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得失,得失,得失。。。對不起,我放不下這份得失。
- 論神經(jīng)信號的傳遞與延時
- 托臆想于清風(fēng)
- 17850字
- 2025-07-05 20:26:19
有道是山高路遠(yuǎn),在這一趟車馬南行的路上,時間又不知不覺的溜走了月余。
“咱們這是到哪兒了,蘇丫頭。他們那一大一小的兩個混小子,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自從有了你陪著,你王家大哥跟大娘我,可算是都輕快了不少。
不然你大娘我成天看著他那張毛臉,是真的看膩了都。”
樊梨花坐在車轅處和馬車旁騎馬而行的紅裙姑娘嘮嗑。
“哈哈,大娘你不要開玩笑啦。王大哥有多孝敬您我可是知道的,我想你只要開口提上一嘴,王大哥肯定立馬就把胡子全刮掉了。
他們倆啊,這會兒估計又鉆林子里找菌菇去了,不過王大哥的廚藝是真的厲害,昨晚的菌湯實在是太鮮美了,要是師兄也能有那么好的廚藝就好了?!奔t裙姑娘騎著馬,護(hù)著馬車沿著大路緩緩前行。
“也就那樣吧,讓你天天喝,你就不會還覺得好喝了,這幾年三天兩頭的就是菌菇湯蘑菇湯菌蘑湯,我是真的有些膩了。
前幾年在海上的時候也幾乎是天天魚湯管飽,你王家大哥其他本事有沒有長進(jìn)我是不清楚的,但他燉湯的廚藝確實是進(jìn)步飛快。
以前在家從來不做飯的人,自從在海上學(xué)會釣魚后,愣是迷上了煮魚湯?!焙饶伭唆~湯和菌菇湯的樊梨花,吐起槽來絲毫不留情。
。。。
話說兩端。
官道旁不遠(yuǎn)處的森林里,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手里各自拎著野兔野雞還有些野果,正向著官道晃晃悠悠的走來。
這時其中較矮的那個身影開口道:“哥,你是我親哥行了吧,我是真的憋不住了我。
我說你就不能把你這一身氣血給再收斂收斂嘛,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走在一起的時候,總有種在刀尖兒上跳舞的感覺,總感覺你隨時都可能暴起傷人,把我拆散了、揉成團(tuán)子吞掉。
再說了,你一直不收斂氣血,那咱們以后就還是只能像這一個多月一樣,頓頓野雞野兔喝魚湯了,但凡聰明伶俐點的都被你給嚇跑了都。”
“。。。就你丫的懂的多,你以為我不想把氣血全部收斂起來么!那天在商隊里剛見面那會兒,你說過這事后,我都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了。
吶,嘗試的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還是老樣子唄,我還能有什么辦法。。?!痹品材_下沒停,慢悠悠的開口。
“額,不會吧大哥,您老人家這氣血都修煉雄渾到這種程度了,居然還無法收斂控制住,那你到底是怎么把氣血凝練成這樣的?。?!”田小哥驚的原地站定,瞪圓了眼睛看著云凡。
“咦。咋的,聽你這意思,好像你小子有專門收斂氣血的法門么?
至于我這身氣血,一半是天生的,另一半算是別人送的吧?!?
云凡撓撓頭,又回想起了當(dāng)初被眾生愿力裹攜著飛躍了兩個大境界的奇事來。
不過他很快就又放下了這件事,而后轉(zhuǎn)身摟住了田小哥的肩膀,帶著他繼續(xù)朝樹林外走去。
邊走邊開口道:“快給老哥我講講你那收斂氣血的高深法門。如果不是什么傳男不傳女的不傳之秘的話,那你盡管開口,哥哥我其他沒有,身上還是有些金銀珍寶和武功秘籍的,咱們可以互通有無嘛?!?
云凡扭頭兩眼發(fā)光的看著田小哥,沉凝的氣場在無形中把他包裹了起來。
“停,不要盯著我看了,再看就要死人了?!碧镄「缑偷耐崎_云凡摟在他肩膀上的大手,一個后躍跳開了丈許遠(yuǎn)。
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后,田小哥這才繼續(xù)開口:“你知道你剛剛那樣盯我看,有多恐怖嗎,擇人而噬這個詞那簡直就是為你才創(chuàng)造的。
實在是受不了了,就算你不問,我也要讓你趕緊把氣血收斂的法門學(xué)會,太可怕了。
普通人都還好,偏偏是像我這種有特殊感應(yīng)功法的。被你這么盯著看久了,直接三魂去了二魂,七魄跑了六魄。”
田小哥這一通話吧啦吧啦講完,聽的云凡眼皮直跳,總覺著他口中的自己已經(jīng)被開除了人籍,被動加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兇獸族群了。
“好你個田小胖,少給我在這兒皮。趕緊講講氣血收斂的訣竅,要不然你就等著頓頓吃烤野兔吧?!痹品惨悦朗碁橐獟叮破忍镄「缇头?。
“成成成,您狠,算您狠。我這就跟你說。”一想到頓頓吃烤野兔的情形,田小哥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于是立即走近云凡身邊,開始低聲講解起關(guān)于氣血收斂的訣竅和秘法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于在兩人即將走出樹林時。
云凡總算把所有的秘法和訣竅都重復(fù)了數(shù)遍,牢牢記在腦子里。剩下的就需要花時間來一點一點的嘗試和應(yīng)用了。
畢竟已經(jīng)轉(zhuǎn)生到這個高武世界十年之多了,云凡可以確定自己和轉(zhuǎn)生體都沒有什么超出常人的武學(xué)天賦。
眨眼又是七八日光景。
這一天幾人乘車駕馬來到了一條大河邊的渡口,到了這里就需要等待渡船才能渡河了。
于是乎,眾人便去了渡口處的一座簡易涼棚內(nèi),略微一番收拾打掃后,把馬車內(nèi)的一張小幾和水壺水杯小炭爐拿出來擺好后,就各自拎著自己的馬扎和樹樁圍坐起來,打算在此飲茶、嘮嗑等渡船。
在用小碳爐煮水的檔口,樊梨花突然開口,說要給滿臉絡(luò)腮胡的云凡刮胡子,而且說這回要刮個清清爽爽的。
這個提議,登時就獲得了田蘇二人的舉手支持,也不知他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或者是確實覺得云凡的滿臉絡(luò)腮胡看著礙眼。
這對于云凡來說,他其實是無所謂的。上輩子他本也沒有留胡子的習(xí)慣,而這一世轉(zhuǎn)生后,絡(luò)腮胡就一直伴隨了他十余年之久,也早已習(xí)慣了。
所以略一停頓后,云凡就在樊梨花不知是期待、還是期待,還是不期待的神色下,應(yīng)下了她的提議。
于是乎,這個小涼棚內(nèi)立馬就熱鬧起來,茶壺里燒的半開的水被倒入了木盆內(nèi)浸泡洗臉巾,等下用來敷臉軟化胡須。樊梨花也從馬車?yán)锶〕龉蔚?,在粗紗布上?xì)細(xì)打磨。
