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橋本楓花又說道：“渡辺芳則已死，山口組內部權力角逐必將白熱化。”

“想要選出六代目，還要不少的時間，你的臥底任務本應該就此結束。”

“但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話，你把這個黑幫臥底的身份繼續做下去。”

“當然，你可以在黑幫圈子里名義上的‘離開’組織，但在黑幫的人脈圈不能斷。”

她頓了一下，聲音更低也更冷：

“這樣可以隨時向我報告山口組高層的動向、內部權力斗爭。”

“乃至整個日本極道組織的最新勢力預判。”

方左托著下巴思考著。

多一層官方的“地下關系人”身份？

簡直是量身定制的護身符！

有了這層模糊不清的灰色地界行走權，自己做起事情來將更加的方便。

到目前為止。

方左對這當下的一切安排都很滿意。

除了缺一樣，也是最重要的。

無論在哪里，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東西只有一個。

那就是錢。

花不完的錢。

能帶來絕對掌控感、鋪平一切道路的。

唯有那滾滾而來、永不枯竭的金錢！

可現在自己除了那個沒時間打開的皮夾子。

以及那串鑰匙。

還有一個老型號的夏普翻蓋手機。

一無所有，口袋空空。

這現有的三個身份倒是能完美的成全自己。

盡管自己對娛樂公司社長這個身份不擅長。

但好在另兩個身份輕車熟路，也算是老本行。

“怎么？有問題？”橋本楓花看見對面的方左沉默不語。

以為他不想重新回到山口組去。

“當然有問題！！”方左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嘴角咧開一個近乎譏諷的弧度。

整個人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前后搖動著座椅，雙臂環抱胸前：

“我才剛回來，好處沒給多少，任務一大堆，還要我繼續回山口組？”

“他們要知道我是警察，我不要命了？”

方左眉頭一皺：“換做是你，你干不干？”

“我反正是不干了，要去你自己去！”

‘啪’的一聲把資料往桌上一丟。

“我還是去新宿巡邏吧....”

這突兀的一百八十度反轉，打得橋本楓花措手不及！

剛剛明明還談得好好的……怎么瞬間就翻臉不認人？

橋本楓花蹙著眉頭站起身來。

雙手一拍桌子，挺起細軟的腰肢，警隊白襯衫內的黑色胸圍若隱若現：

“方左！！！你還想不想晉升警部了？”

“你知不知道，日本近三十萬警察中有超過70%的人做到退休只能停留在巡查部長級別。”

“警部對他們而言是永遠遙不可及的夢想！！”

還來這一套？

演戲我也擅長！！

方左冷哼一聲，霍然起身，也是一拍桌子爭鋒相對。

“警部？老子不在乎！”他直視著橋本楓花：

“我不但不想晉升警部，我連警察都他媽不想做了...”

“你知道我從確定渡辺芳則死亡，我都經受了一些什么嗎？”

“大川悠十那個混蛋，第一眼就他媽的把我當叛徒審訊，如果不是白石議員，恐怕躺在醫院的是我..”

“回到警視廳，迎接我的全是看‘異類’的眼神，在那些警員眼里，我更像嫌疑人多過同僚！”

他聲音里演繹的怨憤連自己都當了真：

“連拍張證件照都有一幫人圍著指指點點……”

“既然這樣，我還留在這做警察干什么？”

盡管橋本楓花身材高挑。

可方左高大身軀帶來的壓迫感瞬間壓過了自己。

她看著眼前這個梗著脖子、渾身散發著戾氣和委屈的男人。

氣勢不由得緩和下來……

她也曾做過臥底的單線聯系人。

更見過不少的那些沉浮于黑白之間的臥底警員。

這么些年過去了。

幾乎現在沒有一個好下場。

不是死在臥底途中，就是落個重傷殘疾。

結束任務后歸隊后，沒有迎來想要的榮譽。

反而多數因為改不掉一身黑幫毛病被開除警隊。

更有不少妻離子散，父母斷絕。

這條路....太難...

“要給他們點時間....他們會接受你的....”橋本楓花聲音低沉了許多。

“那你呢？我親愛的課長....”方左忽然說道。

“嗯？”橋本楓花一怔。

“你什么時候接受我？”方左冷笑道：“別裝糊涂，更不要否認！！

“不要以為我感受不到，你根本沒有信任過我，不是嗎？”

橋本楓花一時間語塞，辦公室的空氣凝固。

曾幾何時，自己也曾被一個人用同樣的方式問過。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重新緩緩坐回高背椅上。

微微抬頭，目光審視般掃過方左的臉龐，半晌，才重新開口：

“說吧，你要什么條件....想要再升警銜絕對不可能，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范圍。”

方左毫不客氣的坐下，瞬間收起委屈暴怒的情緒，仿佛剛才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

“第一，我回到警隊后，晉升警部沒人給我慶功就算了，連個職位都沒有，這不合適吧？

“合理要求！！”橋本楓花點點頭，指尖輕點桌面，思緒飛速運轉：

“東京頂級的藝能事務所，和最燒金的名流會場夜場，九成都扎堆在港區，特別是六本木到赤坂的核心地帶。”

“那里是整個東京圈數千萬人口，名副其實的上流中心，所有的明星和財閥都在那里。”

“我會提交報告把你調到港區警署擔任【生活安全課】的【產業安保監視系】的系長，方便你身為社長后調查日本娛樂圈的事情。”

“但是——”她眼神陡然凌厲，提高音量：

“身份！身份是你生存的底線！”

“無論是‘警察方左’，還是‘社長方左’，都絕對不容許交叉混淆！”

“無論是在別人面前，還是在你自己的心里，都不能混淆！”

“你要時刻清楚自己是誰，否則....一絲破綻都可能讓你……粉身碎骨！”

“明白嗎？”

可面前這個男人不但沒回答，卻沒事一般反問道。

“系長？”方左皺眉：“為什么不能是課長？”

“要不要我調你去做警示總監？”橋本楓花氣笑了。

“我也不介意提前鍛煉鍛煉。”方左聳聳肩。

“做夢！！”橋本楓花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強壓著火氣：

“你如果成功通過警部考試，晉升警部，未嘗沒有機會往上擠一擠課長的位置。”

“但現在，我的權限只能到這里。”橋本楓花冷著臉蛋：

“你不要小瞧了【產業安保監視系】這個位置，這個位置的權力大到你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