，是老墩？

江尋目光聚集在一團青綠色火焰上，那氣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還有，那邊的是他母親，旁邊的是巖的母親。再遠處那個就是他爹了。

通過人氣很容易辨認。

這是老槐樹十幾年前的所見所聞。

江尋野人父親正在和老墩爭奪酋長的位置。而且勝算極高。行事已經帶著幾分酋長威嚴。

例如，他的女人其他野人不能碰！也是如此江尋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

巖的母親和江尋母親，就是這男野人的禁臠……我擦！

江尋眨眼，他看到趁著父親不注意，巖的母親和一個弓手偷偷鉆到樹林里了。

愕然驚詫，回頭就見自己母親也和另一個野人鉆進樹林里……

不是酋長，果然做不到真正限制族人的。

江尋只覺得大開眼界，至于背叛——野人不存在這種事兒。野人本就沒有固定配偶。

江尋看著，能感覺到老槐樹樹根一根根拼命的往大地之下鉆去，樹葉招展，部落人氣不斷向他匯聚。樹根汲取大地養分一并輸送體內。

排出雜質，留下養分。

人氣、養分，在體內融合匯聚不分彼此。

沒有什么技能更沒有什么功法，就是力量不斷提升，自然而然。

直到老墩意外得來了異獸妖星。

老槐樹折了兩成樹枝，凝聚力量將妖星融入老墩體內。

老木部第一個二階誕生。

鏡頭一閃，江尋陡然醒來。

夜色正濃，滿天繁星。整個部落都陷入了沉睡，磨牙打鼾聲此起彼伏。

江尋低頭看著雙手，眼中若有所思。

沒有什么技能，就是單純的本能。老槐樹本能的汲取養分、人氣，本能的融匯一起，本能的就能用自己力量為老墩凝聚妖星。

一切自然而然！

他吸收的養分中，天然就攜帶著原力。

其實赤火部的祭靈也是如此，煉化萬物本就是火焰的能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入體內，煉去雜質，留下原力。

其實，人亦是如此。吃、喝、呼吸、排泄……本就是在與外界交換營養和廢料。

就像進入秘境刷怪。不是他們在秘境學會了吸收原力，依舊是普通活動，普通呼吸。但秘境原力濃度太高。尤其斬殺原獸，濃度瞬間飆升。

所以才能明顯感知到吸收到的原力。

江尋不需要去創造技能，他只需要把正常吸收和排泄的能力強化！

一念通，江尋瞬時興奮起來。四周尋找赤山，想讓他再展示一次，印證自己的猜測。

沒找到赤山，反而在祭靈分身大樹上找到了胡桃。

少女盤膝而坐，小陰間蔓延開籠罩了江尋的祭靈分身，她身邊有鬼火懸浮。胡桃每一次呼吸，便有說不明的力量涌入她體內。

像人氣，但又不是。

這就是人死之后帶入她小陰間的力量？胡家就靠這種力量修行？

江尋甚至可以看到，胡桃吸入體內的氣息是怎樣運轉的。就像能看到一個通明機器人體內電路板的布線，甚至能看到電流的流向。

江尋一時間看呆了。

半晌才驀地反應過來——胡桃在教他吧？

哪有修行把自己功法徹底展示出來的？

這分明就是在教江尋！

江尋如獲至寶，一眼不眨的盯著。一點一點將胡桃的呼吸法、氣息運轉方式全部記下來。

不知不覺便循著這軌跡，做著呼吸，嘗試運轉。

……

理所當然的失敗！

胡桃體內有諸多像通道一般的經脈，但……江尋沒有！

野人和人類不是同一個物種，祭靈做不到把自身技能啟靈給人類。野人也學不來人類的功法。

就像狂風斧法，江尋只得其形。

但吸收來的氣息，在體內運轉的方式才是最主要的吧！

就像先前睡夢中的老槐樹，它體內也有天然的經絡，運送水分、養料、排出雜質。

這經絡怎么來？

江尋陷入了沉思。

從深夜到天明。一動不動。

天空一聲雷鳴，又下起了雨，野人躲進了山洞和帳篷中，只有江尋坐在雨中好似傻掉一般。

野人想去搬動他，卻被胡桃阻止了。

一連三天，江尋恍如失魂，有人送來食物，便機械的吃下去，沒人送便就那么呆坐著。

直到第三天，端坐中的江尋忽然抬起了手，凌空胡亂抓著，就像抓住了什么線條一般，像是在編織什么東西。

胡桃雙目亮了起來。

這野人不笨！

她這般想著，就聽江尋大笑起來：“懂了！我懂了！”

“人氣！”

“沒有經絡，便利用人氣，編制經絡！”況且野人也不是真的沒有經脈。江尋都給他們號脈的！醫理和人類沒什么差別！

只是野人實心，吸進去的氣息不能運轉罷了。

但是野人也不需要這么去運轉啊!

一階野人全憑體魄施展技能。二階野人有了職業核心，職業核心才是他們的力量源泉。

“巖！”江尋跳起來。沖到巖身邊，一把將她抱起，轉了兩個圈，伸手插進她胸口的獸皮衣內，將手貼在她胸膛上。

巖愕然一怔。

交…交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嗎？

她隨即欣喜，野人不在乎這個，她完全可以在這里配合的。

但江尋手探進她胸口便沒了后續。江尋甚至閉上了眼睛，仔細感受著巖的職業核心。

祭靈探查野人，天生便可以。

巖的職業核心就像一枚翠綠色的星球，懸浮胸膛內不斷旋轉著。

核心上有一個個奇怪的符文。這是巖所掌握的技能。

江尋引動人氣，嘗試著在巖職業核心上留下痕跡，但人氣才引進便散開來。

巖不是祭靈，人氣在她體內留存不住。

江尋疑惑退出，收回手來。

他本想把氣息運行的軌跡，用人氣刻在巖的職業核心上。

但是做不到！

野人技能只能來自于祭靈。

所以……他得先在自己體內凝聚這樣的經絡，形成吞吐原力的技能，再啟靈傳給自家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