至于另外兩個看熱鬧的閑人,則重新忙起了煮水泡茶的活計,順便留意著渡船何時過來。
一柱香、兩柱香,云凡滿臉的絡(luò)腮胡最終還是在幾人的注視下盡數(shù)落在了地上,在樊梨花又給他修了修鬢發(fā)和眉宇,然后又把發(fā)髻給打理了一番后。
云凡這才重獲自由,并從嘖嘖稱奇的田小胖手里接過了銅鏡,開始打量起鏡中這張少了胡須后、陌生又熟悉的面龐。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年輕,刮干凈胡子后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和之前滿臉胡須的時候,完全判若兩人。
第二感覺是憨厚樸實,從面相上來看,和母親樊梨花最相像的應(yīng)該就是靈動的眉眼了,至于其他、顯然都是遺傳了那位早早故去的父親。
“王大哥,現(xiàn)在你才是真正的王大哥嘛,之前那滿臉胡須的樣子,我其實每次都想喊你王伯伯來的,哈哈哈?!弊钕乳_口逗趣的是蘇丫頭,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她也習(xí)慣了在幾人面前,露出屬于年輕小姑娘的朝氣活潑。
“是極是極,師妹說的對,留著長長的胡須確實太顯老了,王大哥早就該把胡須全部刮掉了。不得不說,大娘你這回真是干的漂亮。”田小胖?jǐn)R一旁跟著捧哏,順便還把從云凡這兒學(xué)的一句口頭禪給靈活運用上了。
“是啊,胡子刮干凈了確實看著更精神了。也更顯年輕,看著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呢,人也比小時候更機(jī)靈了?!狈婊ㄗ屑?xì)打量了云凡兩眼,滿意的點點頭后,就低頭開始收拾起器具來。
“嗯嗯嗯,大娘說的對。王大哥現(xiàn)在看起來確實精神多了,除了個子太高。
不然我都想回去后,把師姐介紹給他了。不對啊,說到個子,我怎么感覺最近幾天,王大哥好像瘦了好多,個子好像也比之前矮了那么一丟丟了。”
蘇丫頭先是開口附和樊梨花,緊跟著話題急轉(zhuǎn)、又掐著小指開始和幾人比劃起來。
云凡和田小胖相視一笑。
最后由田小胖開口回答了蘇丫頭的疑惑:“其實你的感覺并沒有出錯。最近幾天王大哥確實瘦了一些,而且他的個子也確實矮了一點點下來。
而這些就要歸功于本師兄我了,在我這些天的精心指導(dǎo)下,王大哥對于全身氣血的控制已經(jīng)有了長足的進(jìn)步,現(xiàn)在基本上能把一直奔流涌動的氣血、收斂平息大半下來了。
按照我的估計,在接下來的半年左右,王大哥他渾身的血髓以及骨骼會被天地元氣進(jìn)行極致的打磨和聚合壓縮,最終他極有可能會變回普通人那樣的體態(tài)。
咱們接下來的每天,王大哥都堪稱是一天換一個模樣了。
不過以后要是有激烈戰(zhàn)斗的時候,我和王大哥推測,戰(zhàn)斗時他的體魄應(yīng)該會恢復(fù)成現(xiàn)在的樣子,甚至于更加魁梧高壯。”
“天吶,這聽起來都有些像小說和話本里的神話故事了。
不過我好想時間過快點,這樣就能看到半年后王大哥的模樣。那時候咱們可以帶大娘和王大哥回山里去,然后介紹師姐給他們認(rèn)識了。”
蘇丫頭三句話不離本行,似乎一心想把自己那嫁不出去的師姐給送走。
“咳咳咳,咳咳咳。瞎說什么呢你,師姐早已經(jīng)有意中人了,山門里估計就只有你沒看出來。
你還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她肯定是能嫁出去的,就不要你替她瞎操心了?!碧镄∨值纳部人?,打斷了蘇丫頭牽紅線保媒的舉動。
“啊,哈哈,哈哈哈。
大娘,你看我這事辦的,我一直以為我?guī)熃銢]人要呢。
咳咳咳,是沒有碰上喜歡的人呢。
誰能想到她居然早就有意中人了?!?
心直口快的蘇丫頭,每次開口都跟著一堆爆料。
“不妨事不妨事,以后還有機(jī)會的。等大娘以后去了你家河陽城那邊后,再介紹也不遲。”
云凡著實沒想到,樊梨花和蘇丫頭兩人,竟是連以后的重逢時刻都相約好了。
而兩人這一番當(dāng)眾的悄悄話,顯然也是被她們倆給玩的很溜了。
“行啦行啦,快收拾一下,渡船來了。等下還得和船家商量一下,把馬車安置好后,先單獨送我們一趟呢,恰好現(xiàn)在這邊渡口沒有其他人過來。”云凡起身招呼眾人。
。。。。。。
“前面那座山就是你說的碣石山了吧。再休息一會兒,下午趕一趕,咱們夜里就去山腳下的村里借宿一晚吧。”
僻靜的山道上,云凡遙指著遠(yuǎn)處山腳下、一座正在冒著裊裊炊煙的小村莊,開口說道。
“嗯,這一片小型山脈都沒啥名氣,最有名的就是那座以險峻、難以攀登著稱的碣石山了。
不過我和師妹爬上去看過,山上也只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窟,就再無其他了?!碧镄∨忠贿吙兄杉Z一邊嘟囔。
此時距離上次渡口乘船的那一日,又已經(jīng)過去了三月有余。
這三個月的時間,幾人走遍了途徑的所有城鎮(zhèn)鄉(xiāng)村,走訪了所有能找到的道觀武館,樊母尋子的事跡、也開始在周邊大地上小范圍的流傳了起來。
只可惜依舊全無天成子、王玄二人的消息,好似云凡和樊梨花登錯了島、尋錯了地一般。
“咦,小胖、丫頭,你們倆快過來,過來仔細(xì)看看。
山下那個村子里是不是起火了,火勢還不小,都有房子被燒起來了。
咦,不對,那些人又是誰?他們看著不像是村子里的村民?!鄙侥_下村子突然發(fā)生的變故,引起了云凡的注意。
“這,確實不對勁。那些人好像在驅(qū)趕村民們往村口去,這是要做什么?他們是山匪?還是官兵?”田小胖詫異道。
“丫頭,你和我娘留在山上,一定要警惕四周、注意安全。我跟小胖下山去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云凡快速做出決斷,而后又帶頭跳下山崖,徑直踩著樹梢樹冠、凌空而去。
一盞茶后,云田二人跨越了三四座矮山和樹林,潛伏到了村口不遠(yuǎn)處的一塊巨石之后。
來到此處后,憑借兩人的修為已經(jīng)可以聽清村口處嘈雜的人聲了。
“都閉嘴,安靜點聽我講。我們其實也只是剛剛在碣石山里、落腳的一群武館弟子,因為不幸得罪了以前地頭上的龍頭勢力,這才不得不流落于此。
此次所來,為的也只是想帶你們進(jìn)山去幫忙修建落腳的寨子,待得村寨修好后,必然會把你們?nèi)毴驳乃突貋淼摹?
所以你們不要慌不要怕,你們再仔細(xì)瞧瞧,我們這不是也沒用繩子和枷鎖把你們綁起來嘛。
實話講,這回請你們進(jìn)山勞作,咱們確實是發(fā)不起工錢的。但是,但是啊,但是咱們管飯,頓頓有肉有湯,我們兄弟吃啥、你們就跟著吃啥。成不成!”
