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息之間就凝固了。雖然這件事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對于領導們來說,這公開課無疑是一個失敗的公開課,必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蓪τ诳茖W老師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對于他的審視,如此冰冷通骨,仿佛深深的徹入了他的骨髓之中。他只得在消瘦的臉上捏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對著面無表情的領導,他汗流頰背,冷汗直流,他一邊堆笑一邊擦了下冷汗,又挑了下不存在的頭發,深呼吸一口,又繼續按著課件,對學生們教學。
樊茗曄身坐后排,完全不理會身后的領導,但他也明白,自己多少也要聽點課,不然就受之有愧于自己父母。他很想打起精神、聚精會神的端坐在凳子上,汲取老師教育,傳頌他的無盡的知識。
想起著他就用堅定的目光看向黑板。但一抬頭便看見蘇淑晗烏黑的長發上似乎還存在他的“杰作”,便拍了拍她后背。蘇淑晗雖然頭發上沾滿了惡心的嘔吐物,但她依舊沉下心,發誓下課再去清理,必竟她可是班長,班級中最討老師喜愛的尖子生,她在腦海中將一切不存在的雜念排出去,專心聽著老師講課,可后桌卻拍了他的后背,她并未理采,輕輕搖了搖頭。而樊茗曄他見蘇淑晗未有任何表示,便又拍了拍,輕輕的拍她??匆娝龥]有反應,便直接用手擦拭她的頭發。
“啊!”蘇淑晗驚喊一聲。樊茗曄屬于是玩過癮了,將她的頭發用力一扯,也難怪蘇淑晗如此了。但等他轉頭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就連對她一向溫和的老師都十分震驚。
臉色形同豬肝一般的科學老師已經語無論次了,蒼廋的手似乎指南針尖般在樊茗曄的頭頂凝固了,那恨意通過兩只充滿血絲的眼中刺向了樊茗曄的臉。
“樊夢曄,這個結果證實了什么?嗯”科學老師必竟是當了如此久的老師了,什么大風大雨和大浪沒見過?而他最明白對付這種無藥可救的頑劣子弟,一個提問便可將其鎮服。
“哪一題?”樊茗曄惱了撓頭皮,像近視眼一樣瞇著眼看黑板。
“為什么現在時間和之前時間不一樣呢?”科學老師緊皺著眉頭,眉宇促成一條直線,他的心中狂喜,終于可以讓這個樊茗曄到后面罰站,與領導肩并肩。
“具體說法有很多種,目前說法主要是……”樊茗曄口若懸河自從開了口之后就再也沒有停了下來。
“???”科學老師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提了提眼鏡,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樊茗曄。
“叮咚,叮咚?!痹谶@一觸發連招之下,很快就下課了。領導們陸陸續續走了,只有兩個穿著行政夾克的人緩緩走到科學老師跟前,小聲囑咐他:“這個學生要好好培養?!笨茖W老師擦了擦眼睛,又扯了扯了耳朵,這是他從小到大,那么多年來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器官出問題了。樊茗曄竟然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并且理由都十分充分。
“這個世界真是癲掉了?!笨茖W老師摘下眼鏡,瘋狂跑向辦公室。
“我靠,樊哥,你怎么能說出來?”張皓瞪大了雙眼,“你不會在偷偷學習吧?”張皓有這樣的反應是正常的,畢竟如果你有一個朋友天天不學習,而被老師提問突然就能回答上來,而且理由非常充分,跟一個尖子生一般。
“老張,就不要說了,你成績那么好,還有臉跟我講這些。”樊茗曄緊鎖著眉頭,狐疑的看著他,“實話實說吧,看在你是我兄弟的面子上?!?
他湊近張皓旁邊:“其實我是天才?!?
“啊呸!”張皓翻了翻白眼,“你倒不如說我是秦始皇?!?
“好不信我?!狈鴷相搅肃阶?,“晚上我去把那個小賣鋪老板嗎?,都怪他,賣過期的糖,真是有取死道??!”
“呃,我不用了吧……”張皓搖了搖頭。
在一本本小說下,一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眨眼睛就到了放學時候。樊茗曄背著書包大步跨出學校大門,“哎呦,終于自由了?!彼炝松鞈醒?,舒展了下筋脈。他看向前方,甩了甩飄逸的頭發,向小賣部前進。
“哎呦喂,老板,我昨天在你這里買到的糖是過期了?!狈鴷洗髶u大擺走入店里,貼近一個青年人大喊。“你是誰?”青年人機警的看向樊茗曄,“呃,我……我是張皓”樊茗曄先是顫抖的小聲說,再擦了擦冷汗,鎮定了自己狂跳的心,冷靜的對他說?!斑M去坐吧,堂妹夫……”青年人機器般的生硬的將這句話說出。
“哈,……。”樊茗曄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抬頭看了看一個小屏幕,“蘇淑晗作文奪冠”“嗯!”樊茗曄整個身體都震動了一般,像被電劈了一般。此時后院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西裝的人拿著一個身穿禮服的少女走了進來,西裝少年顯得很不自在,左手不停抓著自己的褲子。
“張皓!蘇……淑晗!”樊茗曄驚訝的喊,而最后一句卻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樊……”然后看見樊茗曄的身影愣住了,停了下來?!澳憔谷?!”樊茗曄面色漲紅,手止不住的顫抖?!胺鴷?,我和張皓在沒出生的時候就被定了娃娃親……”蘇淑晗小聲的朝他講,“怨不得我啊,兄弟?!睆堭┡牧伺乃募绨颉?
可樊茗曄并沒有理他,他憤怒中帶著一絲悲哀的跑了出去,在他心目中這個世界已經癲掉了,他最心愛的女生,竟被自己相處了那么多年的兄弟給占了。
他沿著石板路跑到了一處路燈下,微微湖面在他面前,一只只蜻蜓點水,蕩起漣漪。而遠處走來了一個中年人,他知道如果被發現了,那后果也不是他可想的。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抓住巖欄,迅速的跳到河里……
他浸泡在透心涼的水中,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消散了。
然后他可以在這寧靜之中度過最后一段時光,他忽然就感覺這種思想很奇怪,但他還是張開雙臂,任由自己沉入水深之中……
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