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那股混雜著金屬銹蝕與壞死組織的濃烈腥臭,如同有形的黏液,隨著江愿的深入變得越來越粘稠、越令人窒息。這條深入尖塔下層的通道(Sub-Level 3),已經完全脫離了金屬結構的冰冷輪廓。解析之眼的掃描光束打上去,反饋的質感令人作嘔。
墻壁、天花板、地面……目之所及的所有表面,都覆蓋著一層不斷蠕動、緩慢流淌的暗紅肉膜。這東西不像純粹的生物組織,更像是……高度異化融合的血肉菌毯。它呈現出凝膠般的半透明質感,內部隱約可見粗壯的、類似血管或根須的黑色網絡在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會令菌毯表面微微起伏,擠壓出更多粘稠、散發著刺鼻鐵銹與甜腥混合氣息的暗紅色粘液,如同傷口流出的膿血。粘液沿著傾斜的地面緩慢下淌,在低洼處匯聚成散發著微弱熱量的渾濁水洼。
“啪嗒…噗嘰…”
水珠滴落和肉膜蠕動的黏膩聲響,取代了上層通道里金屬的吱嘎,成為這深層空間唯一的背景音。死寂被放大為一種更加絕望的粘滯感。
預載地圖的路徑指示被掩蓋在這厚重的肉毯之下,只能依靠解析之眼的實時地形建模和方向指引。相位步進引擎的光亮在踩上這菌毯時,能量場瞬間就與黏稠的有機質產生劇烈的排斥反應,滋滋作響,粘液如同遇到烙鐵般迅速焦化、汽化,發出刺鼻的白煙和更濃烈的腥味,在他每一步踏過的地方都留下一個短暫存在的、焦黑的腳印凹坑。
然而,最致命的并非這惡心的環境,解析之眼的能量掃描層以探測被肉膜覆蓋的通道結構,反饋回令人心悸的數據:【規則場畸變指數:持續上升,當前強度:深紅!內部風暴觸發概率:63%!…64%!…】
目標方向深處那隱晦搏動著的“混沌之種”散發出的毀滅性引力,正以無法理解的方式攪動著這片封閉空間本就不穩定的法則。
每一次血肉菌毯的搏動,仿佛都在給這堆柴薪添上一把熵增之火。
前行不到五十米。
“啪!”
一塊掛在肉膜上、拳頭大小的規則碎片(紫晶簇)沒有任何預兆地自行脫落,掉落在江愿前方兩米左右的黏稠地面上。
解析之眼的警報剛剛在意識中迸出第一個音節——“警——”——異變驟然發生。
那塊晶簇接觸粘液地面的瞬間,不再是微弱的嗡鳴,而是如同投入滾燙油鍋的火星,瞬間爆裂開來!
“轟——!!”
一聲沉悶到足以震碎內臟的低音爆鳴在有限空間中炸開。
那塊區域的血肉菌毯和地面粘液如同被無形的巨力同時向內擠壓、拉扯、變形!空間瞬間塌陷出一個直徑兩米多的、旋轉的、邊緣散發著不穩定紫黑色光暈的扭曲漩渦!
漩渦中心爆發出極其混亂的、肉眼可見的空間撕裂痕跡,空氣被撕扯出細密的黑色裂隙。
更可怕的是,在那混亂的核心區域,時間流逝似乎被短暫地、極度劇烈地加速了。
那片區域的暗紅粘液在不到一秒內干涸、碳化、化為飛灰,覆蓋著的肉膜從鮮紅迅速變為灰敗、干裂、如同歷經了千百年的風化。漩渦邊緣觸碰到的一塊裸露的管道殘骸,則在瞬間被拉長、彎曲成無法理解的麻花狀。
規則風暴爆發:【強度-深紫(臨界點)!范圍:直徑3.5米!持續時間:估算2.8秒!時間亂流效應:局部高倍率熵增!】
致命的吸引力從漩渦中心狂涌而出!江愿的身體被一股無形巨力猛地向前扯去!那些距離更近的、仍在搏動的血肉菌毯,如同被無形的刮刀掠過,大片的肉膜被狠狠地從墻體上撕裂、卷起,混合著粘液和脫落的紫晶碎片,朝著那致命的紫黑漩渦中心狂涌而去,在那片加速的時間洪流中,它們如同被榨干汁液般迅速枯萎、崩解、化為塵埃。
“引擎:逆沖相位,功率:最大!”