一個身著華服、有些趾高氣昂的年輕人,站在村口處的柴垛上,居高臨下的朝著一眾被驅(qū)趕而來的村民說道。
其人那一副對眾村民不屑一顧的表情完全是溢于言表,但他說出來的話,又似乎頗為踏實中肯,給云凡一種很離奇的古怪感和不真實感。
村口處,場面一陣安靜,村民和草匪們各自僵持了起來,似乎雙方都在等一個階梯或是由頭,好開始接下來的談判。
見此情形,云凡和田小胖也繼續(xù)耐心隱藏在巨石后,等待事件后續(xù)發(fā)展。
正當(dāng)云凡以為,村民們的“嗡嗡嗡”的沉默討論聲還要持續(xù)一會兒的時候。
突然從人群里傳出來一個響亮的童聲:
“你騙人。你們都是壞人。剛剛在我家的那個壞人,他咬我姐姐的脖子,還喝姐姐的血,他還說要把我們?nèi)迦说难己鹊粲脕砭毠Α?
我知道,血被喝掉了我們就會像過年的山豬那樣死掉的,你們這些壞人都是騙子?!?
“嗡——”一聲喧嘩,人群猛然炸開,漏出了中間一男一女兩個稚童,女孩約摸十歲左右,她一手捂著自己染血的脖子,另一手緊緊的把大約四五歲的弟弟摟在懷里。他們身后則站著一對哆嗦不停的年輕夫妻。
場面這下是真?zhèn)€兒、真正徹底靜下來了。
草匪們沒有人開口說話,但卻各個手按刀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村民們則是沉默的把視線聚焦于柴垛上的華服青年,希望他能開口反駁小男孩剛剛的童言無忌。
沉默。
短暫而又長久的沉默。
。。。
依舊是沉默。
沉默中,云田二人已經(jīng)做好了隨時出手救人的準(zhǔn)備。
“剛剛是哪個混賬說漏嘴的,自己站出來、自斷一指以示懲戒。
并且回去后的血食扣三成,此事就此揭過。
否則若是傳回去被師父和師伯師叔們知道后,有你好受的?!?
華服青年沉默良久,而后陰鷙的臉上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之后才不急不緩的說出了讓所有村民寒心徹骨的話來。
“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大師兄。
是師弟我沒管好這張臭嘴,我這就斷指自罰,還請諸位師兄弟一定多擔(dān)待擔(dān)待?!?
一個身材瘦削的猥瑣白面青年,主動走到柴垛下、折斷了左手的尾指。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們,還請大家原諒則個。
肖某也是無奈,本想著讓大家做個飽死鬼,無知無覺的當(dāng)個藥人上黃泉路。
只可惜、只可惜、小兒誤事啊。
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動手、送諸位父老鄉(xiāng)親們上路。
抓緊時間取了血回去,血涼一分藥性就流逝三分,耽誤了師長們的練功療傷,我可不會替你們說話?!?
肖姓大師兄病態(tài)的話語,驚的一眾村民們面無人色。
想要反擊對抗,可是赤手空拳的他們,面對卻全是手持利刃的功夫好手,絕望的陰云已經(jīng)徹底籠罩了他們。
“血食、以血為食、吸血練功。他們是滴血洞的魔教妖人!快,快,咱們快出去救人。。。”
田小胖小聲嘀咕辯證了兩句,就想伸手拉云凡衣袖從巨石后面一起沖出去救人,然而他伸手卻拉了個空。
殺戮的屠刀開始逐漸出鞘,猙獰殘酷的笑容也從那些吸血妖人的臉頰上,侵入到了滿是血絲的兇眸中。
屹立在柴垛上的華服大師兄,頭顱微微揚(yáng)起。側(cè)身站立的他,雙眸微閉、嘴角上翹,好似已是迫不及待的要傾聽、接下來的殺戮與哀嚎的協(xié)奏曲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骨骼碎裂的爆鳴聲連成了一串,讓人聞之而響應(yīng)不及。
只見一道高大人影不斷人群中閃現(xiàn)消失,最后出現(xiàn)在了柴垛上、華服大師兄的身后,單手擒住了他后脖頸。
那高大的身形完全把華服大師兄覆蓋在了陰影里。
巨石旁的田小胖和村口處一眾村民們一樣,都呆呆的望著柴垛上的云凡和他手里拎著的哆哆嗦嗦的華服大師兄,忘記了說話,也不敢說話。
“嘩啦嘩啦”,群兇授首,暴斃而亡。
直到這時,那群原本包圍了村民們的一十三名草匪兇徒、才紛紛倒伏于地,手中的刀槍劍戟也是散落了一圈。
“所有人,全部返回各自家中,該吃飯的吃飯,該滅火的滅火。
這些魔教妖人的尸體和兵刃,任何人不許觸碰,違令者嚴(yán)懲不貸。
我現(xiàn)在就去他們落腳的巢穴,徹底剿滅這些妖人,若我返回后發(fā)現(xiàn)少了什么東西。。。粉身碎骨!有若此石!??!”
云凡沒有等村民們喧鬧起來再開口,而是直接嚴(yán)令安排了下去。
隨后,更是甩出一記由自身元氣凝結(jié)出的大手印,凌空轟碎了田小胖身旁的那塊、他們剛剛藏身的巨石。
碎石齏粉飛揚(yáng)時,云凡一手拎著華服大師兄的后脖頸,一手扣住田小胖的肩膀,三人就此消失在眾村民的視線里。
山腳下的一片樹林里,云凡面無表情的看著被他扔在地上的肖姓大師兄。
“你是打算自己交代來歷,然后帶我去你們的落腳地,最后我給你個痛快!
還是說,要讓我動手親自來拷問你,讓你親眼看看自己被粉身碎骨、撕碎時的樣子。”
“既然落在你們手里,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呵呵,那就動手吧,師父他們即便只是為了練功,也終究會為我們報仇的。
我不信你能一直待在這個村子里,保護(hù)那些愚昧的村民?!毙ば沾髱熜謶K笑著閉眼等死。
云凡扭頭看向田小胖,用眼神詢問,他有沒有辦法撬開對方的嘴。
而在看到對方搖頭示意后,云凡深吸一口氣,反手就打出一記元氣掌把肖姓大師兄的整條左臂拍碎、震成了血霧。
“啊——”飄散的血霧把三人的衣服都沾染上了斑駁雜亂的血點。肖姓大師兄更是哀嚎了數(shù)十息,才終于忍住疼痛,咬緊牙關(guān)閉上了嘴。
這數(shù)十息的時間,云凡只是靜靜的看著沒有繼續(xù)動手,他還在思考其他的辦法來撬開對方的嘴。
早在剛剛他聽到了肖姓大師兄他們這群人吸血練功,以及把活人當(dāng)做血食的非人行徑后。
云凡就已經(jīng)把他們從自己這里開除了人籍,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不把這群妖魔鬼怪徹底挫骨揚(yáng)灰了,絕不罷手。
“去抓兩條小蛇來,有毒的就把毒牙拔掉。
等下給他嘴里喂一條,另一條則從谷道里給他送進(jìn)去。待得雙龍相會后,咱們再討論后事?!?
