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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祭祀

話說張天生騎馬出了南城門,順著涇河一路南下。

此時正值九月末的光景,崆峒山區天高云闊,沿著河谷盆地兩側莽莽群山森林密布,卻已顯出晚秋時節的蕭瑟景象。

寒風吹拂過山谷,帶起了嗚咽呼嚎的怪聲,這與田地中沉甸甸的麥穗形成迥異形象,預示著寒冬很快將來臨。

張天生抬頭望遠,連綿的崆峒山上,隱隱的能看見佛寺道觀建筑的飛檐斗拱,幾名年輕道士在險峻山峰道場處,揮動閃爍的劍光修煉,帶給了這座名山道場更多的神秘色彩。

這看的他心潮起伏,悠然的心向往之。

自古以來

崆峒山上香火鼎盛,廟觀甚多。

山麓的問道宮始建于大漢室朝末期,自唐以來,在崆峒山上修建了軒轅宮,皆為香火鼎盛的古道觀,綿延千年之久。

北宋皇朝乾德年間,在主峰馬鬃山巔創建真武殿,有道眾數百人。

至本朝政和年間,徽宗皇帝頒旨,重修山麓問道宮,大興土木至今。

馬鬃山巔辟建為隍城,在隍城內重建真武殿,頂覆鐵瓦,遠望如金臺玉闕,并增建獻殿、藥王殿、老君樓、太和樓、玉皇閣、靈官洞,殿閣重重,蔚為壯觀。

自山麓至香山梁頂,又耗費重金修建了聚仙橋、王母宮、紫霄宮、老營宮、遇真宮、南崖宮、天仙宮、斗姆宮、靜樂宮、玄圣宮、飛仙閣、磨針觀、十二帥殿、白虎殿、東華庵、混元樓等等,潛心侍奉太乙真君。

沿山腳向上。從中臺至隍城創建了三天門,并在二天門修建三教洞,可謂香火極盛。

張天生沿著涇河邊的官道蜿蜒前行,邊騎馬邊想著心思。

他也想上山修道,現在時機不成熟,機緣還未到,尚須過些時日再說。

修道一途無外乎法,侶,財,地,師這5字真言,“法”是真法,“侶”既可以是道侶,也可以是修道家族的便利或道門中人引薦,這就是機緣。

崆峒山上大小佛院道觀數十上百座,修道參禪數千人,內里魚龍混雜,拜錯了山門可就怠誤一生。

這么多的修道之人,為何偏偏青睞于你?

一無所有的拜入山門,那需要在清苦修行中,與眾多同門師兄弟競爭,想要出頭殊為不易。

若是身懷萬金,又是朝廷官員的身份,加之內外兼修頗具火候,又恰逢貴人引領入門,豈不是水到渠成?

這正是張天生想走的道路,他一路盤算著心思,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三臺莊地面上。

這是一處沿著涇河較為廣闊的丘陵谷地,田中麥子已經收割大半,三臺莊就在一片樹林后方,繞過去就能看見。

遠遠的,就能看到一些鄉鄰迎了出來,張先生催動馬匹趕過去,早早的翻身下得馬來。

見面自然一陣寒暄,被簇擁著向莊中行去。

眾人一起說說笑笑的前行,很快就繞過樹林,見到修筑在丘陵高處的三臺莊,感覺分外的親切。

由于地處西北邊疆,戰亂頻仍,匪寇眾多,這里的村落不是“莊”就是“堡”,修建有相當完善的防御設施。

三臺莊也是如此,莊子就建在高高的丘陵之上。

莊外環繞著大石堆砌的巖墻,高約兩丈,呈現出不規則的半圓形,將整個莊子屏蔽在山坳之內。

進莊的道路是“之”字形,若是大股流寇山賊口來犯,三臺莊的莊丁在巖墻后張弓搭箭,就有更多殺傷敵寇的機會。

也可以推下壘石滾木,設置荊棘鹿砦之類,輕易難以攻下。

這并非三臺莊獨有,而是這西北之地村落大多如此,結社自保,皆以梆子為號。

這三臺莊里只要聽到梆子響,那莊前莊后,莊東莊西三四百戶人家,全都拖槍拽棒,至不濟也要拿上門栓,菜刀,齊至祠堂門口的大曬場匯集。

誰家有個紅白喜事,也都是全莊鄰里一起上陣,吹吹打打,該忙活啥就忙活啥。

遞相救護,共保村坊。

還沒有走到莊口,莊子里面的男女老少都蜂擁的迎將出來,恭維的喜話不要錢的潑灑出來,場景煞是熱鬧。

從莊口走到家里,區區六七百步的距離,就走了一炷香時間。

張老令公也來到了大曬場這邊,遠遠的等著孫兒榮歸故里,滿是褶皺的老臉上笑開了花,滿滿的喜悅之色。

張天生快走了幾步,雙手抱拳便單膝跪下了,口中言道:“爺爺在上,孫兒三郎拜見。”

“好,好,三郎如今也有了舉人功名,更是朝廷官員貴重身份,就不要行這大禮吧。”張老令公笑著說道。

張先生正色言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豈能亂了上下尊卑,倒教孫兒難做了。”

“哈哈哈……俺都依你,快起來吧!你娘早就等著這里了。”

說話間

身后轉出一中年婦人,抹著眼淚看著張天生,卻早已經哭得有些紅腫了,不是張母還能是誰?