江愿的指令直達控制核心,足底的相位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欲裂的尖銳嗡鳴,功率瞬間飆升至紅色極限。
藍色的能量光弧在他周身瘋狂閃爍、炸裂,對抗著那恐怖的時空亂流拉扯。
他的身體在狂暴的牽引力中劇烈顫抖,合金戰靴如同生了根般死死“焊”在被相位能量灼燒得焦黑冒煙的肉毯上,但依舊被那旋渦的巨大力量一點點向前拖動。戰靴在蠕動濕滑的肉毯上犁開兩道深深的、冒著焦煙的溝壑。距離那不斷擴大的、散發著紫黑色不祥光暈的旋渦邊緣,只有不到三米,解析之眼的護盾能量指數正在以跳水般的速度狂跌。
江愿啟動解析之眼,【警告:核心能量節點位于7點鐘方向!】解析之眼瞬間捕捉到紫黑旋渦中心稍偏移左后的位置,一個閃爍著極度不穩定能量信號的節點!那是風暴的核心支撐點。
零點五秒的決策窗口。
不能后退否則可能引發更大范圍連鎖反應,也不能硬抗,護盾撐不到風暴結束。
就在護盾臨界告警閃爍的瞬間,江愿動了,他沒有選擇抗拒那股巨大的吸引潮流,而是借用了它。
足下引擎熄火,相位護盾瞬間反向偏折。如同巨浪中的沖浪者,借著那狂暴的牽引力,整個身體驟然加速,化作一枚人形子彈,沿著一個切線角度,以精確到微秒的計算沖向前方。
他的目標不是旋渦,而是旋渦核心側后方的墻壁。
與此同時,他空置的左手閃電般探向腿側備用裝備掛點!一把巴掌大小、結構精密閃爍著銀色金屬冷光的切割飛鏢已被無聲無息地彈出握在掌心。
“噌!”
飛鏢離手的破空聲微弱如蚊蚋,卻帶著一種洞穿虛空的凌厲!它拖著一條肉眼難辨的、壓縮到極致的規則切割光束,以遠超風暴吸力的速度,精準無比地射向解析之眼鎖定的那個風暴核心節點。
速度,精準,毫無花哨,以最小的能量擾動,完成致命的干擾,銀線沒入那混亂的核心節點。
“嗡…噗!”
一聲怪異的、如同氣囊被扎破的悶響從那風暴中心傳來。那急速旋轉、紫黑光芒肆虐的核心節點如同被釘住的毒蛇,猛地一陣劇烈痙攣,支撐旋渦存在的引力結構和能量流驟然一滯。
那足以撕裂時空的巨大拉扯力,出現了短暫卻致命的空白間隙。
江愿的身體剛剛被風暴加速送出的動能尚未消失,就在這間隙出現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的相位步進引擎再次爆發。
“唰!”