云凡看著肖姓大師兄,冷酷的朝田小胖吩咐道。
此話一出,田小胖和肖姓大師兄都是滿臉驚恐的望著他。稍頃,兩人對視了一眼后,又不自然的各自挪開了眼神。
受害者和施害者,顯然都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重口味拷問手法。
“行了,去抓蛇吧。既然他這么嘴硬,那你還有什么好猶豫的。”云凡道。
眼見肖姓大師兄只是一個勁兒的哆嗦,卻依舊沒有開口。
田小胖又磨磨蹭蹭的看了肖姓大師兄?jǐn)?shù)息,也遲遲得不到明確的答復(fù),最終只得無奈地鉆進(jìn)了草叢里。
“你不錯,很有骨氣,只可惜當(dāng)了人、卻沒有干人事。
為了防止你一會兒自殺或者自殘,我先提前打斷你四肢好了。”
云凡自顧自的說完,也沒有等待對方回話。
就順手折斷了身邊的一顆小樹,取下三尺長短、手臂粗細(xì)的一節(jié)樹干來。
然后就聽見“啪、啪、啪,咚”的幾聲脆響,肖姓大師兄的雙腿小腿骨和右胳膊就全部被云凡揮混打折,變了形。
而最后那“咚”的一聲悶響,則是木棍砸在了肖姓大師兄兩腿之間的土地上所發(fā)出的聲音。
“嗬、嗬、嗬。。。你,你,你干什么,明明說好打斷四肢的,你怎么能打我那里?!?
哀嚎慘叫間,肖姓大師兄像跳蚤附體一樣、連滾帶爬的后彈了三尺余遠(yuǎn)后,這才喘著粗氣、口齒不清的質(zhì)問云凡。
“哦,是這樣的。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不是少了一條左胳膊么,所以我就直接用你的第五肢抵?jǐn)?shù)了。
我這人辦事一向公道,向來一口唾沫一口釘。
你放心,說打斷你四肢,就絕不會傷害你身體其他地方。
諸如雞飛蛋碎一類的事,是肯定不會發(fā)生的。
來吧,你再忍一忍,讓我再敲一棍子,把這第四肢打斷就可以了。”
云凡呵呵笑著對肖姓大師兄講。
講完,就又雙手高舉起手中的木棍。
“嗚嗚嗚——,不要,不要,不要打,我,我,我。。?!蓖纯蘖魈榈拇髱熜智箴埩?,似乎終于被云凡的棍棒教育所感動,有了坦白從寬的打算。
然而他坦白罪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講,就被人給打斷了。
“我回來了,無毒蛇沒有找到,只找到一大一小兩條有毒的,毒牙我都已經(jīng)拔掉了?!?
田小胖伸出兩條胳膊給云凡看,只見他雙手各自捏住一個三角狀的蛇頭,它們碧綠與黑色的蛇身則分別纏繞著他的手臂、各繞了三四、七八圈。
“嗯,你回來的時間正好,為了防止他反抗,我也是剛把他的胳膊和腿打折。
趕早不如趕巧,那我就先把這條小的給他喂肚子里吧,大的那條等下交給你來。”
云凡從田小胖手上抓過那條手指粗細(xì)的小綠蛇,把另外那條又粗又長的大黑蛇留在了田小胖另一只手上。
眼見著云凡一手木棍、一手蛇的步步逼進(jìn),肖姓大師兄的神情越發(fā)恐懼驚怖。而且還尤其控制不住的,不時打量著田小胖手上剩下的那條又粗又長的黑蛇。
終于在云凡即將下蹲的時候,他崩潰的開口了:“不要,不要喂,我招,我什么都招,我?guī)闳煾杆麄兊穆淠_地,我只求一個干脆,求求你們不要再折磨我了。”
云凡和田小胖。。。
“行,愿意招就好。小胖你把蛇帶著,咱們動身去滅魔。待會兒要是發(fā)現(xiàn)他說謊了,你再用大蛇招待他?!?
云凡隨手扔掉手里的小蛇與木棍,拎起肖姓大師兄的后脖頸后,又跟田小胖招呼了一下,這才縱身躍上樹梢,順著對方所指方向踏空而去。
。。。。。。
“你們回來啦,這么快!山下發(fā)生什么事了?都解決了么?”樹蔭下蘇丫頭起身相迎,詫異道。
太陽依舊高懸在頭頂,只是往西邊變動了稍許位置。
“嗯,我們運氣好,恰好碰到了正準(zhǔn)備行兇作惡的魔道妖人。
王大哥以雷霆手段滅殺了那些滴血洞的吸血余孽后,我們又去了他們落腳的老巢,把那些滴血洞的妖人全部挫骨揚(yáng)灰、燒了個干凈?!?
田小胖應(yīng)聲回答,回來前他與云凡專門在溪邊把手上的血腥味和蛇腥味搓洗了好多遍,只可惜衣服上所沾染到的血霧沒能清除掉。
“唔,殺得好。那些吸血練功,把活人當(dāng)做血食的妖人,人人得而誅之。
就是你們這一身的血腥味,好重啊,身上的衣服看來是不能要了。
等到了村里,你們就去好好泡個熱水澡,換上干凈衣服。”蘇丫頭聞著兩人身上的血腥味,皺眉后退一步,捂鼻說道。
“啊呀!剛剛下山碰到很多壞人了嗎你們!老大你和田小子沒有受傷吧?快過來給我看看。”
正在給云凡改衣服尺寸的樊梨花,聽聞他們殺死許多人、滿身血腥味后,先是震驚然后又快速釋然。
不過緊跟著就又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擔(dān)憂的來到云凡身前,抓著他的手上下打量起來。
“沒,沒事。我們沒有受傷,這些血都是壞人的。”云凡被抓住手的瞬間渾身一僵,但是很快軟化下來,然后下意識就伸手想要環(huán)抱樊梨花。不過在想到自己滿身血腥味后,又臨時收手改為虛抱。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二走了,老大也走了,孩子他爹也早早走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狈婊ňo緊握住云凡的手,口中無意識呢喃著。
“你。。。。。。。?!?
終究還是被云凡以絕強(qiáng)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差點崩壞的表情。
他沒再開口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樊梨花的肩膀。
。。。。。。
時間一晃,半年多時間又從眾人腳下溜走。
這半年多里,云凡在三人的親眼見證下,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普通人的體形。
即使依舊有著一米九身高也只能稱一聲身材頎長了,和當(dāng)初田小胖剛剛遇到時的模樣相比,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
云凡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得見。
云凡和樊梨花之間的古怪糾結(jié),田小胖和蘇丫頭自然也不會察覺不到。
可是他倆無論問誰、問什么,都是一切安好,事事順?biāo)臁?
于是乎終于,在半年后的今天。
在他們又一次離開一座毫無收獲的城鎮(zhèn),馬車也又一次來到一個三岔路口的時候。
田小胖和蘇丫頭,一起向云凡和樊梨花提出了告別。
“王大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和師妹離家出來游歷,已經(jīng)有兩年多時間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次回去后,我們就要去山里、入宗門正式拜師學(xué)藝了,從外門的俗家弟子成為門派的內(nèi)門正式弟子。
還有,等以后你和大娘去了河陽城,可一定要去找我們啊。在河陽城里,田家和蘇家還是很好打聽到的。
我們也會給家里留下口信,一起幫忙尋找王玄大哥和天成子道長?!?