張天生上前扶住,溫言說道:“孩兒不孝,讓母親在家擔憂了,都是我的罪過。”

“俺是高興,看見俺家三郎這般出息,要是賃那短命的爹能見到該多好,也能享著你的福了。”張母說著,眼淚止不住又落了下來。

四周的鄉鄰們轟然大笑,七嘴八舌的勸說起來,那叫一個熱鬧。

“他張家嬸子,賃這話就不對路了。說不定是三郎他爹在天之靈保佑,這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

“那可有說道,張老令公今天要大開宗祠,祭奠列祖列宗,俺三臺莊的老張家要生發了,這可是好事一樁啊。”

“賃大喜事,當然是俺們莊的大喜事,可不信哭哭啼啼的,敗興咧!”

“到底是婦道人家,沒見過什么世面。”

“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兒?”

人群中的張秀兒扯著張母的衣角,不時的抬頭看看三哥,亮晶晶的眼中滿是驕傲,就差寫在臉上了。

回到家里

院子里,院子外還有村口的路邊到處都站著莊上的鄉鄰,張天生一路走過來,每個村民都熱情洋溢的笑臉相迎,打著招呼。

張先生也臉上堆笑的回應,雙手抱拳做揖不停。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間擠出一條小路,回到家中的院里,外面新架的三口大鐵鍋里滿滿當當的都烹煮著肉食,香味兒飄散的半個莊子都能聞到。

卸下的幾塊門板用凳子擔著,大盆小碗里都裝著菜,無非就是肉丸子燒白菜,羊肉燉蘿卜,豆角燒肉,羊雜湯,漿水菜,還有大?大?的白面饃饃,堆的小山一樣。

在這西北邊疆地界上,喝一碗羊肉泡饃就是最高的享受了。

油辣子潑上,切上新鮮的沙蔥碎,再剝一頭大蒜就著吃,當真一吃一個不吱聲,從內到外都爽透了。

院子里

祭祀的三牲已經準備好了,還有八樣果品點心,洗刷干凈的豬頭上系著紅綢,還有一條大魚足有十幾斤,看著都喜慶。

張老令公一聲令下,眾多的莊客抬的抬,搬的搬,嘹亮的嗩吶吹了起來,一路向著祠堂而去。

族中祭祀還是那么老一套,大伯張元發站在祠堂供桌的邊上,主持祭祀典禮,一套流程下來。

張氏一族的叔輩們,加上張天生和一眾族中后輩那是跪拜后站起來,然后又繼續跪拜,再次跪拜,反復跪拜。

磕頭都磕了幾十個,鬧了小半個時辰才結束。

此時已到正午時分

祠堂里的人和外面圍觀的鄉鄰們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很多人早飯都沒吃,就等著這一頓油水打牙祭呢。

眼見著左等也不出來,右等也不出來,便在祠堂外面叫將起來。

張老令公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無非就是祖宗庇佑,祖宗顯靈,光大門楣之類的話,看得出來那是真高興。

聽到祠堂外面喧嘩之聲,這才收了口,笑罵說道:“賃這些小崽子就知道吃酒,須不曾短了你們,如何就鬧將起來?愈發的不成話。既然等的焦躁了,那就開席吧。”

這一句話說出,全場當即歡聲雷動。

祠堂門口的大曬場上

擺放著各家各戶湊出來的二十二張方桌,三臺莊有頭有臉的長輩才能入座,這也包括張天生和此次一起返回的五位莊中青壯,都有幸能上桌子吃酒。

其他的男人,婦女和孩子只能抱著個碗,拿著筷子,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羊雜湯坐在路邊,將手里拿的白面饃饃細細的剝碎,放到碗里泡著羊雜湯大快朵頤,吃的滿頭見汗。

好在不夠還能添,放開肚皮盡吃,吃飽了到晚上也不會餓。

大曬場上每桌上了8個碗的菜,自釀的酒水用碗盛起來吃,那自然熱熱鬧鬧,不需再提。

做過這一回,算得上三臺莊的一樁盛事,村中眾人對張天生的稱呼也變成了“相公”,而不是張口閉口的“三郎”了。

熱鬧一直到黃昏時分,方才歇止。

一眾人等競相勸酒,張天生吃了很多酒,腦袋昏昏沉沉的不做主了,便在眾人攙扶下回去休息了。

面色紅暈的躺在床上,等到眾人走后,張天生這才睜開眼睛,有點無奈的苦笑起來。

雖然是裝醉,可真的喝了不少,已有了六七分的酒意。

若不尋個法子及早脫身,恐怕真的要大醉了。

躺在舒服的床上,一陣睡意襲來,張天生不知不覺的便睡了過去,睡得那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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