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清晨時分，海軍已經來到可可西亞村，將阿龍海賊團的人全部帶走。

路明非在吃過早餐后，也來到港口準備離開。

“路明非大哥，之后還能再見面嗎？”娜美問道。

“一定會再見的。”路明非露出笑容，心里暗道，“你可是主角團啊，以后見面肯定不少。”

村民們連夜編了頂草帽送他，草繩上還串著顆曬干的橘子瓣，并送給了他一件橘色馬甲。

娜美把自己畫的海圖塞給他，上面用紅筆標出了所有暗礁：“如果往風車村去的話，走這條航線最快。”

路明非接過草帽戴在頭上，大小正好。

他跳上小帆船時，岸邊站滿了送行的人。

娜美揮著手臂大喊：“記得回來吃橘子啊！”

船帆升起時，他回頭望了眼可可西亞村，夕陽給橘子園鍍上金邊，新補的屋頂在余暉里閃閃發(fā)亮。

懷里的海圖散發(fā)著淡淡的橘子香，草帽的草繩蹭著臉頰，帶著陽光的溫度。

“接下來去哪呢？”路明非思考著。

“有了，去海上餐廳，順便見識山治的廚藝。”

確定好目標后，路明非按照娜美給的海圖，控制氣流，朝著海上餐廳的方向前行。

離開可可西亞村的第三天午后，海平線突然浮起一座奇怪的建筑。

幾艘巨大的帆船被鐵架連在一起，船帆上畫著刀叉交叉的圖案，煙囪里冒出的白煙在湛藍的天空中拖出長長的尾巴。

路明非調整船舵時，聞到了隨風飄來的香氣，是黃油煎魚的焦香混著小麥面包的甜味，與他背包里干硬的魚干截然不同。

“那就是巴拉迪？”他摸了摸肚子，從娜美給的海圖上找到標記——東海最有名的海上餐廳。

靠近餐廳時，一艘小汽艇突然從側面駛來，穿白色制服的侍應生站在船頭，帽子被海風掀得老高：“客人是來用餐的嗎？請隨我來泊船！”他的領結打得一絲不茍，即使在顛簸的海面上，皮鞋也沒沾到半點海水。

路明非跟著汽艇穿過餐廳底部的閘門，停在專用的泊位上。

剛踏上甲板，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穿著燕尾服的侍應生在船與船之間的吊橋上快步穿梭，銀盤里的牛排還冒著熱氣；食客們坐在露天餐桌旁，對著海景舉杯，刀叉碰撞的清脆聲響與海浪聲完美融合。

這位客人，請問幾位？”戴高帽的侍者迎上來，目光在他身上的橘色馬甲和頭上的草帽間轉了轉，最終落在觀世正宗的布套上，卻很識趣地沒多問。

“一位。”路明非摘下草帽，露出被曬得有些發(fā)黑的額頭，懷里的海圖邊角已被海風磨卷，上面還沾著橘子汁的痕跡。

被引到靠窗的位置時，他正好看見后廚的窗口——個留著黃色卷發(fā)的男人正用平底鍋接住飛來的雞蛋，動作行云流水，手腕翻轉間，雞蛋已在鍋里變成金黃的炒蛋。

旁邊的壯漢廚師更夸張，竟用菜刀劈開了從遠處扔來的番茄，紅色的汁水在空中劃出弧線，正好落進下方的沙拉碗里。

“客人需要點什么？”侍者遞來菜單，封面上印著主廚哲普的肖像，一個只有一條腿的老頭，叼著雪茄的嘴里似乎還在喊著“浪費食物的家伙都該扔進海里”。

路明非的目光在菜單上掃了一圈，最終指著最上方的“招牌海鮮燴飯”：“就要這個。”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貝利，是村民們硬塞給他的謝禮，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等待上菜時，他看著窗外的海景發(fā)呆。

吊橋上來來往往的侍應生里，有個黑頭發(fā)的少年格外扎眼，總是笨手笨腳地打翻托盤，每次被主廚罵時，耳朵都會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路明非看著他偷偷練習端盤的樣子，突然想起可可西亞村那些在橘子園里學種樹的孩子，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您的燴飯。”黃色卷發(fā)的廚師親自端來餐盤，銀盤里的米飯堆成小山，蝦仁、扇貝和切成月牙狀的橘子瓣錯落有致，淋著的醬汁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路明非認出他就是剛才煎蛋的男人，胸牌上寫著“山治”。

“請慢用。”山治的皮鞋擦得锃亮，即使對他這樣看起來風塵仆仆的客人，也保持著標準的躬身禮，只是目光在他手上的刀繭上停留了半秒。

第一口飯送進嘴里時，路明非愣住了。

米飯的軟糯、海鮮的鮮甜與醬汁的微酸在舌尖交織，竟讓他想起了羅格鎮(zhèn)旅館里那片櫻花花瓣的淡香。

他吃得很慢，聽著鄰桌食客談論最近的海賊新聞，偶爾有侍應生跑來跑去時撞到他的椅子，總會立刻停下鞠躬道歉。

吃到一半，后廚突然傳來巨響。

黑頭發(fā)的少年端著湯碗沖出來，卻在吊橋中央腳下一滑，整碗熱湯朝著窗邊的老人潑去。

就在這時，山治突然出現在老人身前，用手臂穩(wěn)穩(wěn)接住了湯碗，滾燙的湯汁浸透了他的襯衫，他卻只是皺眉對少年吼道：“笨蛋！想燙到客人嗎？”

少年漲紅了臉，攥著衣角的手在發(fā)抖，路明非看著這幕，突然覺得手里的燴飯更香了些。

夕陽西下時，路明非放下刀叉。

侍者遞來賬單的同時，山治端著杯檸檬水走過來，襯衫上的湯漬還沒完全干透：“客人，您的口味似乎偏淡？下次可以試試我們的特調醬汁。”

路明非接過檸檬水，杯壁上的水珠滴落在橘色馬甲上，暈開小小的濕痕：“不用了，這樣就很好。”

他望著窗外漸漸亮起的航標燈，突然想起娜美海圖上的標記——從這里往西北航行三天，就是霜月村了。

結賬時，他特意多留了幾枚貝利，壓在空盤下。

走出餐廳時，山治正在吊橋上訓斥著少年，少年梗著脖子反駁，手中的盤子差點撞到路過的侍應生。

海風帶著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路明非戴上草帽，轉身走到了甲板上。

“休息一晚，下一站，霜月村。”他對著海面輕聲說，將空了的橘子瓣串從草帽上取下，扔進海里。