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本，我要了。”林墨挑出三本最破也最“奇”的，付了十五文錢。

“嚶…書書好舊…有味道…”哭包草意念嫌棄。

“靠！破書有啥用？不如買點吃的！”咸魚草不解。

老戲骨意念深沉：“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呃…毒草譜？知識無價，尤其對陳老那種追求‘極致芬芳’的大師而言，此乃無價之寶！《千里送殘卷》？劇情不錯！”

林墨將竹編蝴蝶和舊書殘卷小心收好。給“家人”的禮物，齊活了。

夜幕再次降臨。

青牛鎮西頭，靠近一片亂葬崗的荒僻之地。

白日里寂靜無人，此刻卻影影綽綽亮起了幽綠色的鬼火燈籠，一個個攤位無聲地鋪開，人影在昏暗中晃動，交談聲壓得極低，氣氛詭異而神秘。這便是鎮民口中諱莫如深的“鬼市”。

林墨扛著鋤頭，如同一個走錯地方的農夫，大大咧咧地走進了這片陰森之地。

他那身“底蘊芬芳”和筑基修士的氣場，讓周圍幾個想湊上來“宰肥羊”或“摸點東西”的宵小本能地感到心悸，遠遠避開。

“嚶…好黑…好可怕…嚶…那些人…看起來不像好人…”哭包草縮在林墨懷里，嫩葉發抖。

“靠！裝神弄鬼！老大！看那邊！那攤子上黑乎乎的東西，死氣好重！卷它！”咸魚草鬼臉興奮，指向一個攤位上的幾塊烏漆嘛黑、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礦石。

老戲骨藤鞭微微繃緊，意念帶著“探險”的興奮和一絲“舞臺感”：“磷燈鬼影！低語交易！此乃《鬼市迷蹤》的正片！氛圍滿分！主人，請允許屬下為您念一段開場詩：‘月隱星稀鬼市開，魑魅魍魎暗徘徊…’”

林墨：“閉嘴。看東西。”

他徑直走向咸魚草指的那個攤位。攤主是個裹在黑袍里的干瘦老頭，只露出一雙渾濁發黃的眼睛，氣息陰冷，像個常年與尸體打交道的。

“這石頭，怎么賣？”林墨指著那幾塊烏黑礦石。

老頭抬起眼皮，沙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陰煞石’，產自古墓深處，陰氣凝結，蝕骨銷魂。一百兩銀子一塊。”這價格對凡俗鬼市來說簡直是天價，顯然是看林墨“面生”且像個“土包子”在宰客。

林墨還沒說話。

“靠！一百兩？你搶啊！”咸魚草意念直接在老頭識海里炸開，帶著“卷王”的蠻橫氣勢，“這種破石頭，老大鋤頭底下隨便挖挖都比這強！一兩！愛賣不賣！”

老頭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念沖擊震得腦袋一懵，眼前仿佛出現無數揮舞著鐮刀的猙獰草臉，嚇得他一個哆嗦，差點坐地上。

再看林墨那平靜無波的眼神，頓時明白踢到鐵板了！這哪是土包子，分明是深藏不露的仙師！那鋤頭…怕不是法器！

“一…一兩！仙師看上，是小老兒的福氣！一兩您拿走！”老頭聲音都變調了，哪還有半分陰冷，只剩下諂媚和恐懼。

林墨丟下一兩銀子，拿起一塊陰煞石掂量了一下。

入手冰涼沉重，內部蘊含著頗為精純的陰煞死氣，枯榮經可以吸收，也是給悶墩根須的“土特產”。

接著，他又逛了幾個攤位。在哭包草“嚶嚶嚶那個亮晶晶的小石頭好漂亮”的提示下，花了買了一小袋蘊含微弱月華的【螢魄石】碎片給幽曇當小夜燈玩。

在老戲骨“此物雖凡，然造型古樸，頗具歷史滄桑感”的點評下，用幾個銅板淘了個銹跡斑斑、缺了口的青銅小香爐準備丟給陳老頭當藥渣罐。

鬼市之行，收獲頗豐。林墨如同一個精明的買家，在詭異的氣氛中閑庭信步，偶爾釋放一絲筑基修士的靈壓或者讓咸魚草意念“砍價”，總能以最低廉的價格拿下目標。

修仙者的閱歷和氣場，讓他在這種魚龍混雜之地游刃有余。

…………

離開鬼市，重新踏上通往蛙鳴山的官道。

走了大半日，路過一處山清水秀的河谷地帶。

時值正午，不少行旅在此歇腳，埋鍋造飯。林墨也找了塊干凈的石頭坐下，拿出干糧。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和女子的哭喊聲。

“爹！爹你怎么了？！醒醒啊！”

只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面容清秀的少女，正跪在一個昏倒在地、面色青紫、氣息微弱的老農身邊，無助地哭喊。周圍幾個同行的鄉民圍在一旁，束手無策，滿臉焦急。

“唉，王老哥這是急癥啊！”

“看著像是中毒？還是痧癥？”

“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大夫啊！”

“姑娘，節哀吧…”

林墨靈識掃過。那老農并非中毒，而是心臟附近一條主血管被淤血堵塞，加上年邁體衰，急火攻心，引發了類似“心痹”的急癥，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對凡俗大夫來說，確是絕癥。

“嚶…老爺爺好可憐…嚶嚶嚶…”哭包草嫩葉探出，看著哭泣的少女，感同身受。

“靠！堵住了？老大！給他通通！”咸魚草鬼臉嚷嚷。

老戲骨意念深沉：“生死離別！人間悲劇！多么富有沖擊力的場景！若主人出手相救，便是《仙凡緣·妙手回春》的溫情篇章！BGM需婉轉悠揚！”

林墨本不想多管閑事。長生路長，見慣生死。

但看著那少女絕望的眼神，聽著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懷中哭包草嚶嚶嚶的共鳴……他嘆了口氣。罷了，舉手之勞。

他站起身，扛著鋤頭，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到那昏死的老農身邊。

“你…你干什么？”少女淚眼婆娑，警惕地看著這個扛鋤頭的怪人。

“讓開。”林墨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少女下意識地退開一步。

林墨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縈繞著一絲極其微弱、精純到極點的翠綠生機！

這生機蘊含著枯榮經對生命本源的理解，遠比普通木系靈氣更純粹！他沒有動用靈力去沖擊堵塞，凡人之軀承受不了，而是將這一絲生機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輕柔地送入老農心臟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