藍色的身影如同被彈射而出,硬生生從那個突然凝滯、內部結構劇烈震動的紫黑色旋渦邊緣,以毫厘之差險之又險地擦過。
他甚至能感覺到旋渦邊緣那恐怖的、能將金屬絞成鐵屑的空間撕裂感如同冰冷的剃刀掠過肩甲。
風暴短暫的停滯只持續了不到0.3秒,飛鏢的切割效果耗盡。核心節點處,那塊切割飛鏢已經被混亂能量徹底湮滅,但帶來的效果達到了。
風暴重新旋轉開來,但那致命的引力核心和空間撕裂效果已經顯著衰減了大半,強度從恐怖的深紫退潮為危險但勉強可抗的紅色。
江愿的身影已然沖過風暴影響區的邊緣,落在風暴后方的通道中,滾燙的戰靴再次將黏膩的血肉菌毯燙出焦黑和青煙。
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去看那臺瞬間被切割飛鏢消耗完畢的昂貴輔助裝備。解析之眼的回饋精準到位:【規則風暴強度衰減為60%,進入快速衰退期(剩余時間1.4秒),威脅解除】。
通道前方,一個散發著微光、刻著“Sub-Level 4”數字的厚重合金門扉殘骸,正被半凝固的暗紅色血肉菌毯緩慢地包裹、吞噬,如同巨獸喉嚨深處的一塊無法消化的硬骨。門框邊緣崩裂的破口處,滲漏出更加濃郁的、帶著冰冷能量氣息的腥風。
江愿沒有絲毫停頓,如同剛才那生死一線的極限操作只是程序里執行的一條普通指令。他深吸了一口那充滿腐敗和血腥味道的空氣,相位引擎再次低鳴,踩踏著焦痕與污跡,如灰影般撲向那扇被腐蝕的通道大門。倒計時在視野角落跳動:67:41:09。
核心熔爐(Sub-Level 9)的引力源,如同一顆正在加速墜入毀滅深淵的心臟,在層層血肉的包裹之下,搏動得愈發清晰,越來越近。
而通向它的每一寸道路,都已被熵增寫好了注定的挽歌,只待他去按下最終的休止符。
跨過Sub-Level 4那扇被血肉菌毯半吞噬的破敗合金門扉,空間陡然擴大,又猛地向下傾斜壓入更深的地底。腐敗與冰冷的能量氣息愈發濃烈,幾乎要凝成實質。前方的空氣仿佛在沸騰,規則層面傳遞過來的無形壓力如同無形的膠水,讓每一寸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
道路消失了。視野驟然開闊,卻又被一種更加壓抑的昏暗所籠罩。
江愿站在一處巨大斷裂的平臺上。
平臺由粗糙的巖石構成,但表面早已被那種暗紅粘稠的血肉菌毯覆蓋,像一張巨大而病態的舌頭,延伸向下方深不可測的黑暗。下方,是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垂直空間。這里曾是尖塔的能量循環樞紐核心——現在,它被賦予了新名字:“生命熔爐”。只是,昔日為塔內輸送生命的力量源泉,如今已化為這場崩壞災難的核心輻射源。
下方數十米深處,才是這個深淵的底部。那里,不再是規則的幾何結構,而是一片混沌、蠕動的肉色光海。無邊無際的血肉菌毯在這里堆積、增生,厚度和規模遠超上層通道里的覆蓋物,它們如同活火山深處沸騰的熔巖湖,緩慢地起伏、搏動著,散發出暗紅色的、仿佛血液沉淀后的污濁光芒。每一次起伏,都伴隨著整個地下空間規則場的劇烈震顫!
而在那污穢血肉熔爐的“湖心”,懸浮著任務的最終目標——
它并不巨大,甚至顯得有些……渺小。
一塊大約兩人高的不規整暗紫色結晶體。它靜靜地懸浮在熔爐中心上方數米處的低矮空間里,晶體通體呈現出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紫黑色澤,內部并非透明,而是如同熔融的、布滿星辰碎屑的粘稠濃湯,無數細小的、更暗淡的紫色光點在內部翻滾、聚散、湮滅。它緩慢地自轉著,每一次旋轉,都如同心臟般向外釋放出一圈圈肉眼難辨、但在解析之眼視界中卻極其刺目的深紫色能量漣漪。
這就是“混沌之種”(Entropy Seed)。世界崩潰規則的具象化節點。
隨著能量漣漪的擴散,下方污血熔爐的光澤隨之明滅,血肉的起伏搏動也變得同步。每一次的明暗交替,都伴隨著空間里那股無形的規則壓力驟然加劇或松弛。
無數細小的、跳動著紫光的規則碎片如同群星般環繞著混沌之種緩緩移動,彼此保持著一種詭異而脆弱的平衡。它們就是這些漣漪擴散到外圍后凝結出的致命“孢子”。
整個環境就是一個巨大無比、高敏感度的炸彈。
更令人矚目的是混沌之種與地底血肉熔爐之間。并非完全懸浮,而是有著…連接…
數十根、甚至上百根粗壯無比的、由暗紅血肉菌毯組成的粗大觸須,如同從熔爐里伸出的畸形巨手,糾纏盤繞向上,它們的末端并非抓住晶體,而是極其怪異地、仿佛被晶體本身的力量熔化、侵蝕、同化了一般,延伸出一縷縷絲線般的、散發著紫光的黏稠“能量神經束”,深深刺入了混沌之種的底部。
解析之眼警報:
【規則場畸變指數:臨界值!風暴觸發概率:98.4%!