這邊,田小胖在啰啰嗦嗦的跟云凡道別。
另一頭,蘇丫頭早已撲入樊梨花的懷里哭泣了起來。
“不哭不哭,丫頭不哭??藁四?、不好看了,田小子說不定就會嫌棄你了。”樊梨花柔聲安慰著,然后一不小心就給田小胖上了份眼藥。
“他敢!哼,就他那德行,本姑娘還沒嫌棄他呢。他要是敢說個不字出來,我就把他以前的名字通傳天下,看他以后還怎么出門?!?
蘇丫頭抽了抽哽咽的鼻子,然后扭頭用哭的紅通通的眼睛、盯著田小胖的后背。
“咳咳,咳咳。那個小胖啊,你跟我過來。正所謂山水相伴,終須一別,我這邊正好有一份臨別贈禮要給你?!?
云凡摟著田小胖的肩膀,帶著他又朝路邊多走了幾步。
然后背對著樊梨花二人,伸手從懷里取出了一本精裝版的《男人裝》,由云凡手動精加工后的,無文字合集版。封面則是一位來自西虹市世界的,白絲比基尼大長腿妹子。
其實這是云凡早早就準(zhǔn)備好的謝禮,謝的則是之前田小胖傳授給他的,收斂氣血的特殊法門。只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拿出來罷了。
“一定要藏好,這可是傳世孤本,全世界、上天入地你都別想再找出第二冊來了。”云凡靠近田小胖的耳朵,低聲道。
男人的默契有時候就是那么簡單而又快捷。
在田小胖呆滯了看了一眼、兩眼、三眼封面的白絲小姐姐后。他抬頭給了云凡一個男人都懂的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后這本定制版、傳世孤本的《男人裝》就消失在了他伸出手的殘影里。
“哎,話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小時候真叫小甜甜啊。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蘇丫頭聲音那么大,我又不聾,怎么可能聽不到?!倍Y物送出后,云凡挑眉,沒話找話說。
“是憶苦思甜的田思甜,不是小甜甜,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的名字。
而且名字都是父母長輩取的,小時候我又不懂,他們那么喊著我能有什么辦法?!碧镄∨址籽鄯瘩g。
“是是是,知道你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屑于憶苦思甜了,所以才改名叫田不易的嘛?”
云凡繼續(xù)打趣:“話說,你這兩個名字我都有些耳熟,以前估計在哪個話本里看到過吧?!?
田思甜和田不易這兩名字云凡確實都非常熟悉。
沒辦法,一個名字是《鬼吹燈》里那倆摸金校尉的夢中女神。
另一個則是仙俠流鼻祖小說《誅仙》里,男主的師父。
當(dāng)然了,這些事情云凡顯然是不能和田小胖說的,因此只能推脫于其他。
至于田小胖兩人的師門來歷,云凡也曾旁敲側(cè)擊的問過,但是兩人的口風(fēng)都特別緊,都說還沒有正式拜師入門前、在外行走就不能打著師門旗號,也不能透露師門信息。
瞧兩人不愿意講,云凡也不是什么好奇心特別重的人,后來索性也就沒再問過。
。。。
田小胖和蘇丫頭兩人走了,在三岔口駕馬返回遙遠(yuǎn)的家鄉(xiāng)去了。
剩下的云凡和樊梨花,依舊是一人坐在馬車車轅上,一人牽馬走在前頭。
而兩人間一直維持著的默契沉默,也沒能再堅持太久,最終在太陽落山前、馬車抵達(dá)了一個小村莊,他們落腳安頓好后。
沉默就此打破。
“有話就說吧,不要總是悶在心里,咱們母子之間又哪有什么不能講的?!痹品查_口。
“是啊,咱們母子之間又哪有什么不能講的??墒?,咱們真的是母子嗎?”
“。。。無論是怎么回事,我現(xiàn)在就是王樊,那我們就是母子,不是么?!痹品怖^續(xù)道。
“呵呵呵,是啊。你占據(jù)了樊兒的身體,可不也能算是我的孩兒么。
可是像你這樣的神仙人物,我又哪里有那個福氣一直當(dāng)你的母親?!狈婊ɡ湫﹂_口。
時間好似一個輪回,又仿佛是一個表盤。
故事從零點開始,好像又要在零點結(jié)束。
此刻分立方桌兩面、對坐對話的云凡和樊梨花,像極了云凡當(dāng)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兩人的狀況。
。。。
短暫的沉默后,依舊是云凡先開了口:
“是我做了哪些出格的事,暴露了嗎?”
“很多,很多。你和樊兒的性格差異本就很大。樊兒的眉眼雖然確實很像我,可是他眼神比較木訥,平時的話也很少,和你靈動的眼神相比,差別很大的,很大的。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天?你占據(jù)了樊兒的身體,但應(yīng)該就是在長個子那半年里吧。
那半年里,你非常的謹(jǐn)慎,每日里不是在家深居簡出的練功,就是早早離家去鏢局里練武。
那段時間里,你和我說的話很少很少,估計都沒有你和小紅說的多吧。
我每次問你什么事、你都說好,吃飯也和樊兒一樣從不挑撿。
現(xiàn)在想來,那半年里我居然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異常,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小寶從小就被我給弄丟了,至今毫無音訊,生死不知。
樊兒更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你,被你侵占奪走的身體。
呵呵,像我這樣的愚婦,死后又有什么顏面去見王家列祖列宗和孩子他爹。”
樊梨花雙手扶膝,木然的坐在圓凳上,靜靜敘述著她的所思所想,說到最后更是漏出了凄然的苦笑。
“是這樣么,看來我還是太自大了,原以為通過半年時間的沉寂,以及之后長時間的相處,你能接受一個性格逐漸有所改變的王樊。
卻沒成想,這十余年里我們居然都一直在互相欺騙。
騙對方、也騙自己?!?
云凡看著坐在方桌對面的樊梨花那木然的表情,心疼她的同時,也很埋怨自己穿越后的自以為是與自大妄為。
“沒有用的,樊兒從小就跟我身邊長大,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我很清楚。
除非你能一直像那半年里一樣沉默寡言,可真要是那樣、那也就不是你了吧。
像你這樣的神仙人物,應(yīng)該都講究逍遙自在、率性而為的吧。”
樊梨花抬頭看著云凡,嘴角勾起似在自嘲又似在嘲諷。
緊跟著不待云凡開口,她就突然起身去床榻上,把她隨身包裹里的飾品盒取出,捧來放在了桌上。
“很感謝出海前你送我的這支金玉簪子,我很喜歡的。
不過后來你又說錯了話,暴露了自己。
我的樊兒雖然木訥寡言,但其實是個內(nèi)秀之人。早在三十多年前,他走鏢掙錢后,就想送我玉飾禮物了,但一直都被我拒絕。
玉飾太珍貴了,我不過是個鄉(xiāng)村婦人,又哪里敢那般張揚(yáng)。
因此我只讓他買了些金銀首飾給我,成全了他的孝心。”
樊梨花從首飾盒里取出了許許多多的金銀首飾和一支淡綠色的玉鐲,以及最后云凡送的那支金玉簪子,放在桌上。
“是嗎,我那時果真自大的很,說話都不怎么過腦子了看來?!痹品部嘈?,詫異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支綠玉鐲上。
“另外,我們家里之所以從來不吃羊肉,并不是我受不了羊肉的腥膻味,真正受不了的其實是樊兒他自己。
這一點,我想你可能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意識到吧?!?
