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骸地窟的使者尹季只能在岑川的催促下快點上路了。
這也是岑川能夠為紅河谷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少點麻煩事兒。
他們并非步行。
使者尹季一方面負責與別處溝通,另一方面也有接引的職責。
自然也有相應的法器在。
此時就見尹季從乾坤袋內取出一件巴掌大的白色法器。
而后他念動咒語,這件法器就快速膨脹擴大,成為一個斗狀物。
岑川一時還沒辨認出這是什么玩意兒。
尹季已經道:“請天醫上車。”
岑川這才醒悟過來,這好像是凡間戰車的樣子。
他的腦中立刻又有一段記憶闖了進來。
那是一個高大威武的漢子駕駛著一輛華麗的戰車在原野上疾馳。
小不點岑川站在山坡上看著那漢子驚人的車技歡呼雀躍。
岑川搖了搖頭,沒想到忽然會被過去的記憶‘偷襲’了一把。
尹季問:“怎么了?”
岑川道:“無事,只是覺得這車不一般。”
尹季答道:“自然不一般,這車斗可是用亡骸地窟內挖掘出的巨獸頭骨加工而成,堅硬無比又是天然的通靈材料。”
“經過我亡骸地窟的天工煉制,這輛飛車日行萬里不在話下。”
岑川聽了也是驚嘆,那亡骸地窟是真的有好東西的!
他們在那車斗內站定,就見車前忽然鉆出了兩只冒著藍色幽火的大鳥。
尹季已經介紹道:“這是由鬼陰門大師親自煉制的幽雀,專門用來拉車的。”
岑川聽了有些沉默,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和鬼陰門好像是有些仇怨的?
畢竟自己一槍戳死的那個紅河谷舊城主就是鬼陰門出身吧?
尹季一聲呵斥‘喝啊!’,這輛獸顱骨車就飛天而起,往這邊緣世界的深處而去。
岑川有些新奇地往下方望去,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眺望這個世界。
尹季干咳一聲道:“方才怕隔墻有耳這才沒有多說,不過貧道聽聞那紅河谷原先的城主也是鬼陰門的弟子?”
岑川聽了立刻思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
這個尹季有筑基初期的修為,也不知道在第一還是第二層。
他是煉氣圓滿,又有神念加持,真對起來應當可以半斤八兩。
不過就是登上了這架戰車,是對方的主場有些吃虧。
但是好在他現在這兩年來和空谷大師不斷地論道,已經將‘乾坤倒亂奇術’自己完善了一些,現在可以短距離制造一個可以讓自己身體穿過去的空間通道了。
這應該可以在關鍵時刻脫離……
而脫離之后,只要拉開距離,以他這段時間積累的資源絕對可以占據上風。
岑川思慮周全,這才點點頭道:“沒錯。”
尹季可不知道岑川在這眨眼間已經計劃好了怎么毀尸滅跡,此時若有所指地說:“那以前你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吧?”
岑川意外了一下,他都準備展開空間通道在尹季的背后捅刀子了,卻沒想到聽到了這說辭。
他不動聲色地說:“那時候大家的確是苦不堪言,那位梟焚城主太過暴虐了,紅河谷幾乎整個散了架。”
尹季一副同感地道:“誰說不是呢,那去鬼陰門的都是些瘋子,讓他們掌權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有。”
岑川無語了一下,他這一家伙是捅出去還是不捅出去呢?
這哥們兒的立場好像和他一樣啊?
于是岑川試探了一下道:“所以我親手捅死了那家伙。”
嗯,這個試探就很直接。
尹季愕然了一下,隨后‘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么直白的答案,他說:“先前我還以為是新城主犴夫做的,正奇怪那犴夫城主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能做大事的樣子……原來是岑天醫做的好事。”
岑川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表演。
尹季隨后收斂笑聲道:“天醫如此坦誠,難道不擔心……”
岑川警告道:“尹使者,有些事情不能用來開玩笑,我已經展現誠意,接下來你的一言一行都將作為我的判斷依據,請謹慎。”
尹季方才的話戛然而止,甚至略顯輕浮的笑容都止住了。
他立刻正色道:“是貧道輕狂了,其實貧道以及背后的羅涅城主都與岑天醫一般看法,認為那些鬼陰門的人太過狂躁邪惡又喜怒無常了。”
“事實上若非鬼陰門在亡骸地窟有一位金丹長老坐鎮,其勢力又已經與亡骸地窟的勢力徹底綁定在了一起,羅涅城主早就想要將這些人除掉了。”
岑川聽了心頭一緊,沒想到自己尚未前往那亡骸地窟,在那就已經有金丹級別的敵人了……他這是何德何能啊!
于是這一路上岑川也沒有心情欣賞風景了,而是詳細地詢問起了亡骸地窟的勢力分布。
亡骸地窟,本身總共有兩位金丹強者坐鎮。
他們分別就是城主羅涅以及作為亡骸地窟天師的鬼陰門長老溟無機。
雙方以羅涅修為稍強,但是自身掌控的勢力卻有所不如,只是有城主大義。而溟無機則是修為稍弱卻有同門幫襯,在亡骸地窟占據了很大的話事權。
但這是聯合討伐軍到來之前的情況,現在是討伐軍中有四名金丹修者,這四名金丹修者態度各不相同,雙方勢力也還沒有完成接觸、拉攏。
這就是亡骸地窟的情況,錯綜復雜得很。
不過岑川依然有信心可以在那邊立足。而且紅河谷已經無法給他提供更高層級的資源了,若是他想要有所進益,也必須要換個地方了。
這是挑戰,但對于岑川來說也是一場機遇。
他反倒對這種事情充滿了期待感。
不過隨著夜幕降臨,他們飛車卻是悄然下降,來到了地面的森林中停了下來。
岑川意外道:“我以為有此飛車,可以直接飛渡迷霧。”
尹季卻搖頭道:“天醫有所不知,這夜晚的天空甚至更危險。”
“而且無論飛得再高,也是無法脫離迷霧的范疇。這個夜晚的迷霧,似乎就是這個世界法則的一部分。”
這樣的話,他們也只能在迷霧中勉強湊合一夜了。
尹季道:“天醫放心,這獸顱骨車可以有效地隱匿氣息,讓那些霧獸無法發現我們的蹤跡。”
岑川點點頭沒說什么。
他在車中坐了下來。
話雖如此,可是靈覺中的陰霾卻讓他覺得這一夜恐怕不會那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