環境威脅等級:致命(MAXIMUM)!
空間穩定性:極低(3.3)!強制建議:掃描操作應在1分42秒內完成,超出安全窗口概率劇增!】
混沌之種似乎察覺到了外來者的闖入。自轉的速度隱隱加快了幾分,環繞它的那些紫色“星屑”旋轉軌跡變得紊亂。一圈深紫色的能量漣漪猛然爆發開來,無聲無息,卻帶來一股幾乎要將人按倒在地的重壓。
整個“熔爐”的血肉光海驟然亮起,劇烈的翻騰涌起一個巨大的肉瘤狀凸起,仿佛有什么東西被驚擾了。
就在這驚心動魄的背景中,江愿的解析之眼在密集的威脅信息流里,捕捉到了一個被強行標記為“低優先級干擾項”的存在。
在江愿立足的這個巨大斷崖平臺邊緣的下方大約十米處,一塊突出在巖壁上的、相對平整的半坍塌巖石平臺上。
有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曾經是人的東西。
他被厚實的暗紅血肉菌毯徹底包裹、黏著著,只有上半身的大部分勉強露在外面。那菌毯如同最殘酷的琥珀,禁錮著他,同時似乎在緩慢地汲取、同化著什么。他身上覆蓋著早已看不出顏色、幾乎與菌毯融為一體的破敗衣物。皮膚呈現出一種蠟黃、灰敗的死尸顏色,緊緊包裹著骨頭,幾乎看不到肌肉的輪廓。頭發干枯如亂草,緊貼在腐爛般的頭皮上。
引起解析之眼標記的,是他頭部側后方——一塊拳頭大小、形狀尖銳的規則碎片,深深刺入了他太陽穴偏后下方的頸項部位,紫黑色的光芒沿著碎片與皮肉接觸的邊緣向內滲透,如同致命的腐蝕液,碎片周圍,細小的紫色脈絡如同毒素般在他灰敗的皮膚下蔓延。
更讓江愿目光微凝的,是他的眼睛。
那并非麻木空洞的死寂之眼。相反,那雙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聚焦在江愿的身上。盡管瞳孔擴散,意識模糊,但那里面燃燒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近乎癲狂的……渴望?或者說,是對生的最后一點扭曲執著。干裂、起皮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似乎想傳達什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喉結在艱難地蠕動,如同擱淺的魚。
解析之眼的生命掃描顯示,這個生命體的生命信號已經微弱到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這片“熔爐”里某個微不足道的養料殘余。
威脅評估:【生命體征:瀕臨湮滅。規則污染深度:83%(來自碎片)。物理威脅:無。信息威脅:未知意識混亂干擾(低概率)。處置建議:忽略。掃描任務優先級:最高】。
冰冷的邏輯鏈條在江愿腦中瞬間完成判定。沒有任何多余的關注,仿佛這生命本身毫無意義。下方混沌之種的不穩定狀態正在加劇,核心掃描操作的容錯時間為:1分42秒。
認知錨定器:【功率 MAXIMUM!】啟動指令下,頭盔內傳來高頻、幾乎微不可聞的蜂鳴,將思維強行鎖定在純粹的邏輯、操作和數據軌道上,隔絕一切可能影響判斷的非必要感官沖擊——包括下方那個微弱的、垂死的目光注視。