樊梨花安靜的撫摸著那些金銀首飾,好像母親在撫摸孩子。
云凡無言,再度苦笑。
“還有,樊兒的絡(luò)腮胡子雖然一直都是我?guī)退薰蔚?,但是留胡子卻是他主動要求的。
因為眼神木訥且又不善言辭,所以他才主動留起了的胡須,好改變他在別人眼中的形象。”
樊梨花又指出了一點云凡和王樊的不同之處。
“所以說,大半年前那次,你是在故意試探我了。”云凡揉著額頭,苦笑不已。
“是啊,只可惜人心經(jīng)不起試探。試探過后,我的樊兒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已經(jīng)變成了你,變成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現(xiàn)在我僅僅只能從相貌中看出一點、我的樊兒他曾經(jīng)的模樣?!狈婊恐泻瑴I、自責(zé)不已。
最熟悉的陌生人么,我們相處了十二年,我也喊了你這么久的娘,結(jié)果在你眼中我依舊只是一個陌生人么。
雖然明知道樊梨花說的是氣話,可云凡的心里依舊無比難受。
還記得九年前出海之前那段時間,那次樊梨花說她只剩他這一個親人了,死也不要分開,就算是死也要在他的懷里才肯閉眼。
那一番話深深的震撼了云凡,也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rèn)可了樊梨花這個女人的母愛。
可如今,這份愛卻又被樊梨花親手給打碎,因為這份愛并不是給他的,他只是一個天外來客,是一個侵占別人身體的陌生靈魂。
云凡思緒萬千,神情恍惚。
“哦對了,還有一點,你和我的樊兒差別也很大的,你知道嗎?”似是在聊天,又似是傾訴和懷念,樊梨花的話很輕柔。
“是嘛,居然還有,是哪一點?”云凡麻木的回應(yīng)著。
“樊兒他雖然內(nèi)秀,但其實很膽小的,他連雞鴨都沒有殺過,更不用說像上次那樣,滿身都是血腥味了。
田小哥雖然沒講,但我也能猜到,那些壞人基本都是你殺死的吧。我看他那兩天明顯有些怕你,說話都不太敢看你的眼睛。
這一點你和樊兒的差別就更大了,我想你變成仙人之前,一定是一位殺伐果斷、言出必行的大將軍吧?!?
樊梨花呵呵笑道,但眼中卻沒有流露什么笑意,反而滿是譏諷。
望著樊梨花的眼睛,云凡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答,他的內(nèi)心愈發(fā)難受。
回想起這十多年相處的種種,回想起樊梨花對自己好,回想起剛剛樊梨花說、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破綻和馬腳。
云凡突然發(fā)現(xiàn)他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認(rèn)識、了解過對面的樊梨花,他現(xiàn)在甚至有些分不清樊梨花說的話,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唯一或許能夠確定的,應(yīng)該是她真的很愛自己的孩子吧。要不然,也不會跟著自己漂洋過海的來尋找那個、在她看來生死難料的小老弟了。
云凡沉默著。
沉默的時間似乎有點長了,引起了樊梨花的不滿。
就見她“啪”一下拍著桌面起身,然后一個深呼吸后,朝云凡低聲吼道:
“說吧,我的神仙大人。究竟什么條件,你才肯把樊兒的身體還給我?!?
“。。。”
云凡呆了呆,張張嘴,依舊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這個問題。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既然你不愿意主動開口,那就讓我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來講好了?!狈婊ㄋ坪跏菤饧倍?,說出的話讓云凡一頭霧水。
“如今回想起來,你當(dāng)初費盡心機(jī)的把我?guī)С隽烁I綅u,又費盡心力、不惜消耗氣血的、一點一點的給我洗筋伐髓、讓我重獲青春。
現(xiàn)在我距離先天境也只剩一步之遙了,而我晉升先天境之后也必然能恢復(fù)到二三十歲的模樣。
與其等你那時候圖窮匕見。
倒不如我現(xiàn)在就跟你這位逍遙神仙好好談妥條件罷?!?
把一縷黑發(fā)撩到耳后,樊梨花貼近面龐,怒視著云凡目瞪狗呆的眼睛。
“你你你,你,你,你。。。”樊梨花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太多,云凡的大腦cpu一下就給超頻干懵了。
“你什么你,難道我說錯了嗎?我現(xiàn)在的樣子難道不是你給我一點一點改造出來的?!
你這個混蛋神仙,給我恢復(fù)青春也就算了,你居然,居然把我這里變得比年輕的時候還大。”
樊梨花咬牙切齒的盯著云凡的眼睛,比劃了一個雙手托胸的動作。
雖然腦子依舊在懵圈,使得云凡組織不出語言來。
但云凡的耳朵和眼睛依舊在工作,它們完美的接收了樊梨花所傳達(dá)的信息。
于是乎,云凡先是被樊梨花的話給驚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睛又不由自主的轉(zhuǎn)向下,看向了樊梨花雙手虛托的位置。
再然后,他就被當(dāng)場抓個現(xiàn)行,社死當(dāng)場了。
“還看,你自己弄成這樣的你心里沒數(shù)么?
你以為我不知道幾年前剛進(jìn)山里時,你給我洗筋伐髓的時候,經(jīng)常用仙家手段感應(yīng)我的全身筋骨,然后給我調(diào)整身體么。
后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又不用那種手段來窺視我了。但也無非是,另外換了一個更加隱秘的仙法罷了。
從那時候起,我才算是徹底確認(rèn)了你的險惡用心。
你這個混蛋神仙,是不是每個仙人都像你一樣這么無恥,這么下流,這么。。。,這么不要臉?!?
樊梨花一時語塞詞窮,于是氣呼呼的她,用力一下就揪住了云凡的耳朵。
“咚咚咚,哎呀。”
腦袋撞腦袋,痛呼出聲的自然只有樊梨花一人。
云凡(喵喵喵),依舊無語懵圈中。
“呼。。。。哼。。?!币魂嚿詈粑螅殡S著一聲冷哼。
“明說吧,只要你愿意離開樊兒的身體,把他的身體還給我。
等你再侵占了其他人的身體后,我可以陪你、陪你、最多陪你一夜。
一夜過后,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我希望你能把我和樊兒安葬在一起。
行不行,你給句話吧。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現(xiàn)在就死在你面前,讓你人、人、人人兩空?!?
樊梨花一手揪著云凡的耳朵、決絕的對視著他的眼睛。一手抓住金玉鳳簪、用簪尖抵住了自己雪白的脖頸。
“我,你,你那個,那個你真的是誤會我了,真的,你要相信我?!痹品苍诜婊ǖ谋埔曄拢目陌桶偷慕忉尩?。
“呵。都把我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還有臉說是我誤會了你。
你這個變態(tài),下流胚子,你看看我的頭發(fā),看看我的臉,看看我的皮膚,再看看那里。
我現(xiàn)在的模樣,哪里看著像個老太婆了,說是你姐還差不多。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放過我?!?
