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殺手，一死兩傷。

那個被一劍封喉的，早已沒了聲息，只有脖頸處那道細長的血線，還在汩汩地冒著血泡。

而那個被嚇破了膽、跪倒在地的，此刻更是抖如篩糠，褲襠處，一片可疑的水漬正在迅速地蔓延開來，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騷臭。

“嘖，沒出息的玩意兒。”

林道衍的聲音在林舟腦海中響起，充滿了鄙夷。

“想當年，老夫審問那些個嘴硬的東廠番子，那場面，才叫一個講究。光是刑具，就分‘九九八十一式’，保證能讓最貞潔的烈女，都主動開口，跟你探討一下‘雙修’的奧妙。你這，太沒技術含量了。”

林舟沒有理會他。

他的目光，平靜地落在眼前這個代號“蝎子”、所謂的金牌殺手的臉上。

蝎子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冷汗，他死死地咬著牙，忍著手腕處那撕心裂肺的劇痛，一言不發。

作為一名專業的殺手，他很清楚，落在敵人手里，開口是死。

不開口，或許，還能死得痛快點。

“不說？”

林舟緩緩地將青鋒劍的劍尖，從蝎子的臉上移開，然后，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對準了他那只完好的左手。

“我這個人，沒什么耐心。”

林舟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跟一個老朋友聊天。

“所以，我一般只問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誰，派你們來的。”

蝎子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但依舊是死死地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不……知道……”

“很好。”

林舟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

“噗嗤！”

一聲輕響。

那柄幽藍色的青鋒劍，毫不費力地刺穿了蝎子那只戴著戰術手套的左手手掌，將其死死地釘在了水泥地面之上！

“啊——！”

一聲壓抑至極的凄厲慘嚎，瞬間響徹了整個地下停車場！

蝎子那張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渾身的肌肉都在劇烈地痙攣，抽搐！

“你看，你這又是何苦呢？”

“現在，我們來問第二個問題。”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

蝎子的聲音，因為劇痛，而變得斷斷續續，充滿了哭腔。

“我們只是……接了中間人的單子……他給了我們……地址和照片……”

“哦？”

林舟的眉毛，微微一挑。

“中間人？”

他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他知道，對于這種專業的殺手而言，單線聯系，是他們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想從他嘴里，問出那個所謂的“中間人”是誰，比登天還難。

不過，沒關系。

凡人的手段，有極限。

而他的手段，沒有。

林舟緩緩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腳下這個已經徹底崩潰的、所謂的“金牌殺手”。

萬物履歷，開啟！

嗡！

一副面板悍然在他眼前展開！

【生物：人類】

【姓名：李蝎】

【年齡：38歲】

【職業：前西南某部偵察連退役士兵，現為職業殺手，暗網代號‘毒蝎’。】

【狀態：右手手掌被利器貫穿，神經、骨骼嚴重受損，已造成永久性傷殘。精神處于極度恐懼與痛苦之中，瀕臨崩潰。】

【隱藏履歷1：已婚，育有一女，其女兒李小萌，今年七歲，正在海城第一實驗小學就讀一年級三班。其妻女，是其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軟肋。】

【隱藏履dM2：在瑞士銀行，擁有一個匿名的秘密賬戶，賬號為xxxxxxxx，密碼為其初戀女友的生日。賬戶內，存有其多年來積攢下的、總計三百七十二萬美金的全部家當。這筆錢，連他老婆都不知道。】

【隱藏履歷3：……】

林舟靜靜地看著那一行行觸目驚心的隱藏履歷，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但他的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了自己這雙“道眼”真正的恐怖之處。

它能看穿的，不僅僅是物品的過去。

它能看穿的，是一個人，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偽裝，所有的軟肋。

在它的面前，沒有任何人，能有隱私可言。

這，是一種近乎于“神”的權柄。

一種，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瘋狂、為之墮落的，絕對的權柄。

“嘖嘖，精彩，當真是精彩。”

林道衍的聲音里，充滿了看好戲的興奮。

“小子，快！問他！問他那個初戀女友叫什么名字！再問問他們當年，是不是經常去后山的小樹林里，一起探討呼吸法門！老夫對這些凡人的風流韻事，最感興趣了！”

林舟：“……”

他深吸一口氣，將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都強行壓了下去。

他緩緩地，蹲下身。

用一種近乎于魔鬼低語般的聲音，在那早已被劇痛折磨得神志不清的蝎子耳邊，輕輕地說道：

“李蝎。”

蝎子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那雙因為痛苦而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真名？！

“你女兒，叫李小萌，對嗎？”

林舟的聲音，依舊是那么的輕，那么的柔和。

“在海城第一實驗小學，一年級三班。每天下午四點半放學，由她媽媽接回家。回家的路上，總喜歡在校門口那家‘甜丫丫’蛋糕店，買一個草莓味的甜甜圈。”

轟！

蝎子的整個大腦，在聽到這幾句話的瞬間，轟然炸開，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在這一刻，被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所徹底取代！

他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帶著淡淡微笑的年輕人，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魔鬼！

他那根早已被職業操守和死亡威脅繃緊到了極限的神經，終于，在這一刻，被那根名為“親情”的稻草徹底地壓垮了。

“不……不要……不要動我女兒……”

他的聲音，在劇烈地顫抖，充滿了哀求與絕望。

“求求你……放過她……她還小……她是無辜的……”

“我什么都說……我什么都說……”

他那引以為傲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林舟緩緩地站起身，將那柄插在蝎子手掌上的青鋒劍，猛地拔了出來！

“噗嗤！”

又是一聲輕響。

鮮血，再次噴涌而出。

“啊！”

蝎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在地上瘋狂地抽搐著。

“現在。”

林舟將劍尖上那滴鮮血，在蝎子的衣服上，慢條斯理地，擦拭干凈。

“我們可以來聊聊，第三個問題了。”

“那個所謂的‘中間人’。”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