虛空探針組:【釋放】!無聲的指令下達。六個金屬飛梭般的精密儀器輕盈地從江愿戰術背心后方的掛點彈出,它們甚至沒有發出任何啟動音,便如同幽靈般滑入空間,迅速在虛空中排列成一個圍繞著混沌之種的、直徑約十米的完美六邊形陣列。它們通體閃爍著微弱的藍色誘導光,尖端對準核心。
規則測繪儀:【手動模式,啟動掃描序列!】腕部設備投射出纖細而明亮的、不斷旋轉的藍色螺旋狀光束,鎖定了下方緩慢旋轉的暗紫核心。
掃描,正式開始。第一階段:【形態建模】。虛空探針群的藍光變得明亮穩定。
就在江愿將全部認知和操作精度都集中到規則測繪儀上,視線穿透復雜的數據流,開始解析那混沌之種內部結構與其附著在下方血肉熔爐上的能量神經束糾纏點時——
“嘶……咔…”
極其微弱的聲音,幾乎被熔爐的搏動和認知錨定器的屏蔽完全掩蓋。
但解析之眼的廣域環境掃描捕捉到了波動來源:巖壁上那個被禁錮的生命體。
江眼余光瞥見:那個垂死的人形,他那被紫晶碎片刺入的灰敗脖頸部位,肌肉正發生著令人作嘔的不規則抽搐,就像……某種東西正在用最后一點力氣掙扎著,試圖沖破那層死皮發聲。
那渾濁的、死死盯著江愿的眼睛,瞳孔中的光芒突然閃動了一下,如同回光返照。接著,一個極其細微、因咽喉被破壞而異常干啞、如同兩塊砂紙摩擦的嘶音,如同針尖般扎透了錨定器的屏蔽低噪,極其清晰地傳入了江愿的耳中:
“醫……”
聲音只吐出了半個字。然后,那抽搐瞬間停止。灰敗的瞳孔驟然失去了最后一點神采,化為徹底的死寂。最后一點生命信號在解析之眼的掃描圖上歸零,化作一條平滑延伸、再無波動的直線。他被紫晶侵蝕的頸項處,蔓延的紫色脈絡如同獲得了勝利,瞬間爬滿了整個臉頰。
一個無足輕重的“干擾項”,消逝了。
江愿的手指在規則測繪儀的感應觸板上,穩定地劃過一個預設的校準軌跡點,操作流暢,沒有一絲遲滯。
虛空探針陣型的藍光明滅有致,建模進度穩定推進:【29.8%…30.1%…30.4%…】
然而,在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最深層意識角落,那半個被錨定器強行壓下、但終究無法徹底抹除的嘶啞音節——“醫…”——卻像一個微小的病毒碎片,短暫地、悄無聲息地繞過了堅冰般的屏障,在數據流的洪流邊緣留下了一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痕跡。
“醫生”?還是…“醫療”?或是別的什么?
混沌之種旋轉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點。環繞的星屑更加躁動。下方巨大的血肉熔爐猛地鼓脹了一下,噴濺起大片散發著腥味的暗紅粘稠液體。
倒計時冰冷地跳動著,掃描安全窗口剩余: 01分23秒。
核心區規則風暴臨界預警:【臨界值突破閾值!啟動概率:99.1%!強制指令:加快進度!】
江愿的目光透過解析之眼的數據界面,重新落在那塊不祥的暗紫核心上。
測繪儀的光束如同最精細的探針,穿透翻滾的濃湯,試圖刺破它混沌的迷障。平臺邊緣,那具剛剛沉默的尸體,在熔爐污穢光芒的映照下,如同一個被遺忘的、微不足道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