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村里的燈都熄滅了。

月亮被飄來的烏云遮的嚴嚴實實。

邢三兒帶著兩個人鬼鬼祟祟摸到大隊糧倉的墻根。

只見他拿根鐵絲在鎖上捅咕了幾下，“咔噠”一下鎖就開了。

“這幫傻子，連鎖都沒換。”邢三兒得意的晃著鎖頭：“該著他們還得被偷。”

“三哥厲害啊！”身后的跟班豎起大拇指。

“都學著點兒吧。”邢三兒踹開糧倉們，三個人偷偷摸摸溜了進去。

“都麻利點兒，趕緊裝車！”邢三兒低聲說完，最先扛起一袋米。

“三哥，這米比上回偷的還精細！咱算撈著了。”另一個跟班摸著白花花的大米，臉上樂開了花。

“別廢話！抓緊裝！”邢三兒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幾個人迅速裝完了米袋面袋，又摸到了豬圈。

老母豬正在打著呼嚕，邢三兒掏出把細糠，嘴上“嚕嚕”叫了幾聲，母豬哼哧哼哧就跟出來了。

“瞅見沒？”邢三兒拽著豬尾巴就往板車上拖：“這畜生比上次的還沉，起碼得有三百斤。”

三人拉著板車往縣城奔，跟班的還問：“三哥，不會有人蹲守咱吧？”

“狗屁！”張三兒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們能有這腦子？指定是認栽了。”

跟班的樂著掰著手指頭數：“上回咱那幾頭牲口，換了一百三十多塊，這回能分多少？”

“你就這點出息！”張三兒看了眼腕表：“鐘老頭說了，這次有個大主顧，價錢指定不低，咱得快點送過去！”

還沒出村口，耳邊突然傳來動靜。

張三兒倆手一抖，還沒反應過勁來，周圍“呼啦”沖出來十幾個端著獵槍的村民。

“都不許動！”

與此同時，周圍迅速亮起了十幾把手電筒，把幾個人眼睛刺得睜不開。

張三兒嚇得一激靈，兩腿一軟，整個板車直接翻在地上，白面嘩啦啦撒了一地。

“不好！”跟班轉身剛要跑，林大山上去直接一個大背跨，將他直接摔在地上，臉著地弄了個狗吃屎。

另一個跟班嚇得褲襠一濕，抱著頭蹲在地上：“別，別打我，我投降……”

洪衛東上前一把薅住張三兒的頭發，照著他臉上“啪啪”就是倆大耳刮子。

“他娘的！敢偷公家的糧食，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張三兒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血嘩嘩往外流：“哥，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你媽！”林大山沖上來一腳將他膝蓋踹彎：“瞎了你的狗眼，敢偷大隊的東西中飽私囊！”

張三兒“撲通”跪在地上，褲襠跟著濕了一片。

林大福叼著煙，上去拎起他脖領子：“說！還有誰是你同伙？”

“沒，沒了……”張三兒剛說完，洪衛東一把扯開他衣服一抖，嘩啦啦掉出來十幾張糧票。

“好么，還是全國糧票，你行啊？”

洪衛東撿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一個看糧倉的，還監守自盜？你哪來的這些糧票！”

張三兒面如死灰，嘴唇嚇得直哆嗦。

林大福大手一揮：“給我去搜他家！”

幾個村民押著三人就往村里走，一路上好幾家村民的燈都亮了起來。

“外面啥動靜啊？”

“好像是抓到了偷糧賊？”

“哎呦，那不是看守糧倉的張三兒嗎？”

一幫人經過知青點時，李海龍正扒著窗戶往外看，一眼就瞅見被揪著頭發的張三兒，登時嚇得臉刷一下就白了。

張三兒家媳婦還不知道咋回事，家里地窖就被人掀開。

林大山搶先跳下去，當場驚呼：“我的娘啊！都特么在這了！”

地窖里碼放著的糧食袋，少說也有四五十袋子，堆成了個小山。

墻邊還放著一輛嶄新的“飛鴿”自行車，腌咸菜的水缸一掀開，里面放著一摞摞的工業卷、糧票、布票。

“好家伙……”張會計翻著賬本的手直抖：“敢情之前對不上賬的，全都在你家堆著了！”

圍觀的村民頓時炸了鍋：

“狗日的！怪不得年年我們都虧空！”

“鬧半天全是你們幾顆老鼠屎，壞了咱們一鍋粥！”

婦女主任抄起掃把就往張三兒頭上掄：“你個有爹生沒娘養的！挨千刀的！大伙兒餓得啃樹皮時，你家糧食囤的都快發霉了！”

張三兒被一幫村民按在地上就打。

張三兒臉貼著泥，身子還在掙扎：“別打了……我，我就是替人跑個腿的！真不是我主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