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瞾旭聞言，眼神略顯黯淡，聲音不自覺放輕：

“安檸的家庭條件不好，她從小跟著外公外婆長大，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兩位老人靠著微薄的收入拉扯她長大，好不容易熬到高考，結果......”

她喉間發緊，停頓片刻才繼續。

“高考前，她為了照顧突發重病住院的外公，連續幾天沒合眼，在考場上突然昏迷。”

“等再醒來，考試已經結束大半。”

“缺考兩門啊，本來以安檸的成績，學校是可以資助她上大學的，現在只能靠自己掙學費了。”

陳瞾旭嘆了口氣：

“更難的是，高考結束的當天，她外公突然走了。”

“如今家里只剩她和年邁的外婆，白天在外面兼職，晚上還要照顧臥病在床的外婆。”

“你看她，每天就著饅頭和免費茶水對付，打工掙的錢一半留存學費，一半給外婆買藥。”

張卓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

“確實不容易。”

陳瞾旭眼眶泛紅：

“你看她每天就著饅頭和茶水對付，我給她塞錢她不要。”

“說‘阿旭，你幫我一時，幫不了一世’。”

陳瞾旭說著，忽然抬頭惡狠狠瞪了眼張卓：

“昨天下午我路過芒果西餐廳，看到賀安檸被她們領班訓斥。”

“一問才知道，是梁雨婷投訴，害的安檸丟了工作。”

張卓略顯無奈的攤手苦笑：

“我哪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陳瞾旭也知道這事怪不到張卓頭上。

都特么賴梁雨婷！

“唉，明明賀安檸那么努力，命運卻一次又一次把她往泥里踩，真希望她能快點熬過這段苦日子。”

陳瞾旭說著，聲音都有些哽咽。

張卓見狀立刻扯開話題：

“老陳，其實這事也怪你。”

“怪我？”陳瞾旭詫異抬頭。

“都怪你嘴太嚴。”張卓笑道：

“要是早告訴我，賀安檸這么漂亮，我還追個屁的梁雨婷，自然也不會有投訴的事發生了。”

“哼。”陳瞾旭有些不屑的冷哼道：

“那是安檸太低調了，否則校花哪有梁雨婷什么事。”

“我也是高一下學期上體育課才看清安檸長啥樣，班里女生一直瞞著你們，就怕你們這群色狼去騷擾她。”

“話是沒毛病。”張卓揉了揉鼻尖：

“但你罵‘色狼’的時候能不能別拿眼睛瞪我啊？”

“你們這幫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瞾旭一副‘懂姐’模樣。

張卓無奈嘆氣。

所以這就是你十幾年后還單身的理由咯？

好多女生天天嚷嚷“渣男滾遠點”，但真遇上渣男時，往往也是這類女生最容易中招。

“六斤四兩可以嗎？”

飯店老板突然拎了只雞過來，切斷了兩人談話。

“可以可以，不要太辣，多搞點配菜啊老板。”

張卓嘴上回答著，心里還補了句：

“賀安檸飲食清淡，辛辣食物容易刺激腸胃。”

飯店老板是個光頭，他樂呵呵地道：

“放心吧，我這都是做的家常口味，配菜管夠。”

......

......

張卓點完菜回到飯桌，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賀安檸身上。

近距離打量，才發現她眉目間藏著股靈動勁兒，確實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天氣燥熱，褪去校服后，她身上那件簡約的短袖襯得身形更加窈窕。

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肌膚如羊脂玉般瑩潤，在餐廳暖黃的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即便是前世在抖音閱美無數的張卓，一時也有些晃神。

“媽的，陳瞾旭說的真對，確實是眼瞎。”

張卓心想。

都特么賴梁雨婷！

而賀安檸大概長這么大都沒和男生同桌吃過飯。

偏偏這個男生的目光還像淬了火般，讓她裸露在外的肌膚都隱隱發燙。

張卓目光下移，看到賀安檸還在啃著冰冷的火燒饃，眉心皺起。

接著突然伸手一把搶過，動作之快讓賀安檸根本來不及反應。

半塊火燒饃直接被他掰成兩塊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早餐都沒吃，餓死我了。”

賀安檸驚得瞳孔驟縮，抬頭時額前碎發滑落，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一雙清澈如鹿的眼睛。

飽滿的櫻唇張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沒來得及咽下的饃渣沾在嘴角，在射進來的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你......”

她聲音發顫，眼里蒙著水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直勾勾盯著張卓。

陳瞾旭見狀，立刻一巴掌拍在張卓肩膀上。

“你有病啊，搶人家吃的干嘛！”

她轉頭看向賀安檸：

“安檸別氣，等下狠狠宰他一頓！”

張卓艱難咽下嘴里的火燒饃，說實話這玩意兒干巴巴的，味道確實不咋地。

“這不是餓壞了嗎？放心，等會六斤半的雞端上來，加上配菜，包吃撐的。”

張卓嘴上說的隨意，目光卻在賀安檸略顯蒼白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賀安檸這才回過神來，慌亂地垂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

“那是我剛才用嘴吃過的......”

她心里又羞又惱，卻說不出口。

陳瞾旭瞪了張卓一眼，沒好氣道：

“你要是真餓，就趕緊催老板上菜，別在這兒欺負人！”

張卓趕緊轉移話題：

“對了，你們大中午的在金牛商城做什么？”

“找工作唄。”

陳曌旭應了聲，接著說：

“安檸得攢學費，我想著暑假也不能閑著，就當給自己攢點經驗。”

“再說了，讓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干脆一塊找個活計，互相也有個照應。”

張卓抿著嘴琢磨了會兒，輕輕點了點頭。

這年頭確實有不少剛高考完的學生出來找活干。

陳曌旭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冷不丁開口說：

“張卓啊，不是我說你，考完試也不能太放縱，整天泡在網上打游戲可不是啥正經事，會把自己玩廢的。”

張卓聽著陳瞾旭的話，只是笑了笑，不可置否地點點頭。

他知道這丫頭沒惡意。

這時李關云推門進來，恰好聽見陳瞾旭在說教張卓。

少年面色古怪，心里直嘀咕：

“我去，卓哥一上午就贏了好幾萬，你管這叫不務正業？”

正好，此時老板“哐當”一聲把冒著熱氣的雞盆端上了桌。

濃郁的香味忽的漫開，所有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動。

張卓沖著他揚了揚下巴，李關云順勢撈過板凳，一屁股坐下扒拉起米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