樊梨花對云凡就是一頓唾沫星子大輸出,把云凡都給說的有點懷疑自己了,難不成自己潛意識里真有那種變態(tài)想法么。
要不然,自己明明只是按照普通人身體的最佳狀態(tài)來給她調(diào)理身體、洗筋伐髓的啊,怎么最終就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眼見著云凡又開始沉默不言,樊梨花頓時又氣又委屈,眼圈發(fā)紅的她一咬牙,簪尖就刺破了皮膚,即將刺入脖頸里。
“住手,不要,你干什么?!毙杉t的血液從簪尖處溢散開,嚇得云凡一把抓住她的手,強(qiáng)行按在了桌面上。
“呵呵,我都已經(jīng)這樣了,已經(jīng)下賤到自薦枕席了,可這樣你都還不滿意。
問你到底有什么條件你也不肯說,那我除了一死了之,又還有什么辦法。”
樊梨花掙脫開云凡的手,頹然落座回圓凳上,脖頸上的血液好似一朵正在綻放的臘梅那樣顯眼。
似乎是感知到了的云凡視線的凝聚,又好像是想到了其他什么事情。
樊梨花猛然起身后退,雙手護(hù)著領(lǐng)口,驚恐萬分的看著云凡道:
“不行,絕對不行,這絕對不可能。你這個混蛋神仙,你腦子里到底都裝的什么東西!!!樊兒是我親生的孩子,我絕不會同意你用他的身體,來和我做那種事情,你休想?!?
樊梨花的這一番虎狼之詞,聽的云凡眼皮狂跳,嘴角瘋狂抽搐的壓根就停不下來了。
望著眼前這個已經(jīng)完全沉浸入自己臆想中的老娘。
哦,不對,確實已經(jīng)不能叫做老娘了。
此刻的樊梨花滿頭青絲黑發(fā),皮膚緊致、身段豐饒,相貌看起來約摸四十歲上下,眼角處細(xì)微的皺紋,更是給她憑添了幾分熟女氣質(zhì)。
而且此時她這梨花帶雨的受驚模樣,讓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熟透了的大水蜜桃,香甜可口,誘人無比。
用力晃了晃頭,云凡努力甩開自己發(fā)散的不健康思維。
他現(xiàn)在真的是又氣又好笑,氣的是相處十多年了還被樊梨花說成是陌生人。
好笑的那就更有意思了,云凡敢保證,他是真的從沒有動過那方面的歪歪心思的。
在來到青山島神州大陸,進(jìn)入群山之前,他是真心把樊梨花當(dāng)做母親對待的。
雖然這位母親的性格很活潑也很跳脫,有時候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但是和云凡相處起來卻意外的合拍。
而進(jìn)山一段時間后,因為懷疑自己可能已經(jīng)暴露的關(guān)系,云凡和樊梨花之間的互動生疏減少了不少,但是心懷愧疚的云凡依舊把對方視為自己最親近的人。
即便是因為洗筋伐髓的關(guān)系,樊梨花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年輕美貌,云凡也從沒有產(chǎn)生過男女那方面的心思。
然而現(xiàn)在自己這位跳脫的老娘,嗯,又忘了不能喊老娘了。
一來,是她現(xiàn)在年輕貌美的很,老之一字確實不適合用了。
二來,則是沒辦法喊娘了,畢竟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了,而且因為剛剛樊梨花的那一頓狂想臆想。
云凡現(xiàn)在實在是張不開嘴喊娘了,否則只會讓對方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超級大變態(tài)。
“咳咳,咳咳,那個你,你冷靜一點,深呼吸多冷靜一點。我有話要跟你講,講完你應(yīng)該就能明白事情的真相,明白是你自己誤會我了。”
云凡努力做出溫和的姿態(tài),不敢再刺激樊梨花胡思亂想,她現(xiàn)在的情緒實在是太激動了。
狐疑的看著云凡,樊梨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卻很老實的深呼吸起來。
片刻后。
“說吧,又想說什么事來哄騙我。我告訴你,老娘我吃過鹽比你小子走過的、走過的。。。也不一定就比你這個混蛋神仙走過的橋少到哪兒去。哼?!狈婊ㄔ夭粍?,只是放下了捂著領(lǐng)口的手。
對于樊梨花的尷尬口誤,云凡是很想笑出聲來的,但還是極力忍住了。
“王樊還活著,我只是借用了他的身體,來人世間體驗生活,并沒有傷害他。等我以后離開后,會還你一個完整的王樊的。”
云凡開口就是王炸,一下就把樊梨花震的身形搖晃,站立不穩(wěn)就要癱倒在地。
一個閃身,云凡出現(xiàn)在樊梨花身旁扶住她。
“真的!真的嗎?我的樊兒還活著?你,你沒有殺死他?”樊梨花激動的攥住云凡的胸襟,顫聲開口。
云凡神情復(fù)雜的望著樊梨花,心里很是吃味和難受。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雖然確實像某人說的那樣殺伐果斷,但我不嗜殺成性,更不會傷害無辜?!痹品灿行┵€氣的說。
“額,都當(dāng)神仙了,還這么小心眼。真是小氣,切?!狈婊ǖ皖^,尷尬的小聲嘀咕。卻不知她的話一字不漏的都傳進(jìn)了云凡耳里。
。。。云凡聽到了。
。。。云凡能怎么辦。
。。。他只能無言以對。
一段簡短的沉默后,樊梨花再次開口,目中滿含期待:“那你能不能去占據(jù)別人,額,是去借用別人的身體,把樊兒還回來好不好。那時候,就算你想要,想要,想要和我,和我那樣,我也可以答應(yīng)你的?!?
云凡再一次被樊梨花的話雷的七葷八素。
這位姑奶奶真乃神人也,她七繞八繞的,居然又把話題給繞回去了。
云凡黑著臉咬緊牙關(guān),生怕自己忍不住噴她兩句。
求求大姐你能不能別那么自戀好不好,再這么折騰下去,本來我是沒有那方面心思的,都要硬被你洗腦成有了。
云凡在自己心里瘋狂吐槽,轉(zhuǎn)移注意力以緩解自己的尷尬,和不該有的想法。
然而他的短暫沉默,卻又一次被樊梨花所誤解了。
“果然你還在惦記那種事,你這個混蛋。
雖然我確實有一點喜歡你,但我們真的不能用樊兒的身體那樣做。
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神仙?!?
樊梨花激動的捶打云凡的胸口,卻見云凡還是沉默不說話(實際上是又被她的腦洞給說懵了)。
于是她慘笑后退,仇視的眼神死死盯著云凡的眼睛。
那眼神中既有對云凡的痛恨,又有得知王樊還活著的喜悅,還有一點點奇特的道不明的感覺,似是依戀又似不舍。
。。。
“噗呲”一聲,鳳簪扎穿云凡的手心后被他握住,停在了那雪白的脖頸前,再不能動彈分毫。
沒有顧及樊梨花驚訝的神情,以及被扎穿手心的疼痛。
云凡這次是真的受傷了,是樊梨花寧愿自盡,也始終不愿意信任他,所導(dǎo)致的心絞痛。
被扎穿手心的手依舊緊緊握住樊梨花的手,另一只手則扶住她的肩膀,云凡低聲怒吼:
“你為什始終不肯相信我,我說了我對你沒有興趣,我沒有喜歡你。而且我也沒有那種變態(tài)想法,這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呵呵,呵呵呵。男人,就是你變成了神仙,你也還是男人,滿口謊言不打草稿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今晚你每次偷看我的時候,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你眼睛就像是會發(fā)光一樣,你不知道么!
你明明色欲熏心,已經(jīng)心動了卻非要矢口否認(rèn),要假裝正經(jīng)。
是,你是清高的神仙,所有不要臉的話,都讓我這個賤女人主動來說行了吧。
但我還是那句話,你先把我的樊兒還給我,否則一切休談。”樊梨花冷笑著和云凡對視。
“你。。?!痹品矚饨Y(jié)。
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有些事情,他確實沒法反駁。
可是不信任的痛楚依舊橫亙心間,消散不去。
。。。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啪”一聲,樊梨花突然松開一直握著的鳳簪,跪地、以頭搶地磕在云凡面前。
“求求你,把樊兒還給我吧,我只有這一個孩子了,我不能沒有他。
求求你現(xiàn)在就離開他的身體,把他還給我吧。
求求你了,神仙大人?!狈婊ㄒ贿呎f話、一邊不停地磕頭哭泣。
靜靜的看著眼前不斷磕頭的樊梨花,云凡只感覺她正在快速的遠(yuǎn)離自己,快的都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了。
云凡努力控制住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彎下腰把樊梨花抱進(jìn)懷里,又輕輕拍拍她的后背。
這才迎著對方紅腫的眼睛,和煦說道:
“好了,乖啊,不哭了。
我答應(yīng)你了。
我今晚就走?!?
沒有再嘗試解釋什么,云凡直接做出了承諾。
而他懷中的樊梨花,她驚喜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完全綻放,就突然雙眼一合昏睡了過去。
云凡也同樣不想再聽樊梨花說話了,他累了,她也累了。
所以這才刺激穴位讓她昏睡過去。
。。。
把人抱到床榻上給她掖好被子,把她額頭上的血跡擦掉、傷口處理好。
云凡大手抓小手,就這樣在床前靜坐了一夜。
這一夜,他先是給樊梨花做了最后一次洗筋伐髓。
而后又給融合中一直保持沉睡狀態(tài)的王樊的真靈,交代了一些要他做的事情。
最后,整個后半夜,就在他木然的看著樊梨花發(fā)呆中度過去了。
沒人知道他發(fā)呆在想什么,他自己其實也不清楚,或許他也只是傻傻的神游天外吧。
直到黎明破曉之際,云凡從本命空間中取出了另一只淡綠色玉鐲,給他一直握著的樊梨花的手腕套上。
玉鐲中,淡淡的紫意在翻滾。
云凡卻扭頭看向了初升的朝陽,最終閉上了干澀的雙眼。
眼角的淚珠在陽光的折射下,七彩閃耀。
一點毫光自眉心閃現(xiàn),又快速消失無蹤。
。。。。。。
。。。。。。
后記。
兩百年后。
某座小山腳下,一座頗為氣派的莊園里。
莊園后院的一座小型墓園中。
一個挺著大肚腩的中年道袍男子,在墓園中最大的一座墓碑前席地而坐。
“王大哥,真沒想到當(dāng)初一別后,我們竟是這般天人永隔?!?
中年道袍腦子一手抓著一個倒?jié)M酒的大海碗,另一手則拎著酒壇給墓碑前的另一只大海碗倒酒。
而他身旁還站著一位白裙少婦,正在開導(dǎo)他:
“師兄,不要難過了。
咱們不是都已經(jīng)查訪清楚了么,王大哥和王大娘都過得很好的。
在此處定居后,他們家資殷實,兒孫滿堂。
他們從沒有參與過江湖上的紛紛擾擾,一直隱姓埋名隱居在此,頤養(yǎng)天年、壽盡而終。
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是許多人求而不得的了。
而且你看,大娘肯定是突破到先天境界了,要不然碑上也不會寫壽百五而終?!?
白裙女子指著緊鄰大墓碑旁的一座稍小的青石碑說道。
“是啊。王大哥和大娘都是壽盡而終,無災(zāi)無病的去了。是好事,是好事。
只可惜,我們來的太晚太晚了,也沒有能說服掌教師兄一起過來?!敝心甑廊四ㄈパ劢堑臏I水,遺憾道。
這對是師兄妹不是別人,正是曾經(jīng)的田小胖和蘇丫頭。
當(dāng)年他們中途離開,返鄉(xiāng)后。
一別二十余年都沒能等到云凡和樊梨花二人去河陽城找他們。
他們立時明白,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耽誤了。
對于云凡和樊梨花的生命安全問題,田蘇二人反倒是半點沒有擔(dān)心過。
實在是隨著他們自己境界和實力的提升后,他們愈發(fā)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傷到像王大哥那樣的在世兇神。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即使到處托人打聽,也始終得不到半點關(guān)于云凡和樊梨花的消息。
最終,他們倆只得起用了一個笨方法。
憑借著田不易天生以及后天培養(yǎng)的、對于氣血的特殊感應(yīng)能力和法門,他們每隔幾年就會離開宗門外出,然后地毯式的走訪各處山川河流。
而他們這一找就找了一百多年,再相逢卻已物是人非、陰陽兩隔。
如果不是憑著對墓碑下、棺槨中那熟悉無比氣血之力的感應(yīng)。
田不易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那寫著“王家老太之墓和王離之墓”的墓碑下,就埋葬著自己巡遍神州大陸才終于找到的兩位舊故。
只可惜造化弄人,遙想當(dāng)初王大哥那攝人心魄,澎湃似發(fā)怒火山一樣的氣血,直到如今,田不易都沒有遇到一個能與之匹敵的。
而現(xiàn)在,那曾經(jīng)洶涌澎湃的氣血卻完全歸于了沉寂,再沒有絲毫生機(jī)。
“哎,咱們走吧。
回山后,和掌教師兄說一下這里的位置,他愿不愿意來,都隨他去吧?!?
田不易起身站定,招呼師妹離去。
“不和他們相認(rèn)嗎?那個小姑娘的修行天賦很好的,要不要帶回去?”白裙師妹開口詢問。
“沒必要,他們在這偏遠(yuǎn)之地自給自足,已經(jīng)過得很好了,我們又何必打擾。
至于那個小姑娘,你去傳她玉清訣前三層的功法吧,若真有那個天賦,以后來祭拜大哥大娘的時候,再收她入門也不遲。”
田不易搖搖頭,先行御劍離去。
。。。
數(shù)日后。
“梨兒,師父以后雖然不能常來看你,但每隔幾年還是會過來檢查你功課的,所以不許貪玩偷懶,知道嗎?
還有,以后有時間的話,多去后院墓園里給先人掃掃墓,幫師父和你師伯燒香祭拜一下?!?
白裙女子蹲在一個約摸六七歲大的小女孩身邊,對她交代著。
“是,師父,梨兒知道了。以后會常去后院給老祖宗燒香供奉的?!毙∨⑴[出一副大人模樣,向白裙女子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